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丟失的愛情
心理學家認為,男人在情濃時許下的承諾,未必是刻意的謊言。愛的時候是真心的,不愛的時候自然也是真心的。所以,不是誰變了,也不是男人的話都不可信,只不過是不愛了。
手指一下一下地點在木頭桌面上,齊晗平靜地望着牆上空白的地方出神。
懷光沒有他那麼好的心態,案子不結,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不說兇手隨時隨地會再次行兇,單說嗅覺靈敏的,絕對會察覺到這其中吸引眼球的點,如果大肆宣揚,不敢保證會造成怎樣的後果。
不過,他焦慮也沒用。生殺大權掌握在齊晗手裏。
“齊哥,我們現在不找兇手嗎?”
齊晗看了他一眼,“坐下。”
懷光撇撇嘴,合著他皇上不急太監急了。
“還有五分鐘。”齊晗抖抖袖子,露出自己的腕錶,距離六點還有五分鐘。
時間滴答滴答,一分一秒地走過。小區門口進進出出的人變得多了。齊晗的目光鎖定在升上去的車擋下,“來了。”
他丟下兩個字,就站起來,拉開小商鋪的門,風鈴聲叮叮噹噹地響個不停。
懷光認出了出現在小區門邊的女人,是河底沉屍案的死者,杜另的妻子,何堯玉。
上一次他們去的時候,何堯玉不在,只有何艷芬招待了他們。
“警察同志,這附近是出了什麼命案嗎?”
“是,您的丈夫在城南公路邊的湖泊遇害身亡。”齊晗眼神看似漫不經心,但一直密切地關注着何堯玉的反應。看不到驚訝,看不到悲傷,她像是戴了一張面具。
“已經確定是遇害了嗎?不會是自殺嗎?”
齊晗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他依舊看着何堯玉,“我們還在調查。您的丈夫有什麼仇人嗎?”
“我不太清楚,杜另的工作我向來不過問的。”
“那他除了您和您的母親,還有什麼親人嗎?關係好的朋友也可以。”齊晗按下了電梯按鈕。
何堯玉想了想,“據我所知是沒有了,杜另的父母在他小時候就去世了。他也從來沒有帶朋友回家,我不是很清楚。”
齊晗把一張紙條趁下電梯的空檔塞進了懷光手裏,若無其事地跟着何堯玉往前走。
懷光和孟夏對視了一眼,剛剛齊晗根本沒有機會寫字條,難道是早就準備好了?
懷光打開來,「何堯玉整容病史」,確實是齊晗的字跡,只不過,用的是昨晚在留音酒吧拿到的筆。
整容?
懷光打開手機,給技術科的執勤人員發了一模一樣的文字信息,在後面加了一個「急」。
“阿姨之前一直約我們過來坐坐,這回我叫上了同事,準備了一點禮物。”
何堯玉從手提包里拿出鑰匙,“媽媽一直都熱情好客,認識很多人,退休了也閑不下來,在居委會待着,她現在過得挺開心,做女兒的也替她高興……”
“回來啦!”
門一開,裏面就傳出何艷芬洋溢着愉悅的聲音。
“媽,來客人了。”何堯玉招呼他們進門,“請進,不用換鞋了。”
他們前腳進門,後腳九哥他們也到了。何艷芬見到他們,高興的不得了。
“還準備禮物,你看看這孩子,不用,阿姨這兒什麼都有,不知道你們過來,菜做的少了,玉玉你來搭把手。”何艷芬招呼女兒進廚房。
看起來,真的很像是警民一家親。
“喂,”懷光接起電話。齊晗看了他一眼,懷光指指門外,齊晗微微點頭。
“怎麼回事?”九哥低聲問道。
齊晗目光灼灼,“驗證一個推測。”
九哥看看孟夏,女孩子聳聳肩,不過她的表情還是有些古怪,九哥歸之為,後遺症。每個人都有過去,只不過大多數的人像一張白紙,就以為這個世界,都如他們想像的純潔。這算是同理心的一種誤區。
“齊哥,有結果了。”懷光推門進來,“技術科對比了證件照片,確實有非自然偏差。”
“什麼意思?”徐川聽得雲裏霧裏。
齊晗看過傳過來的對比圖片,唇邊勾起了一個笑容,他把手機遞給九哥他們。
照片是兩張證件照拼接起來的,後半張的女人他們認得,就是與他們共處一室的何堯玉。只不過,前半張照片他們認不出。
九哥點點頭,“是整容,不過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齊晗指指自己的臉,“整容后,人的面部骨骼肌肉因為人為破壞更改,會影響到整容者的面部表情活動。”
“當我說起他丈夫被害的時候,她的表情都是假的。”
“那能排除她的嫌疑嗎?”懷光把手機揣回口袋裏。
齊晗撓撓鼻子,“如果你的愛人被害,你會問什麼?”
懷光不假思索脫口而出,“當然要問兇手是誰了……”
齊晗知道他想到了,“對,就算是夫妻感情再不和,也不會問警察是否確定是他殺,有沒有自殺的可能性。”
“那看來兇手就是她了。”九哥投向廚房裏忙碌的身影的目光漸漸冷卻。
齊晗點頭,“但是我們沒有證據。”
“菜來咯!”
九哥還想說什麼,被何艷芬打斷。
“來,動筷子吧,上次你們過來的時候,阿姨沒有好好準備,這回做了我最拿手的菜,你們嘗嘗。”
糖醋裏脊,紅燒肉,清蒸鱸魚,鍋包肉,懷光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阿姨,您們母女倆感情真好。”齊晗笑眯眯地說道。
徐川他們只覺得脊背涼嗖嗖的,齊晗的笑容雖然明媚溫良,但是混得熟了以後就會發現其中的差別,對朋友,對被害者家屬,對嫌疑人,對罪犯,各不相同。
“當然了,玉玉小的時候,她爸爸就去世了,我們母女相依為命,玉玉從小就懂事,放學之後就回家幫我做家務,雖然那個時候窮,但是也覺得挺好。”
“媽,你看你,這都是我應該的,你一個人把我養大,受了太多委屈……”何堯玉把紙巾遞給何艷芬。
“哎呀不好意思啊,你看看人一上了年紀,就是容易想起以前的事,讓你們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