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完美的素材

楚雲想到這些東西只覺得一陣頭疼，算了，這些事情以後再去煩惱，船到橋頭自然直，到時候總有辦法的。

趙構的心結，總算是解開了少許，楚雲心中又盤算起另外一件事情了，那便是那天宋連桌上的東西，楚雲的好奇心很強，而且覺得這裏面的秘密，可能對他而言特別重要。

但是，宋連不太可能和楚雲說，能說的話，之前也不會那樣遮遮掩掩的。

即便如此，楚雲也有了心思去試探一番。

行走在京城的街道上，楚雲不住地搖擺着摺扇，天漸漸熱起來了，京城依舊繁華，儘管這繁華中，似乎帶着一點肅殺的氣息。

楚雲是打算直接去宋連的府上，而不是去暗影衛的衛所。在那裏見面的話，楚雲總覺得宋連會有所隱瞞，而到了宋連的家中，宋連佔據了主場優勢，應該會放縱自己一點，那樣的話，就給了楚雲機會了。

宋連的家自然也是高牆大院，也是地處偏僻，概因宋連的職務原因，很少有人回來宋家走動，逢年過節，也最多是宋連的一些屬下，會過來拜個年，探望一番。

作為大夏權勢最大的官員之一，宋連的人緣是最差的，和他的為人無關，純粹是因為他的職業。

所以，當楚雲敲響了宋連的家門之時，等了好久，也沒有人來，楚雲又反覆敲了一陣子的門，才終於有人打着哈欠將門打開了，一邊張大了嘴，含糊不清地道：“誰啊！”

楚云：“……”

大概是習慣了門前冷落鞍馬稀，宋連府上的人都不大會接客了，楚雲是別有目的而來，也不至於和他們計較，只道：“我是楚雲，來拜訪宋大人。”

“哦，楚公子裏面請。”

那門房直接手一引，就讓楚雲進去了，楚雲隨他進去，心中還在感嘆，從這小小的細節，就知道平時宋連是怎麼過來的。

一般來說，登門拜訪，通常是要呈上拜帖的，然後，主家也會通知門房，什麼時候有貴客到了，要迎進來，到時候主家再走出來，說有失遠迎，還請原諒之類的客氣話。

大致流程就是如此了，但楚雲是沒有下拜帖的，他和宋連關係算是親近，不需要這麼客套，除此之外，楚雲也有不想打草驚蛇的意思，宋連也是個老謀深算的主兒，楚雲擔心對方看出了他的目的，到時候宋連來一出閉門不見，或者找個由頭躲避了，那楚雲也沒轍。

所以楚雲逮着宋連休息的這一天，直接上門來了，但門房，多少也得先過問一下主人家，才能讓人進門吧。

不過這樣也好，省卻了楚雲的等待的功夫，而且這樣直接進了宋連的家門，也能好好打一出突擊戰。

而宋家的門房，除了一開始打着哈欠來迎接客人之外，之後都還是挺客氣的，一邊給楚雲引路，一邊道：“一般這時候，老爺都在前廳喝茶，公子這邊請。”

就這樣，楚雲被帶到了宋連的面前。

當宋連看到楚雲的時候，差點一口茶水噴出來，但他還是很驚詫：“你怎麼來了？”

“宋叔好，好久不見，甚是想念，所以特意來府上走走，冒昧而來，還請宋叔不要見怪。”

楚雲笑呵呵地說道，宋連卻是一頭黑線。

咱說話能真誠一點么，前幾天不是還見過么？

這小子絕對有事情！

初一照面，宋連就認準了這一點，他也隱約猜到了一點什麼，畢竟那時候剛巧被楚雲看到了，楚雲好奇一點，是很正常的。

但宋連還沒有決定好要如何做，所以，姑且先穩住楚雲，以後再說。

宋連也打了個哈哈，道：“說這些客氣話做什麼，既然來了，那便吃了中飯再走，到時候我讓廚房多做幾個好菜，好好招待你，畢竟這也是你第一次來叔家裏。”

此時的宋連，哪有特務頭子的冷厲和兇悍，看上去倒是和尋常的大叔差不多，楚雲也不客氣，道：“那多謝宋叔盛情。”

“哪裏哪裏，都說了不要客氣。”

宋連一副很豪爽的樣子，楚雲抓住機會就打蛇隨棍上，道：“那有件事我也就不客氣了，今天來找宋叔，是有件事情，想要讓宋叔幫忙。”

宋連一聽，就感覺自己就要走在楚雲的套路上了，頓時警覺性提高到了MAX，這大概就是直覺吧，雖然不知道楚雲的套路是什麼，但是，以宋連對楚雲的了解，這貨絕對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事就不是什麼好事。

妥妥的一個坑貨。

但人爭一口氣，特別是在晚輩面前，宋連只好硬着頭皮道：“什麼問題，叔要是能幫的，肯定會幫你的。”

宋連並沒有把話說滿，而是給了自己相當大的挽回餘地了，這也是防着楚雲呢，楚雲得到了他的承諾，便道：“這事兒，其實是為了拙荊問的。宋叔想必知道，征北大將軍武將軍，正是蘊兒的表叔。已經很久不見了，也不知道邊疆戰事如何。”

說到了這裏，楚雲又趕緊補充道：“宋叔可不要誤會，我可沒有打探軍情的心思，只是想知道，武將軍現在是否安好？暗影衛遍佈整個大夏，應該知曉這些的吧！”

楚雲找的理由無懈可擊，他這番話，也沒有哪句是假的，這就是忽悠人的一種境界了，反正我也沒說假話，不是么！

宋連聽到這些，心裏反倒是鬆了一口氣，仔細想想，這也是有可能的，楚雲和武蘊兒的事情，宋連也是知道一點的，他知道楚雲說的是真話，雖然說楚雲現在已經不在軍中了，沒權限知道邊疆戰事具體是如何的。

不過，法理不外乎人情，況且楚雲也只是詢問了一下武將軍的狀況而已，說給楚雲聽，也不算什麼。

但宋連還是裝作很為難，道：“叔可以告訴你，但切莫外傳，若不是相信你對大夏忠心耿耿，我是一個字也不會說的。”

“我保證不會說出去的。”

楚雲答應的非常快，因為，這不是他的主要目的，從他問出這番話，聽到宋連的回答，再看他回答時候的態度，楚雲就有了自己的答案了。

他是來探聽那天的消息的，而那天的消息，楚雲當然是不能直接開口詢問，當時宋連選擇藏着掖着，那就不大可能給楚雲看，楚雲要是直接問了，多半會被拒絕，甚至引起警惕，楚雲再想試探，反而就難了。

暗影衛畢竟是只對宣德負責的機關單位，楚雲能在這裏混的風生水起，大部分原因是楚雲自己也當過暗影衛的暗嘆，還幫助暗影衛開拓了燕國的分部，對暗影衛來說，他算是自己人，就算現在已經不算是暗影衛的人了，卻還有一份香火情在。

另外，宋連的看重，也是一個主要的原因。

只是，無論是香火情，還是宋連的看重，當宋連都不願意泄露的時候，楚雲就不能強逼着人家要情報了。

所以，只能像現在這樣進行試探，宋連雖然有些警惕的心理，但一聽楚雲說出這樣的要求，反倒是不慌了。

他回答道：“你儘管放心，北方的戰爭，不會有差錯。武將軍也一切都好。”

楚雲點點頭，這算是一個可以被排除的了。

楚雲這是在進行逆向推理，楚雲還記得當時宋連的反應，似乎很凝重的樣子，那就應該是大事情了。

而大事情，通常是家國大事。

這就是楚雲推理的方向了，是什麼，讓宋連會露出那樣的表情呢？

第一項，就是邊疆戰事有變，不過，楚雲對邊軍其實很有信心，因為北燕的人，楚雲也沒有覺得有多強，現在大夏還佔據了優勢，那當然是想怎麼打怎麼打吧？

所以，宋連收到的消息是有關邊疆戰事的，可能性特別小，因此，楚雲才會最先開始試探這一點，一來可以徹底排除掉這個錯誤選項，二來，也可以逐漸放鬆宋連的警惕。

宋連在提防着楚雲的時候，楚雲也料到了，自己想要打探消息，哪裏是這麼容易的，當然要先消除宋連的戒心。

因此，從一開始，宋連的感覺就沒有錯，他的確是走在了楚雲的套路上，但楚雲的套路是一環接着一環的。

彷彿是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徹底心安了一般，楚雲演戲的細節也非常到位，他長舒了一口氣，道：“沒事就好。”

說完，楚雲的話鋒非常自然的就轉到了自己身上，道：“說來這次我去西川，一去就是大半年，好久不回京城了，真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在西川的時候，常常想念京城的家人。”

宋連接茬道：“這也是人之常情。”

兩人本來就是閑聊，若是宋連不接話，楚雲一個人在那嗶哩嗶哩，不光楚雲尷尬，宋連也會尷尬的，就這樣，一個說，一個接，挺好的。

楚雲又接着道：“我這還算好的，至少還有回來的機會，就是七皇子殿下，時常思念家鄉，憂思成疾，不知現在可還安好。”

楚雲說著還一臉擔心的樣子，倒像是真的不知道七皇子已經死了一樣，像是在牽挂着七皇子的身體。

七皇子已經過世的消息，早就傳到了京城，但楚雲風塵僕僕歸來，說不知道這件事，別人也不會覺得很奇怪，亦如宋連，這時候都相信了楚雲的話，也嘆息了一聲，道：“你可能有所不知，七殿下，他已經於數月前，病逝了。”

“什麼！”

楚雲一臉的震驚和不敢置信，接着才悵然嘆息了幾聲，不做言語，倒真是那句“此時無聲勝有聲”，很多的感情，不需要言語，反而能更好的表達出來。

氣氛忽然有些沉重，宋連都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楚雲才好，又不願意看着楚雲沉湎於悲傷，只好順着楚雲的話，挑個話題道：“這次西川之行，想必你經歷了很多艱險吧，不如說給叔聽聽？”

宋連不知道，他這句話說出來，恰好是順着楚雲的套路走了，楚雲就想着接下來說在西川的故事呢！

之所以反覆提及西川，是因為西川那個模版，太適合套用到現在的大夏了，西川的國主那時候不問朝政，也和現在宣德卧病差不多，而四個公主的鬥爭，也和現在四個皇子的鬥爭差不多，總之，楚雲可以完美的利用西川的那些人物，來影射大夏的一些人物。

當然了，宋連就算是不接這個話茬，楚雲也總有辦法把話題引到這上面來，反正楚雲想要說故事，總有辦法引過去。

這下宋連開口，也只是省了楚雲的一番心思了。

於是，楚雲再次將故事改動了一番。

但是，大方向上，並沒有如同跟三皇子說的死後那樣，改動那麼大。楚雲幾乎是完完全全按照真實事件具體述說的。

除了他把自己從七皇子的身份摘除掉，換成另一個原本不存在的第三者視角，也就是所謂的他偽裝成的人的視角，來講述了這樣一個故事。

楚雲把故事說的很慢，從離人崖遇襲，講到二駙馬三公主通姦，再講到團圓飯西川國主被下藥害死，宋連的臉色一變再變，顯然，楚雲的暗示非常有用，宋連已經展開聯想了。

楚雲之前的猜測就是如此，能讓宋連都凝重的消息，除了邊關戰事的變化，也就只有朝廷大事了，畢竟他就是敢間諜這行的，監察全國有沒有叛亂，觀察官員有沒有反心，就這些。

而現在剛好是敏感時期，宣德病重，楚雲就很懷疑，宋連得到的消息，就和這個有關。

是有人想要謀害皇帝，還是怎麼的，總之，楚雲覺得繞不開這些。

那麼，給宋連講一個西川的故事就很有必要了。

西川那邊的事情，是一個教科書級別的存在了，宋連聽得面色大變也是正常，不過楚雲也沒法分析出來，宋連得到的消息，到底是哪個方面的，於是，楚雲繼續講下去了。

接下來，就是三公主自曝，強拉長公主下水，四公主躺贏，成為最大贏家。

聽到這裏，宋連有些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