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胃疼真是病(捉蟲
又是一次相親。
再這麼下去,她怕是對異性都有生理性厭惡了。
對方是一名銷售高層,說話滴水不漏,比老師還順暢。傅小瓷彷彿深陷傳銷中心,被對方的一長串話搞得腦子七葷八素,幸好還有幾分理智尚在,這才找個理由委婉拒絕,從咖啡廳里逃了出來。
“你再讓我相親我就去當尼姑。”傅小瓷在電話里恨恨地道。
“好啊。”傅母應得十分痛快,“記得帶個小和尚回來。”
傅小瓷:“……”
考試結束,才改完卷子,傅小瓷就被拽去相親,她的頭都變成兩個大。明明才二十齣頭,長相又不差,傅母卻每天都盯着她的婚事。
真是讓人頭疼。
改完卷子,大家過幾天就要回家了。年級部長突然來了興緻,叫了老師們一起去唱歌,傅小瓷推辭不了,只好趕完相親的場子,又打的到KTV。
夏日陽光。名字很小清新,地方環境也不錯。
她找到包廂,進去,部長歌聲嘹亮,紅光滿面地唱着軍歌。一旁的老師讓了個位置,傅小瓷坐在靠門的沙發上。
“相親相的怎麼樣了?”
“別提了。”傅小瓷吃了一顆聖女果。
“哎,那個吳老師,你真的不考慮?說實話,他的條件挺不錯的。”
“不感興趣。”
“你是不是有心上人啦?”
“怎麼可能。”
傅小瓷的腦海卻突兀地浮現了鍾斯灼的臉。
那天她醒來,看到手機上的聊天記錄,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鍾斯灼大概是給她打了個電話。至於內容是什麼,她當時正迷糊,什麼都記不起來。
或許是打錯了吧,傅小瓷安慰自己。
不過從那天開始,鍾斯灼就再也沒和她聯繫過,兩人的聯繫本來就非常薄弱,又沒有相處的機會,傅小瓷也漸漸忘記了。
“小傅老師,你吃點什麼嗎?”
“不用了,沒什麼胃口。”
工作量一大,傅小瓷就吃不下東西,才當老師半年,她就瘦了十幾斤。最近改卷子連帶着分析,再加上相親的困擾,她好幾天都沒有好好吃飯了。
或許晚上去吃一碗桂林米粉也不錯,要多加酸筍。
想到這兒,傅小瓷的胃一陣陣抽搐,她有些不舒服地揉了揉——大概真的是餓了。
相親那會兒正是午餐時刻,她卻只喝了半杯咖啡,的確有點撐不住。
她的黑髮低垂下來,包廂里的燈光晦暗不清,旁人都沒有注意到傅小瓷的不對勁。他們又切了一首歌,正唱得高興。
包廂的門突然被推開,門外的人看都沒看清楚裏面的情況,就朝着坐在門口的傅小瓷笑嘻嘻地問道:“美女,你的手機號是多少?”
傅小瓷皺着眉抬頭,和對方四目相對的瞬間,兩人都驚呆了。
“徐智?”這是驚訝的聲音。
“小……小傅老師?”這是沮喪中帶着絕望的顫聲。
身後幾個人幸災樂禍地擠進來,等着看徐智的好戲,房間裏的背景音樂還唱着,燈不知被誰按亮了,頓時看得清清楚楚。他們臉上的笑容在望向滿屋子人的時候,頓時凝固。
“白、白老師……”
“周老師……”
“鄧老師……”
“華老師……”
“部長……”
“啊哈哈哈好巧你們都在啊……”
幾名學生咽了咽乾澀的喉嚨,臉都青了。
只是考完試大家一起出來唱唱歌,誰能想到!
包廂里,幾乎整個年級的老師默然無聲,面色沉沉地盯着他們。這場面,堪比鬼片現場,有學生瞬間腿軟了半截,只能扶着牆。
部長向來和藹的臉笑得很可怕:“好好,年紀輕輕就會調戲老師了啊。”
“……”
十年後,當年的學生們回憶起自己高中時期最難以忘懷的事情,紛紛想到了那天被老師們支配的恐懼。
他們被揪着挨個唱八榮八恥,唱拒絕黃賭毒,就連平時溫和可愛的小傅老師也沉着臉。還有幾個倒霉蛋被自己的任課老師抓了個正着,一個一個地更正他們錯的題,不僅提前知道了自己哪門課考砸了,還要經歷這樣的折磨,怎一個慘字了得。
徐智更不用說了,全場最佳,滿臉寫着絕望。
……完了完了。
他已經想像到自己未來的高中三年,將會在一群老師的親切凝視下度過。
#調戲自己班主任是什麼感覺?
徐智:想為自己點一首歌。《涼涼》
*
說是懲罰,也只不過是象徵性地讓他們張張記性,很快就揮手讓他們走。
當然,部長說了:“適當放鬆可以,不許喝酒,早點回家。老師們會在假期經常關懷你們的。”
一句話說得意味深長。
一群學生刺溜地跑了出去,像是有怪獸在後面窮追不捨。
“老師怎麼可能會唱歌?”有小男生鬱悶到臉都紅了,“我以為他們每天就是和卷子一起睡覺的,業餘生活就是做題。”
“是啊是啊。他們平時幹什麼啊,難道和我們一樣玩遊戲嗎?”
他們的腦海中瞬間腦補出和自己一起吃雞的隊友其實是一臉嚴肅的老師,突然有些萎了。
“遊戲好像也沒什麼意思……”
“我也覺得……”
“晚上還去網吧嗎?”
“不要了,萬一再碰到……”
“算了我明天還是看看書吧……”
這邊,包廂里的老師們繼續愉快地唱歌,完全不知道外面的情況。
傅小瓷的胃有些不舒服,跟身旁的老師打聲招呼,打算出門買點葯,再去吃頓飯。幾個老師關心地問要不要一起去,都被她婉拒了。
距離KTV不過幾百米的距離有一家藥店,或許是因為精神集中的緣故,疼痛感異常強烈,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她的額頭就冒起了涔涔汗珠。
進了藥店,勉強說明情況,藥店的醫生擔憂地說:“你的情況看起來有點嚴重啊,像是胃炎,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不用了,吃點葯就沒問題了。”
傅家向來如此,沒有大病輕易不去醫院,傅小瓷一直秉承着這個原則不動搖。
儘管痛得要命,她依然買了葯,自己挪回去。
晚上,傅小瓷蜷縮在被窩裏怎麼睡都睡不好。她忽然覺得,找個男朋友也沒什麼不好,萬一自己哪天死在了單身公寓,還有人給她報警,而不是像現在,想喝杯水都費勁。
女人的忍耐力綿長而持久,傅小瓷睡不着,睜着眼睛胡思亂想,結果越想越怕。
她沒忍住,從好友列表裏找出鍾斯灼,一手捂着肚子發了條微信。
“晚上打擾了很抱歉,肚子突然很疼是怎麼回事?需要去醫院就診嗎?”
這個時間點,不是在睡覺就是工作了,傅小瓷沒抱希望。
結果,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是鍾斯灼。
“怎麼回事。”他直接問。
傅小瓷聽到他的聲音,竟然還有些委屈。她吸了吸鼻子,可憐巴巴地說:“不知道,就是肚子疼,葯吃下去沒管用。”
“不要亂動,我過去找你。”
“嗯?不用啦我……喂?喂?”
電話被掛斷了,留下傅小瓷懵逼地望着手機。
電話另一端,白粲簡直驚呆。在他面前向來從容冷靜的鐘斯灼在打電話的時候竟然擰緊了眉頭,電話一掛斷,二話不說拿起外套就走人。
“喂喂發生了什麼事啊!”
對方頭也不回地離開,留下他在餐廳包間裏一臉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