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取代
“成功了！”
亞納居住的神龍教會的私人莊園的一角，猛然衝起一股驚人的黑暗氣息，充斥着難以言說的血腥、恐怖之感，這股威勢簡直比普西大陸有史以來任何一次黑魔法團體暴動還要可怕。
雖然幾乎在同一時刻，一道龐大的透明結界便從中擴散開來，將整個莊園籠罩住，不讓這股邪惡氣息流露到外界，但即使是少量來不及阻攔的氣息，也足以讓莊園附近幾公里內的行人，都感到短暫的心煩氣悶，頭暈腦脹，似乎渾身都提不起力氣來。
至於那些缺乏智慧的牲畜與鳥類，更是受驚失控，四處亂竄。
哪怕這股不祥的氣息只持續了很短暫的時間便消失了，卻也無法阻止無數目光投向這邊。
不過對於亞納來說，這一點完全無傷大雅——他的計劃，已經快要完成了。
“血晶龍獸的異化實在超出我的預料，捨棄了過於龐大而累贅的軀體，從而化為更加精簡的人形，同時仍然繼承了原本的特性……這樣來說，即使轉化的時間比預計要多出一些，也是可以接受的了。”
看着眼前身上若隱若現環繞着一層綿密氤氳的血色氣體的，身高兩米左右的四個身影，亞納眼中流露出滿意之色。
“不愧是拜龍教主留下來的血魔法，效果真是完全超出了想像。而且也多虧了這個系統，那什麼生物兵器，居然能與血魔法完美融合。這次我的謀划是肯定可以成功了，哼哼……”
血色霧氣散去，四個身影也逐漸在亞納面前顯露出了真容。
那是四個龍獸人身的怪物，沒有任何的性徵，全身被血水晶一樣的鱗片所覆蓋，身後一條龍尾輕輕擺動，手腳則完全異化成龍爪的形態，金色的眼瞳里沒有一絲生氣。
其中三個怪物身上充斥着驚人的熱力，即使有着厚重鱗片的覆蓋，也無法掩飾它們流線型的肌肉輪廓——一看就是專門為肉搏戰而生的殺戮兵器。
另一個體型稍微嬌小，視覺衝擊不如前三個強烈，然而亞納能夠感覺得到，它體內隱藏着的宛如即將爆發的火山一般的魔力。
“系統，它們的實力是什麼水平？”亞納心中問道。
“檢測完畢，按照阿爾法諸界標準，三個為四級中期，一個為四級後期。”
“它們的感染能力是否還保存？”
“完全保存。”
系統的回答着實讓亞納又驚喜了一下。
雖然一開始就想過，有着如此強大氣勢的四個傢伙實力肯定不會弱，不過亞納也沒想到它們會達到如此地步。
要知道，他之前已經將自身的實力與被他所擊殺的兩條巨龍的實力進行了對比。自己五級初期的實力就已經是隱世議會中有數的強者之一，乃至於在龍族中都排得上號。而四級，差不多就是普通成年巨龍的水準。
而且，這還只是純粹的硬實力。這四個改造體擁有人形，便可以做到很多巨龍形態做不到，而只有人形才能做到的事，比如說人類那精妙的武技！
儘管亞納能夠用變形術暫時獲得人類形態，但普西大陸龍族所傳承的變形術實在過於低級，只能給他一個人類的表象，而不能改變其本質。
用不太準確的比喻來說，就像是一輛汽車，雖然外殼換了，但發動機還是原樣。這時候如果硬要去學習人類武技，難免會產生一些不匹配的情況。
況且亞納保持在龍形的時間要遠遠長於人形，所以他即使學了人類武技，也必須花費大量時間去適應人形身體。
從這一方面來說，天生就擁有人形的四個改造體，優勢可比亞納大多了。
更何況，有時候小體型也能做到一些亞納做不到的事……
更不用說被亞納視為最大殺器的感染能力完全保存了下來！
“以後你們就是血晶龍衛，負責統帥血晶龍獸軍團吧！在那之前，姑且留在我身邊好了。”
說著，亞納打開隨身空間，將四套早就準備好的全覆蓋式長袍丟給四人。
如上文所說，人形的好處還有一點，就是容易隱藏。亞納不可能帶着四條巨大的血晶龍獸到處行走，然而如果是四個人，只要注意不讓他們的身體特徵露出來，一般是不會引起什麼注意的——畢竟，普西大陸上種族、勢力眾多，什麼打扮的人都可能存在。
“接下來，該是去進行計劃的時候了——嗯？！”
看着四名血晶龍衛迅速換好衣服，亞納正準備發佈命令的時候，他的大腦忽然一痛。
一瞬間，就彷彿無數燒紅的鋼針刺入大腦之中，而且還在不斷地狠狠攪動着。即使神經強韌如亞納，也不由得一時之間跪倒在地，劇烈地顫抖起來。
疼，真的太疼了……
無數的信息發瘋地在他的腦中暴動着，就連他的靈魂都快要被撕裂了！
這一切，自然是他體內的江星瀾導致的。
時間暫時倒退回一天前。
在命令自己的那些“分身”化為液體，隨着消化系統隱藏到了亞納身體各處之後，江星瀾也展開了自己的下一個猜想驗證。
“按照之前的驗證結果看，我的這些‘分身’恐怕有着在細胞層面上的高速重組能力……”
江星瀾再度分裂出一個個體，專心地觀察着它的每一個細節，不時地還發佈一些命令讓它進行動作。
“嗯，可以確定它完全受我控制，並且不存在任何的自由意志。”一番實驗后，江星瀾點點頭，“不但我的意識可以隨時轉移進去，而且它的構成與我的本體沒有任何區別，隨時都可以融合回去。這倒也方便了我進一步探索這具身體……”
隨着江星瀾的意識波動，這具“分身”又開始進行一系列的變化，從原本的蜥蜴形態變為小龍，又變為人類，再變為精靈，甚至還有各種各樣亞納記憶里的魔獸、野獸……
“果然，現在我對自己身體的控制，已經達到了細胞層次。”
看着“分身”化作液體，最終恢復原狀再次與自己融合，江星瀾心下微微有些震撼。
“不僅僅是控制細胞運動，就連細胞本身的形態也可以控制嗎？那麼加上我的意識的特殊性……”
他覺得自己的那個猜想可以開始實施了。
“——如果真的能做到這個地步，那我為什麼還要慢慢積攢實力對宿主攤牌呢？直接控制他不就好了嗎？”
江星瀾這麼想自然有着他的道理。
腦部無疑是巨龍意識的核心，雖然靈魂這個東西也是存在的，但是沒有了大腦，靈魂也無從控制身體。換句話說，靈魂相當於駕駛員，而大腦相當於控制中樞。
那麼，自己的細胞既然有着如此可怕的適應性、變形能力與重組能力，那麼是不是就可以直接替換掉宿主的大腦呢？
江星瀾覺得這個想法或許真的可行。
畢竟亞納的實力增長速度也很快，之前制定的低調發展路線，存在比較大的隱患。倒不如拼一下，一勞永逸比較好。
況且，江星瀾也早就做了第二手準備：寄生最初對亞納大腦的完全探索，已經與亞納大腦高度融合的那個分身，潛伏到亞納身體各處的分身，還有自己不斷發射的思維誘導波，都大大降低了大腦整體替換時的排異反應。
或許亞納並沒有意識到，但實際上從亞納復活的一刻，他的性格就在被江星瀾無意中慢慢改變。特別是來到了拉頓努堡之後，江星瀾開始加大了改變的力度。
幸好亞納一直都沉浸在血魔法改造計劃之中，心思本來就暫時與江星瀾一樣，這才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變化。
與其說彭斯接觸到的那個人是亞納，倒不如說他接觸的是江星瀾！
最終，在改造完成後，也是亞納最放鬆警惕的時候，江星瀾毫無預兆地突然發力。
這下子，亞納腦部的一部分直接暴動起來，瘋狂啃食地其餘的腦組織，同時不斷分裂出新的個體取代被啃食的部分。而其餘“分身”也紛紛接管了亞納的神經和肌肉組織，防止他因為過度痛苦而做出什麼可能會暴露自己的事來。
而處於胃部的江星瀾也沒有閑着，一方面在指揮眾多分身行動，一方面則直接進入亞納的意識深處，直接壓制、改造他的靈魂！
對於靈魂領域，江星瀾雖然沒有太多的了解，但是他已經明白了自身意識的神奇。
不錯，在之前發射思維誘導波的時候江星瀾就察覺到了，他的意識也與亞納認知的有着根本的區別，那就是腐蝕性，或者說同化性。
簡單來說，即使江星瀾什麼都不做，距離他太近的生物也會從思想上向他靠攏，更不用說他先前還一直有意地引導亞納的想法轉變了。
在替換開始的瞬間，江星瀾第一次全力爆發出自己的精神力，如同無數觸鬚般瘋狂探入亞納的靈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