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情別戀

移情別戀

塗芳設計和香思妧對調了身份。

這個塗芳也算得上是個人才了。一個騙局,成功的騙了圖羅王十八年。

十八年來,圖羅王一直以為她是香思妧,對她寵愛有加。

“糊塗蛋。”玉茗公主因為這個一直圖羅王的氣,不肯見他。

白熹一向老派,雖關心這個小女兒,但月子裏一直沒來看過她。直到滿月之後,玉茗公主可以隨意走動了,白喜才進宮來看她。

對,是進宮。玉茗公主孩子是在景陽宮生下來的,之後不宜移動,在景陽宮坐的月子。隆治帝有了曾孫子,欣喜過望,本打算滿月酒也在宮裏辦。雍王和趙戈父子倆都以為不妥。

“生孩子在宮裏,坐月子在宮裏,滿月酒若再在宮裏,怕你大伯多想。”雍王和趙戈商量。

“是,父王。”趙戈完全同意。

他父子倆都這麼想,一再向隆治帝進言,請求不辦滿月,等到下個月回了雍王府辦雙滿月。隆治帝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玉茗公主親自抱着寶寶出來向白熹炫耀,遠遠的便一臉笑,“爹爹,您還沒見過寶寶吧?瞧瞧寶寶長得好不好?”

“好,好,好,寶寶長的好。”白熹還沒看見寶寶長什麼樣,已經在一迭聲的說好了。

他背着手,想裝作老成持重的樣子,但着急想看寶寶長什麼樣子,不知不覺間踮起腳尖,身子往前探。

“你還沒看見孩子,就說寶寶長的好了?真心不真心啊。”容姨嗔怪。

“哪個外祖父能嫌自己的外孫子不好看了?何況寶寶長得是真好。”玉茗公主已到了近前,白熹已經能看到寶寶的模樣了,笑得眼睛咪成了一張線。

容姨自玉茗公主懷裏接過寶寶,白熹湊過去看個不停,贊個不停,“這一看就是茗兒的寶寶啊,和茗兒小時候一模一樣,太好看了!”

事過境遷,玉茗的身世已經盡人皆知,容姨說話也便不再藏着掖着了,笑話起白熹,“你還記得你才見小山的時候說過什麼嗎?”

白熹不好意思的嘿嘿笑。

容姨並沒有騙他說玉茗一定是他的孩子。是他自己一眼看到那個小貓般的女嬰便父愛泛濫,自信滿滿,“這般好看的孩子,除了我還有誰生得出來?”認定了玉茗是他的女兒。

“爹爹,您永遠是我爹爹。”玉茗公主拉起白熹的手,撒嬌的搖晃着,就像小時候一樣。

白熹也像小時候一樣輕撫她的頭髮,“爹爹永遠是你爹爹,白家永遠是你娘家。茗兒,不管什麼時候,你都有娘家。”

玉茗公主感激的點頭。

白熹、白家,對她真是無話可說。

雖然身世坎坷,但從小在白家長大,卻是她的幸運。

“從沒想過我竟然不是您的親生女兒。”玉茗公主小聲嘀咕。

白熹有些惆悵,也有些尷尬,“我也沒想到,你不僅不是我親生的,也不是阿容親生的……”

白熹內心之中對於小玉茗是不是他親生的,其實有過疑問。但這個不重要。他一生之中有過三個女人,沈氏是父母為他娶的,連姨娘是沈氏為他納的,他只是被動接受。只有容姨是他主動選的,那自然是容姨合他眼緣了。容姨的女兒就算不是他親生的,一個小女孩兒,平時不過是添雙筷子,長大后不過是花費一幅妝奩,他一個大男人,自然有度量容下這個孩子。但這個小女孩兒甚至不是容姨親生的,這個他可真是做夢也想不到了。

趙戈在外面探了下頭,和玉茗公主目光相撞,之後便迅速的閃開了。

玉茗公主會意,笑咪咪的拜託容姨,“容姨,我在屋子裏悶得太久了,想和爹爹一起出去走走。您替我看着寶寶,可以么?”

容姨一臉嫌棄,“我不會看孩子。”

奶娘顛兒顛兒的跑過來了,“你不會看孩子沒關係,我會。”便要從容姨懷裏把寶寶抱過來。

“你真的會么?”容姨不放手。

“我會,我會。”奶娘眼饞的瞧着寶寶,連連點頭。

容姨不情不願的、小心翼翼的把寶寶遞過去,奶娘如獲至寶,笑逐顏開。

玉茗公主和白熹笑着出去了。

父女二人在花間散步,趙戈隨後過來,“岳父,小山,那個女人始終不肯說。”

玉茗公主心一沉,“拿玉翎威脅她也不行么?”

趙戈搖頭,“才開始拿玉翎威脅她是有用的。但到了後來,那個女人似乎明白過來了,口口聲聲說玉翎也是圖羅王族之女,雖不是圖羅公主,也是圖羅郡主,認定我們奈何不得她。”

白熹甚是關切,“死活不肯說么?唉,阿容一心想替她姐姐收屍,妥善安葬。如果那個女人一直不肯說出香王后最終的下落,阿容是不會安心的。”

“我也不會安心的。”玉茗公主輕聲道。

雖然和親生母親從沒見過面,但母女天性,玉茗公主也想找到香思妧的屍體,讓母親入土為安。

“容姨這兩天催問得緊了,咱們商量下如何跟她說。”趙戈提議,“咱們得說得一樣才行,否則容姨會起疑心。”

白熹同意,“對,必須說得一樣。阿容很機靈,很不好哄。”

玉茗公主略一思忖,已有了主意,“爹爹,檀郎,我要親自會一會那個女人。”

“她很奸詐……”趙戈和白熹反對。

玉茗公主簡潔自信的道:“沒事,我應付得了她。”

玉茗公主堅持如此,白熹也便依了她,“橫豎你現在已出了月子,會一會她也無不可。”

趙戈一再交待,“小白山,見她無妨,但咱們不和她生氣,好么?”

玉茗公主滿口答應,“放心吧,我才不和這種人生氣呢,憑她也配么?”

她答應得好好的,但真的進了冷宮,見到塗芳,如何能不惱怒?拿起鞭子沒頭沒腦的抽了過去,“打死你這個賤人!打死你這個害我母親、冒充我母親的賤人!”

“白玉茗,你敢這樣對我母后!”玉翎尖叫着撲過來,狀若癲狂。

趙戈一腳將玉翎踢飛出去。

玉翎身子飛起,重重落地,口中噴出的鮮血染紅了前胸。

“檀哥哥,你對我如此無情……”玉翎痛楚不堪。

趙戈看也沒看她一眼。

塗芳心如刀絞,聲音嘶啞的叫道:“打我便是,莫傷我女兒!”

她的聲音如破鑼亂振,難聽極了。

玉茗公主冷笑一聲,鞭子如靈蛇般揮出,纏住了玉翎的脖子,“告訴我真相!否則我現在便勒死了她!”

“你敢!她也是圖羅王族之女,她是你堂姐!”塗芳崩潰大叫。

她聲音本就難聽,這一叫更是沒法入耳,像地獄裏的聲音一樣。

玉茗公主手上用力,玉翎呼吸不過來,臉色發青,雙手胡亂掙扎,塗芳魂飛魄散,“不要!”

玉茗公主神色傲然,“你說是不說?”

塗芳頹然倒地,“我說,我說,我全部都說……你放了我女兒,玉翎是無辜的……”

圖羅王和玉翝王子不知什麼時候到了門前。

圖羅王看到玉翎臉色青紫,下意識的伸出了手。

玉翝王子及時按住了他。

圖羅王如夢方醒,低聲苦笑,“我方才若出去了,小山會恨死我的。”

他若真的出聲制止,玉茗公主一定會以為他對塗芳余情未了,對玉翎還很關心,更加不會理他了。

玉翝王子安慰他,“小山心地善良,不會真殺了玉翎的。她只是想知道真相。塗芳死活不肯說出香姨屍身的下落,香姨沒辦法入土入安,小山這做女兒的可該有多着急?”

圖羅王心事重重的點頭。

是啊,換做誰是玉茗公主,這時候都會很着急。塗芳如果還不肯說實話,是應該給她點苦頭吃吃了。

玉茗公主鬆開了鞭子。

玉翎按着嗓子“咳咳”了好久,臉色紫漲得豬肝一樣。

塗芳連滾帶爬的過去扶她坐下,又是拍胸又是拍背,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

“快說!”趙戈喝道。

他可沒有閑心情看塗芳、玉翎母女情深。

塗芳臉依舊遮得嚴嚴的,緩緩抬頭,磔磔冷笑,“想知道所有的真相么?好,我便如你們所願。”

雖隔着層層面紗,趙戈、白熹也覺察到塗芳看向玉茗公主的目光中滿是譏誚和諷刺,“你和你母親一樣,不過是會投胎罷了,沒什麼真本事!你母親有才女之名,有絕世的美貌,那又如何,還不是被我玩得團團轉?”

圖羅王滿目含淚,便想要衝出去喝罵,被玉翝王子死死攔住了,小聲誠懇的勸阻,“父王,咱們耐下性子聽她說,咱們要的是真相,不是么?”

圖羅王喃喃,“她怎能這樣說阿妧……阿妧是這世上最善良最美麗的女子……”

玉翝王子滿眼同情。

圖羅王雖然識人不明,但他對香思妧真的是一往情深……

塗芳的笑聲更加刺耳難聽,“我只是出身不好,但我才是真有本事的人!你知道我當初是怎麼設計香思嫵的么?你知道我的設計有多巧妙么?圖羅王愛香思嫵如命,我正是利用了這一點,成功的害了香思妧,取而代之!”

塗芳臉上矇著層層面紗,只露出一雙眼睛,這雙眼睛中射出狂熱光芒。

“願聞其詳。”白熹為人斯文,到了這會兒還是很客氣。

塗芳揚頭笑了幾聲,笑聲刺耳難聽,“我之所以能成功,是因為我善於用人啊。我身邊有遲祿,香思妧身邊有阿青阿碧兩個貼身服侍的丫頭,那兩個丫頭都是我塗家的人,十年之前便安插在香家的。有遲祿,有這兩個貼身丫頭,設計香思妧又有何難?我說服遲祿為我、為我腹中的孩子犧牲,遲祿裝作為我痴狂,把我和香思妧、阿青阿碧一起劫走,劫到了一個秘密的山洞裏。在山洞裏,我們合力把香思妧打暈,我和她互換了衣裳、頭飾。等圖羅王惶急萬分的趕過來時,阿青阿碧扶着我‘逃’出山洞,我一出山洞便‘暈倒’了。阿青阿碧兩個丫頭哭着向圖羅王告狀,‘塗姑娘約了三王爺私奔,我家姑娘無意中聽到,塗姑娘唯恐我家姑娘泄密,把我主僕三人劫持至此。幸虧三王爺深明大義,偷偷把我們放了……’圖羅王聽了大怒,立即下令近衛向山洞強攻,哈哈哈,你們說精不精彩,好不好玩?”

塗芳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淚,“圖羅王想強攻進去解救他的弟弟,遲祿卻抱着一個年輕女子衝到了懸崖邊,號稱真愛這個名叫塗芳的姑娘,不忍她回去受審,和她一起跳了崖……哈哈哈,哈哈哈……”

玉茗公主、趙戈、白熹聽得驚心動魄。

圖羅王深愛香思妧,塗芳卻在圖羅王眼皮底下使了調包計,好重的心機!

圖羅王靠在牆壁上,眼神絕望。

原來是這樣的,原來是這樣的……阿青、阿碧扶着“香思妧”出來,遲祿抱着“塗芳”跳崖……

玉翝王子憤怒的握緊了拳頭。

如果不是還想知道下面的真相,如果不是塗芳現在還有用,他真想立即衝過去把這個女人宰了!

趙戈也是同樣的想法,勉強忍耐,要聽塗芳接下來怎麼說。

塗芳眼眸中有了得意笑意,“我和香思妧身材相似,當時矇著面紗,又有阿青阿碧相伴,圖羅王便把我當成了香思妧。可我到底不是香思妧,事情終歸有敗露的一天。所以當天我便裝作傷心生氣的樣子不肯和圖羅王說話,還讓阿青阿碧趕走了他。接下來的那天晚上,我親自放火燒屋,燒死了阿青阿碧這兩個已經沒用的丫頭,燒傷了我自己。而且,圖羅王來看我的時候,我艱難的開口告訴他,是塗芳回來了,是塗芳放的火!圖羅王懊惱自責,怪他沒有照顧好我,又很生塗芳的氣,秘密下令圖羅全境緝拿此人……他不知道,他要緝拿的人其實是香思妧,是他最愛的人,哈哈哈……”

塗芳縱聲狂笑。

“你無恥!”玉茗公主再也忍不住,重重一記耳光抽在塗芳臉上。

塗芳臉被打得偏了過去。

她倒是不怕打,不多時便轉過頭,目光森然,“你現在打我,又有何用?總之這十八年來我冒充香思嫵,做了一國的王后,享盡了人間的榮華富貴!你知道么,我很聰明,放火燒了我自己之後,我假裝生氣,好幾個月沒見圖羅王。直到玉翎出世之後,我才肯和他見面。一則我燒壞了,二則我有了孩子,必和從前不同,三則我和他已多日不曾見面,生疏是難免的。因為這種種原因,他沒有懷疑我,反倒對我懷有歉疚,對玉翎寵愛有加……”

“賤婦!”圖羅王一陣風般自外沖入,牢牢勒住塗芳的脖頸,“所以你裝作不能開口,常年不和我說話;所以你裝作冰清玉潔的樣子,從不和我親熱……”

塗芳被圖羅王勒着脖子,說話艱難,但還是笑出淚來了,“我怎敢,怎敢和你親熱……那樣會,會露餡的……”

“父王,放開我母后!”玉翎大驚央求。

“滾開!我不是你父王!”圖羅王大力將玉翎推開。

“說,我母親的屍身在何處?”玉茗公主手持利劍,劍尖抵上塗芳的咽喉。

塗芳又哭又笑,“遲祿的屍身我打撈着了,香思妧卻始終沒有……我懷疑她沒死,暗中差人追查、追殺……那幫沒用的東西,一直追到北葉,也沒帶回香思妧的首級……”

“你還是不肯說,是苦頭吃得不夠么?”趙戈喝道。

“沒有,真的沒有……”塗芳咬緊牙關。

“你騙人。”容姨自外閃身進來,神情激動,“香姐姐在我懷裏才咽了氣,你的人便追殺過來了!程大哥要我帶着小山趕緊逃命,他背着香姐姐的屍身衝出去,外面的喊打喊殺聲我這輩子也忘不了!”

“程大哥是……”玉茗公主一愣。

“程家是香將軍舊部,遠在四川。程大哥聽說香家遇難,匆匆北上,到了京城之後沒見到人,又去了圖羅,是他救了你娘,一路保護你娘。不然你娘早被這姓塗的賤女人殺了。”容姨恨恨的道。

“如此。”玉茗公主心中五味雜陳。

塗芳眼睛一亮,“原來是這樣!香思妧另有相好的!”她興奮的掙扎着,“王上您聽到了么?香思妧另有相好的!她背叛了你,辜負了你……”

“你住口!”圖羅王怒極,手掌猛抽,“阿妧才不是那樣的人!”

“她有相好的,她背叛了你……”塗芳彷彿瘋了一樣。

圖羅王虎目含淚,“與其一個人孤苦零丁的,我倒寧願她身邊有程大哥照顧。我寧願她移情別戀,也不想她一個人受苦……”

“呵,你可真痴情。”塗芳不知是在哭,還是在嘲笑。

玉茗公主心中有瞬間柔軟。

有那麼一剎那,玉茗都想原諒圖羅王了。

圖羅王看樣子好像真的愛香思妧……

但是只是一剎那,轉念間,玉茗公主的心又硬起來了。

圖羅王就算真心愛她的母親又怎樣?母親死了,不在人世了,她才出生便成了沒娘的孩子……

“告訴我阿妧的屍身在何處?”圖羅王威逼。

塗芳眼神渙散,“事到如今,我瞞你作甚?我吩咐拿她的人頭來見,但始終沒見着……直到現在也沒見着……”

容姨怒斥,“不可能!程大哥後來一直沒和我會合。如果他還活着,如果他沒有被你的人殺了,他怎會不和我聯絡,不和我見面?”

“真的沒有……”塗芳咬死了這句話。

玉翎趴在地上哀哀哭泣,“我母后說沒有,就是沒有,你們如此威逼她一介弱女子,你們於心何忍啊。”

“她一介弱女子?塗興旺的孫女,裝什麼弱女子。塗興旺的惡名,能止小兒夜啼,你不知道么?”白熹喝斥。

玉翎哭得更加傷心,“父王,我是您捧在手心長大的女兒啊,您真的不疼我了么?”

塗芳也央求,“王上,玉翎就算不是您的女兒,也是您的侄女啊。”

圖羅王怒,“玉翎是遲祿的女兒,遲祿是和你秘謀欺騙孤王的混蛋!”

玉翎哭得昏死過去。

她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她生平最驕傲的便是她的公主身份,便是圖羅王的寵愛,現在全沒有了,天翻地覆。

“告訴我,阿妧在哪裏?”圖羅王死死掐住塗芳。

“不,不知道……”塗芳艱難搖頭。

“告訴我!”圖羅王眼睛赤紅。

塗芳沒聲音了。

趙戈覺得不對,忙上前查看,見塗芳眼神空洞,忙伸手到她鼻尖試了試,“沒氣了。”

圖羅王失神的丟手。

塗芳的屍身重重倒在地上。

玉翎睜開眼睛,見塗芳直着眼睛死死盯着她,尖叫一聲,又昏死過去。

玉茗公主沉着臉,一言不發,轉身出來了。

趙戈緊隨其後,“小白山,咱們再想別的法子。總之無論如何,一定要把岳母找回來。”

白熹也扶着容姨出來了,“是啊,這條路走不通,咱們走另一條。茗兒,你要想開些。”

容姨雙眼無神,“沒問到,還是沒問到……當年我家遭了難,我沒入教坊司,被惡少欺侮,上吊輕生,是香姐姐救了我……她救了我,我卻救不到她,連她的屍身也找不到,不能讓她入土為安……”

“會有辦法的。”白熹柔聲安慰。

容姨以手掩面,哭泣不止。

圖羅王自后追上來,“小山,你聽父王說句話……”

“我不聽。”玉茗公主語氣硬邦邦的。

圖羅王苦惱,“小山,到底怎樣你才肯原諒父王?認回父王?”

玉茗公主驀然回頭,眼睛亮得嚇人,“除非我母親活過來!除非你讓我母親活過來!”

圖羅王呆在那裏。

玉茗公主氣沖沖的走了。

趙戈追着玉茗公主安慰,白熹好心的寬慰圖羅王,“親家,父女天性是抹滅不了的,而且茗兒心腸很好,她總有一天會認你的。茗兒是小孩子脾氣,你不要怪她啊。”

圖羅王心事重重的搖頭,“怎會?是我這做父王的對不起她……”

玉茗公主帶着怒氣回來,還沒進門,便聽到裏面的歡聲笑語。

“祖母來了,還有大伯母,還有姑姑……”親人都在,她臉色緩和了。

白老太太精神越發好了,得意萬分,“之前我們白家出了位世子妃,我這老太婆已經是很有臉面了。現在更加不得了,我們白家出了位公主!昨兒個我還和我大嫂說呢,白家養出位世子妃還不算稀奇的,養出位公主,你說算不算本事?我大嫂那般伶俐的人,無言以對啊。”

玉茗公主忍俊不禁。

趙戈見她笑了,心中一松,嘴角輕勾。

“祖母。”玉茗公主笑盈盈抬腳進門。

“小七快過來,讓祖母好好看看你。”白老太太笑得見牙不見眼。

“我們是不是該改口叫公主了?”白大太太半開玩笑半認真。

白微笑咪咪的逗寶寶,“寶寶比她娘親可愛,對不對?有寶寶在,誰還理茗兒啊?”

沈氏戰戰兢兢的站起身,“小七……不,公主殿下……”

沈氏自從玉茗公主的身世起,頭一直是蒙的,人一直不大清醒。怎麼想得到呢?那般卑微的小小庶女,原來出身顯貴,是圖羅王唯一的公主。

原來沈氏對於玉茗能夠嫁給趙戈是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現在她懂了。人家是公主啊,天生就高貴,天生就是要嫁給大周皇室最出色的皇長孫的。

“太太,您跟我客氣什麼啊。”玉茗公主道。

沈氏惶恐萬分,“當不起,這可當不起。公主殿下,您以後可千萬不要這麼叫我了……”

“那我叫你什麼?”玉茗公主還惦記着方才的事,臉色不大好。

她只是隨口一問,沈氏卻以為她是想起從前的事,懷恨在心,不由的打了個啰嗦,撲通一聲跪下了,“公主殿下,大人有大量,從前的事您莫和我一般見識……”

“太太這是做什麼?”玉茗公主大驚,忙伸手去扶,“快起來啊。”

“二嫂快起來。”白微驚訝的道。

“別管,讓她跪會兒。”白大太太悄悄的道:“她可沒少折騰小七。”

白微便不管這些,專心逗寶寶去了。

白熹和容姨也進來了,幫着一起勸,沈氏再三陪過不是,總算起來了。

“公主殿下,從前的事,都是我對不住你。”沈氏也不知是礙於形勢,還是真心道歉。

“太太別這麼說,你雖不疼我,也沒為難我。”玉茗公主笑道。

沈氏先是心寬一寬,然後又多思多慮了。玉茗公主這是什麼意思?誇她呢還是損她呢?真的不生氣還是裝樣子的?這位玉茗公主可不是平常人呢,她是位公主;她還不是普通的公主,是圖羅王唯一的真公主,傳說中天生鳳命,趙氏皇族中哪位皇孫娶了她,哪位便是未來的大周皇帝……要是被她記恨上了,那還有活路么?所以她是假裝不生氣還是真的不生氣?

沈氏唯恐玉茗公主記恨她,一顆心七上八下,思來想去,越想越慌。

唉,當年要是對小七寬容一些就好了……

可惜世上沒有賣後悔葯的……

沈氏自己嚇自己,心驚肉跳,失魂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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釣個王爺當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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