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星際蟲王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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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星際救援隊的時候,夏醇隸屬的小隊有一次接到了跨星域求援信號。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他與隊友了解到那個星域正在同時經歷着內戰和入侵,因政權分裂出現了一個由歐米伽女王統治的小國。
擁護新政權的一位上將在與蟲族對抗的戰場上等不到支援,被迫發出了星際求援。夏醇他們趕到的時候,男人和他的部下被困在蟲族的一處巢穴中,已是彈盡糧絕。
在進行周密的部署計劃后,一隊人偷偷潛入了蟲巢,以迅猛之速將人救了出來。夏醇沒有贅述艱難的營救過程,直接跳到了結尾。他把受傷的上將背出蟲巢,一路護送直到上了飛船。上將對他十分感激,給了他一個擁抱。
在上將張開手臂的一瞬間,夏醇聞到一種奇特的氣息,本能地便產生了抗拒,但他沒好意思拒絕上將充滿感動和期待的目光,被結結實實地抱了一下。
救援隊返航的當天夜裏,夏醇是在恐怖的慘叫聲中醒來的。
他們的星艦上出現一個人,非常“熱情”地投懷送抱,一旦被他抱住就無法掙脫,直到死亡為止。夏醇醒來的時候,星艦里已經變成人間地獄,他眼見隊長被男人變形的四肢緊緊纏住,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將他救出來。
隊長卻大吼着讓他開槍,聲音尖利得讓他想捂住耳朵。他怎麼可能朝隊長開槍,當然是衝上去想要把男人拽開。
可是在他衝上去之前,隊長的聲音已經尖銳得無法辨識,身體越來越軟,以極不自然的形態向下癱去。
他的隊長在他眼前,如同蠟一樣融化成了黏糊糊的一攤液體。其他隊友也未能免遭荼毒,就連他自己也得到了“死亡之擁”。
直到被抱住,他才發現那並非人類,而是由無數體型很小的蟲族組成的人形。他在無法抗衡的束縛下動彈不得,卻清晰地感到千千萬萬個口器咬在皮膚上,並向他體內注入毒素,沒過多久他便失去了意識。
等他醒后,星艦已經自動巡航回到基地,裏面的蟲族被清理乾淨,而他在醫院裏躺了三個月,迄今為止不知為什麼,只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
夏醇講述完畢,神情平靜,似乎只是說了一件與己無關的事。裴靖很佩服他強大自持的鎮定,但依舊不免為他擔心,不知等待他的會是什麼。
“啵嚕”,窗外的魚唇張圓,吐出一個氣泡。滾圓的魚眼再度轉動,看向下一個人:“你這一生中,最為悔恨的事是什麼?”
夏醇怔了怔,想要說話卻再度失去聲音,只好用眼神向身後的男人詢問:我身上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男人唇角勾起一抹淺笑,從懷裏掏出一樣東西:“把手伸出來。”
夏醇莫名伸出手,男人將一個涼涼的小東西放在他手心裏。他收回眼前一看,竟然是一枚花瓣糖,晶瑩剔透的琥珀色糖晶跟男人瞳孔的顏色有幾分相似,裏面裹着一片金色的花瓣。
夏醇在男人期待的注視下把糖送進嘴裏,清甜的香氣逐漸在口腔里化開,溫柔地撫慰着他皮膚下不為人知的戰慄。直到糖塊小了一圈,他腦子裏才冒出一個疑問:鬼的東西能吃嗎?
男人微微眯起眼睛,濃密的睫毛下綻放出點點華彩,宛若星光。
裴靖理所當然地將男人視作夏醇的精神力所創造出來的幻體,他早已認定夏醇身負異常強大的精神力,所以也沒有太過驚訝。只是見“別人家的”幻體那麼溫柔,想想自己那個面癱毒舌的幻體,他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餘下尚未回答過問題的三人都沒有發出聲音,也不知這一次被開啟聲道的人是誰。幽藍色的房間如同深海一般靜謐,猜忌和催促的視線在其中交錯。
能量罩像個被敲破的蛋殼,裂口不斷有火花落下。能源過載令機器不堪重負,島的背面不斷傳來沉悶的爆炸聲,幾人都能感到腳下在震顫。
再這樣下去恐怕所有人都要跟這座島一起覆滅了。浦衡瞪着血紅的眼睛看向窗外,忽然失智地怒吼道:“我能弄死你一次,就能再弄死你無數次!”
謐藍幽影款款浮動,從遠處駛來一艘巨型郵輪。龐大的船身破開水浪,帶着一陣狂風暴雨隆隆疾馳,汽笛發出撕裂蒼穹的尖銳長鳴,從怒目圓睜的浦衡身上碾壓而過。
雖然明知是幻影,可在看到鋼鐵巨物呼嘯而來時,在場的每個人依舊感到驚懼無比。浦衡僵硬的身體完好無損,勉強維持的高傲卻粉身碎骨。他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五官扭曲,嘴巴大張,一番劇烈嘔吐后吐出一個拳頭大的血紅珠子。
他生理性淚水和唾液流了一地,艱難而不甘地哽咽道:“我的船曾在某片海域上遭遇海難,大副為了讓我安全離開,不惜將我打暈放在逃生船上送進海里,可是其他人卻……我身為船長,沒有跟我的船和船員共生死,這就是我最為悔恨的事。”
從他口中吐出的珠子在地上滾了滾,表面沾着的濃稠血漿流淌下來,露出一個黑色的圓點,看起來竟像是一隻魚眼。
在魚眼的凝視下,浦衡臉色發青,嘴唇翕動不已,突然中邪似的跳起來從懷中掏出一支槍。將魚眼崩碎后,他沖向水池,竟然將槍口對準了人魚。
一直怔愣的常牧此刻反應迅速,爆發出了驚人的速度撲到人魚身前。
“滾開!”浦衡瘋了似的咆哮,夏醇一腳將他手中的槍踹飛,一拳將他鼻骨打斷,令他徹底昏迷過去無法發瘋。
常牧腹部中槍,流血不止。人魚們都圍了過來,餘生緊抓着他的衣角不放,無聲地流出眼淚。常牧臉色蒼白地搖了搖頭,好像在說“別哭”,然而他眼中既沒有欣慰也沒有柔情,只有無盡的空洞。
夏醇撕開浦衡的睡袍,給常牧進行了簡單的包紮。魚頭對於窗內發生什麼毫不在意,依舊轉動着魚眼,用美妙動聽的聲音提問:“你這一生中,最為悔恨的事是什麼?”
十餘秒后,裴靖淡淡地說:“傳說被人魚看中的人,可以通過人魚的吻獲得壽命和青春,然而事實上並非如此。”
在他十三歲的時候,有人為了討好他的父親,送給他一條珍貴的人魚。情竇初開的少年第一眼就愛上了那個世界上最純潔美麗的生物,當他隔着玻璃與人魚手掌相抵的一刻,他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運最幸福的人。
不久之後,裴靖的母親生了重病,連帝國最優秀的醫生也束手無策。他想起關於人魚的傳說,便去請求他心愛的小人魚給母親一個吻,讓她能夠活下去。
他的人魚卻說,能讓人類延長壽命的不是人魚的吻,而是人魚的血。唯有喝下人魚之血才能獲得長生和青春。
裴靖捨不得傷害人魚,也不想看到母親死去,便懇求小人魚給他一滴血就好。直到這時,他的人魚才流淚說出實情,他根本不是來自深海的神奇人魚,而是人體工廠里進行了身體改造的假人魚,他的血沒有任何用處。
裴靖聽到心裏有什麼東西碎了,在送別離世的母親之後,他再也沒去看過那條欺騙了他的假人魚。直到有一天管家告訴他,人魚已經死了。
經過身體改造的人壽命很短,那條人魚又失去了裴靖的愛,於是在日復一日的等待和落寞中寂寂而終。
裴靖沉聲道:“當時我年紀太小,又經歷了失去母親的打擊,心灰意冷之下將怨恨和怒氣都投射在了他身上。如果我能早點去看他一眼……”
他聲音越來越低,最後消弭在悵然和悔恨中。短暫的寂然之後,魚眼又骨碌碌地滾動起來。
現在只剩最後一個人。在人魚的圍簇下,常牧勉強支撐起身體,準備好要去懺悔他一生之中最為悔恨的事。
然而魚頭卻提了一個完全不同的問題:“你愛我嗎?”
夏醇轉向常牧,在他眼中看到一片慘淡的灰暗,彷彿經歷末日浩劫之後只余殘垣廢墟的世界。
此時某個房間裏,兩個男人正端着紅酒碰杯。身着軍官制服、掛滿勳章的年輕男人說:“島主坐擁人魚島,堪稱海上國王,外面的人對您羨慕不已,都認為您有一座人魚後宮呢。”
西裝筆挺的男人笑道:“裴少將說笑了,我從未染指過基地里的任何一條人魚。”
裴靖挑眉道:“自從人造人魚問世以來,無數人心嚮往之,以擁有一條如此迷人的生物為傲,就連貴族也不惜自降身份排隊等候。島主擁有如此得天獨厚的條件,面對那麼纖細美艷的生物,怎麼會一點都不動心呢?”
浦衡俊美的臉上溢出諱莫如深的笑意:“我還是更喜歡同類。今晚將有一位美麗的少年來到島上,成為與我共度數月的伴侶,等他來了我會為少將引見。”
裴靖:“之前島主處理的就是這件事吧。聽說那位少年乘坐的輪船遭遇海難,不過人竟漂流到了島上,簡直像是上天將他送到了島主身邊一樣。”
少將一番話將平平無奇的一件事,渲染得美好動人。浦衡卻不以為然,他每隔幾個月就會換一名床伴,對方以何種形式被送過來都無所謂。
敲門聲響了起來,浦衡不無炫耀地說:“看來人已經到了,據說這次送來的少年有不輸給人魚的容貌和纖柔的身材,一露面就會驚艷四座,連我都有點期待呢。”
浦衡喊了聲“進來”,門被輕輕推開,二人不由自主地盯着門口,心中期待着一位美少年的登場。
警衛隊長率先走了進來,向主人和少將行禮后讓過一旁。很快一個男人帶着極強的衝擊力出現在二人視線中,既不纖細也不柔弱,長發濕漉漉地披在肩上,臉被濃密的鬍子遮住大半,身上穿着皺巴巴的白T恤,牛仔褲的褲腳一高一低的挽着,裸/露在外的麥色皮膚上沾滿沙子。
浦衡:“……”
裴靖握拳擋着嘴笑了一聲,將島主的面子削去大半。他放下酒杯調侃道:“不是說就在海上漂了三個小時嗎,怎麼看上去好像漂流了三年。”
浦衡擁有傲人的資產和地位,喜歡強烈的新鮮感,對床伴的類型並不挑剔,玩得來纖細柔弱的美少年,也喜歡健美耐操的肌肉受,但這不意味着他對床伴的質量也沒有要求。
每一個由屬下精挑細選送過來的人,或精緻漂亮或英俊瀟洒,從沒有一個像眼前這人一般粗糙“毛躁”,這簡直是在侮辱他的品味,挑戰他的耐心。
他剛剛還在少將面前誇讚即將到來的床伴有多麼美貌,比起那些只會搖尾乞憐的智障人魚不知要好多少,這個男人的出現便讓他面上無光,甚至還令他遭到了少將的嘲笑。
“這就是你們在沙灘上找到的人?”浦衡面色沉鬱,略顯薄情的嘴唇抿成一條線。
隊長:“是,海岸線已經徹底清查,除了這個男人之外,還有一條人魚。”
警衛將培養艙抬了進來,艙門一經開啟,餘生立刻坐起身子,眼中閃爍着迷離的神色,可愛至極。
原本還在看笑話的少將忽然神色凜然:“這不是我選中的人魚嗎,為什麼會在海灘上被找到?!”
裴靖來到島上的目的就是檢查與他匹配的人魚。前天初見之下,餘生的美貌果然沒有令他失望,萬分滿意地決定要將餘生帶回家中。
他轉向浦衡,用銳利的眼神提出質詢,屬於他的珍貴人魚怎麼會輕易就被帶出了基地?
浦衡看着夏醇冷冷道:“看來是個偷人魚的小賊。你是哪個組織派來的,想要竊取人魚的生物研究所,還是什麼星域珍奇動物保護協會?”相對於質量低劣的床伴,他更傾向於男人是個賊。
“我不屬於任何組織,”可疑的大鬍子平靜地解釋,“我是從海里漂到島上,恰巧遇到了這條人魚。”
裴靖諷刺道:“島主,他說自己是漂來的,你就別不承認了。”
浦衡冷哼一聲:“你在海里恰巧漂到了我的島上,恰巧遇到我的人魚,這天底下的巧合都被你趕上了?”
夏醇反問道:“你的基地嚴防死守,我怎麼可能不被任何人發現就潛入進去,偷出一條活蹦亂跳的人魚?還是說,島主自認為防衛不嚴,可以輕而易舉被人突破?”
作為唯一的人魚研究基地,浦衡向來以嚴密的防禦措施為傲,任何人都休想窺得一絲玄機,竊取一條數據。如果浦衡否認夏醇的質疑,那就等於當著少將的面承認島上的守衛不夠嚴密,防禦機制依然有漏洞,被人單槍匹馬就把人魚從基地帶走,傳出去他豈不是要被那些虎視眈眈的對手笑死,更加會引來眾多覬覦人魚的人。
“是我……”餘生忽然怯生生地開口,見眾人的視線集中在自己身上,立即羞赧無措地往艙里躲了躲,“是我自己在水道開閘的時候跑出來的。”
人魚是不會說謊的。浦衡面若冰霜地問道:“為什麼要逃跑?”
餘生小心地瞄了裴靖一眼,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我不想跟他走,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少將英俊的臉頓時沉了下來,他身份高貴,地位尊崇,不知多少人費盡心思想要得到他的青睞,還從沒有人“嫌棄”過他。
聽了餘生的話,眾人自然而然地看向身份尚未確定的男人,裴靖更是用陰冷如刀的目光緊盯夏醇,那樣子好像確定自己被戴了原諒帽似的。
被唾棄的床伴,可惡的人魚竊賊,綠了帝國少將的老王……夏醇覺得無論被視作哪個身份,等待他的都不會是好下場。
“區區一條人魚,還想要自己選擇愛人,決定命運?”浦衡毫不留情地譏諷餘生的妄想,隨後眯起眼睛看向夏醇。
就在島主想要整治這個讓他丟了面子的男人時,震耳欲聾的警報聲如滾雷一般席捲了整座海島,隨着一聲聲摧心裂肺的嗡鳴,海面也傳來隆隆巨響。
夏醇從窗口看向海面,波濤起伏之間,一座環形防護牆正緩緩升起,自牆頂流瀉下一道道水柱,宛如瀑布傾落。轉眼之間,整座小島被銅牆鐵壁封閉,成了一座固若金湯的城池。
警衛的通訊器里傳來彙報:“……在西海岸一塊岩石后發現血肉模糊的骸骨,死者應該是我們的人。”
浦衡眼神更加冷郁,直播間裏的觀眾都為夏醇捏了一把汗,生怕島主將他當成殺人犯就地處決。
不料浦衡只是按下桌上的呼叫按鈕,很快一個眼神犀利傲慢的中年女人走了進來。
“徐女士,這個人就交給你了。”浦衡用羞辱的眼神看着夏醇吩咐道,“擦地板、掃廁所,隨便怎麼使喚他都好,總之不要讓我再見到他。”
被稱作徐女士的女人點點頭,向警衛示意把夏醇帶出去。等房間裏的人都離開,浦衡凝神道:“這已經是第六具疑似被大型肉食動物咬死吞吃的屍體了。”
裴靖:“這就是島嶼進入一級警備的原因?”
浦衡點頭:“整座島經過幾次地毯式搜索,卻根本沒有發現任何肉食性動物。之前曾有警衛報告,聲稱見到有個白色的怪物從海灘走進海中,我懷疑這個吃人的東西,是海陸兩棲的動物。”
裴靖笑了笑:“島主放心,不管是鯨魚那麼大的怪物,還是鯊魚那麼凶的猛獸,只要它敢在島上露面,‘海神’會將它秒殺得連渣都不剩。”
“那就有勞少將了。”浦衡端起酒杯致意,仰頭一飲而盡……
夏醇被帶進一間起居室的化妝枱前,他不明所以地看着鏡子,聽到徐女士冷漠地說:“基地住過很多像你一樣的人,雖然每一個停留的時間都不長,但在我的管教下都十分乖順聽話,從來不敢惹是生非。”
流水的情人,鐵打的管家,大嬸你是這個意思嗎?
門外走進一個花枝招展、身姿妖嬈的男人,手裏還提着一個大箱子,見了夏醇便一臉嫌棄。
徐女士繼續說:“不過這裏從來沒有住過這麼邋遢的人,安迪先生,我把他交給你了。”
安迪將箱子打開,露出各式各樣的造型工具:“交給我就放心吧,絕不會讓他再用這副樣子影響島主的心情。”
夏醇看着他手裏舉起的剃鬚刀,忍不住瞪圓了眼睛……
夏醇撥開臉上濕漉漉的頭髮,垂眼一瞧,小鬼像個樹袋熊似的趴在他胸口,兩隻短胳膊摟着他,身體有規律的起伏,似乎睡得正沉。
怪不得喘不過氣來,原來身上趴着這麼個小東西。夏醇鬆了口氣,又倒了回去,在小鬼後背上摸了兩把,慶幸這次沒再把他弄丟。
不過昏沉的時候,是誰抱着他躲開那些樹的?夏醇按了按眼睛,怎麼也想不起那人長什麼樣子,只依稀記得看到一條條金色的流光,彷彿金漆塗繪的畫一樣,在水中異常清晰。
又緩了一會兒,夏醇逐漸恢復體力,感官知覺也隨之蘇醒,不由得有些彆扭起來。他無法與人肢體接觸,若不是當時情況危急來不及多想,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去抱那小鬼。
現在感到孩子緊緊貼着胸口,夏醇緊張起來,呼吸越發艱難。他摟着孩子坐了起來,端詳着孩子的面容,心中有些為難。
小孩長得確實很漂亮,五官精緻細膩,可以說是瓷肌玉容,如果帶到外面怕是走不上十步,會被圍觀群眾留着哈喇子跪求摸一把親一口。
但夏醇總有一種衝動,若不是太不人道,他真忍不住要把小鬼扔出去。不過或許是個四五歲孩子的緣故,夏醇的身體反感度不算太高,還能咬牙堅持。
他擦了擦個人終端,啟動后發現還能用。他的微量粉絲竟然還等在“醇爺們兒”的直播間裏,見他重新連接上線,頓時激動不已。
“主播你還活着,我他媽都要崩潰了!”
“真是命大,我還以為這一次真是最後的直播。”
“主播好人有好報,救了孩子,自己也沒事。”
“嚇哭我了,真的,我媽問我是不是又失戀了……”
“沒事沒事,”夏醇單手摟着小鬼站起來,一邊環顧四周一邊安慰觀眾,“我可是‘吃過鬼’的男人,怎麼能被這麼一點風浪擊潰。孩子也很好,只是睡著了。我目前是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