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好主意
丁伯豪顫顫巍巍地抓住楚惠的雙手,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伯豪,是我呀,我是惠兒...”楚惠擔心地看着他。
丁伯豪比自己大十多歲,當年在戰場上還留下了大大小小几十處傷,此次又摔傷了腿,她知道他此時內心很激動。
因此,她儘管已經滿臉的淚水,卻還連聲安慰他。
“惠兒,你還是那麼善良、善解人意...”他哽咽了。
見她在極力地安慰自己,他內心更加愧疚不已,哭得像個孩子似的。
“不不,別說了,你別說話,你的腿在抖?”楚惠發現他因激動而站不穩。
“小敏、小捷,快快扶住你們的父親!”楚惠急得喊着一雙兒女。
小健也扶着青寧走過來。
“楚惠姐姐...你來了。”青寧緊緊地抓着楚惠的手,眼淚也跟着流了下來。
“你...你是....”儘管她猜想這位會是青寧,但是由於相隔幾十年,她一時間也不敢相認。
她邊問邊注視着青寧,想從她的臉上找到當年那個梳着麻花辮子的小姑娘的影子。
“楚惠姐姐,你認不出我了?我老了...我是青寧啊!”青寧激動地喊着,並且撲向楚惠肩頭。
楚惠張開雙手,擁抱住了她,跟她一起哭成一團。
周圍漸漸聚攏了一些路過的人,不知道這一家子發生了什麼事兒,一個個互相摟着,又笑又哭的。
都紛紛停下了腳步,還有的甚至忍不住上前來詢問是不是遇上了困難?
他們認為在機場發生這麼多人群體哭的事件,一定是遇到什麼大的事兒了吧?
小健邊感謝他們的關心,邊簡單介紹了說是分別幾十年的夫妻父母子女相聚了。
路人們都一齊鼓起掌來祝福他們。
“走,惠兒,咱們回家去...”丁伯豪走過來拉起楚惠的手,再也不肯鬆開。
他的內心比任何時候都苦,比在台灣、在美國思念楚惠時更苦,他想着自己當年若是也像此時一樣緊拉着她,他們全家就不會分開了。
大家回到了小健在香港的家,幸好小健後來這一年換了大的公寓,否則要容納這麼一大家子的人還真會顯得擁擠。
剛才在機場李士聰和袁曉峰他們自覺地站后,讓丁家的父母子女先相認。
這會兒到了家裏,大家都各自坐了下來,李士聰才開口問道:“師座...你知道我是誰么?”
一直拉着楚惠的丁伯豪這才像發現了有旁人一般,轉頭看向他,盯了好一會兒,說:“你是李士聰!”
語氣堅定而且聲音洪亮。
“對對對!師座好記性,沒有忘了我!”李士聰老淚縱橫,邊哭邊說。
冬梅連忙抽了兩張紙給他擦眼淚。
他又連忙拉起冬梅的手,對丁伯豪說:“師座,您看看這是誰?”
丁伯豪眯起眼,上下左右地打量了一番,說:“這是冬梅,額頭角有個小傷疤,那是當年在上海抱着小捷踩空了撞在欄杆上撞的。”
“大少爺,哦不,姐夫,您還記得吶?您記性真好,我都快忘記那事兒了...”冬梅邊哭邊笑。
楚惠在旁哭得更加厲害了,上海,是她這一生中活過得最快樂的地方,在上海的兩年也是她和丁伯豪最恩愛的兩年。
可惜一轉眼就是一生,再也回不到年輕的時光了,大家都老了。
“師座...那您瞧瞧我是誰...”袁曉峰也早已哭成了淚人兒。
丁伯豪盯着他,然後也上上下下地看,最後一拳輕輕打在他的肩膀。
他低聲喊了出來:“袁曉峰,我的小兄弟!”
“哎哎!師座還認得出我呀?師座,您一點兒都沒有變,我可變多了...”袁曉峰當年油腔滑調的樣兒又回來了。
“你小子,從小就會拍馬屁!”丁伯豪指着他笑。
這些當年在抗日的戰場上流血都沒有皺過眉頭的人,此時個個都像孩子一般哭得肆無忌憚。
小健和媛媛連忙拉着哥哥姐姐到其他的房裏去,把大客廳留給幾位老人,先讓他們敘舊敘個夠。
一群老人在客廳說了哭、哭了笑、笑了又說,跟瘋狂的年輕人沒有差別。
從機場到進家門、到坐下來聊了大半天,丁伯豪的手始終緊緊地抓着楚惠的手不放。
楚惠則一直在想找機會、找借口把手抽出來,丁伯豪堅決不放開。
“姐姐,您就別...您和伯豪是結髮夫妻,幾十年不見,你們該好好聚聚才是。”青寧懇切地說。
她都看在眼裏,看出了楚惠的尷尬,看出她一直想擺脫他的手。
他已經是七八十歲的老人了,此生唯一的願望就是能和楚惠相聚,能再見上她一面兒。
今日見了,理當讓他們好好聚一聚才是。
晚上,楚惠堅決要和小敏同住一屋,從女兒那麼點兒小開始就離開了娘的懷抱,要自己一個人睡小床,楚惠愧疚不已。
雖然這麼幾天也彌補不了自己對孩子們的虧欠,但她也想儘力陪陪女兒和兒子。
丁伯豪原本執拗地要楚惠和自己同一屋,他有很多很多的話要對楚惠說,這些話在心裏積攢幾十年了,好不容易終於有機會說出來。
“伯豪,咱們有話白天說也一樣,請你理解理解我一個當母親的心,小敏那麼小離開了我,我沒能陪着孩子長大,心裏難受,讓我陪陪孩子睡吧?”楚惠徵求意見一般看着他。
“...好吧...”他終於鬆開了她的手。
“那明天白天咱們倆好好在書房說說話!”楚惠進小敏房裏時,丁伯豪還不放心地再次叮囑。
“好。”楚惠笑着關上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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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伯豪轉身看着沙發上坐的李士聰、冬梅、袁曉峰,朝他們走了過去。
“現在是咱們秉燭夜談的時間了!”他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他感覺自己的腿傷完全好了,並且連身手都矯健了許多,似乎又回到了當年。
“師座,太晚了,您該去歇息了。”袁曉峰試着勸他。
畢竟他比他們都大,這麼大把年紀的老人,熬夜聊通宵可不行。
“不要緊,青寧和楚惠都去睡了,沒有人管我了,咱們兄弟終於又在一起了,哪能不好好聊聊?”丁伯豪露出孩子般的笑容。
“師座,您還是去睡吧,您要把精神養好,才能陪嫂子在香港到處逛逛不是?”李士聰想着辦法哄他去睡。
“對呀姐夫,您還是趕緊去睡吧?我們也想睡了,士聰近年老了,身子骨也不如從前,熬夜可受不了。”冬梅也趕緊附和。
他們夫婦兩個是為了勸丁伯豪去睡,否則那裏會這麼直接?
“對對,師座,您去睡,明日和大嫂好說說話。”袁曉峰也明白了李士聰和冬梅的意思。
“......”
丁伯豪聽他們一說,愣了愣。
大家都沒有說話,給他時間思考,果然,十幾秒后,他點了點頭。
“你們說得對,很對,我要好好養好精神,好陪惠兒出去走走,她這可是第一次出遠門兒呀,內地過來可不容易。”丁伯豪終於妥協了。
要不是為了保存體力白天好陪楚惠,他才不想去睡覺呢。
幾十年沒見的老兄弟就在眼前,尤其是李士聰當年為了守護楚惠,和冬梅這一生都陪在楚惠身邊。
他丁伯豪虧欠他們幾個實在太多了。
要不是有李士聰和冬梅在旁,他都不敢想像楚惠要怎樣受到更多的苦。
楚惠他們一行人在香港住了一個星期,她惦記着廠子裏正在加緊生產的新款,不能再繼續在香港呆下去。
無論丁伯豪和青寧如何挽留,她都堅持要趕着回去。
“這樣吧,士聰和曉峰在香港多陪陪你們大哥,我和冬梅先回去,如何?”楚惠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她知道,若是他們全都一下子都走了,丁伯豪的心裏回突然間空落落的,會比沒有找到她時更難過。
“好,這個主意好,你們倆在這兒好好陪陪大哥,我和姐姐先回去。”冬梅很高興地贊同。
“不好,老子不要他們兩個小子陪!”丁伯豪不贊同了。
他瞪着眼睛很不高興,氣呼呼地看着李士聰和袁曉峰,說:“廠子裏的事兒為什麼你們倆不能先回去管理?”
這些天楚惠他們已經把幾十年來的生活經過、以及如何辦起的廠子,都全部對他說了。
他覺得既然李士聰和袁曉峰都是股東,那為什麼非要楚惠一人回去管廠子?他們兩個大老爺們兒不能回去管?
“大哥說得是,我們回去,大嫂您再這兒多住陣子,廠里的事兒您別擔心,我們會辦得好好的。”李士聰當即拍着胸脯保證。
“對對,師座...大哥、大嫂,我們先回去,廠子裏的事兒有我們吶,媛媛正好也一起回去,她也能在廠里協助我們。”袁曉峰也連忙幫着說。
“對,這樣很好,惠兒,你看...”丁伯豪看向楚惠,小心翼翼地等着她發懿旨。
“不行,我不同意,廠里的業務都是我在負責,生產方面平時是曉峰在負責,但是這次的訂單是我經手的,又是新款,我必須在旁才行。”
楚惠的態度更加堅決,完全不容人再勸的樣子。
看着一群老人們左右為難,媛媛插話說:“姑姑、爸爸、伯伯,我有個好主意可以幫你們解決難題。”
“丫頭,快說說,什麼好主意?”老人們異口同聲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