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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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劫過後,晨霞峰煉丹房被夷為平地,青元捧着自己的寶貝煉丹爐,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把煉丹爐跟珍貴藥草都裝在收納袋帶了出來。

被雷劈過的地方一片焦黑,風吹雲動間,天上降下甘霖。

箜篌提起裙擺朝桓宗所在的地方跑去,見他渾身漆黑如墨,連發冠都不知道去了哪,整個人從未如此狼狽過,捂着嘴笑起來。

桓宗收起龍吟劍,一步一步緩緩走到箜篌面前:“你竟然笑我,嗯?”

“沒有。”箜篌搖頭,眼睛燦若星辰,“我怎麼會嘲笑自己的男人。”

“真的?”

“真的。”

桓宗伸出雙臂,把箜篌攬入了懷中。他不會告訴箜篌,在自己意識中出現了很多人很多事,最後是她的臉,讓他跨過了心魔的那一關。

害怕別離,期待永相隨,一切恐懼與期待,都抵不上她的一個笑,一句軟軟嬌嬌的“桓宗。”

劍修為何持劍?

護天下,護宗門,護自己,護……心愛的人。

心有守護之人,才會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曾經的他不懂,現在他終於明白。有恐懼、擔憂、歡喜、傷心並沒有錯。人生來被賦予了這些感情,為何要強行放棄這些情感?

以前他以為無情便是無敵,現在他終於明白,懂得情感才是真正的強大。

“啊啊啊,這是我最喜歡的飛仙裙!”

箜篌趴在桓宗胸口,伸手擰他的腰,被桓宗這麼一蹭,身上的衣服是髒得徹底不能看了。

“是我重要還是衣服重要?”桓宗語帶委屈。

箜篌心口一顫,伸手拍了拍桓宗的後背:“當然是你重要,你重要。”

桓宗滿意的笑了:“我就知道在箜篌心中,我是最重要的。”

幾位聽力很好的長輩再也聽不下去,很識趣地換身往外走。無名真人撫着雪白的鬍鬚,感慨道,“真想不到,仲璽真人在戀侶面前是這般……”

“年輕人感情好,是好事。”青元乾咳一聲,“是好事。”

無名真人笑了笑,沒有再拿小輩的感情說笑。

與雍城相鄰的小鎮上,九宿斜坐在雕花木椅上,懶洋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下屬:“你是說,我們派去的人,剛入城就被雍城的普通人發現了?”

下屬牙齒打着顫,小心翼翼地點頭:“是的,尊主。”

“呵。”九宿冷笑一聲,“連普通人都騙不過,留你們還有何用?”

滿室皆靜,無一人敢發出聲響。

離九宿最近的一位尊者深吸一口,強撐着勇氣道:“尊主,雍城這個地方,十分的邪門。”

“再邪門也不過是些無法修行的低賤下層人而已。”九宿嗤笑,“你們一個個活了成百上千年,拿這些人還沒辦法。”

眾人再次沉默,不敢當著尊主的面反駁,他們內心對雍城這個地方,已經有了一絲淡淡的心理陰影。

沒心思跟這些廢物下屬談論這種小問題:“派人繼續打探消息,那些名門正派的人到了雍城沒有,可從他們身上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自從我們上次派去雲華門的人被發現以後,各大宗門出門時,就帶上了甄別幻化術的法器,我們的人無法再偽裝成名門正派弟子靠近他們。而且他們警惕心極高,小宗門的弟子出門,還有大宗門安排弟子陪同,我們的人就算想盡辦法靠近他們,也探聽不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現在的正派修士越來越團結,他們邪修做壞事都不方便了。

“十大宗門的人還是這麼愛多管閑事。”九宿沉着臉,“無須顧慮,現在修真界修為高的人就那麼幾個,通通都不是本座的對手,待到初八那日,我要讓他們修真界血流成河。”

“尊主,我的屬下探聽到一個消息,不知道有沒有什麼用。”

“說。”

“傳言九鳳門有意讓門下弟子與仲璽成為道侶,仲璽迷戀雲華門箜篌,拒絕了九鳳門聯姻的想法。但是仲璽與箜篌的結道大典,是雲華門珩彥與琉光宗金岳一手促成,箜篌的師父忘通對這樁婚事並不滿意。”

“有意思。”九宿挑眉,“不過知道這些兒女情長,有什麼意思?”

眾人:“……”

九宿嘲諷一笑,感情這種東西,似有似無,感天動地也只能感動自己。當年他一心寵愛着紅言,最後她還不是拚死傷他?

若不是她,十年前他就能踏平整個修真界,何必等到今日?

雍城裏人來人往,四海八方的修士攜禮前來參加仲璽真人與箜篌仙子的結道大典。雍城的店鋪也趁着這個機會,推出了很多新品,據說仲璽真人同款飛劍賣得很好,很多年輕修士都買了一把掛在腰間。

還有什麼雲華門女修都喜歡的髮釵、流仙裙,琉光宗宗主吃了都說好的肉乾,十分受各地修士歡迎。

雍城守門的修士看似普通,卻都是金丹修為以上,為首的都是各峰親傳弟子。各宗見雲華門如此嚴陣以待,多了幾分安全感。

九鳳門致和峰主與掌派大弟子凌月剛一進城,就被裏面熱鬧的氣氛,還有四處都能看到的紅花紅綾吸引住了。街沿有不少的攤販,讓她意外的是,沒有一個攤販纏着她推銷產品,也沒有跑到她面前乞討的小孩。

叫賣聲此起彼伏,整座城都瀰漫著歡樂的氣氛。

“為慶祝箜篌仙子與仲璽真人結道大典,本店一律八折。”

“不離不棄面,吃了一碗還想再來一碗,箜篌仙子與仲璽真人吃過的面。男修吃了會找到如花似玉的女修,女修吃了會找到面如冠玉痴心不改的男修。”

凌月忍不住笑了,十年前她來雍城時,已經覺得雍城百姓與他處百姓不同,今日再看,更是覺得這些百姓有意思。

她走到那個賣不離不棄面的麵館前,問招攬客人的堂倌:“仲璽真人與箜篌真人當真來此處吃過?”

“那是自然,小的哪敢拿這事說謊。”堂倌笑眯眯招呼着致和與凌月坐下,“仙長、仙子,不知二位可有忌口的?”

“沒有。”凌月在面館裏打量了一下,裏面不少都是外地來的修士,口音更是五花八門,倒是讓這個麵館很熱鬧。

雍城這個滿地美食的地方,做出的面也不會讓人失望。凌月與致和吃完,出來以後往前走了沒多遠,又見一個賣湯圓的鋪子在招客,嘴裏說著什麼“仲璽真人吃了都說好。”

凌月、致和:“……”

莫名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

一路走來,十家鋪子有九家都自稱是箜篌與仲璽吃了說好的店,剩下那家因為客人太多,來不及叫賣。

“雍城的百姓膽子真不小,竟然敢拿箜篌仙子與仲璽真人招攬客人。”致和哭笑不得,“雲華門對這些人也是寬容。”

正說著,雲華門派來接待兩人的弟子趕了過來,這兩天賓客太多,琉光宗與雲華門弟子都山上山下的跑,忙得不可開交。

見雲華門的弟子趕到山門外來接待他們,致和峰主笑道:“有勞道友遠迎。”

“晚輩雲華門弟子歸臨,峰主與仙子遠道而來,辛苦了,請。”雲華門弟子招來仙鶴,請兩人上山。

凌月見這位弟子容貌出眾,骨齡不過二十餘歲,已是築基期修為:“道友是何宗的弟子?”

“晚輩是棲月峰成易真人的大弟子,十年前交流大會上,曾有緣見過峰主與仙子。”歸臨身穿青衫,玉冠束髮,風雅中帶着幾分肅然。

十年前他不過是十多歲的少年,就算參加過交流大會,也十分不起眼,所以凌月不認識他,他半點也不意外。

凌月暗暗心驚,原來這就是歸臨。雲華門收了一個修行不到十年就築基的弟子,早就傳到了各大宗門。這種修行速度雖然比不上箜篌、仲璽、凌月等人,但放眼整個修真界,已是十分可怕修行速度。

運道這種東西,真是讓人羨慕不來。

雲華門最老一輩有秋霜等三位長老撐腰,長輩有忘通、青元立着,平輩有箜篌、勿川、成易、潭豐、靈慧等弟子,小輩也開始有了歸臨等弟子冒頭,未來一千年都不用擔心宗門實力了。

“方才在山下,有很多食鋪都自稱是箜篌仙子與仲璽真人嘗過的美食……”凌月委婉提醒了一句。

歸臨表情有些微妙,朝凌月拱手道:“多謝仙子告知,不過那些店家並沒有騙人,箜篌師叔與仲璽師叔……確實在這些食鋪嘗過。”

他實在不好意思說,箜篌師叔帶着仲璽真人嘗美食,從城頭嘗到了城尾,連小吃攤都沒有放過。

真不知道,仲璽真人是以何種心情,陪着箜篌師叔做完這些事。年少慕艾時,他曾對箜篌師叔隱隱有過好感,不過這份好感,在看到仲璽真人如何對待箜篌師叔后,就化為煙雲。

無他,因為他無法像仲璽真人那樣,收放自如的撒嬌。

堂堂仲璽真人,在箜篌師叔面前竟然是那副模樣,說出去誰會相信呢?

結道大典前七天,按照老規矩,箜篌與桓宗不能見面了,桓宗甚至不能住在雲華門上。

沒桓宗陪着一起玩,箜篌閑得無聊,就跑去教弟子術法,一來二去竟成了新弟子中最受歡迎的師姐之一。

結道大典的前一夜,箜篌以為自己會打坐一整夜,根本就睡不着。哪知道她剛沾着床就睡著了,還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這個夢有些奇怪,她沒有看到自己,也沒有看到師父,只看到兩位師兄與青元師叔不太和睦。後來歸臨拜入宗門,被青元師叔收到了門下,宗門裏頻頻鬧出矛盾。

桓宗在哪兒呢?

箜篌剛有了這個意識,四周的風景就變了,變成了漂亮的琉光宗。

桓宗靜靜坐在巨石上,臉上的表情無喜無悲,只是臉色蒼白得可怕,咳嗽時,竟然吐出不少鮮血。

“桓宗!”箜篌發現自己是一縷風,一團透明的氣,所有人都看不到她,她只是一個無能為力的旁觀者。她看着桓宗的身體越來越糟糕,看着邪修忽然偷襲修真界,十大宗門死傷無數,桓宗拖着病體與九宿纏鬥在一起,頭上青絲變白雪,靈台破裂。

整個修真界化作汪洋血海,九宿最終雖被打敗,但是整個月星門弟子無一存活,清凈寺十不存一,幾大劍修宗門死傷大半,雲華門三位長老身死道消,五峰之間的矛盾不可調和,最終分道揚鑣。

從夢中驚醒,箜篌抱着被子從床上爬起來,看着還未亮起來的窗外,有些恍惚。好半晌后,她起身推開窗戶,初八的凌晨看不到月亮,她看到的只有漫天星辰。

“大喜的日子,就不能讓我做個好夢么?”箜篌朝天作揖道,“夢是反的,夢是反的。天道爺爺,你可要保佑整個修真界好好的,謝謝啦。”

作揖過後,她把桌上的點心與水果擺在窗台上:“給你的貢品,咱們這就算是說好了。”

天上的星星閃啊閃,有幾顆流行劃過天空,美極了。

望了一會兒天,箜篌終於從夢境中的慘像走出來,把疊放得整整齊齊的喜服與喜冠戴上,對着鏡子描起妝來。

修真界不講究請什麼喜嬤嬤,也不會讓女修戴蓋頭。據傳一千年前,有個從凡塵界出身的男修想讓與他結為道侶的女修戴蓋頭,被這位女修一頓狠揍。

揍完以後,女修說,什麼破毛病,女人的臉在喜宴上不能讓其他男人看,男人的臉就能讓其他女人看了?

兩人的結道大典因為此事被取消,這位男修以自身悲慘的真實經歷,促成了整個修真界男女平等的速度,至少再也沒有幾個男修敢讓女修做自己不願做的事。

天亮了,箜篌聽到整個宗門傳來了樂聲,師姐們圍在她身邊,把她把頭誇到了腳。

“靈慧師姐。”箜篌抓住靈慧的手,在她的夢裏,靈慧被一個偽裝成潭豐師兄的邪修殺害,新換上的流仙裙被鮮血染紅。

“別緊張。”靈慧拍了拍她的手背,“反正都是走過場,你跟仲璽都那麼熟了,有什麼好緊張的。”

“新郎來了!”

雍城百姓仰頭看着在天空中奔騰而過的飛天馬隊,還有從天而降的紅包與鮮花,激動得連連鼓掌。

飛天馬過後,是兩排華麗的飛舟,飛舟上坐着奏樂的樂師,仙樂陣陣。

後面還有起舞的飛天女修,華麗飛宮,紅包雨一直沒有停過。

低調的琉光宗炫起富來,沒哪個宗門比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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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擾飛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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