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演一場戲

第七章 演一場戲

辛哲悄悄走過去,把東西輕放桌上,又在楚楚肩頭一拍,少女抬起頭來,眸子中亮光一閃,笑了起來,嘴角掛着一個可愛小酒窩,脆生生道:“少爺!”

辛哲燦然一笑,“把眼睛閉上。”

楚楚乖巧的閉上眼睛,微微踮起了腳,一副翹首以盼模樣。

辛哲從懷裏摸出一個鏤空圓球,在少女光潔的額頭上輕柔敲了敲,少女睜開秋水般的眸子。

“生日快樂。”辛哲說。

這句話,第一次出現在這個世界。

那小小的鏤空銅球,雕刻有精緻的葡萄花鳥紋,分上下兩半,以子母扣套合,內設兩層雙軸相連的同心圓機環,乃是一個做工精緻的香囊。

這東西,辛哲曾在博物館裏見過,那個是銀的,要好看許多,李錦記也有的賣,但都被放在了柜子裏,不好拿。

見到香囊,楚楚的眼睛如同夏夜星辰一般閃亮起來,立刻撲到辛哲懷裏,樹袋熊一般掛在他脖子上,咯咯地笑。

一身狼狽的賀堅站在外面,神色古怪。

這兩人,不像主僕,更像夫妻。

辛哲拍了拍少女的背,“還有客人在呢。”

少女鬆開手,這才注意到站在外面的賀堅,俏臉一紅,又看到如長蟲一樣爬在他臉上的刀疤,又是一驚。

賀堅也不惱,他這張臉,常人看了都要嚇一跳,這少女沒驚叫出聲已是好修養了。

少女連忙將賀堅引進鋪子,招呼着他坐下,端茶倒水。

賀堅這一路趕的急,口乾舌燥,卻沒有端起茶碗,他對辛哲,實在是怕了。

倒是辛哲端起茶碗咕咚咕咚喝了個乾淨,抹了把嘴,對少女說,“我待會兒還要去縣衙里報備,你先弄點吃的。”轉身走進屋子。

賀堅這才拿起茶碗,倒了茶水吞下。

“你是他的丫鬟?”賀堅問在一旁煎蛋切菜的少女。

楚楚嗯了一聲,明媚一笑,“你是少爺的朋友吧?”

賀堅怔了怔,搖搖頭。

“那便是同僚了,阿兄做事衝動,每次抓賊緝兇都沖在最前面,為了賞錢不要命呢,還請你幫忙照顧着點。”少女給賀堅施了一福,添了茶水,燦然一笑,又轉身去灶台前忙碌。

賀堅喝着茶,后屋突然傳來什麼東西倒地的聲響,他暗道不妙,抓起陌刀衝進內屋。

門后突然伸出一隻腳,賀堅連忙閃躲,卻不料腳剛落地,踩到散落一地的干豆子,腳往前滑,身體卻往後倒下,砰的一聲砸在地上。

他反應極快,剛倒地就去摸腰間陌刀,卻只摸到了刀鞘。

寒光一閃,被拔出的陌刀已經抵在他脖子上,傳來森寒觸感。

賀堅怒目圓瞪,臉上的刀疤也扭曲起來,顯得格外猙獰。

他正要現出狼形,一看拿刀的是辛哲,頓時愣住,“你,你這是做什麼?”

辛哲陌刀下壓,在狼人脖子上印出血痕,眼神冰冷,“再說殺了你。”

少女走了進來,沒有絲毫慌亂,先找了一塊布塞在賀堅嘴裏,又從床底下拖出來一條鐵鏈,將賀堅捆住,很快,賀堅便動彈不得。

這手法,這速度,為什麼那麼熟練?而且,接口處是什麼東西?蝴蝶結?

“哎呀,面要糊了!”少女又跑了出去。

賀堅一頭霧水,像是在夢裏。

辛哲將賀堅拖到牆角,拍拍手出了卧室,坐在板凳上,少女盛了面端過來,幾塊水煮豆腐飄着,面上躺着一個金黃的煎蛋,還散着一撮蔥花。

辛哲端起面吹了吹,大口大口吃起來。

內屋,賀堅掙扎了幾下,卻發現鐵鏈綁的很緊,根本不可能掙脫,他四處張望,想要找辦法脫困,正這時,聽到屋外傳來少女的聲音。

“要殺了么?”

少女的聲音脆生生的,很好聽,語調沒有什麼起伏,像是在問中午吃什麼。

內屋的賀堅卻聽的一陣頭皮發麻,這不是賣豆腐的鋪子么?黑店?這兩兄妹是賣人肉豆腐的?

接着傳來少年的聲音:“是鎮北將軍府的人。”

少女的聲音:“是壞人嗎?”

少年的聲音:“不算是。”

少女的聲音:“那殺不殺?”

賀堅身子一抖,這對主僕,到底是什麼人?

少年接着又說道:“白天不好處理屍體,晚上再殺。”

頓了頓,少年又說,“你收拾一下,要搬家了。”

少女沒有問為什麼,而是問什麼時候。

“今天晚上,”少年的聲音,“那些人發現了我修者的身份,我要換張臉。”

沉默片刻,少女的聲音響起,“好。”

腳步聲響起,叫做楚楚的少女丫鬟走了進來,瞥一眼牆角的賀堅,說道,“你要乖乖的喲”接着在床頭的牆磚上一按,牆磚凹陷下去,她從裏面取出一隻木盒,打開看了看,裏面裝着碎銀子,甚至有兩塊金錠。

少女她又從床底下拖出來一口箱子,打開,裏面裝滿了銀子,是將軍府不久前送過來的,足足有一百斤。

“換成銀票吧。”楚楚自言自語說著,蓋上箱子,把李錦記的香囊放到木盒中,開始收拾行李。

沒多久不,辛哲正吃完了面,楚楚出來,洗了碗,給揉着肩,主僕兩人,說了些閑話,又回屋子裏收拾行李。

過了一個多時辰,辛哲突然說道:“走了。”

楚楚顯然鬆了口氣,看了一眼外面,接着來到牆角,解開了賀堅身上的鐵鏈。

賀堅猛地竄起,身形暴漲,變成一隻巨大狼人,原本還算寬敞的卧室,立刻變得狹小擁擠起來,狼人一把掐住辛哲的脖子,大步向前,將少年推到另一面牆上,手臂上肌肉暴起,單手將少年舉了起來。

之前在將軍府外,他化身狼人,卻一時大意,被這少年一掌轟進牆裏。

辛哲盯着他,沒有絲毫慌亂,更沒有求饒的意思。

少女不知什麼時候拿起那把鋒利陌刀,將刀尖抵在狼人下巴上。

辛哲被掐住脖子,無法呼吸,卻臉色不變,似乎沒有受到絲毫影響。狼人只覺手中掐着的,不是有些有肉的脖子,而是一塊堅硬的百鍊精鋼。

陌刀刺破狼人皮膚,熱血順着刀身流下,落在少女白凈的手裏,她的手很穩,手中的刀也很穩,沒有絲毫慌亂顫抖。

所以這陡然的用力一刀,不是失手,而是個警告。

屋子裏只剩下狼人粗重的喘息聲。

“為什麼?”狼人問道,“你到底是誰?”

辛哲卻笑了笑,楚楚看到他的笑容,收了刀。

狼人一愣,明白了他和對方之間的實力差距,鬆開狼爪,變回人形,他的衣衫已被撐破,此時變成幾塊破布搭在身上,只遮住了私密部位。

“還有姑娘在呢,你也不害臊。”辛哲丟過去一件衣衫,“每次變身,都弄壞一件衣服,你的軍餉,都用來買衣服了吧?”

他開了一個並不好笑的玩笑。

變回人形的狼人沒有笑。

楚楚卻在笑,很是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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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辛哲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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