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秘密
謝清舒突然覺得自己最近似乎一直在干潛伏的事,總在偷聽別人的秘密。譬如現在,她和上官雲修易容成“披玉樓”的姑娘和丫環,而她正趴在某房間的牆壁上側耳聆聽隔壁房裏的聲音,感覺說不出的傻。
最重要的是,她連隔壁是什麼人都不知道,只是於午時被上官雲修拉過來,告訴她會聽到很重要的秘密,如此而已。
可等了半晌,隔壁房間似乎並沒有人進來,她撇了撇嘴,回頭看着端坐在圓桌旁獨自品茶的上官雲修,他此刻打扮成一個丫環的模樣,穿着碧色長裙,頭頂挽個簡單的髮髻,腦後披着烏黑的長發,化着濃濃的妝容倒也頗有幾分美態,除了膚色略黑、身材略顯魁梧之外,其餘並沒什麼不妥之處。
忍不住噗嗤一笑,謝清舒乾脆也不偷聽了,走回桌旁坐下問他,“你以前扮過女孩嗎?”
上官雲修臉色微紅,卻只瞟她一眼沒有說話。
“幹嘛,不會是扮過的吧?”故意撩他,謝清舒笑的沒心沒肺。
叮。
額頭忽然一痛,卻是上官雲修飛快伸手在她頭上敲了一記,痛得她“哎呦”叫起來,翻個白眼問,“到底我們在等什麼啊?隔壁究竟會是什麼人?”
話剛問出口,便聽門外傳來老鴇洪亮的聲音,“公子放心,我們這位明珠姑娘絕對是咱披玉樓的頭牌,保證您見了一見鍾情,再見歡心,不虛此行啊!不虛此行啊!”
聲音里夾雜着細碎的腳步聲,聽起來最少四三個人,謝清舒立刻噤聲扭頭,只見從門外走過去的身影除了最前面個子較矮較肥的老鴇之外,還有一個個子高的和兩個中等個兒的,看起來像是一個主子帶着兩個僕人,因為後面兩個人只是亦步亦趨跟着中間那個個子高的,腦袋都垂的很低,像是做錯事的孩子跟在後面等待大人訓斥般。
等幾人走進隔壁的房間后,老鴇又說了些場面上的客氣話才關上門退出來,謝清舒一個箭步跨到隔壁處,側耳仔細聆聽。
房間的隔音效果雖不算太差,但若不是這樣仔細未必聽到全部,她感覺上官雲修既然會帶她過來,肯定是有什麼重要秘密,心裏一片火熱,哪兒肯輕易放過?
果不其然,等小二送來酒菜之後,屋裏便沉默許久,彷彿壓根兒就沒有人。
謝清舒等了半晌,感覺對方應該是已經在開口說話,只是聲音太微弱傳不過來,不由將求救的目光看向依舊坐在桌旁的上官雲修,他的神色有些怔忡,但目光一直閃爍不定,可見他是聽得到隔壁聲音的。
撇了撇嘴,謝清舒不敢隨便亂用靈力,只好退回桌旁朝上官雲修無聲的問,“你是不是聽得見他們說什麼?”
被她打斷的上官雲修笑了笑,伸手覆上她的脈門,也不知道傳遞了什麼過來,謝清舒感覺腕上一涼,彷彿一道清涼的水源流入血液迅速沖向頭部的靈台,當靈台被灌溉后,耳邊似裝了一個擴聽器,隔壁的對話立刻清晰傳遞過來。
“你確定他會這麼做嗎?萬一他不肯,我們又該如何?”
這是個男人的聲音,謝清舒一聽便認出是厲天度,神色很是震驚。
緊接着,她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溫柔似水卻暗藏凌厲,竟然是她的“好姐姐”謝清漪的聲音,不由令她呆若木雞。
“你也太謹慎了,放心,我一定會將此事辦妥的,司馬那邊有我的人,想要讓他下定決心並不是登天難事。倒是你那邊,我還是擔心人手不足,屆時無法與宮內的禁軍抗衡啊!”
好像一個驚雷突然劈下來,謝清舒的腦海出現短暫的空白,等她回過神才明白些什麼。
難怪謝清漪會提前潛入靈洲,住進司馬府,原來她是替厲天度穿針引絲,而不是她的未婚夫厲天澤!可以她的認知,謝清漪並不像一個肯為他人辦事的性格,若對自己毫無利益,她怎肯冒生命危險這麼做?
可惜她並沒有太多時間去揣測謝清漪的想法,因為厲天度又開口了,“這個不需要你操心,我自然有辦法控制禁軍,但你務必要想辦法控制城外的驍騎軍營不能輕舉妄動。另外,城門一旦關閉,為防城內還有其它勢力虎視眈眈,我們必須想辦法提醒我的太子哥哥命人早做準備,不令其它人有機可乘。”
“那是自然,這件事情應該不需要咱們操心吧,以厲天澤的多疑性格,勢必會派人暗中監視其它各洲的勢力,不會讓它們亂來的。”
“那便好。”
短暫的沉默后,謝清漪又問,“我思來想去,還是建議你勸說你的母親早下決定,她這樣憂柔寡斷,恐怕會造成無法預計的後果。”
厲天度片刻才答,“畢竟十多年的夫妻感情,母妃她下不去手情由可原。但我會儘力勸說她的,可也得防備皇后那個賤人,宮內不比宮外自由,我母妃也是步步如履薄冰,不能逼得太緊。”
“那是,玉妃這些年的確不容易,虎口求生存,能夠生下你並養大你,更加不容易啊。”謝清漪嘆了口氣,彷彿很為厲天度不值。
宮裏的情況謝清舒不用想也知道,玉妃得到靈帝多年盛寵不衰,又能在掌握了靈洲半壁江山勢力的皇後手中平安生產,養大兒子,智商想必也差不到哪兒去。但畢竟是個妃子,這些年所受的委屈也能夠想像。
難怪厲天度會暗中勾結外人試圖在八月十五中秋夜掀旗造反,常年生活在皇后和太子的陰謀勢力之下,他們哪兒有出頭之日?一旦厲天澤登上皇位,恐怕他們母子也不用活了。
想到這裏,謝清舒心中的天平竟然傾向了厲天度,但她內心還是很反感厲天度竟然與謝清漪聯合,這個女人實在厲害,表面上同厲天澤聯姻,背後勾結司馬大將軍支持厲天度,一旦兄弟反目,舉兵造反,無論誰贏她都是功不可沒,心機歹毒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