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偷拍是個技術活
親,要支持正版哦,明天再來看吧~不過,同學圈漸漸傳起了留言,說傅小瓷被一位道上的老大包養了。
傅小瓷還不知道這件事情。
這周是最後一周,辛苦了一學期的學生們經過考試之後,總算迎來他們的假期——當然,帶着堆積如山的作業。
傅小瓷沒有佈置太多作業,和其他班比起來四捨五入幾乎等於沒有,引得班裏學生高呼萬歲。她笑眯眯地敲了敲黑板,說:“但是開學有考察,千萬要好好複習,不通過有懲罰的。”
班裏的學生沉浸在喜悅中,哪還能聽到後面的話。唯有幾名學霸心神領會地互相看了一眼,默默在本子上記下一筆。
如果沒有會錯意,小傅老師開學……怕是要出大招。
期末考試,年輕老師自然擔負著監考的重任,傅小瓷領到監考的名單,頭痛地揉揉額頭,暗自忖度接下來煎熬的兩天該怎麼度過。
“小瓷?”
吳老師拿着監考名單過來。他一副典型理工男的模樣,穿着樸素,但是面容乾淨,端端正正,再加上體育成績不錯,在校運會上拿過乒乓球的好成績,還是挺受學生歡迎的。
他追人也是一樣,溫溫吞吞、含蓄,卻又窮追不捨,感情方面的確是個木疙瘩,傅小瓷幾次明確拒絕,對方似乎都感覺不到。
傅小瓷轉身就要走,吳老師立即追了上來,和她並肩走:“今天有時間嗎,一起去吃頓飯吧。”
“抱歉,我約人了。”
“誰?”
“這個和你沒什麼關係。”傅小瓷不給面子。
“小傅老師!小傅老師!”
有人從後面追了過來,硬生生擠到兩個人的中間,把吳老師都擠了個趔趄,他頓時不爽地擰起眉頭。
林雋因為跑得太快,額頭上都滲出汗珠,他問傅小瓷:“老師,我的作業本沒發。”
“怎麼會,我都給方南了。”
“但是我沒找到啊,辦公室里沒有人,能麻煩老師帶我去找一下嗎?”
辦公室離得不遠,正好藉機擺脫吳老師。傅小瓷愉快地答應了,回頭給吳老師說:“再見。”
吳老師自然氣不打一處來。
兩人朝着教學樓方向走去,林雋一手抄在口袋,書包斜斜地掛在肩膀上,問:“老師,你是不是很討厭那個傢伙。”
“什麼叫那個傢伙,都是你的老師。”傅小瓷沒好氣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這些事跟你沒關係啊,好好考試。”
他撇撇嘴,不以為然,又轉開了話題。
“你覺得我小舅怎麼樣。”
“你不是說你們沒有親戚關係嗎?”
“他那天給我說了,在學校出了什麼問題,你可以直接找他。”
傅小瓷:“???”
林雋停下腳步,說:“老師,其實我的作業本被隔壁的那傢伙給扔了。”
“什麼?還是上次那個?”
“然後我把他的作業本也給扔了。”
“啊?”
“剛剛堵後門那兒打了一頓。”
“啊?!”
“你放心,以嚇唬為主,沒有明顯的傷處。”林雋頓了頓,“如果他的家長有問題,你就打給我小舅。”
傅小瓷被他的霸王邏輯駁倒了。
她嘆了口氣:“林雋,你這樣做是不對的。更何況,鍾斯灼也無法替你擺平每件事。”
“老師。”
林雋一手抄兜:“他可以的。”
“這件事恐怕他無法擺平。”傅小瓷瞪了她一眼,“考完試給我交兩千字檢查,務必字字真摯,說明自己的錯誤。”
林雋:“……”
切,小氣的女人。
……
電視劇正吵得痛快,傅小瓷放低了聲音,望着屏幕發獃。鍾斯灼似乎在以一種從容不迫的速度漸漸闖入她的生活,但她卻不清楚對方的招數。
傅小瓷不是一個喜歡胡亂猜測的人,如果有什麼事情,她絕對會一刀斬亂麻,問個清清楚楚。
事實上,她也真的這麼做了。
“鍾先生為什麼要這麼做?是因為林雋嗎?放心,我對班裏學生一視同仁,沒有偏私的。”傅小瓷一條信息發了過去。
“不是。”對方很快地回復。
“那是因為什麼呢?”傅小瓷問。
對方許久沉默。
手機另一端,有護士過來叫:“鍾醫生,該準備手術了。”
他盯着手機看了一會兒,沒有回復,放到桌子上。
傅小瓷等了很久,等到都犯困了,對方依然沒有發來消息。她躺在床上,忽然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傻瓜,愚不可及。
鍾斯灼或許只是客氣地幫她解決了那天的煩惱,她卻非要問出個為什麼。
這對於鍾斯灼來說也是一種煩擾吧。
這樣想着,傅小瓷忽然釋然。那些看起來厲害的、深不可測的人施與小恩惠,總會叫人誠惶誠恐,胡亂猜測。她現在的心下忐忑不也正是因為看不透鍾斯灼是怎樣的人嗎。
可是,就算鍾斯灼是好是壞,都和她沒有什麼關係吧。他們就像兩條相交的直線,交匯之後就再無相遇的可能。
傅小瓷安心地睡覺了。
……
恍恍惚惚中,傅小瓷揉揉眼睛,一種熟悉的感覺告訴她:又到別人的夢裏了。
這一次的夢很具體。這是一間非常寬敞的大廳,林雋的模樣變成了七八歲的小孩,穿着禮服。他被母親拉着手,有些好奇地左顧右盼,父親早已擠出笑臉同旁人寒暄了。
居然是林雋的夢?
傅小瓷下意識地跟在後面。
他懵懂地張望着,最後,在所有人矚目中,一位貴婦帶着身後的青年從門口進來。他穿着簡簡單單的襯衣和西裝褲,黑髮黑眸,面無表情,五官遺傳了父母所有的優點,是介於青年和少年之間的漂亮,還帶着天生的矜持的貴氣。
“那孩子……”
“他的父親……”
林雋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是天性敏感的他能感受到,這些情緒大多是惡意的。即便如此,也是小聲地議論,像是在忌憚着什麼,生怕被對方聽到。
就在這時,他的母親拉着他的手向前走去,笑盈盈地問好。
“快呀,叫舅舅。”
“舅舅!”他怯生生地叫了一聲。
被稱呼為舅舅的青年沒有應聲。他冷冷地盯着林雋,許久,冷淡地道:“我不是你舅舅。”
“阿灼!”
身旁的貴婦沒能阻止他接下來的話,在他們目光中,他的聲音冷到彷彿凍成了冰:“我和你們所有人,沒有任何關係。”
“叮叮咚咚……”
一記鈴聲猛地把傅小瓷從夢中叫醒。她睡得迷迷糊糊,勉強眯縫着眼睛看了一眼,屋內還是一片漆黑,卻有電話鈴聲一直響個沒完。
傅小瓷半夢半醒地接過電話,問:“誰啊。”
“我不知道。”對方的回答沒頭沒尾,讓人摸不着頭腦。
“唔?”
這牛頭不對馬嘴的回答讓傅小瓷疑惑地問了一聲。她的眼皮睜不開,大腦因為沒睡醒還十分遲鈍。
對方的電話卻掛斷了。
凌晨三點,一輛車停在傅小瓷所在的單身公寓的樓下,一名男人站在車旁,手裏還拿着剛剛掛斷的電話。他的個頭很高,身材瘦削頎長,在黑暗中孤零零地站着。
隨着目光望去,是已經熄燈的玻璃窗。
剛做完一場幾小時的手術,他卻彷彿沒有疲憊的感覺,就那麼默不作聲地望着那處沒有燈火的窗戶。
他站了很久。
同樣是過年,傅小瓷就不能那麼任性了。
七大姑八大姨在一個房子裏,註定沒有未婚青年的活路。
她低眉順眼地坐在沙發上,安靜如雞,生怕引起導.火索。傅小鈺在旁邊削蘋果,細緻地削好后遞給她,露出討好的笑容。
“嘿嘿,吃蘋果。”
傅小瓷斜睨他一眼,接過蘋果啃了起來。
“喲,姐弟倆關係不錯啊。”一位沾親的奶奶坐在椅子上,她的三角吊梢眼看起來有幾分刻薄,臉上卻是帶着笑容的。
“小瓷還沒找到對象啊。”
“唔。”傅小瓷被噎了一下。
“嗨呀,那可要抓緊時間了,可憐可憐你母親,不容易的。”
“……”
“這是小鈺吧,果然是一表人才。男娃娃和女娃娃不一樣,就是不努力,一用點心,你看,就比女娃娃強多了。”
“您說錯了,我沒有我姐聰明,我是努力了很久才像她那樣優秀。”
傅小鈺望着她,語氣平靜,表情更平靜,態度也是恭敬客氣的:“要是沒有她,也沒有現在的我,長姐如母,所以請您不要這麼說。”
一番話聽不出來毛病,那位遠方的奶奶有些訕訕:“這孩子,嘴可真利索。”
“也是。”大伯母見不得她這麼欺負小輩,唇角帶着幾分調侃的笑,“您家的孫子就是不努力,現在才差的那麼多,可得抓緊了。”
“哪裏哪裏。”她笑得更尷尬了,不過一會兒就找個理由和其他人說話去了。
傅小瓷淡定地吃完蘋果,低聲說:“幹得漂亮。”
“你只有讓我和媽欺負的份,他們是哪頭的。”他切了一聲。
傅小瓷:“……滾。”
……
年過得很快,再過一周時間,學校就要開學了。傅小瓷提前回到S市的單身公寓,提前處理一些開學的工作。
傅母眼睛含淚,還是仔仔細細地叮囑她有好的選擇就趕緊找。傅小瓷和父親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露出無奈的笑容,身旁的傅小鈺則是幫她把行李一直提到的士後座。
“我們半個月後見。”他眨眨眼睛。
“到時候不要說認識我。”她沒好氣地道。
提着行李回到公寓,大概因為過年的緣故,冷冷清清,都沒有幾個人。
傅小瓷把床單被罩都洗了一遍,最後乾乾淨淨地晾在陽台上。她打掃完房間,又沖了個澡,習慣性地癱在床上。
完全不想動。
傅小瓷蹭了蹭柔軟的被子,摸索了半天,從後背摸出手機,打算訂個外賣。
她還在猶豫定什麼比較好,突然,電話鈴聲猛地響起。是個座機。
傅小瓷下意識掛斷。
估計是什麼推銷房地產的廣告電話。
對方又打了過來,一副不接不罷休的樣子。她的外賣訂單還沒發出去,煩躁地滾了半圈,接起電話:“喂?”
“你好,請問你是傅小瓷女士嗎?”是一名男性的沉穩的聲音。
“是我。”
“你的學生方南、徐智等人參與打架鬥毆,現已被帶到派出所,他們堅持要給你打電話,所以請你這會兒到清水橋分局。”
打架鬥毆?派出所?
傅小瓷瞬間覺得天都要塌了。
她真沒想到,短短一個假期的功夫,他們膽子就這麼大!
傅小瓷隨便套上外套,衝下樓攔了一輛的士。當班主任就是這樣,一年沒有休息時間,就連平時也要操心,打架這麼大的事情更是讓她焦心不安。
一進門,坐成一排的男生們紛紛抬頭,看到她眼神中難以抑制的怒火,這才弱弱地道:“老師。”
一共五個男生,據說還有不少人趁機溜走,不僅僅有傅小瓷所在的班級,還有六班的,七班的,甚至還有尖子班一班的學生。有幾個頭上見了血,還有臉上淤青、雙手沾着血跡的,哪裏像個學生的樣子,不過,他們也應該第一次見這陣仗,手到現在還有些哆嗦。
一旁的警察說明情況。
大概是他們在街頭鬥毆,路人看到報警,這才抓了個正着。
傅小瓷跟他了解情況后,走到垂頭喪氣的男生們面前。她板著臉,嚴肅地說:“你們年滿十四歲,已經要負責任了,進去記得給家裏人打電話報平安。”
“老、老師不要啊!”有被嚇唬到的學生腿瞬間軟了半截。
“不好意思,我救不了你們。”
“老師!我錯了。”徐智弱弱開口。
“說,為什麼要打架?說清楚,或許我還能幫你們。”傅小瓷瞪了方南一眼。
“……”
他們彼此偷瞄幾眼,在傅小瓷的怒視中,悻悻地道:“他搶我女朋友。”
“艹,班花和你有個毛的關係!”
兩邊的人又吵起來,一副要打架的架勢,傅小瓷頓時有些囧然。她打斷他們的吵鬧,雙手抱肩,說:“跟着我走。”
“走哪?”方南問。
“去醫院。”
不過兩百米的地方,恰好市中心醫院就在那兒。他們到了急診室,有護士連忙拿出酒精和棉布包紮。
過年期間,喝酒的、鬧事的不少,幾個少年沒有地方可坐,只好坐在樓道的長椅上。在處理傷口的功夫,已經有幾波急診病人被推了進來,最嚴重的一個,滿頭是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他們幾個人又開始的不以為然,到最後,紛紛沉默了。
傅小瓷語氣平靜:“可怕嗎?如果你們再使點兒勁,現在也躺在床上了。”
幾人默然不語。
他們看多了古惑仔,還覺得今天打了一架,見了血,是相當英雄的事情。而此時,死亡的恐懼漸漸在心裏瀰漫,讓他們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