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景娘,你是我的妻子,糟糠之妻不下堂,我這一世絕不負你。」蕭景峰臉色嚴肅的捉住她的手。

「放手,孩子在看着。」她要抽手,卻被緊捉着不放。

「不放,孩子們睡了,今天我們把話說清楚了,除非我死,否則你只能是我的妻子,即使再娶你一回也無妨。」他下定決心與她執手白首,不負心,不薄倖,比翼雙飛。

「你要再娶我一次?」這人是傻了嗎?好馬不吃回頭草,好夫不娶二嫁妻,他還想娶和離的妻子?

他點頭,「是。」

「你腦袋壞了吧?」專干傻事。

蕭景峰輕輕一扯,將她扯到身前。「我會對你好的,景娘,你相信我,只要我活着的一天,就不會讓你受委屈。」

「但你很窮。」他比她還窮。

不怒,他反而頭一點,「我會努力建功,爭取上頭的賞識,等我當上二品大官就有錢了。」

這話一出,李景兒都氣笑了。「等你等到猴年馬月呀!我還不如自己掙錢,一隻活蜈蚣一百個銅板,十隻活娛蚣便一兩,我十天一百隻進帳十兩,一個月就有三十兩,我嫁你幹麼?」

他正色道:「景娘,捉毒蟲太危險了,你不要冒險。」

「蕭景峰,我告訴你賺錢的法子如何?」維對是無本生意,而且是僅此一家,正經生意人搶不了。

「什麼法子?」他願聞其詳。

「賺死人錢。」

「賺死人錢?!」他大驚。

「打仗不死人嗎?你們最後總要清理戰場吧!自己人就算了,若是敵軍,我們搜刮一些戰利品有什麼不對,那是我們該得的,人死了還留着銀子做什麼,連盔甲、戰袍、鞋子、身上的飾物都能摘下來賣……」

蕭景峰越聽越入迷,他發現自己居然在考慮。

「你胸前的傷口是怎麼回事?」李景兒近看才發覺他靠近心口的位置,有一道十字劃開的傷疤。

可以想像當時的情形有多兇險。

蕭景峰撫向凹凸不平的疤痕,神情異常平靜。「我是陳戎將軍的親信,跟隨他左右,當時一支箭射向將軍後背,身為親信的我義無反顧,而這支射入我左胸的箭,連軍醫都搖頭說沒救了,不久后便傳出我的死訊……」

那時他在九死一生的關頭,幾度撐不過去,周神醫以刀尖割開他的血肉,取出有倒勾的箭頭,又下猛葯強灌,他昏迷了十來天,最後才緩過來,惜才的陳戎將軍便允他回家一趟與家裏團聚,這才知曉軍情誤傳一事。

「娘,你怎麼還不睡,沒聞着你的味道我睡不着。」

「臭小子……」什麼叫沒聞着娘的味道就睡不着,他都五歲了還不獨睡……好吧!屋子裏就一張石床,別無他法,可是這小子未免太黏人了,他都沒抱過妻子幾回。

吃味不已的蕭景峰暗暗咬牙,小心眼的瞪着不及他腿高的「情敵」,他像打翻了醋醰子似,渾身酸溜溜。

那就是一個孩子而已,值得他小題大作嗎?

可是好事被破壞了,那個恨呀!真是椎心刺骨,好不容易和妻子有點進展,這小子一開口就全毀了。

「蕭景峰,你的衣服烤乾了。」李景兒似笑非笑的瞅着他,那眼神看得人不由得心虛。

「外面還在下雨。」他指着濛濛細雨。

下雨天,留客天。

雖然雨勢已經持小,但被雨水泡的草棚還能住人,半夜冒雨下山更危險,一不留神人就沒了。

所以說,他不留不行。

李景兒避看他雄偉的六塊肌,眼神飄移的落在他掛在石壁上的玉石弓。「你和霜明睡一床,靠牆。」

「那你呢?」想到兩人並肩一躺,他渾身就熱起來,血脈僨張。

她抿唇一笑。「自是在另一側,中間隔了三個孩子,秋天一過冬天來,某個地方也要冷靜冷靜。」

「景娘……」哪能冷靜得下來,他熱血沸騰。

「叫娘也沒用,穿好衣服上床。」李景兒將壁爐的柴火撥散,讓它自然熄滅,不會火星迸出的點燃一旁的木頭。

「真狠……」女人心,莫測窩深。

蕭景峰僅着裏衣里褲,單薄的布料遮不住他精瘦身驅,男人從李景兒面前走過,還刻意放慢腳步,展露傲人的臂肌,手指頭還有意無意地往她手心一滑,引起她微微一呼。

見她雙頰泛紅,呼息一抽,這才滿意的嘴角一勾,走向分開牛郎與織女的長床,那石床該死的大!

帶十幾個兵在上面滾動還有空隙,可見床真的不小。

原先李景兒帶着三個孩子是集中睡中間的位置,她好照顧得到,可是多了一個具有侵略性的大男人,只好從中一分為二,再在中間隔了一條布帘子,男的一邊,女的一邊。

「娘,我不想跟他睡,他身上不香。」有股味兒,不難聞,但他不喜歡,還是娘香香的比較好。

「霜明,忍耐一下,天亮他就走了。」雨一停,他就沒有借口留宿,她不養窮人。

走?

蕭景峰目光一閃。

霜明頗為苦惱的想了一下。「好吧!我聽娘的。」

「乖。」

好孩子忍痛分出一半的棉被,咬着嘴唇的霜明以為自己肯定睡不着,沒有娘在身邊他會害怕。

但是一個惡夢也沒作的他睡得很熟,連半夜有人偷掐他的鼻子也不知道,他用嘴巴吐氣,連愛卷棉被的小毛病也改了。

無聲的輕笑柔如棉絮,壁爐中最後一絲灰燼滅了光亮。

一室昏暗。

雨停了,烏雲散去,月亮出來了。

明亮的月光從小小的窗戶透入,照亮原本的黯淡,即使在洞窟鑿成的屋子裏,仍能看見屋內的一景一物。

夜深沉,蛙聲齊嗚,所有人都睡了,除了一人。

黑暗中,一雙幽深的瞳眸修地睜開。

靜悄悄,躡足而行,獵豹一般的潛移,只為……

偷香。

「景娘。」

不知有人靠近的李景兒睡得正沉,她感覺有風掠過耳際,伸手一撥,翻了個身繼續睡。

殊不知她這一翻正中某人下懷,毫無懸念的翻入某人懷中,細腰被溫柔的擁住,與君面對面相偎。

果然是又香又軟呀!臭小子說的一點也沒錯。

嗅着淡淡的體香,某人有些自作孽的苦笑,看得到,吃不到,委屈了他的小兄弟,最殘忍的折磨莫過於此。

僵着身,他閉上眼睛,不知不覺中竟出人意料的睡去,無比的安寧,很久不曾這麼放鬆了。

這是回家的感覺,溫暖、溫馨、溫潤他的心……

但是被發覺了就不太妙了,譬如——

「蕭景峰——」咬牙切齒的聲音。

天蒙蒙亮,感覺有重物壓身的李景兒沒法翻身,她似醒非醒的睜開眼,眼神還有幾分迷離,朦朧地不知在消防隊的宿舍還是野外求生營,此時的神智處於混沌狀態。

要一杯咖啡提神的她要過好一會兒才會完全清楚,原本的生理時鐘已經醒了,身體再疲倦也會蘇醒,但契合的魂魄會晚半個時辰,這個時候是她天人交戰最掙扎的時刻。

驀地,她的手似乎摸到一硬物。

有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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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妻嫁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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