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4章 反悔還來得急
沐小霜有些猶疑,道:“此事該由明斷司來辦理,而且前日京中傳來消息,說班指揮突然‘叛逃’……”
“我長鳴有調查內部的權力,明斷只有審判權。”班定這樣說道:“先將余沉海羈押,送往京城再說。至於叛逃的事情,你不在京城,自是不知道具體原因的,倒也不必向你多做透露。”
說著話,他從懷中拿出長鳴指揮令,道:“本指揮雖交了印,但令牌還帶在身上。京傳飛鷹傳信,想來並沒有言明此今牌已然作廢吧?”
印信是朝廷給的,而指揮令則是經過玄衣內部匠作院精密打造,裏面有屬於玄衣高層的個人專屬密碼,就好比大督都李知安,他雖被撤職,交了大印,但大督都令卻並未收回。而那令牌密碼,則是一月一換,外人完全不可能偽造。即便出了重大事故,高層中真的有人變節叛變,總衙那邊亦會在同一時間將飛鷹廣散天下,言明某人令牌作廢。
沐小霜見得此令牌后,沉沉點頭道:“屬下明白了,指揮使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班定道:“明天。”
兩人又說了會子話,講了一下具體的細節,班定便起身離開。沐小霜卻也不挽留,看着他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班定離開明月樓,卻並沒有回客棧,轉而去了洛陽城中黑道勢力最為龐雜普臣大街,在火樹銀花的街景與叫買聲中,他拐了幾條巷弄,進入了貓耳衚衕里一家十分不起眼的宅院。
……
第二天清晨,做了一夜惡夢的寧出塵慌恐醒來,看到周圍的環境后,深深吸了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心頭便是一松。
此時,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寧姑娘醒了嗎?”
寧出塵聽得出來,那是“孤獨大俠”的聲音,她卻也是和衣而睡,並沒有什麼不方便,於是趕緊道:“醒了,醒了的。”
從床上起身,打開了房門。
班寧微笑點頭,道:“姑娘請先洗漱一翻,我在前廳等你。等吃過早飯我們去余沉海的府邸。”
寧出塵心頭微亂,略微的呆了呆,便趕緊點頭道:“哦哦,有勞獨孤大俠了。”
班定微微一笑,嗯了一聲,沖她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向著客棧大堂的方向走去。
寧出塵瞧着他的背影,一時間竟有些五味雜陳,失了失神,片刻后目光堅定了起來。
轉身回房中,過不多時,小二送來了洗漱的熱水。水有些燙,寧出塵似乎並不在意,滾燙的熱水敷在她臉上,讓她感到些微的不適,可是她依舊倔強的將不肯等着水涼下來。她似乎在對自己進行着某種懲罰,或許也只有這樣,才能將她內心那莫名的情緒壓下去。
洗漱完畢的寧出塵走出房間,向著大堂走去。不一會兒便看到了坐在桌前,安靜吃早餐的“狐獨求敗。”
她深深吸了口氣,走了過去,坐在了白衣劍魔的對面。
班定衝著她微笑,輕輕點頭,盛了一碗白粥,遞到了她面前,又將一小屜熱騰騰的包子推了過去,道:“雞蛋蝦仁餡的包子,沾着秘制醬料吃,味道不錯,嘗嘗。”
說著話,他便低頭喝粥,不再去理會寧出塵。
“晤,哦。”寧出塵下意識的點頭,夾起一個包子。
片刻后,低頭喝粥的班定冷不丁問道:“寧姑娘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寧出塵的那張俏臉陡然一僵:“什……什麼?”
班定依舊沒有抬頭,只是平淡的道:“過一會兒,我要幫你去報仇了,至少也應該知道余沉海的武功路數,他身邊有什麼樣的高手,都是些什麼樣的人,本領怎麼樣,練的是什麼武功,等等這些,至少也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寧出塵的神色緩了下來,嗯嗯的應了兩聲,道:“大俠心思縝密,小女子佩服。那余沉海練就一對‘無雙判官筆’,八八六十四式,轉打穴道,詭異刁鑽,出奇不意……他門下有四五個一流高手,分別是……另外聽說,玄衣為了保護他的安全,安排了一個棘蛇司的人在他身邊,但這是不是真的倒不好說……”
細細索索的,寧出塵將她知道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班安在一邊安靜的聽着,時不時點頭嗯一聲,亦或是再仔細尋問幾句。
……
接近正午時分,洛陽已經十分熱鬧了,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好一派繁華景象。
便在這個當口,班定與寧出塵站在四方街的街邊上,看着對面那所很是氣派的宅子。
單手提劍,一襲白衣的班定微微笑了笑,突兀間莫名開口道:“寧姑娘,如果你現在反悔還來得急。”
寧出塵眼眉錯亂,問道:“反悔什麼?”
班定呵的笑了一聲,道:“哦,沒什麼了,那就殺進去吧。”
說著話,他便讓寧出塵跟在自己身後,然後緩緩邁步,向著對面走去。
將將接近大門時,立刻便有兩個守門的江湖人喝問道:“你們是什麼人?來此做甚?”
班寧緩緩抽劍,道:“殺你們的人。”
言論,劍影如飛龍,電光閃石間斬開了兩人的喉嚨,血花飛濺,兩人完全來不急反應,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班定回身,微笑着看向寧出塵伸出手,道:“一起進去。”
寧出塵微微愣了愣,頗有些不自然的牽住了他的手。
班定點點頭,揮劍,劈開大門,逕自走入宅院。
大喝聲,質問聲,慘叫聲便在這一刻響起。一路上,沒有人是他一劍之敵,三四十名護衛死傷各半,有的見勢不妙,紛紛逃遁,班定也沒有理他們,牽着寧出塵的手,自顧自的向著內宅走去。
不多時,他們便來到了余沉海的書房外。
推門而入,便見余沉海端坐在書房正椅上,四十多歲的年紀,一派正氣模樣,看到兩人進來,沉聲喝道:“金刀門餘孽寧出塵,不要以為你找了一個好靠山便可為所欲為。小小的一個孤獨救敗還不放在我玄衣眼中!你們即便是能把余某人殺了,也難逃玄衣緝捕!”
他這樣說著,十分硬氣的從椅子上坐了起來,拿起一對判官筆,輕的一抖,喝道:“來吧!”
班定笑道:“哦,這麼說,你打聽到我名叫孤獨救敗了?”
余沉海哼哼冷笑,道:“近來京南路,誰人不知‘劍魔’。老夫自知不是你的對手,但也要與你戰上一場,我玄衣,從未有臨陣畏敵之人!”
“是嗎?”
班定輕笑,長劍脫手而出,化作一道虹芒,在迅雷間,直接刺向了余沉海頭頂的匾額。
“啪!”匾額碎裂,一道人影自後面飛出,連拍三掌,氣勁飛卷間那長劍打飛。那人影急速旋轉,片刻后穩穩的落在余沉海跟前。
卻是一個躬背駝腰的老者,一言不發的看向班定,宗師氣度一覽無餘。
片刻后,老者沉聲道:“閣下好功夫,能將長劍當作陰狠暗器者,老夫生憑權見。”
班定輕笑,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那老者,便不作理會。接着,向前走出第一步,一枚透骨針自他腳下射出,化作一道流光,直龍向書房左邊的柱子,那柱子“嘩啦”碎裂,裏面出現一個黑衣人,手中劍光飛舞,如游龍般飛刺出七劍,將透骨釘打飛。而後黑衣劍客提劍而立,一言不發。
班定並沒有理他,輕描淡寫的走出了第二步,莫名出現的鐵蒺藜射向了屋脊,有一刀客啊的叫了一聲,揮刀而斬,層層刀影翻飛,將鐵蒺藜擊飛,而後落地,目光驚懼而警惕。
班定走出第三步,柳葉鏢帶着孤線向書架滑過。啪啦一聲,一柄大槍破空而出,槍花飛抖,柳葉鏢被打開,昂藏大漢應時出現。
一劍三步,逼出四位隱在暗處的宗師人物,這樣的手段,讓在場諸人驚駭莫名。
班定道:“看來你們也黔驢技窮了。”
余沉舟哼了一聲道:“殺你足夠了。”
班定輕笑,道:“是嗎?”
話音剛落,書房門被人一掌擊碎,沐小霜突兀出現,款款的走了進來,她身後,跟着十多名美艷女子,具是一流高手。
余沉舟臉色大變,喝道:“動手!”
四名宗師齊齊出手,攻向班定。
以沐小霜為首的十餘名女子便在這時開始阻攔,以五敵一,阻住了三個宗師的去路。
沐小霜臨戰加入,與剩下那位駝背老者對拼一擊,同時喝道:“余沉舟有鬼,指揮使先將他擒住!”
余沉舟一聽這話,立刻閃動身形,向著後面遁逃而去。
班定回身,向著似是嚇傻了的寧出塵道:“跟着我,我殺了他給你看!”
說著話,身形一閃,向著余沉海追去。
寧出塵愣了片刻,目中似有掙扎,最後卻咬了咬牙,緊緊追在班定身後。
余沉海亡命狂奔,瞧了瞧身後越追越近的班定,亡魂大冒,用足了十二分的力氣,終於在後園內的一座假山前停了下來。顧不得其他,按下了假山石上的機關,一條密道顯現,身形一閃,他便竄了進去。
班定見他隱遁,二話不說跟着進入密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