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醉酒

雖然剛才代善暴起把崇禎皇帝嚇了夠嗆，劉宗周等人站出來指責曹越，建議治曹越之罪把他鬧的很不愉快，但今天這已經安排好的慶功宴卻一定要舉行。

這不僅僅是為曹越慶功，更是為了傳國玉璽的回歸，大明的中興之兆出現，怎麼都要好生慶祝一下。崇禎皇帝還準備在慶功宴上宣佈大赦天下，希望能讓天下百姓也分享一下喜悅。

崇禎皇帝待曹越挺看重，慶功宴開始后，也讓曹越當眾講述這次攻擊盛京的經過。

曹越當然沒辦法拒絕，他在喝了崇禎皇帝親自敬的一杯酒後，抑揚頓挫地講了如何突出松山的建奴包圍圈，如何攻破盛京，攻破盛京后怎麼消滅留守的建奴，又從盛京得了哪些財物等等。

曹越表示，他從松山帶回來準備獻給朝廷、獻給皇帝的那些財物已經整理好，明天就可以上繳國庫。在盛京所劫財物很多，但大部分沒辦法帶回來，他又怕財物重新落入建奴之手，壯大他們的力量，只能毀了。在毀了這些財物的同時，他也毀了建奴的皇宮及整個盛京城，並把皇太極的兒子都閹了。

“陛下，臣留給皇太極的＄，信中給了他建議，希望他能把那幾個兒子送到紫禁城來當太監，這樣人盡其用，只是臣不知道皇太極會不會聽臣的話，把兒子送過來服侍陛下!”

聽曹越竟然把皇太極的幾個兒子都閹了，在場的大臣都是驚愕不已，許多人當場噴酒，咳嗽連連。不過馬上就有人站出來指責曹越此舉有違禮制，讓大明失信於天下，要崇禎皇帝治曹越的罪。

這讓曹越頓時掃了興，他實在弄不明白，大明朝堂上怎麼會有這麼多怪胎。他這樣一個立下卓著戰功的人，回京后這麼多的人要建議治他的罪，回京后的喜悅，都少了很多。

不過這樣的聲音還是少數，大部分人都對曹越此舉大為讚賞，特別是那些武將，更是拍手稱快，對曹越更加刮目相看。

崇禎皇帝並沒責怪曹越什麼，但也沒稱讚曹越此舉，只是含笑不語。其實崇禎皇帝也被曹越逗樂了，這傢伙還真的有點狠毒，不將皇太極的兒子殺了，而是把他們都閹了，崇禎能想的出來，皇太極知道這事後會有什麼反應，難怪會氣死。不知道曹越怎麼處置皇太極的那些嬪妃，這傢伙沒說，但崇禎知道，曹越不可能就這樣放過那些女人，只是身為皇帝，他不好意思當眾問詢此事。

“曹將軍，你這招真是狠毒，”一名坐在曹越身邊，名叫常延齡的武將，一臉猥瑣的笑，沖曹越舉杯后，低聲調侃了一句，舉杯敬曹越，“在下常延齡，開平王後人，非常羨慕再將軍此次立下如此大功。在下也非常喜歡結交如曹將軍這樣豪爽之人，以後我們有空多多交集。”

一聽是大明開國功臣常遇春之後，曹越肅然起敬，沒敢小視身邊這個模樣氣質都不錯，年齡比自己大一些的青年將領，馬上舉杯回敬，嘴裏說了幾句客套話，還悄聲說，待過兩天，一起私下聚聚。

見曹越立下如此大功也沒任何驕傲的表現，更沒有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冷，常延齡更是歡喜，又和曹越幹了幾杯。仔細問了曹越住在何處，這幾天有什麼事等等，曹越也一一作答。

熱鬧了一陣后，崇禎皇帝宣佈了對曹越的任命和獎賞：以其代已經被下獄待斬的原大同總兵王朴，出任大同總兵職，並任遼東都指揮使司都指揮僉事職，再授其威遠伯爵，鎮國將軍，護軍勛。

崇禎皇帝這樣的獎賞，並沒出乎在場人的意外，曹越也沒意外，因為在離開松山的時候，洪承疇已經和他說過這事。洪承疇在奏報中提薦曹越出任大同總兵，說如果曹越任大同總兵，一定能鎮守好大同，守住另一條建奴南下能打到北京的通道。想必崇禎皇帝接受了洪承疇的舉薦，將此重要之職授以他這個年剛弱冠的人。

曹越所想不錯，崇禎皇帝正是接受了洪承疇的建議才做出這樣的決定。曹越是年輕了一點，但他立下的戰功可是無人可及，這幾年不要說進擊建奴腹地，連能擊敗建奴的將領都屈指可數，曹越率軍攻破盛京，還將盛京毀了，讓建奴飽受打擊，有如此能耐之人，天下間有幾人？

更何況，曹越的父親曹文詔的名聲也很大，曹文詔立下的戰功在朝中也幾乎沒人可比。曹越原本就被授以世襲錦衣衛指揮僉事，職位不低。

崇禎皇帝授曹越大同總兵、遼東都指揮使司都指揮僉事職，當然遭到一些大臣的反對，這些反對的大臣唯一的理由就是曹越太年輕，資歷、經驗不足，要是去赴任后沒辦法控制大同兵，那就麻煩了。

反對曹越出任大同總兵的當然還是朝堂上站出來提議要治曹越罪的那些大臣，劉宗周等人。不過他們的意見還是不客氣地被崇禎皇帝否決了，聽了洪承疇的建議，主意已定的他，不會因為幾位大臣的反對而改變。洪承疇他也非常相信，曹越在這次松山之戰取勝中的關鍵性作用他是清楚的。

反對的人不多，反對意見又被崇禎皇帝當場否決，曹越也從曹變蛟的副將搖身一變成了大同總兵。原大同總兵王朴因為扔下軍隊逃跑，雖然逃脫升天，揀回了一條命，但崇禎皇帝卻是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出現，沒有根基，沒有背景的王朴，就成了崇禎皇帝用來祭旗的犧牲品。

當然其他逃跑的總兵也都被處罰，包括吳三桂、唐通等人，只不過這些人背景深厚，關係錯綜複雜，崇禎皇帝沒辦法下狠手處置他們，只是做了一些表面文章而已。

一些小插曲不影響宴會的氣氛，崇禎帝今天的心情還是非常好的，所以他多喝了幾杯。

不過文武百官卻沒那麼放的開，皇帝在，他們不敢開懷暢飲，唯獨曹越沒這顧忌，喝了幾杯酒後又興奮起來，對眾人的敬酒也是來不拒。今天曹越是全場注目的焦點，一些人趁機來攀附結交，不過曹越對這些人都沒印象，也沒聽過他們的名，只能哼哼哈哈地應付。

敬酒的人多，曹越酒量雖然不錯，但也架不住車輪戰，最終喝的七葷八素，有點分不清東西南北了。但依然有很多人過來敬酒，喝的興起，他也沒拒絕，最後終於喝的大醉。

曹越甚至不知道酒席是什麼時候散的，崇禎皇帝什麼時候離開他也不知道。

在被宮內太監攙着離開擺宴的宮殿後，曹越再也抗不住，彎下腰忍不住想嘔吐。但嘔了幾下，卻沒能吐出來，最後一屁股坐了下來。

送曹越出宮的是王承恩親自吩咐的人，王承恩得了曹越豐厚的見面禮后，對曹越也挺客氣，一再吩咐那兩名太監，要好生照顧曹越，如果曹越實在不行了，替他找個地方休息。

見曹越已經大醉，走路都不太方便，那兩名太監體力也不怎麼樣，扶着實在吃力，小聲商量決定給曹越找個地方休息，讓他睡一覺，再替他找點醒酒東西吃吃，清醒一點再出宮。

時間還早，太陽在天上掛的老高，離天黑至少還有兩個時辰，關宮門前送曹越出去就行了。

兩人也就在附近找了一個平時沒人的偏殿，扶曹越進去休息。

秋老虎肆虐，天氣還熱，兩位太監簡單地佈置了一下后，就扶曹越躺了下來。

一挨軟榻，又困又乏再加上大醉的曹越瞬間就呼呼大睡，呼嚕聲打的非常響亮。

兩位太監也沒在裏面多呆，一個去準備醒酒之物，並回稟王承恩，另外一個在外面候着。曹越滿身酒氣，呼嚕又很響，小太監不願意呆在他身邊。

曹越呆在宮中不是小事情，萬一被別人看到，惹出麻煩來，後果不是他們幾個小太監可以承擔的。

很快一碗醒酒湯就送了過來，留下的那名小太監服侍曹越喝下去。服侍曹越喝了醒酒湯后，小太監又逃到外面去了，呆在曹越身邊要被薰死。

夏末秋初的天氣說變就變，剛剛艷陽高照，一會天上就佈滿了烏雲。

說來也奇怪，自松山之戰取得勝利后，原本乾旱的氣候也起了變化，時不時會下一場雨。崇禎十四年是個大旱之年，半年多過去，幾乎沒下過什麼雨，真是赤地千里。但近一個月來，北京下了好幾場雨，而且雨很大，乾旱的情況差不多解除了。

崇禎皇帝認為這是天佑大明，朝中百官及坊間百姓都這樣認為，所有人都認為大明中興有望。

又一場大雨將臨，風雲突變，狂風乍起，天上儘是烏雲在翻滾。

接着，驚天響雷從天而降，閃電將黑色的天幕都劃開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痕。

不一會兒，豆大的雨點開始落下，開始很稀疏，後面慢慢變密，只沒多久，就變成了瓢潑大雨。

喝了醒酒湯的曹越，最終被一陣接一陣的響雷驚醒，他茫然地睜開眼睛，四處看看，想不起來自己到了那裏。許多前世及今生的記憶瞬間湧上心頭，讓他頭疼欲裂。嘴巴很口渴，很想喝水。

掙扎着起來，跌跌撞撞想出去找水喝，但黑暗中找來找去卻找不到可以打開的門，最後他一怒之下，從推開的窗戶里跳了出去。

外面大雨傾盆而下，頓時把衝到屋外的曹越淋成了落湯雞。

被雨淋了一下，曹越頓時清醒了很多，他仰着頭喝了一些雨水后，口渴的感覺也好了很多。

看來看去，知道自己還在宮中，曹越覺得有點不對，馬上想到要趕緊出宮，出了宮后回自己的營帳好好睡一下。左看右看，邊上看不到一個人問路，曹越也只能在宮中瞎轉。原本以為後世時候去紫禁城遊覽過，能找到出宮的道路，但轉了好一會，他完全迷糊了，更不知道轉到哪裏。

還好，一會後雨小了一些，他狼狽不堪地跑到了一個看不清牌匾上名字的殿前，聽到裏面隱約有人聲，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輕輕敲門。

裏面馬上傳來一個好聽的女人聲音：“是誰？是雲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