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張 邪術拘魂
清竹縣城的天氣近日逐漸變得酷熱,許大有是街面上的一名巡警,因為在街面上混的年頭長了,人家都叫他老許。
剛剛從一家宅門裏面收了捐稅出來,一輛馬車從路上奔馳而過,揚起一陣灰沙,正在喝涼茶的老許罵了一聲娘,放下落了灰塵的涼茶,向下一家宅門走去。他剛走到半路時突然一個婦女從邊上的小巷子裏沖了出來,“我孩子不見了,誰看見了我的孩子,有兩個人把我孩子塞上馬車搶走了!”,邊說邊在馬路上無頭蒼蠅般地到處亂找,老許一聽光天化日搶孩子,這還了得,立即吹響警笛,召集周圍街面上的巡警聚攏過來去追那個馬車。馬車跑得肯定比人快,但是好在馬車會有車轍印,一行人除了留下兩個問情況,其餘兩個人跟着老許順着車轍印一路往前追。
他們小跑了半天追到了一個河邊,車轍印不見了,馬車也不見了,四下望望只有幾棵河邊的柳樹在那邊隨風搖擺,這倒出奇了,剛才自己看到一輛大馬車從馬路上奔馳而過,怎麼到這裏什麼都不見了,難道跑到河底去了不成。
老許又在周圍轉了一圈,什麼都沒發現,天氣炎熱,除了樹上的知了,這裏連人影都看不見一個。沒有收穫,就只能收隊,回到警察局那個婦女已經送走了。
根據她錄的口供,當時孩子在自己家院子裏玩耍,因為是白天所以院門就沒關,婦女自己則是在院子裏洗衣服,就在起身晾衣服的當口,只看到兩個黑影一前一後的進了院子,再一看院子裏的孩子已經不見了,追出門去只看到一輛馬車正揚塵而去,接着就是遇到老許他們了。根據時間點,那輛馬車確實就是老許在路上遇到的那輛,但是怎麼到了河邊就不見了,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年頭,普通百姓家的案件也不是很重視,這麼一拖也就慢慢的沒了下文。
可是丟孩子的事情還沒完,黃花閨女又丟了,並且一丟還是好幾個,近半月來每隔那麼兩三天就有人來報案,報紙上也漸漸有了輿論,上頭有壓力就將這個案子全都往下壓,基層警局壓力山大,尤其是像老許這樣的街面巡警,更是天天巡街問訊,查人盤問,可是一連七八天線索全無。
清雲山山上有一座古廟,這間廟在清竹縣也頗具盛名,人們稱為文武廟,文供的是文昌帝君,武供的是關聖帝君。無論是士子求功名,還是商人求財利都會來這裏燒香點燭,時間一長門口也就形成了一個小集市,賣香燭元寶的,字畫條屏各式各樣的都有,其中靠着廟門還有幾個卦攤,正所謂“君子止步查財運,將軍下馬問前程”,每天倒也頗有幾個人來這裏解簽問卦。老許今天一時興起心想索性何不來求個簽看看,說不定神明默佑能夠提供點什麼線索。
老許買了一幅香燭進廟點好之後,三叩首,默默說過自己心中之事後,拿起簽筒才開始搖了沒幾下,一支簽就落在了地上,老許將簽號記下,到廟祝處拿了一張籤詩,老許文化程度不高,左看右看看不出什麼意思,好在門口就有卦攤,於是拿着籤詩就坐在了一個卦攤前來解簽。卦攤的先生是個五十開外的中年漢子,拿到籤詩簡單一看,又對着老許上上下下打量了起來,看着老許心裏直發虛,好一陣兒才開口,問老許這個籤詩是不是問的人口走失。
老許一聽,心裏咯噔一下,他還沒開口,對方卻已經知道是問人口失蹤,這倒奇了。老許問解簽先生你是從何而知,我要問這個呢?解簽先生微微一笑,籤詩有四句:江心船小能容馬,映日芙蓉別樣紅。鬼移神設人難覓,柳暗花明又一村。其中“人難覓”,豈不就是人找不到了嗎?
老許一聽靠譜,接着問,“那這人到底在哪裏呢?”
解簽人神秘莫測說:“依據籤詩上來說,應該是在河邊,但是呢現在有神鬼之力掩目所以找不到,”老許一聽,又對啊,上次就是追到河邊不見了。
“那這可有破解之法?”,老許滿懷期待問道。
“破解之法,這個簽里倒沒說,不過這事一定還會有轉機,你不妨多去出事的地方轉轉,或許會有貴人相助也未可知。”
老許給了卦錢,自己一個人又溜達到了原先馬車消失的河邊。河邊一個人都沒有,老許沿着河邊來回走了幾次,感到有點乏,於是就靠在邊上的柳樹上眯一會。
靠上去沒幾分鐘,老許就聽到樹榦上有咚咚咚三聲響,接着朦朦朧朧之間,只看到樹邊的一條路上一輛馬車開了過來,老許連忙側側身繼續睡,心想別被馬車撞到了,可是轉念一想,“不對啊,這是條斷頭路,周圍都是宅門,哪裏來的路呢?”
老許立刻精神起來,四周一看,依舊邊上是一堵牆,並沒有絲毫的異樣。不過老許真真切切是看到了有一輛馬車從自己身邊經過,“難不成是在做夢?”
老許走到最靠近河邊的這座宅門邊上,大門上掛着個茅宅,老許在這片地面上做巡警多年,哪裏的宅門姓什麼,心裏都有一本賬,可是這一片從來就沒聽過有姓茅的,索性找個事由,敲門看看裏面是什麼情況。老許假意查戶口,敲了敲大門,好一會兒裏面才有一個老媽子模樣的人出來開門,門只開了半扇。老許表明身份,老媽子一口南方的口音,說話半懂半不懂,說什麼主人不在家,讓老許晚些來。
關門之後,老許心中疑竇叢生,這一片少有南方人,少數幾個都是揚州鹽商的外宅,自己也都見過,唯有這戶人家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
到底老許地面熟,四周圍一打聽,就打聽到這戶人家三個月前才搬來,租的這處宅子,平日裏大門緊閉,偶爾可以看到有一個老媽子出來買菜,其餘的人一個都不見。這就愈加加深了老許的猜疑。不過沒有證據,不能貿然進去搜查,不然羊肉沒吃到,惹了一身騷,自己還要吃不了兜着走,但是這個線索又不能放過,要不晚上再去探一探,看看情況如何。
於是老許將自己的這個計劃和幾個好兄弟商量。大家最近這段也被上面的壓力壓得喘不過氣來,也都抱着試一試的心理,同意了老許這麼個提議。
說干就干,當晚三個人就悄悄的來到河邊的這座宅子,白天這裏都少人行,晚上更是一點生息都沒有。三個人翻身上牆,一下子就到了宅子的花園裏,宅子裏漆黑一片,唯有東南角露出一絲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