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福禍相依
只是任憑再慘烈的戰況，如今都與牛蠻無關。
再強橫的種族也抵不過時間的消磨，戰事總有結束的時候，種族總有衰落的一天。
平衡是天道，由盛而衰同樣也是天道。
天道無常，福禍自招，稱霸洪荒億萬載歲月的巫妖兩族終究還是走向沒落。
時光飛逝，白雲蒼狗。
時間最難改變一切，是世間最能潛移默化改變萬事萬物的法則。
不知過了多久，原本生死不明的牛蠻自沉眠中清醒過來，當初墜落的地域滄海化作桑田，破碎的高山重新演變成一座連綿起伏的山脈。
但是當初受的傷勢太嚴重，牛蠻拖着殘軀，強撐着到外界走了一圈。
當了解妖族自巫妖戰後舉步維艱的處境時，
當得知妖族精英百不存一，損失殆盡時，
當獲悉妖族兩皇帝后盡皆在當初一戰中身殞時，
……
牛蠻終才心灰意冷地返回當初的沉眠之地，強撐着做好佈置，為妖族留下一絲傳承的火種，便再也堅持不下去，一口妖氣散盡，從此長眠此山，白骨化作塵土，與山脈合二為一。
外界，洞府依舊幽暗低沉。
隨着牛蠻越走越深，愈走愈遠，原本挺拔壯碩的身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極快地削瘦衰落下去。
短短時間內，體內洪流似的氣血長河極快地被蒸發，迅速被消耗。
石壁上的紋刻圖案不自覺地流動，牛蠻的身體以極快的速度變得乾枯，精氣神損傷嚴重。
可是這一切的變化，牛蠻似乎都恍若未覺。
山中不知歲月，也許是過了數年，也許是過了幾天，又也許只是過了片刻。
“嗯！”
一聲呻吟在幽深的洞府顯得格外清晰。
牛蠻從渾噩的狀態清醒過來，感受到身體前所未有的虛弱，瞬間就明白了自身所發生的變化。
雖是如此，但他此時的精神與身體的狀態截然相反，顯得異常的亢奮，一雙骷髏似的凹陷眼球閃過激動之色，卻是因為牛蠻在那壁畫中得了大造化的緣故。
道法自然，質然樸素之物內蘊之道未必就比掃帚自珍，遮遮掩掩的靈寶奇物所蘊之道要遜色。
有時最顯眼處的東西人們往往會視而不見，殊不知因此錯過多少難得的機緣。
原來，這留下此處洞府的妖族前輩，是遠古時期的一位大羅金仙，全盛時期的修為更是躍至大羅金仙後期。
也是執掌昔日妖族鎮族大陣—周天星辰大陣的三百六十五位大羅妖神之一。
所謂神通易成，道行難修。
臨滅道身死之際，這位妖族先輩除了留下諸般奇珍異寶，丹書典籍外，最重要便是將自身的道意融入到這明眼處的壁畫之中，后又因白骨融于山脈，石壁上的道意愈發內斂。
卻是那位先輩特意為此，若是他日進府的生靈對壁畫不感興趣，沒有耐心看下去，則不能得到這份饋贈，反之則為有緣人。
只是如此還遠遠不夠。
要想順利接受這份機遇，獲得實在的恩惠，還需要接受者有異於常人之處。
所以，牛蠻這次通過壁畫夢回遠古，其實是在感受這位妖族先輩的一生經歷。
而代價則是精氣神的大幅度消耗。
他這次能獲得這份機緣純屬無意中的巧合。
雖是意外的福澤，但其中也包藏了無盡的兇險。
倘若不是因為牛蠻歷經數個世界積累的深厚底蘊，以及非同一般的氣血和元神，恐怕早就被吸成了牛干，迷失在石壁的幻境裏，不知不覺中身死道消，元神化為虛無。
細思極恐，即使現在牛蠻一想起來還是毛骨悚然，暗呼僥倖，否則真的就差點交代在這裏了。
“這遠古強者的東西果然不好拿，即使瀕臨身死，也能做出這樣的佈置，洞府之內竟然蘊含如此兇險，要不是牛爺福大命大，死裏逃生，怕就真的被這石頭上的壁畫給陰死了。”牛蠻心道。
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
陰陽相生，福禍相伴。
這次牛蠻雖然虧損了大半元氣，差點就糊塗地命喪黃泉，好在生死之間有大機緣，承了洞府主人的遺澤，得了其一生的見聞和修道經驗、感悟。
從此大道坦途，能走得更加順遂，少一些彎路。
法寶丹藥畢竟是外物，修為才是一切的根本，這石畫中的東西才是洞府之內最有價值的東西。
即使後面牛蠻再無收穫，他也覺得不虛此行。
何況，他得了此間主人的傳承，對於洞府的佈置盡數瞭然於胸，又豈會再無所獲。
雖然不知牛魔王和黃泉老怪到了洞府何處，但此時單獨行動顯然更加符合他們的利益。
小心駛得萬年船。
雖然對這座洞府已經了如指掌，但牛蠻並沒有立刻前去領取洞主遺寶，而是壓下心中的悸動和迫切，呆在原地，花費一些時間，調整好自己的內息，又取出一些靈果丹藥暫時補充一下消耗的元氣，待恢復一些氣力和法力后。
這才稍加安心，起身朝着洞府中的一個分叉洞府鑽去。
所幸因為有洞主記憶的緣故，牛蠻這一路有驚無險，並未再遇到大的麻煩。
很快，牛蠻就在一面石壁前停下，並未繼續向前行走。
“隆～～～～～！”
隨着牛蠻伸手在石壁底部一塊不起眼的小石頭上輕輕一按，原本完整洞石壁忽然裂開，向內凹陷。
頃刻間，一座僅容一人通過的新的洞口憑空出現。
跨步走入洞口，原本塌陷的石壁在牛蠻進去的剎那恢復原樣，若不是因為牛蠻此刻就在石壁之後，怕也難以想到這後面竟然別有洞天。
繼續前進，重複之前的動作，再次進入幾個新出現的洞口。
終於在跨入第九個新出現的洞口后停下。
隨着牛蠻朝着洞內一塊岩石輕輕一指，輸入一道法力。
“嚓！”
“嚓！”
“嚓！”
……
堅硬的岩石上裂開無數道口子，旋即炸裂開來。
一枚金色的玉符和一枚大印出現在碎裂的岩石上。
金光與血紅色的光芒交相輝映，顯得無比的尊貴與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