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五策治青州
在郝仁成名沒多久之後,雒陽爆發了黨錮之亂,士大夫階層受到嚴重的打擊,宦官外戚勢力強勢崛起。郝悟了在得知了這個消息后,不禁鬆了一口氣,幸虧當時沒有讓兒子去雒陽,一旦兒子出了什麼事,自己可怎麼辦,他可是只有這麼一個兒子,雖然郝家既是世家,又是皇親,這次參與的兩方勢力都不會隨便得罪,但是卻避免不了被算計,所以,郝悟了對自己當時的決定感到非常的正確。
郝悟了也把雒陽發生的大事告訴了郝仁,在見識到郝仁的才學后,郝悟了不會再把他當成孩子來看了,也沒有人敢把他當成孩子來看,普通孩子又怎麼可能在十來歲的時候被稱作‘郝大家’,這可是學界泰斗才能得到的稱呼,可能也只有歷史上十二歲為相的甘羅才能和郝仁相比吧。
不論是郝悟了還是其他人的心中基本上都是這樣想的,所以,郝悟了經常找兒子評論時事,並且讓兒子幫助自己參略政務和軍務,藉此讓郝仁熟悉政事,為今後出仕做準備。
一天晚上,月明星稀,郝府的書房中,一盞油燈照亮了整個房間,房中,郝悟了像往常一樣和郝仁談論最近發生的大事。
“我兒對現在雒陽的局勢怎麼看?”
靜坐在郝悟了的右手邊,在郝悟了發問號,郝仁拱手行禮后,說道:
“這次禍亂,起因雖在宦官和士族的爭鬥,但是本質上卻是天子和士族的爭鬥。”
郝悟了聽到郝仁這樣說,面色有些異狀,但是他還是示意郝仁繼續說下去,郝仁見父親反映不大,沉思了一下繼續解釋起來。
“天子之所以寵信宦官,宦官善於阿諛奉承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則是,宦官的權力完全來自於天子,天子完全可以掌控宦官的生死,與之相對,士族卻不是這樣,士族雖然出仕為官,背後卻還需要會為各種的世家謀利益,久而久之,各個世家掌控着各類資源錢糧,最重要的是,世家掌握着天下人才,這從根本上削弱了天子的權力,所以天子才不信任士族,並且重用宦官外戚。”
郝悟了聽到郝仁的解釋后,以手撫須,雙目放光的看着郝仁,滿意的點了點頭,同時心中驚詫,他沒想到郝仁不僅聰慧,而且政治眼光也非常高,很多東西是自己也沒考慮到的,對兒子的滿意度也是無以復加,同時也暗暗感謝祖宗,讓自己有了這麼優秀的兒子。
“我兒分析的很好,沒想到仁兒竟然能看的如此透徹,實在令為父欣慰。”
“多謝父親誇獎。”
郝仁能分析到這個程度,也是得益於前世的教育,用前世所學的那一套方法論,在了解了現今各大勢力動向的情況下,想要看懂各方的目的簡直不用太簡單,即使是沒吃過豬肉,但是也看過豬跑,所以分析起來頭頭是道。
“那我兒認為我郝家應當如何應對?”
“孩兒有五策,分別為屯田,修路,治軍,拓土,治學。”
郝悟了聽後點了點頭。
“仔細說來。”
“是。”
“屯田則為墾荒,分為軍屯和民屯,民屯以流民為主,兩者相輔相成,直接受州牧府管理,不受地方干擾,這樣有利於增加各州郡錢糧收入。”
郝悟了聽到后,贊同的點了點頭,他身為一方州牧,軍政大權在手,要實現這個方法不難,現在各州郡的吏治腐敗,流民四起,很容易就能招收到流民,同時,這個方法還避免了吏治和世家這兩個大問題。
雖然青州在郝悟了的治理下,吏治還算是清明,但是也只是和大漢其他州相比較而已,青州的百姓也只是比其他州過的稍好些,沒有大範圍的流離失所現象出現。雖然郝悟了因此博得仁義的名聲,但是他依然要面對吏治腐敗和世家壟斷這兩個巨大的問題,其實這兩個問題甚至可以當成一個問題。
現在通過屯田避免了和世家利益衝突,還為官府創造了收益,這絕對是項利國利民的措施。
得到郝悟了認可后,郝仁又繼續說道:
“修路,則是要在青州境內實現‘鄉鄉通’,每個鄉都能與郡相通。”
“這種工程需要徵發大量的勞役,這會不會……”
聽到要建設那麼大的工程,郝悟了有些擔憂,在這個時代,所有的大工程,都是通過徵發徭役來完成的,工人是沒有收入的,所以每次一有較大的工程,都會造成社會動亂,嚴重影響社會的經濟發展,因此,郝悟了才會產生擔憂。
“父親不用擔心,參與修路的人員都需要根據工作發放工錢,並不是之前的徭役。修路一方面可以增強父親對青州的控制,另一方面也是為了促進青州的商業發展。”
郝悟了點了點頭,接受了郝仁的說法。見此郝仁心裏也鬆了一口氣,雖然郝仁前世時就知道‘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遺骸’這句話,但是架不住漢代的人對徭役深通惡絕,因為強秦就是亡於大規模徭役,所以漢代的士子對社會大工程是從內心裏排斥,更不用說郝悟了這種大儒了,思想更是古板,所幸,這個建議是郝仁提的,作為郝悟了的肚子,他對兒子的話還是聽從的。
“至於治軍,則是建設海軍與騎兵。”
聽到郝仁這樣說,郝悟了用奇異的眼神看了郝仁一眼,沒有說什麼,只是繼續點頭示意後者說下去。他內心裏有些猜到郝仁是什麼目的了,這些措施,都是可以讓郝悟了完全掌握青州,進而實現割據一方的效果。
作為大漢唯一的州牧,又是大漢的駙馬,郝悟了可以說是位高權重,深受漢帝信任,說他沒有野心是不可能的,但是,他畢竟是深受儒家的忠君思想影響,所以不會去主動去背叛漢室,但是,現在看到兒子好似並不忠於漢室,再結合郝仁出生以來的神異,郝悟了的心中突然產生了一些其他的想法,所以他並沒有喝止郝仁,反而是繼續聽了下去。
“孩兒聽說,在海的那邊有有邪馬台等國,這說明,在海外還有我們未知的土地,所以,孩兒所謂的拓土,則是打造海船,出海尋找未知土地,這同時也能促進家族造船業的發展,而且還能探索利用大海的資源。”
郝悟了聽完后,皺緊了眉頭,他不是不同意這件事,相反,他對這件事也很感興趣,通曉典籍的郝悟了同樣也知道邪馬台這個國家,卻從來沒想過出海去尋找,這次被郝仁提出來,倒是有些意動,但是,航海在這個時代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造船能力低下的條件下,海洋對於人們來說無疑是一片險地。
若是要實現這個計劃就需要特殊的人才,而且按照郝仁的想法,這件事還最好是派親信去執行,但是郝悟了的手下並沒有合適的人手,這才讓郝悟了有些發愁。
“父親可是為人員問題而擔憂?”
“正是如此。”
郝仁看到郝悟了緊皺的眉頭,猜到了後者所擔心的事情,雖然郝家是個大家族,而且經營着造船廠,但是不論是郝家旁系子弟,還是造船廠的工匠,都沒有什麼優秀的人才,更不要說是懂航海的特殊人才了,這是因為不論是郝家也好,造船廠也罷,這都是系統製造郝悟了的時候贈送的,所謂便宜沒好貨,贈送的東西又怎麼可能會那麼靠譜。所以,郝仁打算再捏制個航海天才,來執行自己的拓土計劃。
“父親可以派人去東萊老家尋找,說不定會有父親不知道的人才存在呢。”
“唉,希望如此吧。”
“其實父親也不用失望,若是沒有現成的人才,我們可以自己培養,這涉及孩兒的最後一策:治學。”
郝悟了聽后眼前一亮,急忙說道:
“哦?說來聽聽。”
“在東萊以家族的名義設立書院,所謂書院則是教書育人的地方,書院招收的學生,不分世家寒門,甚至不分貧富,只要勵志治學,通過測試后,都可以入學,貧窮者可以通過勤工儉學來支付學費。凡郝家所屬子弟,不論是家丁還是佃戶,擁有優先權……”
郝仁還沒說完,郝悟了就站起來仰頭大笑,書院的好處可以說是不勝枚舉,他不但可以為普通人提供讀書的地方,同時還可以提升郝家的影響力,當然,這都不是郝悟了大笑的主要原因,他從這個措施中,察覺到了郝仁的意圖,自己的這個兒子圖謀的不是一州之地,而是整個天下,這些計策,是在為未來做準備。
郝悟了止住笑聲,正色看着郝仁,嚴肅問道:
“我兒不看好漢室?”
郝仁稍微有些驚訝,自己的這個父親感覺很敏銳。於是也沒有什麼隱瞞,點了點頭說道:
“正是如此……”
郝仁正想解釋,被郝悟了伸手示意止住了,郝悟了只是知道兒子的想法就夠了,並不想知道原因,其實他自己也明白漢室已經進入頹勢,浸淫官場多年的他比郝仁閱歷更多,感觸也很深,但是他並不想面對這個問題,也從來沒考慮過這個問題,選擇逃避,這也是他潛意識裏的忠君思想在作祟。
“書院的事情由你來負責安排,所有的人力、資源都任憑你安排,這也是為父對你的考驗。”
聽到郝悟了這樣說后,郝仁大喜,他本來準備慢慢的改變父親的忠君觀念,但是沒想到父親竟然那麼開明,在知道自己的目的后,竟然還同意了自己的計劃,其實這也只是因為郝仁是郝悟了的獨子,家族的唯一希望,才使郝悟了默許了郝仁的‘大逆不道’的想法,放任自流了。
郝仁對郝悟了拱手道:
“孩兒必定不會讓父親失望。”
郝悟了點了點頭后,又嘆了口氣,似是為自己,又似是為這大漢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