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骨成精
月黑風高,怪風陣陣,山嶺上空的黑雲密佈。
猛然間,一道銀雷穿雲刺出,如一柄銀光巨劍直插山嶺谷壑之中,將整個山谷映如白晝一般。
這天雷來得快,去得更快,瞬息之間,谷壑中再次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片刻之後,谷底亂石之中現出兩抹幽幽綠芒來,一顆骷髏頭被一股黑煙托起,懸浮在半空,那兩抹綠芒,正是骷髏頭眼眶中發出來的。
“什麼情況!我的身子呢!這特么是哪啊!”鶴白看着眼前十分不真實的一幕,腦海中頓時陣陣嗡鳴,一片空白。
便在此時,鶴白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段不屬於他的記憶來,而這段記憶,卻讓他猶如身臨其境一般。
半晌之後,鶴白很想哭,可惜他是欲哭無淚啊!
原來他穿越了,但與劇情卻是離奇的聊齋,他竟然穿到了一顆經五百年風吹日晒,受日月精華成了精的骷髏頭上。
如果這還不算離奇,那就得從五百年前說起了。
當年齊天大聖大毀了蟠桃宴,玉帝仙顏震怒,派出十萬天兵天將捉拿妖猴,結果強強不成反被日,非但沒有降住妖猴,反而大鬧天宮。
而這骷髏頭的前身乃是一位天將,混亂中被妖猴的金箍棒砸在了脖子上,其結果便是,腦袋搬家。
天將的頭顱被砸落凡間,墜入這山嶺的谷壑之中,因其一縷殘念不滅,硬是堅挺了整整五百年,終於成精,可惜那一縷殘念,隨着方才那一道雷劫玉石俱焚。
而憑他多年閱讀小說的經驗來看,這絕逼是穿越無疑!
至於他穿越的原因,倒是沒什麼可炫耀的,工作時不慎觸電,便成全了他這次穿越之旅。
“但現在該怎麼辦?”鶴白懵逼了。
在這種情況下,即便是閱讀了大量穿越小說的他,也無法從中借鑒一二,或者說,他根本沒讀過與之類似的小說。
十年的書蟲生涯算是白瞎了!
發了半天的牢騷,鶴白漸漸的也冷靜了下來,其它的都可以先放一放,而眼下,還是早點離開這鬼地方才是正經。
天劫過後,天空中的烏雲也隨之散去,一輪銀月高懸,將谷壑中映如銀白一片。
映着月光,鶴白髮現周圍全都是累累白骨,磷火飄蕩,鬼氣森森,谷中陰風陣陣,猶如鬼哭狼嚎一般,要不是他沒有心,估計這會兒已經梗過去了。
“咦,”鶴白輕咦一聲,他發現托着腦袋的這團黑煙竟然受他的操控,心念一起,便如手腳一般供他使喚,這倒是個驚奇的發現。
接着詭異的一幕出現了,一顆白骨骷髏頭,被一團黑煙徐徐托起,向著高空飛去,兩道陰森詭異綠芒在夜空中搖曳不定,畫面頗為詭異。
然而鶴白沒感到半分的新奇,更沒覺得有趣,他現在只想找到一個他認為安全的地點落腳。
一炷香后,鶴白飛離谷壑,居高臨下的俯覽了一圈,驚喜的發現一顆參天巨樹上竟然有一個鳥窩,於是連忙加快速度飛了過去。
穩穩的落在鳥窩之後,他才覺得踏實了起來。
但這並非長遠之計,鶴白暗想,得趕緊想法子,比如召喚出系統什麼的。
不知過了多久,鶴白徹底放棄了這個想法,並總結出一點,——小說里果然都尼瑪是騙人的。
思來想去,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從前身的記憶中挖掘了。
前身好歹也是一位真仙境的天將,隨便挖點就足夠他受用無窮了。
原來,這位天將在位列仙班之前,乃是一名凡人,后遇機緣,修行了六百載,終成仙身。
當然了,修行也是有境界劃分的。
煉精化氣、鍊氣化神、煉神還虛、煉虛合道,簡單來說,便是練氣、築基、金丹、元神這四個大境界。
位列仙班之後,便是地仙、散仙、真仙、金仙,太乙散仙、太乙真仙、太乙金仙、大羅散仙、大羅真仙、大羅金仙、聖人。
前身的記憶中自然有修行功法,乃是《百脈天罡決》,而且品階還不低,但問題是,這套修仙的功法走的是練體路線,沒有道體,根本無法修鍊。
鶴白鬱悶了半天,他現在要麼是鬼,要麼是精,但肯定不是個人,這套功法就是再玄妙高深,那也跟他沒半點關係。
“我特么這是得罪誰了!”他對‘白骨精’這個身份表示十分的憤慨,然而很明顯,這並沒有什麼卵用。
“不行,不能這麼乾耗着,”鶴白暗忖不能坐以待斃。
他雖以白骨成精,但不表示不會死,天邊露白時,他便隱隱感覺到意識有些恍惚了起來,若被陽光直射,那肯定是非死即傷。
就這般,鶴白夜間行走,白日躲避,轉眼間一個月便過去了,可惜仍是一無所獲,並且他驚愕的發現,狀態是一天不如一天,意識也隨之時而模糊了起來,整個人都不好了起來。
這一夜,他正在山中遊盪,也不知道來到了哪裏,只聽得頭頂上空陣陣風嘯之音傳來,舉目一望,卻見一團黑雲從空中按下,直奔他而來。
說時遲那時快,只眨眼間黑雲便來到他面前,接着雲霧斂去,現出一個牛頭人身的青面妖怪來。
“尼瑪!鬼啊!”鶴白見此驚叫出聲,掉頭就想跑,但不知怎地,一向操控靈便的黑煙竟然失控了,白骨骷髏頭只是楞楞的懸着半空。
“你特么眼瞎了,咱倆到底誰是鬼!”青面牛頭人暴喝一聲,銅鈴般的牛眼射出兩道刺目的綠芒來,攝人心魄。
雖然鶴白沒有心,但卻是神魂震蕩,一股巨大的威脅感油然而生,如臨天敵。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位牛頭大哥說的卻有幾分道理,這二位相比之下,鶴白顯然更像個鬼。
“大神饒命!”鶴白見此連忙服軟,“小的不是有意冒犯尊神。”
青面牛頭雙眼一眯,也不知心裏在想什麼,不過差點瞪碎的牛眼倒是收斂幾分攝魂的光芒。
“我來問你,這可知道這是誰的道場,竟然亂闖?”青面牛頭道。
‘道場?’鶴白有些蒙逼了,‘難道眼前這位不是地府赫赫有名的勾魂使?’
“小的冤枉啊!”鶴白帶着哭腔道,“小的成精不過月余,什麼都不知道,在這山嶺中迷迷糊糊的亂轉,就來到了這裏,可不知道這裏是大神的道場。”
“老子不是什麼大神,乃是白骨夫人麾下,第七洞洞主,牛霸天是也!”牛頭胸膛一挺,牛眼一瞪,似乎這個洞主比天將還牛掰的樣子。
‘白骨夫人?’聽到‘白骨’這個名號,鶴白不由得一陣狂喜,‘難道誤打誤撞,找到組織了?’
“敢問洞主,此處是哪裏?”
“北俱蘆洲,白虎嶺!”
‘白虎嶺!白骨夫人!’鶴白意識猛的一震,這不正是被孫悟空打得神魂俱滅的那個白骨精么!
正經的大反派啊!
這要是跟這位沾上點邊,日後怕是難逃再次被一棍打死的下場。
想到這裏,鶴白立即有所覺悟,——這個組織不認也罷。
“念在你原本無心,乃誤打誤撞,又剛剛成精的份上,本將軍便原諒你這一次。”牛頭道。
“多謝將軍寬恕,”鶴白精神一松,覺得妖精也是十分講道理的嘛。
“好了,跟我走吧。”牛頭將軍道了一聲。
“去哪?”鶴白問道。
“你這廝,別不識好歹,本將軍是要送你一場機緣,否則就你這樣,不出半年就得喪失靈智,淪為孤魂野鬼。”青面牛頭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道。
那就是沒得選嘍,鶴白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