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番外十六
菠蘿紋淡綠色澤的水晶瓶里,愛情魔葯閃動着珍珠母貝的光澤,郝樂蒂揭開瓶塞,瓶口處立即蒸騰出呈螺旋狀上升的白霧。
她聞到一股清冷陰鬱的柏木與橡苔香氣,摻雜着一點極淡的煙草味,彷彿置身於上世紀的不列顛帝國。
這是德拉科·馬爾福身上的男士冷香味道。
迷.情劑,Amortentia,拉丁語amorr【愛】與tentor【引誘】的合成語。
而這種魔法世界裏最強大有效的愛情魔葯,氣味一向因人喜好而定,每人聞到的味道都不盡相同,郝樂蒂挑眉,這瓶魔葯想必正是為她準備的,而她聞到的卻明確是德拉科身上的香水味。
這足以表明她對德拉科·馬爾福的好感程度。
郝樂蒂接着觀察這一柜子的瓶瓶罐罐魔葯,很快又有新發現,在堆積着美容魔王和護髮魔葯的桌面后,竟然還藏着另外一瓶迷.魂葯LovePotion。
這是僅次於迷.情劑的愛情魔葯,比起迷.情劑帶來的強烈痴迷感與迷戀愛意,這瓶迷魂藥給人的喜愛錯覺要溫和一些。
但顯而易見,他們都足夠在使用時卓有成效。
郝樂蒂將兩瓶愛情魔葯拿在手上,馬爾福少爺還真是狡黠幹練,竟然還準備了兩種不同藥劑,方案A,方案B,堪稱未雨綢繆,計劃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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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馬爾福返回家中時,已經是深夜時分,他幾個小時前就在魔法部地下五層簡便的用過晚餐,在過於忙碌時段,三明治通常是巫師辦公室里的必備餐點。
雖然那冷餐味道寡淡又無趣,更應該被用作減肥食物,堪堪充饑。
“霍莉——”德拉科將外套掛在入口處的櫟木衣架上,他手指微微用力將黑色領帶解下來,握在手上在半空中甩了一下,有種脫離優雅刻板紳士的率性魅力。
但他背脊依舊挺直,裹着長腿的西褲褲線更是筆直,這個年齡的年輕人一向最喜愛休閑裝,但德拉科·馬爾福卻總是一身英挺正裝。
他已經看見他的女孩——
郝樂蒂正站在廚房烤箱前,戴着隔溫手套從裏面端出太妃布丁,其實這更算是種濕潤的海綿蛋糕,傳統的英式甜品,自從十九世紀時維多利亞女王取消高昂的蔗糖稅收后,糖終於不再是奢侈品,蛋糕與布丁類甜品才得以廣泛流行。
而郝樂蒂在製作時並沒有選擇尋常的烤盤,而是專門用了糖漿罐子烘烤,糖漿罐子內壁掛着的些許糖漿,隨着加熱融於口感豐富的膨脹濕潤蛋糕里,產生奇妙的美味反應。
她詢問正朝她走來的英俊男人,“淋上太妃糖漿還是香草雪糕?”
“兩者兼備。”德拉科已經來到郝樂蒂身後,有力的手臂纏住她的腰肢。
因為她的嬌小,他的十指並未在她腰腹部交纏,而是為了抱得更緊些,手掌緊貼着她,僅隔一層輕薄夏裝布料。
德拉科的鼻尖碰觸着她的發頂,輕緩的呼吸間彷彿整日的勞累感全然消失。
郝樂蒂拿着已經降下不少溫度的糖漿罐子,印着金色與綠色複雜圖形的金屬罐非常漂亮。
郝樂蒂在漂亮的咖啡色濕潤海綿蛋糕上,淋上自製的濃太妃糖漿與香草雪糕,她用銀勺挖了一口,轉身餵給德拉科嘗味道,“會太甜嗎?”
歐洲的甜品總是容易有些過甜,不過郝樂蒂今晚烹制這份太妃布丁時,已經盡量減輕了不少糖分甜度。
德拉科嘗着佈滿太妃糖味的蛋糕與清爽可口的香草雪糕,兩者味道無比融洽,口感綿軟細膩,卻不會過甜,滿是迷人的複合型香味,這恐怕是他品嘗過最棒的太妃布丁。
太妃布丁並不是太甜,不過德拉科覺得他的女孩似乎太甜了點,他的視線頻頻在郝樂蒂唇瓣上掃過,尤其是想到她今早用飛路粉離開時,似乎都沒和他正式道別,更別說送上可愛的道別吻,真是失禮,難道現在不該補償他一個吻嗎?
而郝樂蒂似乎知道馬爾福少爺在想些什麼,她直接將手上裝着太妃布丁的糖漿罐塞進他手上,自己則轉身走向廚房邊的小餐廳。
比起平日裏常用的正規用餐廳,這間小餐廳佈置的更為溫馨,漂亮的胡桃木桌椅,十九世紀風格,僅僅是個四人位餐桌,但桌上依舊被可愛的家養小精靈擺上了一束嬌艷的英格蘭玫瑰。
迷人的紅粉色澤,竟然還掛着點新鮮水珠,在壁燈的金色暖光映照下下,像是鑽石切面般閃爍。
而德拉科·馬爾福拿着郝樂蒂特意為他烘烤的餐后甜品,繼續如影隨形,他坐在少女身側,開始“審問刑訊”,“福爾摩斯都說了什麼?讓你明日繼續前去?”
郝樂蒂用手指擺弄着白瓷花瓶里的英格蘭玫瑰,好讓她們看上去枝條形態更漂亮些,語氣隨意,“歐洛斯教我制琴,這是非常棒的一天。”
“還有呢?”馬爾福少爺想到“危險的福爾摩斯”竟然和郝樂蒂相處了一天,他的語氣就溫和不起來。
瞧那一家三兄妹的處世價值感,如果不是其高功能反社會的危險性,他們鄙夷摒棄愛情的程度,簡直都能去當羅馬天主教神父,巴不得終生獨身不婚。
他的郝樂蒂絕對不能再被灌輸什麼見鬼的“愛是危險的劣勢”思想,想到這些事,德拉科又用銀勺挖了一口太妃布丁,惡狠狠的咬進嘴裏。
郝樂蒂一手撥動着玫瑰花枝,一手托着下巴,看着他食用餐后甜品,“歐洛斯倒是確實提到了些年少戀愛的弊端,以及男性的輕浮狡詐,極度自私總想着索取霸佔。”
德拉科神情冷淡陰鬱,“她的言論片面刻薄,毫無可信性。”
果然如此,這些福爾摩斯總是讓他的愛情之路永無坦途。
郝樂蒂土耳其藍色的清澈眼眸看向德拉科,“不,我認為歐洛斯說的有些道理,尤其在我今晚從你卧室里發現了兩瓶愛情魔葯后。”
她望進德拉科泛着冰色的淺色眼珠里,“你要讓我對你產生強烈的痴迷感?”
意外的,德拉科·馬爾福竟然沒有一絲被郝樂蒂發現他“不懷好意”意圖的慌張反應,他強調,“愛情魔葯不能真的創造愛情,實際上,我認為愛已經真實的存在於你我之間。”
早在多年前知曉迷·情劑這類愛情魔葯的存在起,德拉科對其的態度就一直很是嘲諷不當回事,他可不是那些蠢貨,指望用這些和三流騙術沒區別的愛情魔葯,從心愛之人身上獲得痴情。
但他確實準備了幾瓶愛情魔葯,除了郝樂蒂在他卧室里發現的迷.情劑和迷魂藥,他的書房抽屜里甚至還放着更多。
他從不掩飾自己的不擇手段,如果郝樂蒂在相處多年後最終依舊無法愛上他,即便是用上迷情劑這樣可悲的玩意,他也要將她束縛在自己身邊。
德拉科·馬爾福永遠不可能成為慷慨聖人,即便是在愛情里,他也是個兩面三刀的混蛋。
他看向郝樂蒂,面容輪廓挺括,眼神專註至極,由於一慣總是十分冷淡的神情,德拉科幾乎沒有笑紋,這在歐洲人里並不多見,而他五官更是英俊到近乎刻薄銳利的程度,“我從沒對你用過那些玩意。”
從前沒用過,但這不代表今後永遠不會用,這是他看守住寶藏的底線,即便是可悲的三流騙術。
郝樂蒂對德拉科·馬爾福這一派破罐破摔的態度有點不滿意,她故意沖他說道,“我今晚在烤太妃布丁時,往裏面加了點料,不如你現在說說這兩瓶愛情魔藥味道如何?”
郝樂蒂說的當然不是事實,她是腦袋進水才會給一向佔有欲旺盛的馬爾福少爺再加些猛料,但德拉科卻趁機一把拉住她手腕,微一用力就將他的姑娘拽過來,讓她被迫側身坐在他腿上。
而德拉科的指尖已經插.入她黑髮中,指腹力度溫柔的摩挲着郝樂蒂的腦後,可他的面容卻悍然逼近,唇瓣直接壓上她的。
郝樂蒂並未閉上雙眼,他也沒有,她看見德拉科漂亮的瞳仁舒展擴張,那是迷情的表現。
可她並沒有在太妃布丁里加入任何愛情魔葯。
德拉科的手臂纏在她的腰肢與背後,過了好一會,嘴唇才很不情願的離開他最愛的嬌艷唇瓣,啄吻着來到郝樂蒂的耳畔。
他語調磁冷卻暗含着洶湧暗潮,“相信我,蜜糖,即便你不喂我吃愛情魔葯,面對你的每分每秒,我心中那份強烈痴迷感就已經足夠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