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主食對決
“主食！哼，還真是在跟小孩子比賽。”葉凌雄嘴角露出一絲不屑。
京蘇則是走到了鄂達升面前，看着那道僅僅被吃了一口的白斬神仙雞：“縣令大人，不知我可否從這道雞上面，割取一塊肉？”
“這是你父親的菜肴，如果你用了這道菜...”鄂達升猶豫道。
“大人，對於一道輸給我的菜肴，它還能對我構成威脅嗎？今日，這小娃娃想怎麼比，如何比，皆隨之高興便罷！”葉凌雄趾高氣昂，“好人”般地勸了一句。
“這葉凌雄真的欺人太甚了，長了一張美男子的臉，想不到心居然是這麼黑！”京燕在一旁，不斷地咒罵道。若不是父親在身旁，自己早想着衝上前去，朝葉凌雄臉上猛地錘上幾拳了。
“小小年紀就成為余年大師此生座下的唯一弟子，即使是當今御膳房的鐘離總管，都未曾有過這般殊榮。他自然會有這般凌駕於眾人之上的優越感。”
京天猶豫了片刻，蒼老的臉旋即緊繃了起來，話鋒陡然一轉，讓正看着京蘇比賽的京燕，嚇得驚魂不定：“京燕，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只見，京天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如同散射的刀劍，直落在遠處葉凌雄的身上。
......
此時，葉凌雄已經在對米粒進行處理了。
大碗之中，淺淺地鋪着一層水。一小碗生米到了進去，剛好沒過水麵。葉凌雄食指遁入米中，逆時針輕輕攪動了兩圈之後，便很快將米倒入事先準備好的網上，白水流盡，生米粒粒分開，整齊地鋪陳排列在細孔的漏網之上。隨後，葉凌雄猛地接來一口鍋，將淘好的米全部倒入鍋中，加入清水恰好沒過米粒，安置火上，開始文火慢煮。
“主食雖然簡單，但是在日常的處理之中卻也是被大多數人所忽略掉的。在洗淘大米的時候，流水與熱水是兩大禁忌，揉搓與過分的攪動亦不可取，因為大米最有口感和營養的，是露於大米表面的那一層白膜。淘完米之後，就需要在一瞬間，開始煮，這樣可以更好避免大米營養的流失。”京蘇回憶起之前父親跟自己所說的那番話，目測葉凌雄亦是懂得其中的這一番大道理的。
“嘿！小娃娃，哥哥已經開始煮了，看樣子你現在還沒有準備好生米呢，可要努力咯！”葉凌雄嘲諷一般地說道，便繼續用一根木條子，攪動爐火。爐火也便是因為如此，始終保持着同樣高度的火焰，均勻地燙着扁平的鍋底。
“老人們都說，雨後武凌山上的蘑菇，味道是所有蘑菇中最好的，希望這些我採摘的蘑菇，能夠給我帶來好運氣！”京蘇沒有理會葉凌雄，而是端來自己的竹簍，選中了那朵剛吸收眼淚變得最大的蘑菇。
香菇去掉蒂頭，只留下閃爍油光的圓形傘朵，燒上一小碗開水，將處理過的香菇用筷子夾起放入開水之中左右焯一下，便瞬間撈出，放入涼水中。
“剛從山上採下來的香菇，難免會沾上一些不幹凈的東西。用開水燙，不僅可以有效地洗乾淨香菇，而且經過高溫，香菇的鮮味也會被釋放出來，口感也會更加嫩滑。”葉凌雄無意間看了京蘇一眼，心裏陡然咯噔了一些：“看來，這小子懂得也不少，倒也有兩把刷子。”
......
“想到什麼事情了，父親？”京燕問道。
京天的目光，未曾從葉凌雄身上離開半分：“余年大師健在之時，習慣性用藥膳來調理自己的身體，雖然人過花甲，但是晚年的他精神卻比很多中年人還要爽朗，素來也未曾聽說大師的身體有什麼病變。殊不知，三年前，余年大師忽然駕鶴西去，作為弟子的葉凌雄卻並沒有對余年大師突然死亡作出過多的解釋。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而且葉凌雄亦跟隨余年大師十多年，對於大師之死，葉凌雄卻一直很淡然，這真心讓人難以理解。”
“余年大師的死，或有可能與葉凌雄有關？”京燕猜測道，不忍多看了葉凌雄一眼。
京天默不作聲，僅示意性地點了點頭。
“余年大師素來對葉凌雄不薄，葉凌雄為何會做出傷害余年大師的事情來呢？”京燕不解。
京天卻是搖了搖頭，長吁了一聲氣。
此時...
京蘇將朵肥的香菇放在砧板上，持起京天的那把糙刀，一刀劈下，后數道刀光劃過，香菇頓時變成細碎的立方丁狀，而且每一塊丁呈現出同樣的大小，方方正正，視覺上非但不會感覺到密集，相反看起來讓人感覺很是舒服。
“想不到，這小子在廚房裏跟父親在廚房這麼長時間，冥冥之中，刀工竟也達到了如此地步。看來，京蘇在廚藝方面，還真是有着超出常人的廚藝天賦。”京燕看着京蘇嫻熟的手法，倍感安慰。
“單單看到他嫻熟的手法，你難道就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京天煞風景般地說道，貌似京蘇的表現，並不在他的預想之中。
京燕水靈的大眼無辜地看着京天的下巴，半晌方才搖了搖頭。
“對於一個從沒有握過廚具的人而言，即使再怎麼有天賦，至少也應該有點生疏的成分吧。他，完全看不出來！”京天嚴肅的臉上多了一絲懷疑。
京天如此一點撥，京燕眼神頓時恍惚了一下，旋即點了點頭：“果然京蘇有點問題！”
此時，京燕不禁回憶起前日京蘇說要上山采蘑菇，今日方才回來，莫不是真跟書里所說的那樣，有了什麼奇遇。
“哎，這是現實的世界，哪有小說杜撰得那麼離奇。再說了，就算真有什麼高人，誰會不開眼挑上京蘇？”
很快，京燕便搖了搖頭，收斂起自己無限的黑色腦洞。
......
處理好香菇之後，京蘇便小心翼翼地拿來白斬神仙雞的一塊肉，同樣嫻熟地剁成跟香菇粒一般大小的立方丁狀。
而此時，葉凌雄烹煮的飯，早已經好了。
白皙的米粒充足地吸收了水分，顆粒完整飽滿，在陽光的照射下，如水晶一般透亮，堆積盤中，宛若一座終年覆蓋冰雪的山峰。一縷縷青煙從米粒之間騰起，讓這座山峰充滿了朦朧的神秘。
米飯與生俱來的清香，滲透進青煙之中，隨風一吹，濃香的鄉土氣息如山澗的流水般流入鼻中，不禁讓人腦海中呈現出秋日下，樸素的農民群聚在一起，於乾涸的田中收割水稻的場景，暖流從心中流淌開來，人與人之間距離也莫過於一碗米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