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對戰普度慈航

“哎！他什麼時候到，我不知道，不過你放心，若是你英年早逝，貧道一定一盡同道之義，為你置薄棺一副不至於你暴屍荒野。”

燕赤霞倒是豁達，哪怕在此時駕馭飛劍也有時間拌嘴逗弄一下和他年紀相差半百的毛頭小子。

千年蜈蚣精雖然厲害，但與黑山一比相去甚遠，燕赤霞的心態在歷經蘭若寺一戰蛻變升華，之後又在蘭若寺一心苦修，普度慈航再強而今也奈何他不得。

“呸！呸！呸！好的靈壞的不靈！你個臭道士，我就是真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啊。”知秋一葉有些義憤填膺，覺得燕赤霞作為前輩為老不尊，到這種境地還有閑暇時間調侃自己。

再次施展風雷咒印給了直奔追來的蜈蚣精一次暴擊，艱難地躲過它噴張的大口，知秋一葉眼角餘光瞅了一眼和自己狼狽相比愈發顯得不羈瀟洒的燕赤霞，情不自禁地嗆聲道：“臭道士，虧得寧采臣那傻小子把你吹噓得那麼厲害，你要是真有本事，怎麼還逃，不想辦法結果了這頭緊追不捨的畜生，我看你是癩蛤蟆打哈欠——吹牛吧！”

“你不用言語激貧道，要不是那傻小子合貧道眼緣，求貧道出山，你就是死了變成妖怪拉出來的臭糞，老道士我都懶得多看一眼。”

燕赤霞嘴上不肯吃虧，依舊悠閑地討盡嘴上便宜，只是眼底的一縷憂思顯示他心中並不似表面看上的安然。若他孑然一身，自是無所畏，打不過跑便是，留的青山常在，不怕沒機會報仇，可帶着老老少少不省心的拖油瓶，就有些心力不足，照顧不周了。

“兩位！”寧采臣晃晃悠悠地踩着飛劍飛到燕赤霞和知秋一葉身邊，從旁勸阻拌嘴爭吵的兩人，忍不住插嘴道：“前輩，不知道牛兄何時能到，這妖物太過兇悍，我怕...”

話意未盡，身後突兀地傳來驚天動地的嘶吼，蜈蚣精發狂，一直如同游魚一般躲閃的幾人令他心情煩躁，心中竟莫名湧起不安來，總覺得延誤下去會有什麼要命的意外發生。

他雖是妖孽成人，但精研佛法，更一心對成佛做祖之事念念不忘。驀地想起佛家曾言的世間因果諸事，長久作惡多端壓抑的恐懼自封存的心中洞開一道縫隙，似奔騰火苗迎風見長。不得再耽擱，所以他驀然發力，千足騰起凄厲寒朔的惡風妖雲，毒牙血盆開闔間吸力無盡地朝着燕赤霞三人咬噬吞食，一時間竟也出其不意地得手。

“喝！”

“臭道士救我！”

“真是敗給你了！”

惡風來襲，奔勢迅疾，燕赤霞只來得及一掌把手無縛雞之力的寧采臣推至一旁，回首再看已經半截身入妖口的知秋一葉，暗道晦氣，可到底嘴硬心軟，他又是不拘小節的性情。雖和知秋一葉吵鬧但認真說起來這年輕人還算頗對他胃口。若見旁人這等危局他都沒有坐視不理的道理，而今袖手旁觀更無道義可明。

軒轅神劍在手，燕赤霞縱身主動躍向蜈蚣的腥臭污口，緊隨知秋一葉其後進入妖腹當中，本是解救知秋一葉的舉動，不想事與願違，兩人皆被妖怪肚腹當中的粘液和交錯纏繞的粗腸鎖住，動彈不得。

“嘭！”

如同所有穿越主角總是在生死悠關時刻登場，以救世之態駕臨，給予絕望處境的生靈一縷希冀。牛蠻也沒有逃脫這個固成不變堪比質量守恆萬有引力的定律。一路風馳電掣，他終於在最後一刻趕到，恰好親眼目睹了兩人被吞吃如腹的場景，不由倒吸口涼氣的同時也心頭一松，幸好趕至燕赤霞兩人元神出竅前，否則若真來遲一步，這普度慈航以為把燕赤霞兩個吞下去就萬事大吉，趁機被燕赤霞兩人給宰了，自己的盤算豈不是竹籃打水，空忙一場。

念及於此也為了更“及時而急迫”的救出被困的“老友”燕赤霞和後生知秋一葉，牛蠻一聲厲喝，蠻牛拳毫不遲疑地轟出，拳勁猛烈，青光激蕩，一拳無縫隙地接着一拳砸在巨大的蜈蚣節節相連的鐵背上，鏗鏘作響。

“吼！”

蜈蚣吃疼，磨鍊得堅硬如鐵的妖身在牛蠻面前好似紙糊，恍若將養千年的人蔘喪失了所有藥效，憋屈到委頓。尤其是牛蠻眼光毒辣，出手無情，拳頭頓頓到肉，每一次砸下都直擊他軟肋，保護自身的鎧甲脫落，露出裏面掩藏更加柔嫩的軟肉，血沫飛濺。

猙獰可怖的頭顱猛然轉動咬向在大發神威的牛蠻，血口噴張，毒液夾雜着作嘔的腥臭自尖利的舌尖噴射而出，空氣都被腐蝕發出滋滋的灼燒刺耳聲，竟突兀地冒出黑煙，下方寧采臣幾人看得背脊發涼，毛骨悚然，禁不住為牛蠻捏了把冷汗，寧采臣更是擔憂地大吼出聲：“牛兄還請多加小心，燕道長和知秋兄就是被此妖吞了進去。”

牛蠻瞳孔微縮，普度慈航精心養育千年的本命毒液非同小可，即便他以他遠超同階的強悍肉身也不敢沾染絲毫這要命的東西。

腳尖猛地在巨大的蜈蚣身上一踢踏，這一腳灌注牛蠻周身法力，只踢得普度慈航嚎叫，身子因為極致痛苦扭動不停。

牛蠻順勢騰躍而起，一掌拍在其背，一聲氣沉丹田的低吼，手腕一轉力道陡然一扭，普度慈航沉若千斤的龐大真身竟這般被牛蠻如同擲象般巧妙又看似蠻橫地舉起。

這一整套的動作和驚異一幕轉瞬間完成，以它身為盾，烏黑惡臭的毒液隨即而至，普度慈航自食惡果被自己噴出的毒液毫無防備地淋得滿頭滿身，痛苦地滾落於地。這種入骨深髓的疼和恍若萬蟻噬心的痛令普度慈航發狂，幾乎神志不清，渾渾噩噩地橫衝直撞，高大的土灰石牆被衝撞，坍塌成片，亂石穿空的呼嘯凄厲不絕。

“牛兄，快搭救燕前輩和知秋兄。”

寧采臣有些急切，看到處撲騰翻滾的大蜈蚣，生怕會折騰壞燕赤霞兩人，連忙提醒催促。

“禁！”

牛蠻點頭，他比寧采臣更明白此理，只是在此之前，還要...牛蠻盯着面前的龐大蜈蚣，眼中精芒一閃，心念起，拳勁動，水漩成形，以忘川水凝練的神通於此刻嶄露頭角，汩汩水流漫卷。普度慈航被氤氳水汽覆蓋，一動不動，再無掙扎之力，慢慢被忘川水侵蝕，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白骨裸露。

手掌探出，牛蠻動作再變，攻勢一緩，掌中妖獄施展而開，遍體鱗傷的普度慈航被他收入掌中。

噗通！

手掌一揮，兩道迷糊的身影出現在場中，摔落在地，胃液的酸臭味飄然而起，縈繞不散，正是此前被普度慈航吞食的燕赤霞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