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上)
這天是寶寶滿月的日子,雖然沒有辦滿月酒,但白家作為娘家人都來了。
白老太太、白大太太、白微先來,白晨光帶着白家四兄弟後到。
白晨光沒閨女,平時就稀罕幾個侄女,今天更是樂得飄飄忽忽的,憨厚的笑着,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白玉樹和白玉林老成,話也不多,白玉森興奮得不得了,“七妹,原來你是位公主啊。嘿嘿,我有位公主妹妹,那我得娶個特別漂亮的媳婦兒才行……”
“老三別胡扯。”白大太太忍不住打斷他,“你七妹是公主,和你要娶個漂亮媳婦兒有什麼關係?”
白玉森理直氣壯,“我媳婦必須漂亮才行啊,要不然以後和七妹站在一起,姑嫂之間差別太大了,看着不和諧!”
“哈哈哈。”眾人都被白玉森逗笑了。
玉茗公主笑咪咪,“三哥,我給你幫忙,一定給你尋個既美麗出眾又溫柔大方的媳婦兒。”
“七妹你真好。”白玉森大喜。
玉茗公主揶揄的道:“畢竟她也是我三嫂嘛。若和我站一起差別太大了,三哥看着不和諧,我也彆扭不是。”
“兄妹兩個都是調皮鬼。”眾人笑得更加歡快。
白玉格最近進來,遠遠看着笑靨如花的玉茗公主,他也想笑的,但心中一酸,差點哭出來。
玉茗公主生了孩子之後略豐腴了些,比之前更增風韻,明艷不可方物。
屋裏一片歡聲笑語,白玉格不想掃大家的興,悄然轉身出來了。
木木的站在株木筆花下,白玉格意興闌珊。
“弟弟。”熟悉的、快活的女子聲音。
白玉格眼前彷彿又浮現出他和白玉茗一起嬉笑玩鬧、一起習文練武的場景,淚水模糊了雙眼。
“弟弟,你怎麼了?”纖纖玉手搭到了他肩上。
白玉格含淚轉過頭,眼前一張端麗無雙的面龐,如旭日清晨中帶着露水的山茶花一般,正是他曾經的姐姐、現在的圖羅公主,玉茗。
玉茗公主一臉關切,“我見到你進來了,正想和你說話,你便一個人跑出來了。弟弟,你有什麼心事么?是不是太太又逼你娶妻了?”
沈氏只有白玉格一個兒子,早就張羅着給他娶媳婦兒了。可白玉格哪家的姑娘也看不上,為了這個,沈氏沒少抱怨。
白玉格黯然搖頭。
他一個人跑出來,當然不是因為沈氏逼他娶妻,而是……
玉茗公主咦了一聲,“不是因為這個呀,那是為什麼?你有什麼心事,快告訴我。”
玉茗公主從小和白玉格一起長大,姐弟之產異常熟稔親密。
她言笑晏晏,儼然還是從前的小姑娘模樣。
白玉格胸中一熱,衝動之下,握住她纖小白皙的手掌,“早知你不是白家的孩子,我娶了你豈不是很好?咱倆一輩子在一起!”
玉茗公主瞪大了眼睛,“什麼,我和你?弟弟,我,我是你姐姐呀……”
白玉格氣惱,“你不是我姐姐!你不是爹爹親生的!”
白玉格真是快被氣暈了。
如果早知道玉茗不是白家的孩子,如果早知道他和玉茗不是姐弟,那他還等什麼?不管母親如何反對,也要娶玉茗為妻,和她長相廝守啊。這世上還有比他和玉茗更合適的夫妻么?沒有了。他和玉茗一起長大的,彼此的興趣、愛好、脾氣,一清二楚。
“別,弟弟,你,你別這樣。”玉茗公主有些結巴了,“那個,雖然我不是爹爹親生的,但咱們還是姐弟……我的意思是,我從小把你當弟弟,一直把你當弟弟……”
“可我喜歡你,我一直喜歡你。”白玉格執拗又深情。
“你是我弟弟呀。”玉茗公主柔聲提醒。
白玉格抹了把眼淚,“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早就知道你不是白家的孩子,如果你還沒嫁給趙戈,如果爹娘祖母都同意我娶你,那你更願意嫁給我,還是更願意嫁給他?”
玉茗公主苦惱極了,“可我已經嫁給檀郎了呀。”
這個如果,讓她怎麼回答。
趙戈在不遠處凝視着這姐弟二人,心中怒氣升騰。
他就知道白玉格這個臭小子不懷好意,果然,這小子對他親姐姐早有不軌之心!
“路生。”他叫過侍衛吩咐,“以後看好白玉格這個小子。不許他接近世子妃。”
“是,世子爺。”路生恭敬的答應。
路生狐疑的往那邊看了看,“世子爺,這白玉格不是您的小舅子么?小舅子也要如此提防么?”
雖然世子妃的身世已經大白於天下了,但白家還是世子妃的娘家,世子妃和白家的人親密親近,和從前沒什麼不同啊。
趙戈嘿然。
普通的小舅子當然不用這麼防,可不想做小舅子的小舅子,可不就得如臨大敵了。
趙戈當然相信他的小白山心裏只有他。可白玉格和別的男子不同,他是小白山的弟弟,和小白山一起長大,小白山是很在乎他的。
如果沒有姐弟的身份,白玉格和小白山豈不是就是……青梅竹馬……不,不行,一定不能讓白玉格和小白山多接觸,一定不能。
“姐弟兩個在說什麼?”趙戈朗聲笑道。
玉茗公主驚喜回頭,“檀郎,你來啦。”
她還沒有回答白玉格的話,不過她看到趙戈時的表情已經說明一切。
看到趙戈,她眼睛裏有光,整個人容光煥發。
白玉格心中大痛,一聲大叫,向著遠方的樹林疾奔。
趙戈向路生使了個眼色。
路生會意,忙追着白玉格過去了。
“多叫幾個人跟着。”趙戈吩咐。
“是,屬下明白。”路生邊跑邊答應。
玉茗公主踮着腳尖張望,趙戈環着她的腰,“路生辦事很牢靠。”
玉茗公主道:“弟弟有時候很孩子氣……”
“娶個媳婦兒便好了。小白山,我會求母妃幫忙,給弟弟尋一門好親事。”趙戈不動聲色。
“那敢情好。”玉茗公主點頭。
玉翝王子陪着圖羅王過來了。
圖羅王看到玉茗公主,臉上流露出企求的神色。
“小白山,他也挺可憐的。”趙戈聲音低柔。
玉茗公主有片刻心軟,隨即冷冷的道:“他有我娘可憐?”轉身氣呼呼的走了。
趙戈歉意的看向圖羅王。
圖羅王忙揮手示意,“我沒事,你去安慰小山。”
趙戈正要去追玉茗公主,卻有侍從忽匆匆的趕來了,“世子爺,那塗芳沒死!又有氣了!”
趙戈吃驚,“是么?”
圖羅王和玉翝王子也感驚奇,“方才她明明已經斷氣了。”
圖羅王臉上現出狂喜之色,驀然伸出雙手,一手抓住玉翝王子,一手抓住趙戈,“阿翝,檀兒,這個塗芳咱們以為她已經斷氣了,其實她沒死!那麼,容姨以為阿妧已經咽氣了,會不會……會不會……”
玉翝王子異常激動,“父王說的是!父王,塗芳不是說了么,她命人帶回香姨的人頭,但一直沒有得到,直到現在也沒有得到!”
趙戈心怦怦跳,“容姨所說自然是真的。但岳母才咽氣,便被那位程伯伯背着出去了,或許岳母真的還在人世,也未可知。”
圖羅王熱淚盈眶。
玉翝王子反手抓住圖羅王,熱切的道:“父王,咱們繼續審問塗芳,逼她把她的手下的姓名、行動等一一告知。咱們順着她的線索往下找,說不定真能找到香姨!”
趙戈道:“舅兄言之有理。”
圖羅王揮去淚水,“那還等什麼?快去審問那個賤人。”
趙戈低聲說了幾句話,圖羅王連連點頭,“對,就是這麼辦理!”商量妥當,三人重回冷宮。
塗芳躺在玉翎懷中,氣若遊絲。
她還沒死,但身體已經異常衰弱了,看上去沒有生命力。
看到圖羅王進來,她眼中燃燒起狂熱的光芒,伸出乾巴巴的、雞爪般的手,“王上,王上……”
圖羅王厭惡的轉過頭,不願看她。
他竟然能把這個人當成阿妧,真是瞎了眼了。阿妧善良單純,美麗嬌弱,如天上的仙女,怎可能是眼前這醜惡女子。
玉翝王子喝道:“來人,把玉翎綁起來!”
幾名高大的黑衣侍衛應聲沖入,轉眼間便到了塗芳、玉翎面前。塗芳大驚,“不,不,玉翎雖不是王上親女,卻是王上的親侄女……”
“父王,您從小把我養大的,就算我不是您親生的,您對我便沒有情意了么?”玉翎悲傷又絕望。
圖羅王有不忍之色。
就算不是親生的,畢竟他養了玉翎這麼多年,要說沒有感情是假的……
玉翝王子深知這一點,忙大聲喝道:“不管玉翎是誰的女兒,她蓄意害人便該死!她指使宮女對玉茗公主下毒,單憑這一點,便可以定她的死罪!”
“不,我沒有!我沒有!”玉翎驚駭大叫。
塗芳也喊冤,“我母女二人已被關起來了,怎麼可能害玉茗公主?玉翎也指使不動大周的宮女啊。”
她憂心愛女,這時已全然沒有了之前的強悍,眼眸中全是哀求。
玉翝王子冷笑,“除了玉翎,這世上還有誰想要玉茗公主的性命?你們不要想着這宮女畏罪自殺了,便可以逃脫罪責。本王子方才已查清楚了,這宮女房中搜出帶有圖羅標印的金餅,除了玉翎,哪個圖羅人會做這種事?”
“抓起來!”玉翝王子揮手。
黑衣侍衛聽命,不顧玉翎的死命掙扎,把她牢牢按在地上。
玉翎快嚇死了,苦苦央求,“父王,我是你親手養大的女兒啊……”圖羅王久久沒有回應,玉翎絕望之下,又央求塗芳,“母后,你不能看着我死,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塗芳心如刀割,聲音嘶啞得愈發難聽,“我知道你們想要香思妧的屍首,可我真的不知道……”
“母后,你救救我,你救救我……”玉翎一直在哭嚎。
她沒有別的本事,遇事只會求她的父王、母后。父王現在不理她,她只能求母后了。
玉翝王子和趙戈交換了一個神色。
逼得差不多了。再等一會兒,把條件說出來,塗芳一定欣喜若狂,巴不得能合作,爽爽快快把當年那些追殺香思妧的人的姓名、行蹤等合盤托出。
玉翎哭得撕心裂肺。
塗芳雖是惡人,但見到親生女兒這樣,她也受不了了,掙扎着過去抱住玉翎,嘶聲叫道:“我拿塗家祖傳的寶藏,換玉翎一條性命!”
玉翝王子大吃一驚。
趙戈也沒想到會到這樣的結果。
就連圖羅王也想不到塗芳還有寶藏,露出驚訝的神色。
塗芳已經崩潰了,抱着玉翎痛哭,“我活不成了,玉翎若再死了,這寶藏留着何用?不如我把這寶藏獻出來,換我女兒一條性命吧!”
塗芳的祖父塗興旺可不是一般的土匪,他縱橫西北數十年,劫掠來的金銀財寶不計其數。塗興旺這個人很有心計,早早的給他自己準備了風水寶地做墓地,而這些金銀財寶就藏在他墓地旁邊。如果他活着,便在陽間用;如果他死了,帶到陰間用。可惜他被香將軍所殺,首級獻往朝廷,沒能葬回早已選好的墓地,所以他這心思算是白費了。但塗芳的父親是知道藏寶之處的,臨死之前,把這個秘密告訴了塗芳。
塗父是暴病而亡,當時身邊只有塗芳一個人,塗通不在,所以這個秘密世間只有塗芳一個人知道,再也沒有第二個知情人。
塗芳眼神渙散,“我祖父一直想登基為皇,可惜至死也沒能如願。我本來以為,祖父的遺願我可以替他達成。玉翎嫁到大周,將來做了大周的皇后,我可以借玉翎的力量奪取大周帝位,到時候祖父留下的寶藏便可以派上用場了。這都是一場夢,一場永遠也不可能實現的夢……”
玉茗公主獨自一人,緩緩走了進來。
塗芳看到玉茗公主,凄然而笑,“香家真是我塗家的剋星。我祖父命喪香將軍之手,帝王夢斷;我的女王夢也斷在香家後人手裏,斷在這個名叫白玉茗的小丫頭手裏……白玉茗,我把塗家的寶藏交給你,你放了我女兒吧。你知道么?這些年來我過的一點也不好,為冒充你母親,我親自動手把我燒傷了。我沒有了美麗的容貌,我不敢開口說話,我睡里夢裏都怕被你父王拆穿,死無葬身之地……我,也很慘的……”
玉茗公主冷笑,“你沒斷氣之前,不是一直在向我示威么?怎地重新活過來,肯低下頭向我示弱了?鬼門前轉了一圈,學聰明了?”
“她想要玉翎不死。”圖羅王道。
塗芳確信玉翎沒事的時候,就很囂張;一旦玉翎有生命危險,塗芳就狠不起來了。
塗芳再沒人性,也是玉翎的親娘。拿玉翎來威脅她,還是很管用的。
“母后,不要交給他們!”玉翎大叫,“不要把塗家的寶藏交給他們!那是你祖父拼着性命掙下來的,是你的!也是我的!”
玉翎眼中閃爍着貪婪的光芒。
寶藏,塗家有寶藏!這個寶藏如果落在她手裏,她可以花天酒地,可以招兵買馬,可以做多少事啊。
玉翝王子哈哈大笑,“這個玉翎不愧是遲祿和塗家的後代,沒腦子啊。她自己都性命不保了,還在惦記寶藏呢。這寶藏給你,你有命花么?”
玉翎怒極,“呸!你個野種,你也有臉說我!”
玉翝王子臉漲得通紅,撥出寶劍,怒髮衝冠,“我殺了你!”
塗芳肝膽俱裂,連連叩頭央求,“不要!我交出塗家的寶藏,圖羅一半,大周一半,求你們放了玉翎!不要殺我的女兒!”
這時的塗芳衰老而卑微,哪還有從前做王后的尊榮和驕傲。
趙戈是來追查線索的,寶藏之事實屬意外,他也不甚關心,沉聲喝道:“寶藏之事暫且放在一邊。你若如實供出派去追殺我岳母的那些人的姓名、行蹤,或許我們可以網開一面,饒你女兒性命。”
塗芳怔了怔,苦澀低笑,“還是為了香思妧,你們還是為了香思妧……唉,我自毀容貌扮作她又有何用,到頭來是這樣的下場……”
“姓名,行蹤!”玉翝王子不耐煩的喝道。
塗芳失神搖頭,“我說了也沒用。我派出去的人全是塗家舊人,個個悍勇,姓名可以告訴你們,行蹤我能說的就不多了。總之他們一直追到北葉城,之後便再也沒有消息傳回來了,人也沒有回來。事後我暗中差人過去追查,什麼也查不到……”
玉翝王子濃眉緊鎖。
按塗芳這麼說,難道就沒辦法查下去了么。
趙戈和玉茗公主也心事重重。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這讓人如何釋懷。
圖羅王頹然坐下。
才在他心中燃燒起的希望之火,那小小的火苗,這麼快便被澆滅了。
一隻枯瘦的手抓住了他。
圖羅王茫然看過去,只見一個矇著面紗的女人仰臉看着他,目光中滿是企求,“王上,玉翎是你親手養大的孩子,難道你忍心看着她死?救救她,一定要救救她……”
塗芳拼盡最後的力氣,拽着圖羅王的衣裳站起身,附在圖羅王耳畔小聲說了幾句話。
圖羅王木木的坐着,一動不動。
塗芳凄涼的笑起來,“王上,我心裏真是很羨慕香思妧,你自始至終愛的是她,只是她……我這一生,活得就是個笑話……”
塗芳的身子軟軟的、無力的滑了下去。
這次她是真的死了。
玉翎頭埋在地上,雙眼無神,哭都哭不出聲了。
這對曾經不可一世的母女,現在一個凄涼死去,一個悲慘活着。
玉茗公主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悶悶的出來了。
趙戈緊跟在她身後,“小白山,只要一天沒見到岳母的屍體,咱們便能相信她還活着。你說對么?”
圖羅王追了上來,“小山,塗芳把埋寶之地告訴了我。這寶藏父王不要,全部給你……”
“我不要。”玉茗公主一臉倔強,“我不要寶藏,我要我娘!”
圖羅王淚流兩行,“我也不要寶藏,我要阿妧!”
兩人相對流淚,趙戈和玉翝王子在旁看着,都替他倆心酸。
玉茗公主不肯要寶藏,但不久之後陝州地動,傷亡人數高達數十萬,城牆、民房、官署、寺廟、寶塔等化為一片廢墟,“自古災傷無此慘也”。
朝廷急需賑災,急需大批銀兩。而之前的一場戰爭,國庫已經差不多空了,隆治帝及朝中重臣焦頭爛額。
這個時候,如果有誰能站出來捐出大筆款項,那便是大周的功臣、百姓的救星。
太子急得團團轉,“這次賑災,至少需要數百萬白銀。一時之間,孤到哪裏籌措?”
隆治帝把所有的皇孫叫到了大殿上,“這次賑災,看你們了。”
隆治帝的目光一一掠過他的孫子們,目光殷切深沉。
趙戈挺身而出,“臣願領命前往。”
戶部尚書愁眉緊鎖,“世子爺,戶部能拿出來的錢糧實在有限……”
玉翝王子這位異國王子笑道:“尚書大人放心,我妹夫有錢。不瞞諸位說,我父王補給我妹妹玉茗公主一份嫁妝,這份嫁妝雖不敢說如何如何豐厚,但應對此次賑災,卻是足夠了。”
朝臣皆驚。
一份足夠賑災的嫁妝,那該有多豪華啊。
玉翝王子笑而不語。
塗芳獻出塗興旺的寶藏,一半給大周,一半給圖羅,買玉翎的性命。圖羅王不要,全部給了玉茗公主。現在大周有難,玉茗公主把嫁妝全捐出來了,這是何等的高風亮節?夠大周舉國上下傳頌幾十年了吧。
想到玉茗公主會有傳世美名,玉翝王子這個做哥哥的與有榮焉。
兄妹間的緣份說來也真是奇怪,玉翝王子和玉翎一起長大,但從小便不喜歡這個驕橫的妹妹。但和玉茗公主才見面,便覺得很是投緣。大概真兄妹和假兄妹到底是不一樣的吧。
突律王子是遲祿之子,他和玉翎便一直很親近。他知道玉翎的身世么?不知道。這隻能說是血緣的奇妙之處了。畢竟突律和玉翎真的是同父所生。
圖羅王命人取出寶藏,全部給了趙戈。
災民正嗷嗷待哺,趙戈也就不和圖羅王客氣,收下了這份金銀財寶,到陝州賑濟災民。
玉茗公主也沒推辭,“塗興旺的寶藏全是劫掠百姓得來的,取之於民,便該用之於民。”
有了金銀財寶,糧食等賑災之物買來容易,賑災進行得順利。陝州上上下下,皆稱頌皇長孫、玉茗公主夫婦二人的恩德。
太子悔之不及。
陝州的人心已被趙戈收買完了吧?自此之後,趙戈怎麼可能和雍王一樣只做一名閑散親王?即便趙戈真的沒有野心,擁戴他的朝臣、百姓也是此起彼伏、絡繹不絕啊。
太子這時有些明白了,為什麼之前會有娶了圖羅公主便能贏得大周皇帝寶座的讖語。可不是么?趙戈娶了玉茗公主,得到一份價值連城的嫁妝,這份嫁妝捐獻出來,拯救了陝州數十縣的災民。如此一來,人心歸附。
這大周的皇帝寶座,以後是太子府的,還是雍王府的?
太子席不安枕,夜不能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