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Ch.29
這裏是可愛的作者一記飛旋踢接完美前滾翻提醒大噶這裏是防盜章!何瑰:……
秦呈祤輕咳了一聲:“不,這不是跟我想像的不太一樣嗎。”
之前分明聽一個前資深媒體人朋友說過,秦呈祤記得清清楚楚,說他本人和名字完全不配。
奚清楷,一個不算常見的姓,父母也是用心,起了這麼好聽的名字。秦呈祤當時還覺得有點可惜,但轉念一想,雖然上天沒給他好的外表,至少給了他能力啊,別的不說,霂遠成長的速度和當年同期相比簡直是碾壓式的,她在家裏老聽父母提。
什麼破朋友,大騙子!
秦呈祤收斂起心中的憤怒,正直的拍了拍桌子:“必須要幫忙!他當時那個事我看過報道,是車禍對嗎,現在人在哪?”
何瑰:“我不知道,有可能死了。”
秦呈祤:……
她小臉刷地垮下來:“那我怎麼幫啊。”
順手又瞧了眼資料上男人的半身照,淺色襯衫,黑色長褲,修長高挑,戴一副細邊框眼鏡,笑時斯文好看的要人親命:“當時報道里是不是說車禍,車爆炸了?你說吧,要我出錢還是出力,我沒問題。”
何瑰:“什麼都不用,出你哥就行。”
秦呈昀,VM現任董事,秦家唯一的兒子。
雖然VM跟霂遠合作過,但是風傳兩人非常,非常的不對付。
秦呈祤清楚,這不是風傳,這是真的。
她還記得新聞出來那天晚上,她剛好去會所找他哥,他剛結束視頻會議,正在辦公室里自己跟自己喝酒玩,知道這個消息后只說了一句,他早該知道的。
這個他指的到底是她哥自己,還是出事的奚清楷,她不知道,只知道秦呈昀不喜歡奚清楷,而且不是一般的不喜歡,說他手段太極端,活得像個下等人。
秦呈祤疑惑地看着資料,怎麼都覺得他跟極端兩個字,掛不上關係啊。
她發了個短訊,問她哥,什麼叫下等人。
到了晚上秦呈昀才回復她。
【很多種。那裏面最下作的,是親手捏一個夢給別人,再把它捏碎。】
***
極不極端虞顥不知道,慫是肯定的。
十五歲的少年對很多事已經門清,他氣得撲上去就把男人拽下來,追着十幾分鐘,街區里回蕩着他喊打喊殺的叫罵聲。
“你……你他媽有種別躲我姐身後!囊不囊啊你!”
虞顥轉着圈去抓他衣袖,死活抓不着,臉色黑如碳:“你無不無恥啊,跟我姐什麼關係啊你?夢夢電話里說的野男人是你嗎你他媽張嘴!!說話!”
猴子和歪脖正本來想勸架的,可沒多久他們就發現了,虞安和這男人是不是逗虞顥玩兒呢?這躲人的、追人的架勢,跟老母雞抓小雞差不多,他們對視了一眼,互相都看到對方眼裏的瞭然。
奚清楷從頭到尾都沒說話,直到沿着隔壁巷口跑出去,路過一家小商店的時候虞安踢了一腳,示意他先躲進去。
虞顥氣喘吁吁的小臉離他們沒有十米了。
奚清楷停住了腳,看她一眼:我們為什麼要逃?”
虞安無語地回望:“因為我弟解釋不通的。”
虞顥在臨市上寄宿中學,小學的時候是個刺頭,本來讀到了初一說什麼都不肯繼續了,要跟着虞安一起養家,虞安軟硬兼施才把他一腳踹到了中學裏,勸了很久才勸得他好好向學。人是天真,說白了有點傻,性子也容易急,可能誰家的蘿蔔誰家疼吧,她怎麼看都覺得挺不錯。
奚清楷怎麼看都覺得這是個礙眼的小屁孩,大腦怕是沒發育完全那種。
他懶得廢話,眼眸微垂的瞬間滑過一絲不耐,順手將在身前一些的虞安撈了過來,隨性慵懶地搭住了她肩膀,右手環過去,還夠捏了捏她的臉。
奚清楷衝著虞顥笑了笑:“想過來是嗎?”
虞顥沒想到還有這操作,一邊暗自思忖着這人怎麼不逃呢,一邊皺着眉頭怒道:“你想對我姐怎麼樣?!”
“我希望你走近一點。”
奚清楷誠懇萬分地微勾唇角:“反正也是被打,我多親一次,你攢着一併打了,怎麼樣?”
怎麼樣……
怎麼樣個鬼啊怎麼樣?
虞顥臉漲紅了,耳朵也爆紅。他正要為了男人的尊嚴衝過去,兩隻手就分別被猴子和歪脖正拽住了,兩個人在耳邊低聲安撫他。
“別別,咱等再長長吧,你看你現在跟人差十七八厘米呢!”
“你以後不去上學了?你打了他,趕不走他你姐怎麼辦?”
虞顥掙脫了半天,差點沒氣哭,朝着虞安一聲哭腔濃重的:“姐——他們欺負我!”
本來在路邊打架就夠引人側目的了,虞安見他這一聲吸引了更多路人目光,無奈走了過去,揉了揉男孩刺蝟一樣的短髮:“吃紅燒肉不?我昨天剛好買了點五花。”
虞顥還沒回答,猴子和歪脖正一臉嚴肅地把人架起來:“走,幫你把人送回家!”
奚清楷沒理他們幾個人的互動,徑直走過,虞顥火炬一樣的目光立刻瞪了過去,意思是你有多遠滾多遠。
於是奚清楷只好又折回來,笑眯眯地輕捏了捏他的臉:“等會兒飯也是我做,要不你自己下口面?”
虞顥出離憤怒了:“姐?!他住哪?!”
住……家裏。
“為什麼!”
因……因為家裏有個硬擠進來的人。
虞安回家,發現除了虞孟清沒別人了,有些奇怪。
“孟孟,家裏一直沒人嗎?”
虞孟清聽到聲響立馬從廚房蹦躂出來,先開心地抱住了虞顥的腿,坐在虞顥的腳上點頭:“嗯嗯,我回來的時候就沒人了。”
鄭禧平時有事沒事都喜歡蹭飯,白天有時候出去,但晚上能熱下他們所剩無幾的飯菜都是好的。
虞安早上出門的時候,還看到她在翻冰箱裏的東西,肉菜都是生的,但鄭禧翻到五花肉的時候,明顯多停留了幾秒,很是滿意的樣子。
奚清楷注意到她好像在找什麼,知道她找的那個人今天晚上不會回來,遂走上前拍拍她的肩,低眉小聲道:“你要幫我忙嗎?今天人比較多。”
虞安先是迷茫了短暫幾秒,而後目光很快恢復清明:“好。”
她拽着奚清楷袖子口走進廚房,臨踏進去前,衝著猴子歪脖正做了個切脖子的威脅手勢。
少,吃,點。
他們用一頓飯明確了目前的現狀,猴子他們更多的是覺得新鮮,不停問東問西,虞孟清早習慣了,只有虞顥,悲壯的像自盡前的虞姬。
奚清楷飯量不大,他把幾塊肥瘦相間的肉夾到虞安碗裏,抬眸順便看了眼虞顥:“你不吃嗎?”
虞顥砰地推開椅子站起來,狠狠一拍桌子,眼神也兇狠的緊:“我死都不會吃你做的飯!你這個心懷不軌的男人!”
虞安一巴掌拍他背上了,低聲道:“他圖什麼啊?圖家裏有錢還是圖我漂亮?”
虞顥看着自己姐姐,深深覺得她傻到家了,以全桌都聽得到分貝“小聲”道:“你不知道,現在外面可亂了,有的人管你多醜,是個女人他都動賊心——”
虞安黑着臉踹他膝窩裏,虞顥一時不防,啊一聲跪到地上,難過的快要死掉了,大眼裏盛滿了不可思議:“你為了他打我?!”
猴子往嘴裏扔了顆干煸四角豆,一臉看好戲的安慰着虞顥:“不,你姐是為了你那句話打你,別想多了。”
歪脖光明正大地觀察了會兒吃飯姿態慢悠悠的男人,也跟着安慰:“你看看,你姐這個租客靠臉都能日賺三千,你覺得他會是壞人嗎?”
虞顥已經灰心了:“……壞人兩個字難道會寫在臉上?”
話音剛落,一塊香味微甜勾人的肉送到了嘴邊,虞顥下意識地張嘴咬了一口。
奚清楷也就順手往下一喂,跟以前在酒店公寓裏餵養的那隻哈士奇沒區別,他只是沒想到,虞顥還真吃了。
他能怎麼樣,只能挑一挑眉,收回筷子,換一雙新的繼續吃飯。
一個小時后,虞顥撐得肚子圓圓,沉重無言的拖着腳步進房間睡覺了,虞孟清喜滋滋地跟在他身後:“哥,我幫你拉床出來,在小陽台那!”
虞安把猴子和歪脖正送出門,臨關門前,歪脖正忽然把住門框:“圓子,我爸上次不是說給你做褲子嗎?你穿了沒?”
虞安回想起那條褲子的褲腿,心平氣和道:“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了……陳叔對我的腿是有什麼誤會?”
歪脖正嗨了一聲,不好意思撓着後腦勺:“我爸記性最近越來越不好了,我上次也覺得長來着,不然這樣,你拿回來給我,我讓他重弄,弄好……乾脆就給你家裏這個人,我看他褲子下面都破口了。”
他們聽虞安講了,這人重傷沒錢什麼都忘了只能去西邊街區打工的凄慘經歷。
虞安想了想,說好。
她關門回頭,看着沒有任何變化的客廳,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變得寬敞了一些。
是剛才太擠了嗎?
正對着家門的是一塊小陽台,窗帘半拉着,虞安透過半拉的窗帘看到奚清楷站在那裏。
她看了幾秒,進房去查看兩個小鬼頭床弄好沒,過了快半小時才抱着兩本書出來,無意間一回頭,他竟然還在陽台上,低着頭在吃什麼東西。
“吃什麼呢?”
她拉開門,被冷風凍得一個哆嗦,但還是堅強地探進了頭去看,看到一包奧利奧。
“餅乾,要嗎?”
虞安擺手:“不用,我晚……你晚飯沒吃飽嗎?”她話到最後,才忽然意識到這件事。
奚清楷咬了口餅乾,一點碎屑都沒灑下來,想了會兒,搖了搖頭:“也不是,就是在等你。”
他指了指她手上抱着的書:“我幫你看看吧,介意嗎?”
虞安剛開始漲紅了臉,下意識把書藏到身後:“你什麼都記不得了,怎麼還記得那麼多?”
奚清楷捏着餅乾袋子口,慢慢眨了下眼睛,抬眼往外看了看夜空,那裏一顆星星也沒有。
過了會兒,他才道:“經歷,和記憶,是兩回事,Implicitmemory,不需要記憶。”
虞安看着他,心裏有點氣,為什麼那麼多好看的海報,一點屁用都沒有。
她的回答順嘴就滑出去了:“好吧,那你看看。”
那以後的連續很多個夜晚,午夜后西區的地下拳市都會出現抱着課本的凱哥,他重新長時間戴起了眼鏡,本來的清雋漂亮上覆了一抹利色。
虞安雖然睡的還是很晚,但她在兩點以後會去陽台上等人,看着那人從路燈下踱步回來。
她忽然想起很久前在學校圖書館看過一個短篇,結局悲傷的比生活還要苦,但她記得裏面的一個細節,那句話說,主角從漆黑一團的帳篷里望過去,對方就像是一簇夜火,一星綻放在大山深處的火花。
遠遠地,虞安覺得,夜色下燈影里,好像她也看到一簇火花。
虞顥的學校只放一天假,他多請了兩天,三天後就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踏上了回校的路。
走之前,他抱了抱虞安,離開時被一把抓住手臂。
虞安把他偷偷塞進衣兜里的錢拿給他:“你幹嘛呢?”
“不是,姐,你就收着吧,我……我攢的。”
虞顥吸了吸通紅的鼻頭,轉身欲走。
虞安不由分說就把那兩百塊裝回他褲兜里,低頭道:“行了啊你,別噁心我,我都多大了,用的着你來救濟嗎,想吃什麼就吃,想買什麼就買,自己有分寸點。”
“哎,孩子給你嘛,你就拿着,鄭姨勸你一句……孩子懂事比什麼都……”鄭禧看了眼虞安的眼神,把下半句話收了回去,縮了縮脖子往角落裏走去了,嘴裏還小小聲地嘟囔着什麼。
這幾天奚清楷也是早出晚歸,鄭禧提心弔膽的收斂了不少,那天他們之間發生的事全爛在了她肚子裏。
虞安早晚要解決這件事,但不是現在,她也沒心多管鄭禧,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不過姐,那個男的,”虞顥狠狠道,“他跟我說他住到有錢去租外面單間就走的,你一定要監督他,還有晚上門一定要鎖好!”
虞安嗯嗯嗯一陣點頭:“知道了。”
不知不覺間,她的警覺性的確低了不少,儘管她自己還暫無察覺。
虞顥走後,虞安重新回了店裏。她一般六點多久到店裏了,周一到周四客流比周末還要高些,周五是平均客人最少的時候。
現在的情況其實比去年好很多,兵荒馬亂的時候,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也過過,臨安區不靠譜的僱主不少,她打零工大多選日結,就這樣也被經常拖工資。另一個大問題其實是安全,當時在港口附近打工,她坐公交車換線,走路的路程大概二十分鐘,有一次身上揣着兩百塊,還沒捂熱就被三個混混青年壓着搶了。
奚清楷看上去……不大能理解她生活過於節省的習慣,他雖然沒說也沒提出來,偶爾跟着她買菜時也安安靜靜,但虞安能感覺到,尤其是那天她挑明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