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九回 長沙（1）
“哼哼——”沙摩柯說道：“這酒不喝了，我馬上出兵，我就不信了，就算這消息長了翅膀，也飛不這麼快吧。”說著，沙摩柯將酒盞往桌子上一頓，長身而其，用袖子一抹嘴，說道：“小的們，李將軍對我三擒三縱，這恩情比夷望溪心的水還深，比那九嶷山巓的雲還高，我總要有所表示，才能報答他這大恩情。現在李將軍說話了，那長沙的張懌乃是他的心頭之患，為此搞的他茶飯不思。如今我已經歸順李將軍了，他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武陵的麻煩就是咱水心寨的麻煩，我決定，攻下長沙，砍下張懌的狗頭，作為對李將軍的獻禮，大家覺得如何？”
“好！”底下聽明白沙摩柯意思的人轟然答道。
“恩，這才是我水心寨熱血好兒男，果然沒有孬種。李將軍——”他轉過頭來對我說：“您就在我這小寨中好好的喝酒，看我去給您拿下那長沙城！”
“沙寨主——”我站起身，撫着沙摩柯的背，說道：“這攻取長沙城的事情，我看還是從長計議吧，長沙城城高水險，易守難攻，不可小覷啊。”
我好心的一番話，到沙摩柯耳中聽起來翻成了激將法，他登時變色，說道：“李將軍你看不起我們水心寨的戰力么？不是我說大話，我的手下，拉出去各個都是以一當十的好貨色！”
“想絕無此意！”我急忙撇清道：“沙寨主的勇武想是佩服的很呢。既然沙寨主一定要去長沙，就讓想率領人馬從後接應吧。來，來，沙寨主，且把今日這就當做壯行酒，飲罷今日這酒，咱們就旌麾直指長沙如何？”
“不——”沙摩柯斷然說道：“且將今日這酒存下，待等我等鞭敲金蹬響高唱凱歌還之日，再飲這酒，那時，此酒當名慶功酒！”說著，對部下說道：“點卯出發！”
這沙摩柯果然是個急脾氣，這酒也沒讓我喝完，幾聲鼓號過後，就風風火火，率領部下出發了。
我怕他有失，也急忙回營，拔營起寨，率部隨後出發，並同時派人知會武陵的黃忠以及身在桂陽的閻行，讓他們分別出兵，策應我的行動。
徐庶憂心忡忡的說道：“長沙城是荊南四郡中最大的一個，張羨張懌父子在此經營多年，要想攻取談何容易？！而且我聽說張懌手下有桓階之智，桓階之外，更有司馬芝、裴潛、和洽三人相輔。這個沙摩柯想去詐他，談何容易？！”
“這個張懌手下居然還有這麼多的人物？！”雖然我沒有聽說過這些人的名字，不過從徐庶嘴裏蹦出來的，且還能讓徐庶佩服上兩下子的人，恐怕絕對不是等閑人物。
“這有什麼奇怪？”徐庶解釋道：“黃巾舉事，諸侯紛爭，中原戰亂，烽火連天，這荊州么，雖然也曾有區星等賊鬧事兒，可比起中原，這荊州就絕對算得上是太平境地了。所以許多中原人物當年紛紛南下，目的就是為了躲避戰亂。譬如山陽王粲、潁川趙儼、潁川繁欽、潁川杜襲都曾紛紛南下，可惜啊可惜，劉表劉景升如有虛名，不懂得如何取士，為他所用的只有一個愛好虛談的王粲，而其他人，他則棄之如敝屣啊。如司馬芝等，在劉表手底下看不到希望，於是就進一步南下，依附了張懌。”
徐庶進一步說道：“張懌最為倚重的是桓階，桓階當年為孫堅舉為孝廉，后孫堅攻打劉表戰死，這個桓階不顧殺身之禍，跑去找到劉表祈求孫堅的屍首，劉表感念他的義舉，便成全了他，後來桓階就跑到長沙張羨手下幹活兒，成了張家頭號智囊。而張懌手下最能打仗的卻是裴潛，裴潛當年曾經率部攻打李傕有功，被朝廷封為列侯。”
“能打？哈哈哈哈……”我仰天大笑，說道：“元直，我看你有些危言聳聽罷了，這裴潛再能打，還能打得過我的高雋傑、黃漢升、甘興霸諸位將軍么？”
“話是這麼說，”徐庶說道：“孫武子云：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戰之，敵則能分之，少則能守之，不若則能避之。今日我等攻打這長沙，我怕沙摩柯將軍詐不開這長沙城門，那張懌做起縮頭烏龜，困守不出，我等兵馬不足，若是強攻，傷兵折將不說——”
我打斷徐庶的話，說道：“這沙摩柯詐不開長沙的城門是在我意料之中的，若是他去，真的能詐開這長沙城，才見鬼了呢，只能說城中的桓階以及你所說的裴潛之流都是徒有虛名之徒啊。”
徐庶一時糊塗起來，“既然慕白你知道對方一定能識破沙摩柯的詐城之計，那麼你為什麼還讓沙寨主去鋌而走險呢？如果對方將計就計，沙寨主入彀中，恐怕凶多吉少啊。”
“哼哼，元直，”我說道：“我既然已經估量到對方識破我們的計謀，我自然還有下手。剛才元直你說道孫子曾說過十則圍之，想必元直還聽過孫武子也曾說過：孫子曰：凡治眾如治寡，分數是也；斗眾如斗寡，形名是也；三軍之眾，可使必受敵而無敗者，奇正是也；兵之所加，如以瑕投卵者，虛實是也。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故善出奇者，無窮如天地，不竭如江河。終而復始，日月是也；死而復生，四時是也。聲不過五，五聲之變，不可勝聽也；色不過五，五色之變，不可勝觀也；味不過五，五味之變，不可勝嘗也；戰勢不過奇正，奇正之變，不可勝窮也。奇正相生，如環之無端，孰能窮之。元直你精於正術，可是於奇術，於陰謀，則不如梁道。須知，任何一位使用出奇制勝的兵家，都不能拘泥於常規思維，要運用奇謀妙策，則必須突破傳統的邏輯思維。”
“此番沙摩柯來降，去水心寨前夜，梁道來見我，就提出了要一併解決長沙的問題，我也曾困惑於長沙城的易守難攻。梁道說，破長沙，需出奇方能制勝。若用正戰，損兵折將不說，也恐怕陷入苦戰的泥潭。於是，他給我獻了一條李代桃僵之計策。”
“桃生在露井上，李樹生桃樹旁，蟲來啃桃根，李樹代桃僵，樹木身相代，兄弟還相忘？這沙摩柯，不過是那李而已。真正的桃子卻在他處。”
“哦？”徐庶說道：“慕白的意思，這取長沙另有其人么？”
我點點頭，“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