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掠走逃離
不良人來的快，去的也快，雷厲風行，隱隱有軍中精銳的作風。
如此效率，哪怕是和密諜司的人比起來，也不遑多讓。
屠夫說道，“你公器私用，就不怕被人告發？”
辛哲道，“公器私用？我一個不良人，不靠自己兄弟們幫襯，靠誰？”他看向屠夫，問道，“你嗎？你連我一個丫鬟也看不住。”
他又轉身看向算命瞎子，“還是你？先用羅盤忽悠我，接着用鼻子指路，結果找到人沒？”
算命瞎子有些尷尬，他眼睛瞎了，鼻子卻是靈通，這些年在密諜司，靠着這隻鼻子，可立下了不少功勞，卻沒料到今天連兩個女子都找不到。
屠夫微怒，臉上橫肉一抖一抖，像是下一刻就要拿殺豬刀砍過去。
他們在密諜司多年，偵查、追殺、保護，這些活兒，都手到擒來，沒想到今天卻栽在一個蛇女身上，若不是辛哲從那古怪佛塔中出來，恐怕這個保護目標也要死在他們面前。
毫無疑問，這是一次嚴重失職。
屠夫和瞎子都不說話。
辛哲也不咄咄逼人，問道，“現在又去哪裏？”
瞎子一愣，悠悠說道，“你不是不相信我嗎？”
“哪怕是瞎找一通，也比等在這裏什麼也不做好。”辛哲說道。
少年人看向東邊，那裏是延興門的方向。
此時距離楚楚被抓，已經有一個時辰，若是那蛇女帶着楚楚出了長安，事情就不好辦了。
瞎子嗅了嗅鼻子，指了個方向，辛哲也不猶豫，向他所指的方向趕去。
三人又兜兜轉轉了半柱香時間，卻不料最後回到了原地，這一次，就連屠夫也對瞎子失去了耐心，“你這鼻子，是不是被你婆娘的胭脂味熏壞了，怎麼又回來了？”
算命瞎子神色凝重，惱道，“我哪裏知道？氣味是在這裏，剛才那些地方，也都有那丫鬟的氣……”
話還沒說完，瞎子突然猛地轉頭，“那裏！”
辛哲和屠夫同時看去，卻見幾個稚童蹲在牆角丟手絹玩，屠夫要發怒，辛哲卻連忙上前，一把拿過小姑娘手中的手絹，問道：“這是哪來的？！”
這手絹是白色，中間綉了一朵荷花，正是楚楚所佩之物。
那小姑娘道，“一個大姐姐給的啊，你把手絹還我！”
“是不是還有一個小姐姐，兩個都很漂亮？”
小姑娘點點頭，眨巴着大眼睛。
辛哲連忙問道：“什麼時候給你的，她們人呢？”
小姑娘委屈道，“都好一陣啦，我怎麼知道？”旁邊幾個孩童在催促，小姑娘又來要手絹，辛哲把手絹給她，轉身對瞎子道，“你的找的方向沒錯，不過蛇女狡猾，將楚楚身上的東西送給了別人，擾亂我們追蹤！”
屠夫氣的一拍殺豬刀，“他娘的，把我們當猴耍！”
蛇女這樣做，定然知道瞎子的鼻子有辨位的本事，也就是說，蛇女早有預謀。
瞎子道，“這回是碰到硬釘子了。”
正這時，延興門方向，半空突然有令箭炸開。
辛哲暗道一聲不妙，連忙向延興門衝去。
延興門外，胖瘦頭陀兩個不良人等在那裏，辛哲過去，焦急問道，“有消息了？”
兩人旁邊是城防司的幾名官差，不良人要抓賊緝兇，時常和城防司的人打交道，所以大家都認識。
胖瘦頭陀兩人同時轉身看向旁邊那個城防司小吏。
那小吏十五六歲，臉上有幾顆雀斑，先是做了一禮，接着道，“辛哥兒，楚楚和一個女人出了城，我之前見到的。”
“什麼時候，往哪裏走了？”
“大概有一盞茶的功夫，不過她們出了城，具體是去了哪裏，我倒是沒留意。”
“謝了！”辛哲道了謝，往外走去，出了延興門，就是河堤，再往前，便是護城河。
長安城有內城和外城之說，出了城牆，便是外城，這些年來，長安城不斷擴建，外城的區域越來越大。
外城不像內城那樣嚴謹有序，到處都是樓宇棚戶，其間還有許多水道穿插，雜亂不堪，要想在這裏找到人，要比內城找人難上不止一倍。
瞎子聞了聞，來到護城河上的石橋上，用鼻子深吸一口氣，露出疑惑表情。
辛哲來到石橋上，護城河上船隻來往，河邊有人垂釣，有婦人捶洗衣物，也有老嫗提着夜壺，將穢物倒進河裏。
瞎子挫敗道：“那氣味很淡，我聞不出來。”
八水繞長安，外城有無數條支流，這些支流又和護城河相接，地形錯綜複雜，這裏地域廣闊，空氣流通，居住的人又太多，瞎子聞不出來，也實屬正常。
辛哲對着河面大吼一聲，“老八，出來！”
片刻后，河裏出現一塊黑影，飛速向石橋這邊逼近，水面上凸，將一艘漁船撞翻，漁夫跌進水中，冒出腦袋，踩着水，卻見又是那上身是人、下身是八爪章魚的怪物，頓時恨的咬牙切齒，掄着船槳就砸過去。
八爪人一隻粗大觸手擋開船槳，另一隻觸手捲起漁夫，將他高高拋上岸去。
周圍看熱鬧的百姓，全都下意識往後退了退。
那八隻粗大的章魚觸手在水中搖擺，托住八爪人的身軀，他看向辛哲，問道：“又找我做什麼？”
上一次，辛哲用一根蘿蔔將他釣起來，讓他幫忙找九陰人蠱和養蠱人。
辛哲道：“我的丫鬟被一隻蛇女抓走，出了城，你幫我找！”
“是那條萬象山黑蛇？”
辛哲一怔，“你知道它？”
八爪人點點頭，義憤填膺道，“那黑蛇不是什麼好妖，和她一起的，還有隻八目妖蛛和一隻蜈蚣精，聽說是替一個突厥商人賣命，殺人越貨，連妖都不放過！”
屠夫惡狠狠的道：“找到她！”
八爪人卻不理會屠夫，問辛哲道：“報酬呢？”
辛哲道，“只要找到楚楚的行蹤，條件隨你開，我沒時間浪費。”
八爪人知道事態緊急，也不討價還價，猛吸一口氣，背上鼓起數百個膿包，膿包迅速變大，隨後爆開，一隻只小小八爪章魚從膿包里鑽出來，興奮地喊着爸爸。
“把那隻蛇女找出來。”八爪人下令道。
八爪章魚們紛紛跳進水中，向四面八方散去。
八爪人身體沉入水中，
趕來的不良人也沒有閑着，全都四下散開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