第十四章 太陽學會
而在外界，這位身材魁梧的壯漢已經痛苦地在地上打滾，青色的血管如虯龍般暴起，甚至因為過度的劇痛而不斷地把自己的頭朝地上磕，連五官都扭曲變形了。
可以說，這次的痛苦遠遠超過亞納死的那一次。比起被人用熾熱的鋼針一點一點把腦漿挑出來，一下就砍掉頭什麼的對亞納來說簡直就是享受了。
更何況此刻由於眾多“分身”的影響，亞納不但無法通過昏迷來逃避痛苦，甚至都無法恢複本體，從而更好地發泄痛苦！
這當然是江星瀾用來削弱其抵抗力的手段。
更加可悲的是，由於這座莊園之前被亞納下令禁止進入，所以無論他此刻如何慘叫，也不會有任何人聽到——除了四名血晶龍衛。
不過一來亞納根本來不及下達命令，二來這些作為殺戮兵器存在的生物不會什麼治療的方法，三來他們也根本沒有情感，所以只是沉默地看着亞納掙扎。
“怎麼會這樣……明明我才復活過來，要成為世界的主宰的啊……”
不知掙扎了多久，亞納的意識漸漸模糊了。他隱約之中似乎聽到了一個奇異的低語聲。
“來吧……把你的一切都交給我……你會得到解脫……”
看似簡單的話語之中，似乎蘊含著莫名的力量，亞納劇烈的顫抖逐漸平息了下來。他低沉地喘息着，顯然巨大的痛苦還沒有完全消失。
不過看得出來，他的眼神慢慢從一開始的狂暴混沌，變為了清明，還帶着一絲幽冷的光芒。
如果旁觀者具有透視能力，便會發現此時亞納的眼神，與仍然潛伏在他胃部的那個蜥蜴狀生物的眼神……完全一樣！
“……主人。”
過了片刻，亞納腦中的劇痛慢慢退去，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化作了紅龍本體的形態——面對至高無上的主人，他不敢以人形出現，哪怕對方實際上並不在意這些。
“你暫時還是按照預定計劃行動，不要暴露我的存在。時間的問題我會先幫你支撐一下。”
亞納體內，方才為了最大化改造效果，從而暫時變為軟體觸手生物形態的江星瀾將連接在巨龍胃壁上的觸手陸續收了回來。
剛剛那一番戰鬥的壓力，對於才出生不久的他來說相當大，要不是這些天一直在腐化亞納，恐怕還沒這麼容易就將巨龍的腦部完全替換。
不錯，現在亞納的腦部已經完全是由江星瀾的“分身”構成的，一切的一切都掌握在江星瀾的手中——比任何契約還要牢靠。
江星瀾倒是沒有徹底抹殺掉亞納的意識，只是抹去了他的獨立性，進而將其徹底變為自己的使徒。因為亞納本身在龍族中就有着不低的位置，而且身體強度可比現在的自己高了不知多少倍，目前自己連二級都沒能突破到，所以有一個類似座駕的生物也會方便很多。
“是。”
亞納簡短而充滿崇敬地回答道，龐大的身軀再度縮小，恢復了之前的人形。
這也是江星瀾可怕的地方之一：如果忽略掉改造過程中的破壞，那麼他就能夠在不破壞一個生物分毫的情況下，使其完全聽命於自己。
亞納還是之前的那個亞納，只不過如今他已經無條件將江星瀾視為了尊主。哪怕後者命令他立刻自殺，他也不會有半分猶豫。
“下面，該是時候給亞納爭取一點時間了。”
看着亞納繼續去檢查血晶龍衛的情況，江星瀾暗自點點頭，恢復了蜥蜴的外貌，精神力同時擴散而出，直接連接上了時間交易系統。
這也是江星瀾決定改造亞納的原因之一。
雖然之前江星瀾作為系統的所有者，在權限方面確實比亞納高，但亞納才是系統的契約者，系統商城是不會對江星瀾開放的。
不過現在，江星瀾已經掌握了亞納的一切，也變相地成為了系統的契約者。同時兼具契約者和所有者這兩個身份，一些原本存在於江星瀾記憶中的東西，現在也終於可以使用了。
——那就是所謂的“後門程序”！
儘管現在江星瀾也不清楚，這個系統到底是從哪裏來的。但是隨着自身的不斷變強，特別是與亞納真正地聯繫在一起之後，混沌的意識之海中又有一些東西翻湧了上來。
“時間交易系統，執行ET84-114-063號緊急預案，驗證碼HR171222。”
江星瀾輕聲念出一段存在於記憶中的話。
下一刻，系統有了反應。
“檢測到最高指令，身份確認中……確認成功！權限驗證中……驗證通過！緊急預案開啟，時間儲備發放。”
隨着系統的話語落下，亞納不由得全身一震，失聲叫道：“主、主人，我的時間忽然增加了十天！”
“慌什麼。”江星瀾淡淡地說，“這是我目前能提供給你的全部了，好好利用。”
“是……多謝主人！”
亞納連連拜謝，先前為了改造四個血晶龍衛，他將剩餘的時間花得只剩下幾天。雖然有着神龍教會不斷在提供活人，但等待血晶龍衛蘇醒同樣又花了他不少時間。
以至於亞納在被江星瀾改造之前，剩餘時間只剩下了可憐的半天不到！
原本亞納已經顧不上什麼暴露自己，打算立刻帶着四名血晶龍衛前往最近的聚集地進行屠殺的，不過現在一下子又有十天時間進賬，他自然也可以慢慢謀划。
不過，既然主人能直接送給自己時間，那麼——
“我能直接給予你時間也就是這一次了。所以這方面不要太指望我。”
察覺到亞納的想法，江星瀾有些不悅地道：“雖然你是我最初的使徒，但如果你沒辦法展現出值得我關注的價值，那我會考慮別人——上次那條金龍似乎就不錯。”
“萬分抱歉！主人，我會立刻全力掠奪時間的，請給我一次機會！”
聞言亞納一驚，差點連冷汗都下來了。或許之前他還不明白這番話的內容，不過在完成改造后，他多少也預感了一些江星瀾的手段和行事風格。
要是自己真的讓對方失望了，恐怕結局就是直接被逆向轉化成資源，然後用來培養另外一條龍！
這可是亞納絕對無法接受的。
“嗯，我會看着。”江星瀾沒有多說什麼，他知道亞納此刻不會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發現江星瀾再度沉寂下去，亞納終於鬆了口氣，心有餘悸地張開精神立場，確認了一下莊園附近沒有什麼人因為自己剛才的掙扎而接近。
江星瀾自然不會閑着，實際上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力量的重要性。所以在暫時切斷與亞納的精神聯繫后，他立刻將注意力轉移到另一處自己收穫的記憶之中。
這是屬於跟隨迪爾薩嵐的兩條龍之一的記憶，在亞納將他們的屍體轉移到莊園中后，只是將其血液的精華用於血晶龍衛的改造，身軀倒是保留完好。
如今江星瀾已經徹底支配了亞納，自然不用像當初獲取卡米拉記憶那樣偷偷摸摸的，而是直接提取了巨龍的腦部。
很快，那條藍龍記憶中的其中一個片段忽然讓江星瀾睜大了眼睛。
“原來如此……太陽學會，還有拜龍教嗎？倒是一個很不錯的機會啊。”
大量的信息迅速閃過眼前，江星瀾點點頭，心下頓時有了計較，再度開始了冥想。
“總之，按照之前的想法，先搶奪一個領地吧。”
另一邊，帶着換好衣服的四名血晶龍衛走出莊園地下室，亞納朝他們示意一下，四人瞬間瞭然，衝著拉朗斯帝國邊境的方向快速散開，幾個跳躍間就失去了蹤跡。
拉朗斯帝國因為自己屠村的事已經變得比較警覺了，再殺下去難免會提前暴露。所以還不如直接越過國境，找個較弱的國家先穩定下來再說。
四名血晶龍衛，便是去為亞納搜尋容易突破的地方了。
沒過太久，忽然接到了一個精神訊息的亞納先是一愣，隨後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
拉朗斯帝國南部，緊鄰着沙之王國羅雷的領地。
此時正是夏天的正午時分，漫漫黃沙古道中，更顯得驕陽似火。
伴隨着一陣聲響傳來，道路的盡頭出現了幾個身影——戰士、法師、遊俠，典型的冒險者團隊。
“總算是到羅雷了，累死我了……真搞不懂為什麼太陽學會非要把總部建在這個落後的國家……”
一座簡陋的旅館佇立在道路的一旁，旁邊則是一小片號稱“沙漠中的明珠”的綠洲。遠處，那支冒險者團隊彷彿看到了救星一樣，頓時加快了腳步，原本的一臉悶煩也為之一消。
雖然這裏剛剛是進入了羅雷的領地，但實際上這些人已經在沙漠中行走了一個上午了。
羅雷與拉朗斯兩國向來沒什麼矛盾，很大的一個原因就是它們之間隔着一片不大不小的沙漠，作為兩國之間的緩衝地帶。當然這種情況的缺點也是很明顯的：不便通行。
“老闆，有什麼好喝的，快點都拿上來！”團長不耐煩地朝着旅館內喝到。
“好好，稍等一下……”
一個蒼老但低沉的聲音適時響起，只見一名身穿羅雷王國典型的白色薄衣的老者不緊不慢地走了出來，手中還拿着兩瓶冰鎮的麥芽酒。
他看起來與任何一個普通老人都沒有什麼不同之處，唯獨一雙眼睛清明透徹，彷彿年輕人一樣。
“各位請慢用。”
老者禮貌地鞠躬道，然後為所有人倒滿酒。比起老闆，他看起來更像是個儒雅的學者。
“最近去羅雷王國的人可不少，諸位該不會也是去參加太陽學會的儀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