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載

張載

張載(1020年~1078年),字子厚,世居大梁。祖父張復在真宗朝為給事中,集賢院學士,贈司空。其父張迪仕仁宗朝,終於殿中丞,知涪州事,贈尚書都官郎中。由於家道清寒,張迪死後,全家便僑居鳳翔郿縣(今屬陝西)橫渠鎮之南大振谷口。張載的學術又稱為橫渠之學,他開創的學派被稱為關學。張載的思想在北宋的理學中,同二程的理學相比,有自己的特色,在理學形成過程中有獨特的地位。後人說:“其門戶雖微殊於伊洛,而大本則一也。”張載是北宋時期一位重要的思想家、關學的創始人,理學的奠基者之一。其學術思想在中國思想文化發展史上佔有重要地位,對以後的思想界產生了較大的影響,他的著作一直被明清兩代政府視為哲學的代表之一,作為科舉考試的必讀之書。

求學上進張載原藉大梁(今河南開封),祖父張復,宋真宗時任給事中,集賢院學士等職,后贈司空。父親張迪於真宗初攜妻陸氏上任於陝西長安。天禧四年(1020年)生張載。天聖元年(1023年)年任涪州(今四川涪陵縣)知州。后贈尚書督官郎中,祖父和父親都是中小官吏。張迪在涪州任上病故,家議歸葬開封。15歲的張載和五歲的張戩與母親,護送父柩越巴山,奔漢中,出斜谷行至眉縣橫渠,因路資不足加之前方發生戰亂,無力返回故里開封,遂將父安葬於橫渠南大振谷迷狐嶺上,全家也就定居於此,以後張載就生活於此,人稱他為橫渠先生。

張載從小天資聰明,少年喪父,使他成熟較早,當時西夏常對西部邊境侵擾,宋仁宗康定元年(1040年)初,西夏入侵,慶曆四年(1044年)十月議和。朝庭向西夏“賜”絹、銀和茶葉等大量物資。這些國家大事對“少喜談兵”的年僅21歲的張載刺激極大,他就向當時任陝西經略安撫副使,主持西北防務的范仲淹上書《邊議九條》,陳述自已的見解和意見,打算聯合焦演(彬縣人,精兵述)組織民團去奪回被西夏侵佔的洮西失地,為國家建功立業,博取功名。范在延州(今延安)軍府召見了這位志趣不凡的儒生,張載談論軍事邊防,保衛家鄉,收復失地的打算得到了范的熱情讚揚,認為張載可成大器,勸他道:“儒家自有名教,何事於兵。”勉勵他去讀《中庸》,意思是說你作為儒生,一定可成大器,不須去研究軍事,而應從《中庸》學起,在儒學上下功夫。張載聽從了范的勸告,回家刻苦功讀《中庸》,仍感不滿意。於是遍讀佛學,道家之書,覺得這些書籍都不能實現自已的宏偉抱負,又回到儒家學說上來,經過十多年的功讀,終於悟出了儒、佛、道互補,互相聯繫的道理,逐漸建立起自已的學說體系。

慶曆二年(1042年)范仲淹為防禦西夏南侵,在安陽府(今甘肅慶陽)城西北修築大順城竣工,特請張載到慶陽,撰寫了《慶州大順城記》以資紀念。

仁宗嘉佑二年(1057年)38歲的張載赴卞京(開封)應考,時值歐陽修主考,張載與蘇軾、蘇轍兄弟同登進士,在候詔待命之際,張載受文彥博宰相支持,在開封相國寺設虎皮椅講《易》。一天晚上,遇洛陽程顥、程頤兄弟,張載是二程的表叔,但他虛心待人,靜心聽取二程對《易經》的見解,感到自已學的還不夠,第二天,他對聽講的人說:“今見二程深明《易》道,吾所不及,汝輩可師之”(行狀)。於是撤席罷講,但又對二程說“吾道自足,何事旁求”(行狀),表現了他在學術上積極開拓精神,他的《易說》就是在這個時期寫成的。

張載中進士后,先後任祁州(今河北安國)司法參軍,雲岩縣令(今陝西宜川境內)著作佐郎,簽書謂州(今甘肅平涼)軍事判官等職。在作雲岩縣令時,辦事認真,政令嚴明,處理政事以“敦本善俗”為先,推行德政,重視道德教育,提倡尊老愛幼的社會風尚,每月初一召集鄉里老人到縣衙聚會。常設酒食款待,席間詢問民間疾苦,提出訓戒子女的道理和要求,縣衙的規定和告示,每次都召集鄉老,反覆叮嚀到會的人,讓他們轉告鄉民,因此,他發出的教告,即是不識字的人和兒童都沒有不知道的。在渭州,他與環慶路路經略使蔡挺的關係很好,深受蔡挺的尊重和信任,軍府大小之事,都要向他諮詢。他曾說服蔡在大災之年取軍資數萬救濟災民,並創“兵將法”,推廣邊防軍民聯合訓練作戰,還提出罷除戍兵(中央軍)換防,招募當地人取代等建議。在此時他還撰寫了《經原路經略司論邊事狀》和《經略司邊事劃一》等,展現了他的軍事政治才能。

神宗熙寧二年(1069年)御史中丞呂公著(晦叔)向神宗推薦張載,稱讚張載學有本原,四方之學者皆宗之,可以召對訪問。神宗召見張載,問他治國為政的方法,張載說:“皆以漸復三代為對。”(三代即夏、商、周),神宗聽了非常滿意,高興的說,你先到二府(中書省樞密院)作些事,以後我還要重用你。張載認為自已剛調入京都,對朝庭王安石變法了解甚少,請求等一段時間再作計議,后被任命為崇文院校書。當時王安石執政變法,想得到張載的支持。有一天見到張載對他說:“朝庭正要推行新法,恐怕不能勝任,想請你幫忙,你願意嗎?”(今譯)張載回答說:“朝庭將大有為,天下之士願與下風,若與人為善,則熟敢不盡!如教與人追琢,則人亦故有不能。”張載一面贊同政治家應大有作為,但又含蓄地拒絕參與新政的行為,遂漸引起了王安石的反感。張載擬辭去崇文院校書職務,未獲批准。不久被派往浙東明州(今浙江省寧波)審理苗振貪污案,案件辦畢回朝。此時張載之弟監察御史張戩因反對王安石變法,與王安石發生激烈衝突,被貶知公安縣(今湖北江陵),張載估計自已要受到株連,於是辭官回到橫渠。

張載回到橫渠后,依靠家中數百畝薄田生活,整日講學讀書,“俯而讀,仰而思。有得則識之,或半夜坐起,取燭以書……。”在這期間,他寫下了大量著作,對自已一生的學術成就進行了總結,並親自帶領學生進行恢復古禮和井田制的兩項實踐。為了訓戒學者,他作《砭愚》、《訂頑》訓辭(即《東銘》、《西銘》),書於大門兩側。張載對推行“井田”用力最多,他曾把自已撰寫的《井田議》主張,上奏皇帝,並與學生們買地一塊,按照《周禮》的模式,劃分為公田,私田等分給無地、少地的農民,並疏通東西二渠“驗之一鄉”以證明井田制的可行性和有效性。今橫渠鎮崖下村,扶風午井鎮、長安子午鎮仍保持着遺迹,至今這一帶還流傳着“橫渠八水驗井田”的故事。

熙寧十年(1077年)秦風路(今甘肅天水)守帥呂大防以“張載之學,善法聖人之遺意,其術略可措之以復古”為由,上奏神宗召張載回京任職。此時張載正患肺病,但他說:“吾是行也,不敢以病辭,庶幾有遇焉。”意思是說這次召我回京,不能因病推辭,藉此機會可行施我的政治理想和主張,便帶病入京。神宗讓他擔任同知太常職務(禮部副職)。當時有人向朝庭建議實行婚冠喪祭之禮,下詔禮官執行,但禮官認為古今習俗不同,無法實行過去的禮制。唯張載認為可行,並指出反對者的作為“非儒生博士所宜”因而十分孤立,加之病重,不久便辭職西歸。路經洛陽見到二程時說:“載病不起,尚可及長安也。”當年農曆十二月行至臨潼,當晚住在館舍,沐浴就寢,翌日晨與世長辭。享年五十八年,臨終時只有一個外甥在身邊。

張載的一生,兩被召晉,三歷外仕,著書立說,終身清貧。歿后貧無以殮。在長安的學生聞訊趕來,才得以買棺成殮,護柩回到橫渠。翰林院學士許詮等奏明朝庭,乞加贈恤。神宗下詔按崇文院三館之職,賜喪事支出“半”數,宋神宗元豐元年(1078年)三月,將張載葬於橫渠大振谷其父張迪墓南,與弟張戩墓左右相對。

南宋嘉定十三年(1220年)宋寧宗賜謚“明公”,淳佑元年(1241年),賜封眉伯,從祀孔廟,明世宗嘉靖九年(1530年)改稱先儒張子。

求諸“六經”

張載的學術發展,見范仲淹是一件大事。張載讀《中庸》並不滿足,研讀釋、老之書,但沒有收穫。於是反過來從“六經”中探求學理。張載求道,俯讀仰思,求之於“六經”而後得。後人把張載稱作為范仲淹門人,認為其學出於高平之學,是基於這層考慮。但從學脈上說,這種看法,不能成立。

張載研求“六經”,同時與當時二程、邵雍相互交往、問難。嘉祐元年,張載至京師。程顥同張載在興國寺講論終日,為一時盛事,從輩份上說,張載也是二程的表叔。在學術見解上,程顥同張載存在分歧,但二程很尊重張載,說:“觀吾叔之見,至正而謹嚴。”特別是張載的《西銘》,尤其為二程稱道。對門人楊時貶低《西銘》的議論,程顥很不高興,稱:“《西銘》之為書,推理以存義,擴前聖所未發,與孟子性善養氣之論同功。”《西銘》是“明理一而分殊”的作品。楊時稱:“橫渠雖細,務必資於二程。”甚至張載的門人呂大臨在作《橫渠先生行狀》時,也說:張載見二程,“盡棄其學而學焉”。程頤嚴厲批評這種說法,說:“表叔平生議論,謂頤兄弟有同處則可,若謂學於頤兄弟,則無是事。頃年屬與叔刪去,不謂尚存斯言,幾於無忌憚。”有一件傳聞:橫渠昔在京師,坐虎皮說《周易》,聽從甚眾。一夕二程先生至,論《易》。次日,橫渠撤去虎皮,曰:吾平為諸公說者,皆亂道。有二程近到,深明《易》道,吾所弗及,汝輩可師之。橫渠乃歸陝西。這段記載也見於《宋史·張載傳》。但明顯不合事實,程顥準備應試至京師是在元祐元年,次年程顥應舉得官,張載也於是年中進士。嘉祐三年,張載與程顥論定性問題。豈有程顥於元祐元年一到京師,通過辯論,張載就敗回陝西?應該說,張、程是在相互吸收、相互論難中發展各自的學術。張載通過比較后,也有信心,說:“吾道自足,何事旁求。”張載不是坐而論道,他讀“六經”以求治人之道。他希望按照《周禮》的辦法,行井田,以解決社會上土地高度集中、貧富不均帶來的危機。張載深知這個辦法不能行之於天下,但卻要驗之一鄉。所以他與一些人議論要買田一方,畫成幾井,按三代的辦法,實踐自己的想法。這件事沒有能做成,但反映了他在探求“六經”方面的一個特點。

創立關學

嘉祐二年(1057年)張載登進士第,任祁州司法參軍,又遷丹州雲岩令,簽書渭州軍事判官公事。任職期間,在興教育、變風俗、關心民瘼以及斷獄案諸多方面,頗有政聲。

宋神宗熙寧二年(1069年)冬,被召入對,神宗詢以變法事,張載以“復三代為對”。除崇文院校書。但他同朝中執政大臣議論不合,次年,他的弟弟張天祺因為極力反對新法,受到貶斥。張載不願在京師呆下去,請求回故里。此後六年多在橫渠鎮的歲月里,張載生活貧困,但他“終日危坐一室,左右簡編,俯而讀,仰而思,有得則識之,或中夜起坐,取燭以書,其志道精思,未始須臾忘也”。他說自己的追求是:“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認為“學者先須變化氣質,變化氣質與虛心相表裏。”又說:“學者觀書,每見每知新意,則學進矣。”“萬物皆有理,如不知窮理,如夢過一生。”他作詩說:“芭蕉心盡展新枝,新卷新心暗已隨。願學新心養新德,旋隨新葉起新枝。”

他的執著追求和探索,精神感人,“聞者莫不動心有進”。一批學人師事張載,形成一個學術群體。呂大忠、呂大鈞、呂大臨,三呂兄弟執弟子之禮。蘇昞、范育、游師雄、种師道等,先後俱列門牆,關學興盛。

熙寧九年秋,張載把自己一生的探求所得的《正蒙》,出示給門人,說:“此書予歷年致思之所得,其言殆與前聖合歟。大要發端示人而已,其觸類廣之,則吾將有待於學者。正如老木之株,枝別固多,所少者潤澤華葉爾。”

熙寧十年春,張載被召還館,乃知太常禮院。朝中有關的官員同他議禮不合。時他身患重病,無心在京師住下去,又一次辭官;在回陝西的路上,路過洛陽見二程。十二月,到達臨潼,便與世長辭。這位學者一生清苦,死後的棺木,還是從長安趕來奔喪的門人湊錢買的。張載死後,程顥在《哭子厚先生詩》中慟哭:“嘆息斯文約共修,如何夫子便長休!東山無復蒼生望,西土誰共後學求?千古聲名聯棣萼,二年零落去山丘。寢門慟哭知何限,豈獨交親念舊遊。”從理學形成的角度看,張載創立的關學,至少有這幾個方面是值得提出來的。一、《西銘》與理一分殊的思想。張載的著作很多,但是很多沒有流傳下來。後人為搜集、整理其作品,做了大量的工作。1978年中華書局出版的《張載集》,收集、增補了大量的材料。重要的篇目有《正蒙》、《橫渠易說》、《經學理窟》、《張子語錄》等。《東銘》與《西銘》收在《正蒙》的《乾稱篇》中。《西銘》在張載的作品中具有重要的地位。其開篇寫道:乾稱父,坤稱母,予茲藐焉,乃混然中處。故天地之塞,吾其體;天地之帥,吾其性。民吾同胞,物吾與也。大君者,吾父母宗子;其大臣,宗子之家相也。尊高年,所以長其長;慈孤弱,所以幼吾幼。聖其合德。賢其秀也。張載把乾坤的天,作為萬物也包括人的父母;人在天地之間,與天地混然為一。張載的思想是萬物萬事為一,他在《經學理窟·詩書》中說:“萬事只一天理。”乾坤是萬物、人的父母,但是人、物畢竟相異。這裏面包含了理一分殊的思想。張載在《易說·繫辭上》中說:“天地雖一物,理須從此分別。”二程一再強調《西銘》的“理一分殊”的意義,並不完全是附會。至少,二程的萬物一理與理一分殊的思想,多少是從張載那兒得到了啟發。張橫渠把大君作為乾坤,也就是作為天的宗子;把大臣作宗子的家相。這又把封建等級禮制,作為乾坤一源所派生出來的,從而表明了封建禮制的合理性。二程所以看重《西銘》,不是沒有道理的。二、太虛即氣說。張載認為世界的本體是“氣”,他在《正蒙》開篇的《太和篇》中說:“太虛無形,氣之本體,其聚其散,變化之客形爾。”“太虛不能無氣,氣不能不聚而為萬物,萬物不能不散而為太虛。”總之,氣為萬事萬物的本源,萬事萬物的變化是氣的變化。《誠明篇》說:“性者,萬物之一源”,“性與天道合一存乎誠”,張橫渠把性、天道歸之於“誠”,這是他的心性論的一個方面,也應當指出。世界上各個事物都有兩個對立的雙方,張載稱作“一物兩體”,而“一物兩體者,氣也”。所以他的氣的本體論又是辯證的運動觀。此外,張載指出人人都有“天地之性”,但由於“氣質之性”的差異,造成人和人的不同。為了成聖人、君子,應當“窮理盡性”、“窮神知化”。學習可以改變氣質之性,“今人所以多為氣所使而不得為賢者,蓋為不知學”。總之,張載的氣本體思想,在宋代理學家中,顯示了他的特點,顯示了他在理論上的光彩。他的理論思路和一些命題成為宋代理學的思想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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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遼金風雲人物大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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