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聞噩耗(番外2)
“對呀,賴叔叔,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
花大小姐也焦急地問。
“孩子們,你們的父親他...過世了...”賴秉文無限悲哀地說。
他和花仕昌幾十年的兄弟之情,如今做兄長的先去了,他今日得知消息時,也是悲慟萬分。
他不僅悲痛這位兄長離世太早,更悲傷他膝下如此多的兒女,竟然沒有誰在床前送終。
他此時還不知道花家大宅里尚有一個年幼的孩子瑞卿在。
連花仕昌自己都算不到,這麼多的孩子,最終卻只有一個最不受待見的庶出之子給自己送終。
“賴叔叔,您說什麼?”花瑞堅大驚,手總的書本掉落地上。
花瑞瑾和瑞玲絲毫不願意相信。
她們瞪着大眼大喊大叫起來:“不不!我們不信!父親他不會撇下我們先走的!”
“哇...”瑞隆聽了大聲痛哭起來:“爹!爹...”
瑞瑾趕緊擁抱着瑞隆,在這裏,他最小,她害怕這個弟弟受不了這種打擊。
在老家的時候,父親因為楚惠的原因,是最疼瑞隆的。
因此,得知父親過世的消息,瑞隆也特別悲傷。
“大姐,賴叔叔得到的消息是錯的,對不對?”
“我不相信咱爹就這麼走了,他說過會等咱們回去的!”
“我不信!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去看父親!”
瑞隆的聲聲哭棄使得幾個哥哥姐姐全都崩潰了。
原本還記着父親交代的話,在外無論聽到任何消息,都不要悲傷,一定要堅強起來。
他們離家的時候就已經知道父親的身體不好,母親也時常暗地裏傷心,擔心父親先她而去。
他們這些做子女的心裏也知道父親的病好不了,一個個不肯離家。
是父親的哀求才讓他們忍痛離開了家。
沒想到才離開沒多久,父親就撒手人寰了。
“嗚嗚......”
“爹......”
“賴叔叔,我們要回家去!”
“父親...為何不等我們回去...”
幾個孩子抱成一團痛哭失聲。
聽得賴秉文也落起淚來。
他長嘆一聲,對着窗外說道:“仕昌兄!你一路走好!你在那邊看着我們,我一定把孩子們培養成人!”
“賴叔叔!”孩子們一聽,全都跪在賴秉文面前哭泣起來。
“賴叔叔,感謝您收留我們!”
“感謝您對我們的照拂!”
“賴叔叔,我們此生都不敢忘了您!”
賴秉文聽得動容起來,連忙把他們幾個小的先扶了起來。
花瑞堅和花瑞瑾也跟着站起,書房裏一片哭聲。
賴秉文也不勸他們別哭,他知道此時勸也沒有用。
就讓他們哭吧,把內心深處的悲傷哭出來了,心裏也許就好受一些。
而且,這種時候他們為人子女也應該哭、必須哭。
他悄悄地走出書房,紅腫着眼把管家叫到一邊兒。
“管家,你去把東邊那個小廳佈置一下...”他猶豫着。
“先生,佈置什麼?”管家疑惑地問。
“我的好兄弟過世了,他的孩子們在咱們家,你佈置一間靈堂,讓孩子們有地方哭。”賴秉文鼻子酸澀。
“先生,這怎麼行啊?這是咱們家!”管家頓時睜大了眼睛。
先生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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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多麼忌諱的事兒!
怎麼可以好端端的在自己家裏為他人設靈堂?
“花兄於我有如親兄弟,既然是親兄弟,我的家便是他的家,在自己家裏設立靈堂有何不可?快去吧。”賴秉文堅決地說。
“好吧,那我去辦了...”管家邊搖頭邊走了。
他看得出來,賴秉文是個好人。
能讓他如此對待的人,也一定是個很好的人。
難怪先生把這群孩子視如己出,給他們上最好的學校,吃穿用都是最好的。
就連這些孩子家裏送來的金條,先生都分文未動。
說是將來留給這些孩子們成家立業之用。
靈堂設置好了。
但此時已距離花仕昌過世一個多月。
賴秉文前幾日得到消息時,則是幾經輾轉消息才到達他手中。
信是花仕昌的大太太李氏託人給他寄來的。
信里大意是說,花仕昌已經離世,請賴先生在恰當的時候委婉告訴孩子們。
並請他好好善待花仕昌的孩子,他日若是相見,必定加倍報答。
他賴秉文不是圖報答之人。
他欠花仕昌的恩情此生已經無機會當面報答。
把這些都報答在花家的孩子們身上,也算圖了一絲心安。
何況這是朋友託付過來的孩子,他也理當善待他們。
賴秉文把孩子們帶到小靈堂里。
裏面除了掛着白幡和白色輓聯之外,還有花仕昌的靈位。
進了小靈堂,裏面的兩名女傭幫他們五個換上了素服(孝服)。
雖然沒有披麻戴孝,但是對於已經成年的花瑞堅和花瑞瑾來說,這已經相當感恩不盡了。
這輩子會為沒能在父親床前養老送終而無限遺憾。
但是能在這小靈堂里遙祭父親亡靈,也算是寄託了幾許哀思。
三個弟弟妹妹們不懂這些,但也懂悲傷。
他們每日一早就到這兒來給父親的靈牌位上香、換供果。
然後吃了早餐上學的上學、工作的工作。
傍晚回來,又來換上孝服哭拜祭奠一番。
進門換孝服,出門換常服,已經成了這個月來孩子們的日常。
進來換上孝服,是對父親盡一盡最微薄的一點兒孝心。
出了這個小靈堂的門兒,就不能在賴家穿戴孝服,以免不敬。
一個月滿了,花家老大和老二去找了管家,請求把小靈堂撤了。
管家有些猶豫,儘管他非常高興終於能把靈堂撤了。
但是還得看先生的意思,沒有先生髮話的事兒他是不會去做的。
花家的幾個孩子自然懂管家的意思,跟管家說完,自己有去書房找了賴秉文。
跟賴秉文說明他們的想法之後,賴秉文也同意了。
他早年就是留洋法國的新派學生,他倒是不忌諱這些。
只不過他覺得哀思盡過就好,孝心表過就行。
靈堂肯定是要撤的,擱着一直提醒孩子們喪父的悲哀也是一種傷痛。
於是,他便命管家帶人把小靈堂撤去了。
但是,花仕昌的靈位卻沒有撤。
按照賴秉文的吩咐,把靈位移到了賴家後院的小佛堂。
好讓花家的孩子們每年的清明節有地方可祭拜。
雖然悲傷還在心間,但是日子依然過得很快。
轉眼間花家老大和老二已經工作兩年多了,收入也頗豐厚。
他們兄妹倆去找了賴秉文,請求讓他們在外租房把弟弟妹妹們都接出去住。
“你們全都要搬走?”賴秉文驚愕地問。
這些孩子在家裏住了這些年,他已經習慣了有他們。
而且這些孩子特別懂事孝順,對他也如同對待親父一般。
他捨不得這些孩子搬離自己的家。
“是呀,賴叔叔,我們在您家打擾太久了,承蒙您照顧我們,讓我們過得比其他的人都要好,這份恩情我們永世難忘。”花瑞堅說。
“可是,你們在家裏住得好好的,為何要搬走?家裏這麼寬敞,絲毫不會擁擠,你們搬出去花錢做什麼?”賴秉文很不高興。
“賴叔叔,我和哥哥有工作有收入了,我們想讓弟弟妹妹也知道他們今後也應該自食其力才是。”花瑞瑾也說。
“是呀,賴叔叔,我們每到休息日便會回來陪您。”花瑞堅知道賴秉文是不捨得他們搬走。
賴秉文想了想,說:“好吧,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你們大了,終究是要自己出去闖蕩才行。”
“謝謝賴叔叔!那我們過五天就來搬走。”花瑞堅擁抱着他說。
“過五天?這麼快?”賴秉文萬分不舍。
“你們還得找房、租房、還得置辦家用,五天哪裏夠呢?”
“這樣吧,這些事兒交給我來去辦,你們倆安心工作,我有的是時間。”
賴秉文包攬下了為他們找房的任務。
花家兄妹倆互相看了看,點頭同意了。
說實話,他們要找的房子還沒有着落,只是想着賴秉文答應后他們就好立即去找。
他們找的房屋只能是租下來。
而賴秉文想着幫他們去找,則是要為他們買下一處宅子。
該是到了動用一些花仕昌當年託人帶來的金條的時候了。
他本想用自己的錢為他們買一棟房屋,但是想着這些孩子們都是有骨氣的孩子,怕他們不肯接受。
而花仕昌留下的金條他不想動用分毫,用在花家的孩子身上理所當然。
管家很快就幫他們買下了一處房屋。
但是,賴秉文只拿了兩跟金條出來,其他的錢是用他的。
他覺得自己作為孩子們的叔叔,替他們置辦些家產也是應當的。
這就如同自己的孩子們搬出去另謀出路,和父親兄弟分家一樣。
他這個當家長的理應分給他們一棟房。
搬入新家這天,賴秉文帶領全家人陪同花家孩子搬過去。
他們成了花家的第一批客人,也是在島內唯一的親人。
至此,花家幾個孩子的心思完全安頓了下來,不再有寄人籬下的感覺。
幾個大的孩子在閑暇之餘也常關心家鄉那邊的情況。
只是可惜孩子們的渠道有限,他們無法探知到任何有關家鄉的消息。
更無從知道母親在老家是否安好?身體如何。
他們並不知道他們的母親李氏,這個時候已經不在世了。
父親過世時,有母親託人捎信,雖然歷經一個月才收到,但畢竟家中有托信之人。
母親過世時,別說沒有可靠的托信之人,即便有也是不可能捎出信的。
那可是涉嫌通敵之罪,無人敢做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