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意外
不知所蹤兩百餘年的傳國玉璽，此時就拿在曹越的手裏，雖然已經在塘報中知道這事，崇禎皇帝和滿朝的文武百官聽了還是很震驚和激動，注意力全都被吸引了過來。
他們一個個都屏住了呼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曹越手中那隻黃綾包裹。崇禎皇帝兩隻手伸出又縮回，最後放在身前用力搓了兩把。
曹越能明顯看到，崇禎皇帝的身體的顫抖，一張俊臉漲的通紅。
大殿內寂靜異常，連心跳聲都能聽到。
“傳國玉璽，傳國玉璽，好，太好了!”崇禎帝竭力控制着心中的激動，深吸幾口氣后，以變調的聲音對禮部尚書謝升說道：“謝愛卿，謝愛卿，快，驗！”
“是，陛下!”禮部尚書謝升不敢怠慢，急忙趨步上前，從曹越手中接過黃綾布包，再用同樣顫抖的手，將黃綾布層層解開，小心翼翼地取出了包裹在裏面的傳國玉璽，與內閣首輔周延儒、次輔魏照乘、禮部侍郎方逢年、張四知等大臣開始仔細甄別起來。
驗證傳國玉璽真假的人都是朝中重臣，他們下的定論是最有權威的。
足足小半±，個時辰之後，鑒賞了半天，議論了好一會的幾人似乎才得出結論，各人神情俱非常激動。激動萬分的戶部尚書謝升才小心翼翼地捧着傳國玉璽跪倒在崇禎皇帝面前，用變調的聲音奏道：“陛下，臣等已經查驗清楚，曹將軍帶回來的玉璽確實就是失落已久的傳國玉璽。”
“好，太好了！”崇禎皇帝聞言大喜，不禁擊掌相慶，傳國玉璽的回歸，對於大明來說意義遠比取得松錦大戰的勝利更大，這是上天之意，大明中興在望，他抬頭仰望殿頂，哈哈大笑，“真的是傳國玉璽，失蹤兩百餘年的傳國玉璽回到了大明，哈哈，太好了!天保大明!哈哈!”
“陛下英明!”
“天佑大明啊!”
“陛下才一代明主，傳國玉璽才得以回歸!”
眾大臣全都上前，跪倒在崇禎皇帝面前，一個勁地拍崇禎的馬屁，說崇禎是一代明主，不但取得了與建奴決戰的勝利，還得了已經失蹤兩百餘年的傳國玉璽，這是上天在明佑大明，大明中興在望。眾臣的祝賀聲、馬屁聲幾乎掀翻了殿宇。
而將傳國玉璽帶回來的曹越，似乎被人無視了，眾臣全都跪在崇禎皇帝面前，輪番說著稱讚崇禎英明，上天保佑大明，大明中興在望的話，對曹越這個立下大功的將領，卻沒人提起，也沒有人提出要對曹越獎賞。
最終還是崇禎皇帝想到了曹越，在擺手制止眾臣的喧鬧，示意眾臣起身，自己走回到御座上坐下后，大聲對曹越說道：“曹愛卿，你為大明立下了大功，朕定要重賞於你。今日，朕在宮中擺下御宴，為你慶功，慶功宴上，朕會宣佈對你的獎賞。”
“多謝陛下，”雖然剛才眾臣無視他的存在，讓他心裏有點不舒服，但崇禎皇帝的幾句話，讓曹越感覺好了一些，趕緊上前致謝，又再說道：“陛下，臣還帶回來建奴的禮親王代善，此人是野豬皮奴爾哈赤的次子，皇太極之兄，在建奴國內非常有威望。陛下是否要當殿審訊？”
“唔，帶代善上殿!”崇禎皇帝想了想后，馬上就下令將代善帶進來。
已經從囚車中卸下來的代善被幾名禁軍軍士押進殿來，強被按在崇禎皇帝的面前。
代善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樣，從盛京返回松山，再從松山到北*京，這近一個月的時間內，代善完全變了樣，人也瘦了一大圈，原本的那份傲氣和銳氣已經被抹光。
被強制跪下后，也沒試圖反抗，伏着身體跪在崇禎皇帝面前。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衣裳襤褸、神情憔悴，像個叫花子一樣的代善，崇禎皇帝露出勝利者的笑容，他居高臨下地看着代善，大聲喝問道：“代善，爾可想過有今日？”
代善抬起頭，看了眼崇禎皇帝，又馬上伏下身體，一句話也不說。
見代善這副樣子，崇禎皇帝不禁惱怒，從龍椅上起了身，走下御階，走到代善面前，背着手而站，傲然說道：“怎麼，代善，你還不服氣？盛京被毀，皇太極也死了，松山之戰落了個大敗，你們現在該知難而退了吧？呵呵，朕原本想以仁待天下，誰知道你們建奴卻不知天高地厚，妄圖竊取天下，真是螳臂擋車，不自量力。”
代善抬起了頭，張了張嘴巴，想辯解幾句，但最終還是選擇住嘴。
見代善這副樣子，崇禎皇帝越加得意，繼續滔滔不絕地斥責：“朕今日告訴你，如果你們……”
但就在此時，意外卻發生了，跪伏在地的代善突然暴起，掙脫按在他身上的那兩名軍士的手，向崇禎皇帝撲過去，“老子和你拼了，哈哈!”
沒料到會發生這樣事的崇禎皇帝，頓時住了口，下意識退了兩步后，卻來不及做出其他反應，愣在了那裏。這時候，一個人影閃身上前，一腳就將馬上就要撲到崇禎皇帝身上的代善踢出去老遠，而這時候，那兩名原本按住代善的禁軍軍士也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衝上前去，將被踢倒的代善死死按住。
閃身上前將代善踢翻在地的當然就是一直站在殿上的曹越，代善剛才抬頭再低頭的舉動他都看在眼裏，代善抬頭時候眼中露出絕望的目光他也看到，他隱隱地感覺到代善很可能會有不軌舉動，因此一直注意着。
代善暴起，準備突襲走到他身邊的崇禎皇帝，曹越也馬上做出了反應，一腳就將代善踢飛。曹越的身手是非常不錯的，代善年歲己大，這段時間的折磨下來，身體很疲弱，怎麼也抗不住曹越這麼一踢，被踢的飛出去很遠，掙紮好半天也起不來，最終被那兩名軍士按住。
這時候，又有幾名禁軍軍士衝進殿來，死死按住代善。
其他的大臣全被嚇傻了，這樣的情景誰都沒見過，剛才沒有一個人能反應過來，包括那些武將。直到曹越將代善踢翻在地，幾名禁軍衝上前去將代善再次按住，他們才回過神來，好幾個人衝上前去，試圖保護崇禎。
驚魂未定的崇禎皇帝，惱怒地瞪了眼代善後，疾步回到了龍椅上，再對曹越感激地望了一眼。這時候，首輔周延儒上前，奏道：“陛下，代善妄圖在金殿上襲擊陛下，此是死罪。即使不論建奴以前對我大明犯下的罪行，僅憑此條，臣就以為應該判其斬刑。”
“陛下，臣附議，”次輔魏照乘也上前，表示同意周延儒的提議。
跟着其他大臣也表示了要處斬代善的意思，沒有人站出來反對。
如果沒有發生代善當殿襲擊崇禎之事，可能有一些人會站出來，提議要對建奴採取懷柔之策，饒了代善性命，甚至建議放代善會遼東。
見眾臣都要求處斬代善，惱怒異常的崇禎皇帝，也馬上接受，“朕允。將代善負枷遊街三日，以振大明軍民之士氣，三日之後，在菜市口處以磔刑，朕要讓他千刀萬剮而死。”
“陛下英明!”
“陛下聖明!”
馬上就有大臣跪在殿上，盛讚崇禎皇帝英明神武。
見眾臣這樣表示，剛才差點被嚇半死的崇禎皇帝，心情好了一些。
但這時候，左都御史劉宗周一步上前，舉笏跪下向崇禎皇帝奏道：“陛下，臣覺得，陛下應該重責曹越。是曹越要陛下宣代善進殿，如果沒有他此議，剛才陛下差點遭襲之事也不會發生。還有，曹越竟然當殿動武，此乃……此舉大為不妥，如果他剛才不小心傷到陛下，那就……”
聽了此言，還在期望因為剛才舉動而得到崇禎皇帝更多獎賞的曹越不禁大為驚愕，他像看天外來客一樣看着侃侃而言的這位文官，很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他解了崇禎皇帝之圍，制服了試圖襲擊崇禎的代善，沒想到還被朝中大臣指責。難道他要見死不救，任崇禎遭襲？
讓曹越更意外的是，竟然有好幾名大臣站出來，支持此議，都說要處責他，剛才這一幕驚險場面都是因為他之故。
天，這大明朝堂上站着的都是些什麼人？這些人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曹越愣在了那裏。
最終曹越怒了，不待崇禎皇帝有什麼反應，出言反擊：“諸位大人，你們意思就是末將不應該將代善俘虜，帶回京師，獻給陛下。剛才陛下遇險，末將也不應該出手相救，任陛下被代善所傷，是不是此意？如果真的是此意，還請你們解釋一下你們為何這麼想!”
劉宗周及隨後站出來，要崇禎皇帝治罪曹越的右都御史李邦華、史部尚書鄭三俊都沒想到，品級低下的曹越，會站出來當殿反擊他們。
“大膽曹越，這裏沒有你說話的資格!”劉宗周陰着臉，怒斥曹越。
“夠了，”沒等漲紅了臉，心裏惱怒之極的曹越再出言回擊，龍椅上的崇禎皇帝發話了，“曹愛卿，剛才你救駕有功，朕會有重賞。劉愛卿、、鄭愛卿、李愛卿，你們也休得再言。此事罪不在曹越，代善在建奴中的地位極高，影響力很大，朕自當親自問詢。曹越在皇宮中動手，只是情急之下出手，並沒其他意圖，他只是想救朕，這是忠勇行為，朕理當嘉許!”
聽了崇禎皇帝這樣說，劉宗周、李邦華等人也不好再言，只得告罪退下。
曹越心裏依然憤憤，但還是很及時地上前作禮答謝。
代善已經被押出去，興緻雖然有點被剛才的插曲敗了一些，但心情還算不錯的崇禎皇帝，再對曹越嘉許了幾句后，也馬上宣佈，一會他在宮中舉行慶功宴，今日參加朝會的所有大臣都要參加，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