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包圍
等厲天度離開許久，謝清舒竟還不能從紛亂的思緒中回神。此刻她已經能夠確定即將到來的八月十五中秋之夜，靈洲太子厲天澤的娶妃大典上會發生驚天之變了。只是在這個變化中還有許多未確定的因素，比如暗中同謝清漪勾結、被佟氏扶持的九皇子厲天度，還有一個暗中謀划多年，想要替父親報仇奪回帝位的扶風世子。更有其它多方勢力隱在城中，瞅準時機便可靈洲重重一擊的其餘七洲之人，局勢看起來異常複雜，千絲萬縷，千頭萬緒，令她頭痛如麻。
看着她的臉色愈發蒼白，上官雲修遞給她一杯熱茶道，“舒兒，我帶你來並非讓你想的太多，只是讓你知道更多的消息，早做打算而已。其實這些廟堂之爭與我們並沒有太大的關係，我們只需要靜觀其變，趁機搜尋暗妖宮弟子的下落便好，其它的事情不需要我們安排，書院和玉太子都會辦好的。”
接過熱茶輕抿一口，謝清舒不知道該怎樣與他開口。
是啊，如果一個月前她初來靈洲只是為了追查九彩雪蓮和暗妖宮弟子的下落，那她的確不需要考慮太多。可如今，她不但需要考慮謝清漪的目的，在這件事情上給她重重一擊，徹底粉碎她的陰謀，不令她的勢力愈發壯大之外，她還接受了秋婆婆的寒玉令，等同於她現在還是扶風世子的人，她不但需要保護他，還得讓他從這次宮變的陰謀中抽身出來，天大的壓力背負在她一個人身上，她又怎能置身事外？
但她眼下心緒繁亂，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對上官雲修開口，畢竟他和自己所處的身份位置不同，他可能不會理解自己為何一定要讓謝清漪難看，也不明白自己為何要接受寒玉令替扶風辦事，似他那樣的天之驕子可能無法理解普通人的愛恨情仇，也不會贊成她接下寒玉令惹禍上身。
所以，她並沒有將所有事情告訴上官雲修，而是選擇了一個人背負，可眼下的局勢複雜到讓她無法理清思緒，自然心亂如麻，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見她不說話，上官雲修也不是個勉強別人的性格，便只是沉默的等着她，等她捋清思路再考慮下一步的計劃。
驀然，謝清舒耳邊傳來另一個聲音，那聲音還是來自隔壁的房間，之前受到上官雲修的幫助，她現在的五感更加擴大數倍，幾乎能夠聽得見方圓百里的所有聲音了。只是她將頻道調到隔壁這一個點，自動屏蔽了四周的聲音，便顯得隔壁聲音愈發響亮清晰。
“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突然出現的聲音打斷謝清舒的思緒，她回過神來，詫異的眨了眨眼睛。
厲天度的聲音再次響起，“你應該知道，我別無選擇。”
“可我從來就沒有相信過她！”
呼啦一下，謝清舒從座椅上跳了起來，之前因為失神所以沒有注意突然出現的第三個人是誰，此刻聽出聲音的主人竟是扶風之後，她不由自主跳起身，瞪大眼睛看向兩個房間中的唯一一面牆壁。
牆面上貼着金色的花紋壁紙，看起來富麗堂皇，卻藏污納垢，她雖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都要在青樓密會和傳遞消息，但她此時已經想到一種可能，難道厲天度早已與扶風聯手？
“的確不可全信，但她的確有手段控制司馬，我雖然沒有查出來她是用什麼手段令司馬屈服，但料想與司馬將軍八年前納的妾侍有關，那個女人不但牢牢掌握了司馬的心，還給他生了一對雙胞胎兒子，這才徹底讓司馬淪為棋子，無法自拔。”
“和她有關？那當年心寧的婚事不是也和她有關？”扶風的聲音略微提起，顯然帶着些許怒意問。
厲天度似乎有意避開這個話題，“往事不要再提了，眼下我們勢力偏弱，皇后與陸相早已勾結了驍騎營的勢力，就算司馬肯幫忙，他的百萬大軍只有兩萬在京城附近，其餘兵馬都分散在邊關各地，一旦全部調動勢力驚動父皇和太子，並不好辦。”
“禁軍呢？你已掌握幾成？”
“不多，費心經營也只有三成而已，靈澤太小心了，我們有不少人被他暗中拔除，太可惡了。”
“玉妃那邊呢？怎麼說？”
“母妃還是拿不定主意對父皇下手，畢竟十幾年的情誼，父皇對我們母子的確維護多年，若不是他，我們根本活不到現在。”
扶風聲音微冷，“你又怎知你們不是叔父用來平衡皇后勢力的棋子呢？”
厲天度沉默半晌才答，“自然也有這種可能，但多年生養之恩我又如何真的無情？母妃也很為難。不過，我相信她會選擇幫我的，畢竟靈澤一旦得手，第一個要除的就是我們！就算靈澤失手，父皇也未必會扶我上位，一切都是未知之數，遠不如自己掌握命動來得主動。”
“的確，”扶風似乎在笑，“天度，我們算過所有的可能，卻不要忘記，玉太子還在津城，聽說我們的靈澤太子掘地三尺也沒有將他挖出來呢。”
“玉太子若這麼容易被人除掉，他也不配成為九洲之首的掌權者了。”
兩人似乎碰了碰酒杯，清脆的聲音傳出后相對沉默許久，就在謝清舒以為他們不會再說什麼時，厲天度忽然驚呼一聲，“誰？”
緊接着，她耳邊傳來兩道破空之聲，吃驚之下她正想衝去隔壁瞧瞧出了什麼事情，便被上官雲修一把拉住手腕道，“舒兒，不能出去，外面被包圍了。”
“什麼？”她一愣，轉頭看着上官雲修，後者蹙眉道，“看來厲天度身邊有靈澤的人，他們被人出賣了。”
心頭猛地一沉，謝清舒絕不能讓扶風出事，忙道，“我們去救扶風。”
“為何要救？”上官雲修不解。
“他幫過我們，我不能看着他死！”可惜，她話語剛落，便覺腳下劇烈一震，緊接着，四面八方傳來無數嗖嗖嗖地破空之聲，感覺連自己這個房間也被無數利箭攻入，上官雲修急忙拉她閃到屏風後面的浴室，順手凝出個防禦光罩說，“舒兒，他們不會有事的，披玉樓經營多年都沒有被靈澤發現，可見是有后招的，我之前來探視過，這裏的地下有不少密道，他們不會有事的。”
“密道？”謝清舒呆住，“你怎麼知道他們今日會在這裏密會？”
“晚點再告訴你，我們走吧，去密道。”上官雲修邊說邊帶着她疾步朝外面走，叮叮叮的聲音不斷從周圍響起，房間很快變成一隻長了無數黑刺的刺蝟，令回頭看去的謝清舒臉色十分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