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夏緋道:「賢妃娘娘在府中是何等性格,將軍自然知曉。她進宮不過數日,就在宮中橫行,今日召見各府的人,一見面就扇了我一巴掌,言行與往日大不相同,將軍難道不覺得奇怪?」
陳長春臉色劇變,玉棠這是在宮中被人當槍使了?
夏緋覷着陳長春臉色,把今日宮中發生的事詳細描述了,末了道:「瞧着賢妃娘娘的癥狀,分明是被人下了亢奮的葯,將軍最好進宮瞧瞧,了解情況。」
「多謝王妃告知。」陳長春站起來,實心實意施一個禮,又問道:「王妃被打,因何還肯來將軍府告知此事?」
夏緋道:「宮中定是有人控制了賢妃娘娘,讓賢妃娘娘打了我,目的無非是想離間將軍府和惠王府,使兩府成仇。只惠王先前寄住在將軍府,感念將軍之前的情分,絕不欲與將軍有嫌隙,我跟王爺一體同心,自要想他所想,解他之憂,因此特意先來與將軍通氣。」
陳長春心下感嘆,惠王妃相貌及不上玉棠,這份智計心思卻是玉棠比不上的,惠王選了她當王妃,也有他的道理。他定定神道:「惠王妃放心,待我進宮,查得事情真相,定讓玉棠給你賠禮。」
夏緋道:「我等着將軍好消息。」說著告辭。
從將軍府中出來,夏緋方命馬車回惠王府。
朱嬤嬤見夏緋一臉疲累,不由心疼,「王妃身上的毒還沒解呢,這陣子本來身子就不好,偏生今天又是進宮,又是跑來將軍府,可累壞了吧?」說著給夏緋按太陽穴。
這邊魏鑲自夏緋進宮就有些擔心,好不容易聽得稟報說夏緋回府了,連忙親自迎出去。
待車簾一揭,夏緋下了馬車,魏鑲一瞧她的臉,瞬間失聲道:「這是怎麽了?」
朱嬤嬤代夏緋委屈,答道:「王妃被賢妃娘娘打了一巴掌。」
「豈有此理!」魏鑲怒道:「她不過一個嬪妃,怎麽敢動手打我的王妃?」
「王爺,皇上封了她為賢妃,她便是你的母妃,如何打不得我了?」夏緋一邊說,一邊朝府里走。
魏鑲跟上,一疊聲的吩咐下人道:「快去請柳大夫過來,說王妃受傷了。」
柳清浩已是制好解毒丸,正要呈上,聽得傳喚他,忙提了藥箱至夏緋房中,待瞧見她臉上的掌印,也是大大詫異。
夏緋略說了經過,嘆道:「賢妃娘娘這一巴掌,估計是用了全身的力量了,我現在耳際還有些轟鳴。」
柳清浩忙給夏緋診脈,又道:「待會我磨了藥粉,另配了新肌霜給王妃娘娘塗在臉上,明早就能消腫了。好在賢妃娘娘沒有在王妃臉上劃上指甲印,若不然,還有王妃好看的日子呢!」
魏鑲站在床邊,待要上前,又怕自己像上次那樣忍不住拉夏緋的手,致使夏緋昏倒,一時只能滿臉心疼的瞧着。
柳清浩見了魏鑲的模樣,不由失笑,開了藥箱,拿出一瓶藥丸遞給他道:「王爺,這是新配好的解毒丸,早晚各一顆,溫水服用。」
魏鑲接過,小聲問道:「本王可以親手喂她麽?」
柳清浩自知道魏鑲話中含意,便也低聲答道:「能親手喂,也能牽手,但還不能……」
「本王明白。」魏鑲一臉懂事狀。
柳清浩心中發笑,臉上不敢露出來,輕咳一聲,忙忙告退了。
房中靜下來,魏鑲斟了水,倒出一顆藥丸在手掌心,坐到床邊溫柔道:「阿緋,本王喂你吃藥。」
魏鑲適才跟柳清浩說的話,夏緋已是聽見了,當下紅了臉,伸手過去,示意魏鑲把藥丸給她。
魏鑲手一縮道:「何必再過一手,阿緋從本王手掌心含了便是。」
「呃……」夏緋睫毛輕顫,僵着半邊臉道:「王爺,我現下這模樣,你不噁心麽?」
「怎麽會?」魏鑲把手掌遞近夏緋唇邊。
夏緋紅唇微動,終是俯頭,在魏鑲手掌心含了藥丸。
魏鑲只覺掌心一片溫軟,瞬間半邊手臂都酥麻了,心頭痒痒的,得拚命控制着自己,好不容易縮回手,另一隻手忙把溫水遞了過去。
夏緋就着溫水,吞了葯,吁出一口氣道:「王爺請迴避片刻,我還得沐浴。」
「我幫你……」魏鑲話未說完,馬上知道自己唐突了,不由耳根全紅了,不好意思的看着夏緋。
夏緋半邊臉腫得老高,另半邊臉卻是起了薄紅,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定然不好看,便扭轉了頭不說話。
魏鑲以為她生氣了,不由道:「阿緋,我錯了。」
夏緋不由「噗」一聲笑了,拿帕子遮住了臉,只露出眼睛,抬眼道:「王爺請迴避吧!」
她這般一笑,眼波流轉,媚意橫生,令得魏鑲心神一盪,心下道:待她露了原貌,再如此一笑,哪個能承受得住?
夏緋在宮中挨了打的事,自也傳到宋敏月耳中。
紅葉繪聲繪色道:「側妃娘娘,王妃下了馬車時那副模樣,把王爺嚇了好大一跳呢!」
「什麽模樣?」宋敏月問道。
「釵發皆亂,半邊臉腫得老高,塗了黑色的藥膏,看着極可怖。」紅葉道:「奴婢擠在人群中瞧了一眼,也有些受不住,實在想不通王爺當時怎麽還有心思陪着她進房?」
「這你就不懂了。王妃進宮受了委屈,這般回府來,當著下人的面,王爺心裏再嫌棄,也不會當眾拂袖而走,落個嫌棄丑妃的名聲。」宋敏月說著,站起來道:「走,去瞧瞧我那個好表妹王妃。」
她們到了夏緋院落外,令人通稟進去,隔一會,翡翠出來道:「側妃娘娘,王妃身子不適,已是睡下了。」
「哦,那明兒再來瞧王妃吧。」宋敏月說著,見四下無人,仗着以前在宋家和翡翠的交情好,便拉着她悄聲問道:「王妃和王爺到底怎麽樣了?」
翡翠聽得這樣露骨的詢問,便含糊道:「王妃並不喜歡我們太過靠近,在近前服侍的多是朱嬤嬤,這事兒啊,朱嬤嬤才知道。」
宋敏月一拍翡翠的肩膀道:「老祖宗當日捨得把你這樣伶俐美貌的丫頭送給王妃,為的是什麽呢?翡翠啊,你現下混得還不如在宋家時,我都代你委屈了。」
「側妃娘娘說笑了,不管在哪兒,奴婢都只管服侍好主子便是,不敢心存妄想。」翡翠話語並不露半絲怨意。
宋敏月嗤之以鼻道:「得了,你不想向上,可你老子娘怎麽辦?你有臉面了,才有人照應他們,你沒臉面,別人也就不給你老子娘臉面。」
翡翠嘆了口氣道:「縱然是這樣,奴婢也沒法子。」
「你肯動腦子,就有法子。」宋敏月趨前,附在翡翠耳邊道:「幫我一把,回頭我自然提攜你,也讓你有臉面。」
翡翠不答,臉上露出掙扎的神態。
宋敏月一笑道:「你好好想想吧!」
送走宋敏月,翡翠立在陰影里,呆怔良久,這才進了房去服侍夏緋。
第二日,夏緋臉上的指印果然消了下去,她對鏡照了良久,笑道:「柳大夫這葯果然靈驗。」
朱嬤嬤也很是喜悅,念了幾聲佛。
才更好衣裳,外間綠蘭稟道:「王爺來了!」
隨着話聲落下,魏鑲揭帘子進了房。
「今兒感覺怎麽樣?」魏鑲問夏緋。
「指印消了,身子也覺沒那麽疲累。」夏緋答道。
魏鑲說著,視線膠着在夏緋身上,點頭道:「看着是精神多了。」
朱嬤嬤見狀,忙退出房去。
綠蘭見朱嬤嬤出來,低聲笑道:「王爺對王妃真是體貼。」
翡翠端了茶過來,被朱嬤嬤攔下,她便也附和綠蘭的話道:「先前外頭多少流言,說什麽王妃相貌不佳,王爺只要娶了側妃,定會把王妃拋在腦後,現下這些人可要失望了。」
朱嬤嬤得意道:「他們以後會更加失望。」
朱嬤嬤這話是何意?翡翠隱約覺得夏緋身上是藏了大秘密的,若不然,為何從不肯讓她們近身,只讓朱嬤嬤在身邊服侍?到底是什麽秘密呢?
【第二十四章與陳家結盟】
陳玉棠服了葯,第二日醒來時神智恢復清醒,想起自己近日的言行,嚇出一身冷汗來。
阿芒跪在床邊道:「賢妃娘娘,你嚇死我們了。」
陳玉棠急急抓着阿芒的手臂道:「皇上呢?皇上厭棄我了麽?」
進了宮,所能倚仗者只余皇上一人了,若被厭棄,從此便再無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