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綉娘皮
她針線活幾乎達到登峰造極的境界，縫補之後，徐大彪子胸膛皮膚完好如初，彷彿根本沒有受過傷。
獨臂老頭皺眉道，“現在最後一條線索也斷了。”
眾人都是沉默。
辛哲突然道，“穆薩知道這人被你擄走了？”
徐大彪子一怔，搖搖頭，“我去那家客棧時，這人正在收拾錢財，被我發現，奪路就逃，我是在延平門那邊才逮住他。”
辛哲道：“那就好辦了，把他的麵皮割下來。”
密諜司吏們都是人精，立刻明白了辛哲的用意。
綉娘卻道，“用不着割麵皮。”她走上前去，用剪刀剪開屍體天靈蓋上的頭皮，一路往下，將屍體整張人皮剝了下來。
她拿着人皮左右看看，找着和這具屍體體型相近之人。
獨臂老頭道，“辦法是這小子想出來的，就讓他來做。”
密諜司吏們都是一愣。
這麵皮是現在唯一的突破口，事關重大，霸刀大人居然要讓這個小小的不良人來擔此大任。
屠夫道，“要不我來？”
綉娘瞥他一眼，“除非你割掉身上八十斤肥肉。”
霸刀看着辛哲，眼中沒有絲毫情緒，辛哲道，“這活兒危險，你們給多少酬勞？”
眾人都是一愣，居然還敢和密諜司討要好處，單論膽識，這小子也算得上過關了。
獨臂老頭問道，“你想要多少？”
“一千兩，不二價。”辛哲道，“鎮北將軍府請我辦案，也是這個數，堂堂密諜司，總不至於比鎮北將軍府還摳門吧？”
獨臂老頭對一名密諜司吏道，“給他一千兩。”
那密諜司吏可能是專管財政的，立刻掏出來一沓銀票。
辛哲美滋滋地收了錢，看着被綉娘拿在手裏的人皮，道，“不用清洗一下嗎？”
綉娘二話不說，將那人皮套在辛哲身上，三兩下縫好，辛哲只覺得全身發癢，不過很快就適應過來，問徐大彪子，“我聲音怎麼樣？”
徐大彪子道，“細了些。”
辛哲只覺嗓子有些痛，卻是綉娘用針在他喉管上扎了幾下，辛哲詫異道，“你做什麼？”他頓時一驚，說話時喉嚨有些漏氣，聲音立刻變得沙啞低沉起來。
徐大彪子道，“現在行了。”
辛哲嘴角抽了抽，這些密諜司吏，果然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辛哲很快適應了自己的新身份，略一沉思，道，“要先收集這人的資料，包括嗜好習慣，走路姿勢，一切細節，越詳細越好。”
徐大彪子好奇地打量着辛哲，“這小傢伙焉壞焉壞的，哪裏鑽出來的？”
獨臂老頭道，“就是他搶在我們前面，破了鎮北將軍府命案。”
“原來就是你這小子。”
眾人恍然大悟。
“都別在這杵着，快去做事。”獨臂老頭將眾人轟走，對辛哲道，“待會兒此人的資料收集回來，你好好看看，能不能找到穆薩那隻老葫蘆，就看你的了。”
辛哲嘿嘿一笑，粗聲粗氣道，“我這個人最講信用，既然收了你的錢，肯定就要把事情辦的妥妥的。”
辛哲來到綉娘旁邊，將乾坤袋拿出來，說道，“綉娘你針線活厲害，能不能幫我補補這乾坤袋？”
當日鎮北大將軍被殺，辛哲順藤摸瓜，和白玉京道人呂青陽一路追擊，在雨巷中和那養蠱人遭遇，最後將其擊殺，這乾坤袋，正是那養蠱人所用之物。
不過乾坤袋被呂青陽的飛劍所破，上面有一條大口子。
綉娘接過乾坤袋看了看，道，“乾坤袋是由饕餮的皮做的，尋常絲線，即使將它縫好，當它變大時候，絲線也會斷裂。”
辛哲問道，“那如何是好？”
“用元氣絲就行。”綉娘說道，“為了方便你使用，最好再加入你的血。”
辛哲伸出右手，釋放元氣，元氣凝聚成手臂粗細的元氣繩，辛哲嘗試着將元氣繩壓縮，元氣繩卻搖搖擺擺，依然是手臂粗細。
“我可沒這麼粗的針。”綉娘說著，抓住辛哲的元氣繩，用雙手搓起來，粗大的元氣繩被她搓的越來越細，最後變的細如髮絲。
她又拿出剪刀，在辛哲手心劃了一刀，輕輕一捻，鮮紅血液變成一條細線，綉娘將血線和元氣線搓在一起，擰成一股細繩，穿進針眼裏。
綉娘很熟練地縫補好了乾坤袋，還給辛哲，說道，“你試試。”
辛哲接過乾坤袋，上面看不到縫補痕迹，他注入元氣，乾坤袋的口子立刻張開，辛哲伸手進去，只感到裏面空空如也，巴掌大小的乾坤袋，居然將他整條手臂都裝了進去。
“乾坤袋裏有乾坤，自成一方小世界，你這乾坤袋品相不好，裏面只有一個房間大小，好的乾坤袋，就連長安城也能裝進去。”瞎子道。
辛哲瞪大眼睛。
綉娘道，“別聽他瞎說。”
辛哲嘿嘿一笑，將銀票、佛塔、劍丸、匕首等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都塞進乾坤袋裏，這乾坤袋裏面的空間有一個房間大小，他已經很滿足了。
不得不說，密諜司的效率很高，入夜時分，一堆厚厚的卷宗就擺在了辛哲面前。
辛哲披的這張人皮的主人，名叫劉寅，今年二十六歲，洛陽人，因為得罪了洛陽一名權貴，父母妻小都被殺害，他逃到長安，被穆薩看中，成了穆薩的手下，因為做事果決，手段狠辣，很快就成為穆薩的心腹。
辛哲花了三個時辰看完卷宗，眯了一陣，被獨臂老頭叫醒。
獨臂老頭將一張紙交給他，紙上畫著一把刀，說道，“留着保命用。”
老頭拍了拍辛哲肩膀，“時辰不早了，準備好了就出發。”
辛哲出了別院，長街上沒幾個人，長安城雖然不再設宵禁，但現在已是寅時，正是人們最疲憊的時候，絕大多數人，都已經睡下，長安城沒有了平時的喧嘩，如同蟄伏在大地上的一隻巨獸。
一張幡布出現在辛哲面前，將他包裹其中，辛哲只覺身子一輕，等那幡布拿開，他已經在另一個地方。
算命瞎子收了幡布，說道，“我和屠夫會在暗中保護你，如果發生了什麼事，你隨機應變。”
說完此話，瞎子一展幡布，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