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小楊是個好同志
中午吃飯的時候，龔衛江又拉着楊衛寧密談良久。
AutoCAD所展現出的價值以及楊衛寧的那一番話，已經讓龔衛江意識到，這件事已經不是他個人乃至航空工業部所能做主的，必須更高層面介入才行。。
於是乎，這位中航工業的掌舵人，連夜搭機從首都趕來，一個美國人都沒見，下午又回去了。
當天晚上，龔衛江在京城家中，匆忙寫下一份報告，將自己在蓉飛的所見所聞，AutoCAD軟件對華夏航空工業乃至整個工業體系的重要意義和楊衛寧的個人要求寫了進去，其中，又重點突出了楊衛寧在這款軟件開發中所發揮的卓越貢獻。
第二天，這份報告便通過相關渠道，出現在了最高領導人的案頭。
……
然後，僅僅一天之後，龔衛江便攜着報告和最高首長的批示，再一次出現在了楊衛寧的面前。
“小楊是個好同志！”
看着報告中首長手書閃閃發光亮瞎人眼的幾個大字，楊衛寧身子一晃，感覺自己如同被天上掉下的餡餅砸中一般暈暈乎乎。
事實上不止是他，會議室里所有人都有點暈。
誰也沒想到，龔衛江回了一趟京城，竟然會帶來這麼一個批示回來。
這七個字彷彿有着神奇的魔力，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楊衛寧身上。
楊振國眼中閃着自豪和感慨，呂文軍眼中則帶着讚歎，屠楷、路陽等人，也不乏艷羨之色。
這些人在航空工業耕耘數十年，並非沒有見過大首長，但又有幾人能在楊衛寧這樣的年紀，得到首長的如此稱讚？
不過想想楊衛寧在這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裏所做的種種貢獻，無論是C語言編譯器，還是對渦噴-7B發動機提出的改造方案，亦或是在危急時刻將殲教-5從空中飛回，無一不說明這個二十齣頭的年輕人有着何等驚才絕艷的才華。
更不用說單槍匹馬開發出的AutoCAD軟件，對華夏的航空工業乃至整個工業體系的重要意義了。
從某種程度上說，這個年輕人，還真當得起這樣的誇讚。
楊衛寧定了定神，發現在“小楊是個好同志”七個字下方，還有一串批示：
“原則上同意楊衛寧同志的提議，另該軟件既然為小楊同志開發，談判中可酌情考慮楊衛寧同志的意見。”
龔衛江笑眯眯地看着楊衛寧，想起一天前被電話召進大內時的場景，依舊感慨不已。
當時那位老人看了龔衛江寫的報告后，又仔細詢問了龔衛江，隨後丟了一份內參給龔衛江道：“這是這個年輕人寫的關於計算機發展的綜述，寫得很好呀！之前我已經好幾次聽說過他的名字了，不管是你，還是夏培素，對他都不乏溢美之詞。我相信你們的眼光，也相信這個年輕人的才華，既然如此，那就不妨給他多加加擔子。”
隨後，這位老人，便在那份報告上刷刷寫下了這個批示。
龔衛江道：“小楊，你也看到了，首長已經同意你偶爾的提議，另外他還說，你那份關於計算機發展的綜述也寫得很好，現在的年輕人，接受新事物快，目光比我們這些老傢伙要深遠的多，希望我們在談判過程中多聽聽你的意見。所以今天的這個會議，我希望你能暢所欲言，有什麼想法，全都說出來。”
楊衛寧眼睛一亮，首長這麼說，簡直就是給了他一把尚方寶劍，讓他在航空工業部和美國人的對話中，有了相當大的話語權。
這可比他預想中最好的結果都要好很多。
楊衛寧思索了片刻，說道：“龔部長，既然如此，我就直說了。這次和美國人談，我們不必着急。”
“不必着急？”
呂文軍、屠楷等人不由得有些不解。
中美兩國航空工業差距巨大，如今好不容易有了這麼一個與美國人合作的機會，怎麼會不着急？
楊衛寧微微一笑，說道：“呂所，前段時間我不是和你說過嗎，想去香江為AutoCAD申請全球專利，和美國人談判的事，不如等我從香江回來再說。”
呂文軍猶豫道：“小楊，這幾天美國人催得緊，你這麼一走了之，我們怎麼和他們談呢？”
楊衛寧笑了笑道：“這簡單，美國客人好不容易來一趟我們西川，我們的政府部門怎麼能不出面招待呢？再說了，洛克希德、波音、格魯曼可都是美國著名的工業公司，怎麼的也得請他們多看看我們西南的好山好水，如果能留下點投資，那就更好了。”
呂文軍等人不由得面面相覷，有些哭笑不得。
讓政府方面出面接待美國代表團，虧楊衛寧想得出來。
如果真由政府部門出面，單單宴請，恐怕就能拖上十天半個月。
畢竟好不容易有了這麼一個公款吃喝的機會，怎麼著也得每個部門來一遍不是。
一旁的龔衛江倒是反應過來，說道：“衛寧，你的意思是，繼續晾着美國人？”
楊衛寧微笑道：“對，就是晾着他們，消耗他們的耐心，看看他們到底能等多久，他們等的時間越久，說明對AutoCAD就越看重，那麼我們所能提的價碼就越高。”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有些驚訝於楊衛寧的大膽。
龔衛江思索了好一會兒，才道：“好，就按衛寧說的辦。”
……
哈珀上校感覺很受傷。
他原以為，通過大使館大使館渠道向華夏政府提出引進AutoCAD的意向後，華夏政府應該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般，很快湊上來才對。
誰想到消息傳出后，竟然石沉大海，連個泡也沒冒起來。
倒是美利堅航空工業代表團，接待規格直接提升了好幾個等級。
接下來幾天，美利堅航空工業代表團成員們充分領略到了川味飲食文化，每天都要參加不同部門之間的宴請。
各種各樣的美食，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游的，見過的沒見過的，讓這些美國佬辣得嘴上冒泡的同時，也急得嘴上冒泡。
可他們也沒太好的辦法，這回可是他們有求於中國人。
無論是休格、羅曼還是威廉姆斯，都清楚地向哈珀表達了對這款軟件的志在必得。
當然了，他們也不是沒有私下接觸呂文軍、楊振國等人，可每每提到這款軟件，這些人不是顧左右而言他，就裝作懵懂不知，說要等上級進一步請示。
他們不知道，導致他們進入這一尷尬境地的始作俑者，如今正瀟洒地走在香江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