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4
“你真的寧願毀了我，也不願意讓我和陳亦度在一起？”
服裝行業舉行年會，厲薇薇和里奧身穿禮服走進會場，霍驍立刻迎向厲薇薇，神情緊張。
他語氣卑微地喚了一聲：“薇薇……”
厲薇薇冷着臉說：“閉嘴！我不想聽你解釋。”
霍驍被她毫不留情地一噎，表情有些受傷。
厲薇薇直直盯着霍驍的眼睛：“我問你，如果我不願意和陳亦度分開，你是不是真要將我失憶的消息曝光，毀掉我的前途？”
霍驍心中掙扎，最後狠下心說：“沒錯。”
她失望透頂：“你真的寧願毀了我，也不願意讓我和陳亦度在一起？”
霍驍掩飾着心虛，與厲薇薇對視：“是。”
厲薇薇冷笑一聲，轉身離開。
里奧憤怒地揪住霍驍的衣領：“你渾蛋，要不是薇薇不允許，我真想現在就把你揍得連你爹媽都認不出！你這種卑鄙小人，根本配不上薇薇！”
歐秘書趕緊上前拉住里奧，緊張地勸說：“冷靜冷靜！千萬別衝動，大家可都看着呢。”
里奧強忍怒氣，鬆開霍驍。
莫凡在一旁，面帶笑意地看着這一幕。
霍驍收斂情緒，整理衣襟，一轉身與莫凡視線相遇，他的神情並不意外。
莫凡不緊不慢地跟在霍驍身後，在走廊轉角，霍驍攔下了他，皮笑肉不笑地問：“真巧，在這裏也能遇上莫先生，您該不會是故意跟蹤我吧？”
莫凡淡定地笑笑：“霍總真會開玩笑，除了您，我在服裝行業協會還有幾位說得上話的朋友，今天我是受他們的邀請而來。幸虧我來了，才能看到一出好戲。”
霍驍聽了，不悅地皺眉。
莫凡心情愉快地說：“真沒想到，霍總對自己心愛的女人真狠得下心！”
霍驍神色狠戾：“厲薇薇不識抬舉，一再把我的真心踩在腳下，我自然不會再對她留情。”
莫凡挑眉：“哦，原來是這樣。”
霍驍笑着說：“說到狠心，其實我一直很好奇陳亦度和莫先生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才讓您這麼處心積慮非要置他於死地。”
莫凡臉色一冷：“這就不用霍總操心了，別忘了眼下我們的利益是一致的，你與其花心思研究我，不如想想怎麼才能讓厲薇薇對陳亦度死心。”
霍驍虛偽地笑笑：“莫先生說得是。”
厲薇薇怒氣沖沖地走到花園的大樹下，深呼吸試圖平復情緒，但還是沒忍住，抓狂地說：“真是氣死我了！”
她喊完后覺得冷靜下來了，卻聽見旁邊傳來樹葉被踩響的聲音，陳亦度從大樹另一邊走了出來。
兩人看到對方都是一愣，陳亦度略微不自在地解釋：“我不是有意偷聽的。”
說完，他轉身打算離開。
厲薇薇危險地眯了眯眼：“站住！”
她上前攔住陳亦度，態度蠻橫：“你什麼意思啊！我一來你就走？”
陳亦度垂下眼帘，不看厲薇薇。
她逼近陳亦度，挑釁地說：“你是不想別人看見我們在一起呢，還是你心裏有鬼不敢見我？”
陳亦度平靜地抬眼：“我是不希望讓你繼續心存幻想。”
厲薇薇氣憤地咬牙切齒：“還裝？我都知道了。”
她把陳亦度往後一推，接着就拉低他的領口強吻他。
陳亦度從被迫承受到漸漸放下防備，就在他開始佔據主動的時候，厲薇薇突然鬆開他。
厲薇薇笑容得意，一副剛剛強佔完民女的惡霸模樣，弔兒郎當地說：“其實你完全可以告訴我真相，讓我自己選擇，這樣你就不用為難了。”
陳亦度有些疑惑：“薇薇？”
她痞痞地笑：“雖然你各方面都讓我很滿意，但和前途相比，我也只好忍痛割愛了。”
陳亦度猝不及防，流露出傷心的神色。
厲薇薇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惡意地說：“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既然你這麼偉大，犧牲自己的愛情成全我的事業，那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你就好好看着吧。”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會場由頒獎台和一張張小圓桌組成，各公司分桌就座。
歌迪亞和助理一行坐在靠前的貴賓席，DU和玲瓏婚紗的桌子相鄰。
里奧沖蒂凡尼拋媚眼：“親愛的！”
蒂凡尼一臉甜蜜，扭捏着給了里奧一個飛吻。
里奧動作誇張地接住飛吻，並把飛吻摁到胸口。
周圍的人看得一陣惡寒，不敢相信兩人居然真的“勾搭”上了。
陳亦度最後落座。
蒂凡尼疑惑了：“阿度，你去哪兒了？我們剛才找了你半天。你臉色怎麼這麼差，是不是病了？”
陳亦度搖頭：“沒什麼。”
厲薇薇面無表情地直視前方，陳亦度看看她的側臉，神色黯然。
霍驍狀似不經意地瞥了眼莫凡的方向，莫凡正與周圍的人寒暄，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厲薇薇這邊。
主持人走上台。
“女士們、先生們，各位同行，歡迎大家來到一年一度的中國服裝大會。這次的行業年會，我們有幸邀請到法國楓丹百貨的總裁歌迪亞女士蒞臨，讓我們向歌迪亞女士表示熱烈歡迎！”
眾人鼓掌，歌迪亞站起，優雅地向大家點頭致意。
主持人問：“DU婚紗和玲瓏婚紗關於楓丹百貨入駐權的角逐，似乎已經到了關鍵時刻。歌迪亞女士能否為我們透露一下，究竟哪家公司更有可能勝出？”
歌迪亞禮貌地微笑：“DU和玲瓏都是我十分欣賞的中國品牌，至於比賽結果，現在下結論還為時過早，我自己也非常期待。”
主持人裝作遺憾地說：“看來歌迪亞女士是不肯與我們分享內幕消息了。”
歌迪亞遺憾地聳聳肩，眾人發出善意的笑聲。
“玩笑過後，我們就要進入正題了，本年度行業傑出貢獻獎的得主究竟是誰呢？”主持人拿起一個信封，拆開看了看，神色驚訝，同情地看向陳亦度，“陳董事長，看來你們要加油了，本年度服裝行業傑出貢獻獎的得主就是——玲瓏婚紗的厲薇薇小姐！”
霍驍會心一笑：“薇薇，祝賀你！”
厲薇薇不搭理他，起身接受大家的掌聲。
里奧趁着大家不注意，悄悄離開會場。
厲薇薇走上台，從主持人手中接過獎盃。
她看了看獎盃說：“謝謝大家對我的信任，把這份沉甸甸的榮譽交給我。今天這個傑出貢獻獎表彰的是厲薇薇入行七年來為服裝行業做出的貢獻，很可惜我沒有資格領取。”
眾人表情疑惑，陳亦度和霍驍神情緊張。
陳亦度喃喃說：“薇薇你要做什麼？”
厲薇薇鼓起勇氣說：“因為我並不是這些年來帶着玲瓏婚紗披荊斬棘的那個厲薇薇，去年的一場溺水事故讓我失去了七年的記憶，所有入行以來的經歷，我已經全部不記得了。因此，我不能收下這個獎盃。”
眾人嘩然，攝影記者趕緊對着她按下快門。
莫凡虛握着酒杯的手慢慢收緊。
霍驍一動不動地看着厲薇薇，表情有些不知所措。
蒂凡尼擔心地看向陳亦度，後者則是神情凝重地望着厲薇薇。
台上的厲薇薇真誠地說：“雖然意外失憶不是我的選擇，但因為個人的私心我沒有在第一時間坦誠面對，而是選擇向大家隱瞞。在這裏我鄭重地向諸位道歉，希望大家能原諒我！”
說完，她對着台下深深鞠躬。
歌迪亞臉色很不好看，一些設計師開始起鬨喝倒彩。
厲薇薇表情悲傷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大家。”
她幽幽地向陳亦度的方向看了一眼，轉身離開。
陳亦度跟着追出會場時，載着厲薇薇的出租車剛剛駛離。
里奧追着車邊跑邊喊，故作焦急：“薇薇，薇薇你去哪兒？”
他一臉驚慌，轉身看到陳亦度，一把抓住他，帶着哭腔說：“怎麼辦，薇薇剛剛哭得好慘！她說自己愛情沒了，事業也沒了，做人沒有意思！”
陳亦度緊張了：“她這麼說的？”
里奧用力點頭：“對啊，她說話的時候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你說她會不會做傻事啊？”
“我去追她！”陳亦度焦急地打了車，急忙去追。
會場裏的霍驍想要追上厲薇薇，正急匆匆往外走，卻被歌迪亞叫住了。
“請問霍先生，剛才厲小姐所說的都是真的嗎？她真的失憶了？”
霍驍承認：“是真的。”
歌迪亞語氣尖銳：“所以我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近一年來玲瓏婚紗一直故意對楓丹百貨隱瞞厲小姐的真實情況？”
霍驍不卑不亢地說：“歌迪亞女士，對不起，這件事確實是我們沒有處理好。但玲瓏與楓丹百貨定下的約定是以一年的營業額作為勝負的標準，厲薇薇的身體狀況是她的個人私隱，並不在我們約定的範圍內。”
歌迪亞打斷他，不留情面地說：“不管是不是私隱，厲薇薇作為設計師的能力已經讓人無法信任，而玲瓏婚紗對此事的處理方式也讓我為貴公司的誠信感到擔憂。我宣佈，玲瓏婚紗從現在起不再享有楓丹入駐權的爭奪資格。”
霍驍沉默片刻后說：“如果這是您的最終決定，我感到很遺憾。”
他沖歌迪亞點頭致意，轉身離開，歌迪亞的神色更加不滿。
霍驍快步走出大樓，卻不見厲薇薇的蹤影。
里奧一改剛才驚慌的神色，一副得意揚揚的樣子。
霍驍拉住里奧，焦急地問：“薇薇呢？薇薇去哪兒了？”
里奧瞥了霍驍一眼，拿開他的手，譏諷地說：“薇薇去哪兒跟你有什麼關係，反正你現在手上已經沒有薇薇的把柄了，還追個什麼勁呢？你這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霍驍因為焦急有些失態：“薇薇到底去哪兒了？”
里奧囂張地說：“就不告訴你，我勸你趁早死心！”
霍驍神色冰冷：“你以為你這樣是在幫她？這樣只會害了薇薇！”
里奧冷哼一聲，不以為然。
陳亦度趕到玲瓏大樓，追到電梯間，摁下電梯按鍵。兩部電梯都在使用中，一部向上運行，一部正從樓上向下運行。
陳亦度焦急地反覆按電梯按鍵，向上運行的電梯顯示到達頂層。他看到后，轉身跑進安全通道。
陳亦度跑着上樓梯，喘着粗氣仍咬牙堅持。他嫌西裝礙事，邊跑邊將西裝脫下扔掉，只剩一件白襯衣。
可等他跑上天台後，放眼望去卻空無一人，並沒有厲薇薇的身影。天台邊緣躺着一隻厲薇薇的高跟鞋，他大驚失色，失魂落魄地上前撿起高跟鞋。
陳亦度恐懼地靠近天台邊緣，始終沒有勇氣探出身察看。
這時背後傳來一聲輕笑，陳亦度猛地轉身。
厲薇薇光着一隻腳，神情得意地站在不遠處：“你現在明白心裏被捅一刀是什麼感覺了吧？”
陳亦度死死盯着她，喜怒難辨。
厲薇薇賭氣地說：“看什麼看！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敢和我提分手，比這狠的招數我多了去了！”
陳亦度手中的高跟鞋滑落，大步走過去，猛地將她抱在懷裏。
她愣了一下：“你幹嗎？”
陳亦度不說話，只是用力抱着厲薇薇。
她有些不知所措：“別以為抱一下我就原諒你了。”
陳亦度輕聲說：“我後悔了。”
厲薇薇倔強又委屈地說：“現在知道後悔了？陳亦度我問你，你憑什麼替我做決定？你憑什麼覺得我會為了自己的前途放棄你？你少瞧不起人！”
他既內疚又懊悔：“是我錯了，我不會再放手。”
厲薇薇的委屈湧上心頭，抱着陳亦度放聲大哭。
他心痛地緊緊抱住厲薇薇，讓她盡情發泄。
等厲薇薇終於哭夠了，陳亦度抱着她坐在長椅上，兩人共裹一床毛毯，氣氛溫馨。
厲薇薇看着月亮，輕輕嘆氣。
陳亦度溫柔地問：“怎麼了？”
厲薇薇苦惱地說：“我今天這麼一鬧不知道還能不能繼續留在玲瓏，可是我真的好捨不得啊！你說奇怪不奇怪，我明明不記得，可就是能感覺到玲瓏真的對我很重要，我第一次在醫院見到你的時候也是一樣。”
陳亦度好奇了：“第一次見到我是什麼樣？”
她回想了一下，表情嚴肅地說：“第一次見到你，我立刻就生出一種強烈的危機感，直覺告訴我離你越遠越好。”
陳亦度心裏一沉，笑容變淡：“那你為什麼不躲得遠遠的，還來招惹我？”
厲薇薇調皮地開口：“誰說我不想躲啊，不過我後來想了想，既然你是我命中注定的剋星，怎麼躲也躲不掉，不如乖乖投降算了。”
他危險地眯了眯眼：“好啊，連剋星你都敢耍了。”
陳亦度突然伸手撓她的痒痒。
厲薇薇笑着求饒：“哈哈，我錯了，饒了我吧！”
陳亦度一把抱緊她，霸道地說：“你選了我，就不許後悔。”
厲薇薇愣了愣，甜蜜地說：“我沒有後悔，我就是需要你給我加加油。”
他問：“怎麼加油？”
厲薇薇仰頭在陳亦度唇上啄了一口，輕聲說：“就像這樣。”
陳亦度微笑，低頭吻住了她。
莫凡和康星坐在車內，康星正撥打電話，語音提示無人接聽。
康星放下手機，小心地看了莫凡一眼。
莫凡問：“還是不接？”
康星點了點頭。
莫凡表情陰險：“看來霍驍這顆棋子還是不夠聽話。”
康星犯愁了：“可是厲薇薇失憶的消息一公佈，我們再沒有可以威脅霍驍的把柄了。老大，我們該怎麼辦？”
莫凡冷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霍驍回到家，霍銳強拿起茶杯砸在他的腳邊。
霍銳強大發雷霆：“厲薇薇失憶這麼大的事居然都敢瞞着我，你們一個兩個到底還把不把我這個董事長放在眼裏？”
他指着躲在霍驍身後的歐秘書，諷刺地說：“我今天才發現，以前是我小看你了。沒想到你平時一副沒出息的樣子，居然連我也敢騙，立刻給我收拾包袱滾蛋！”
歐秘書欲哭無淚：“董事長，看在我為公司做牛做馬這麼多年的分上饒了我這回吧！”
霍驍解釋：“爸爸，是我逼歐秘書幫我隱瞞的。”
聞言，歐秘書感激地看了霍驍一眼。
霍銳強作勢要打霍驍：“臭小子，你還有臉說！”
霍驍閉上眼不躲不閃，霍銳強高高舉起的手停在半空，捨不得打下去。
霍銳勇姿態悠閑地坐在沙發上看戲，這時放下茶杯，語氣虛偽地說：“大哥，你也別怪大侄子了，我看他已經知道錯了。”
霍銳強嘆了口氣，坐到沙發上。
霍銳勇觀察着霍銳強的神色，試探地開口：“要我說，眼下最重要的是趕緊把厲薇薇打發走。你知道嗎，同行都在笑話我們，說我們玲瓏居然找個失了憶，什麼都不會的外行人當設計總監，我聽了真是老臉都沒地兒擱了！”
霍驍打斷他：“二叔，薇薇雖然失憶了，但自從她回到公司，玲瓏婚紗的銷量一直穩步上升，新開發的女便裝成衣也大獲成功，這些大家都有目共睹，以薇薇的能力完全有資格擔任玲瓏婚紗的設計總監。”
霍銳強神色緩和一些，似乎覺得他說得有些道理。
霍銳勇煽風點火地說：“大侄子你可別忘了，因為厲薇薇，玲瓏剛剛失去了入駐楓丹百貨的資格，這一個過失可抵得過前面全部功勞！”
霍驍態度強硬：“這件事不能怪薇薇，隱瞞失憶是我的主意。”
霍銳勇咄咄逼人：“不管隱瞞失憶是誰的主意，現在當眾公佈的可是她厲薇薇。”
霍銳強嚴厲地說：“都別吵了。你二叔說得對，厲薇薇害得玲瓏遭受這麼大的損失，還被同行嗤笑，於公於私我都不可能再留着她。”
霍驍皺眉叫道：“爸爸！”
“閉嘴！我已經決定了。”霍銳強對霍銳勇說，“你去安排一下，明天正式對外公佈，解除厲薇薇設計總監的職務。”
霍銳勇得意地應了，霍驍則是暗暗握拳。
第二天一早，厲薇薇走進玲瓏公司的大樓，員工們看着她指指點點，小聲議論。
厲薇薇看到后挺挺胸，昂首闊步地走進了設計部。
“我有些話想對大家說，失憶的事一直瞞着大家，是我的錯。”
她向大家鞠躬道歉，神色真誠：“剛來到玲瓏的時候，我心裏其實很害怕，無數次想打退堂鼓——幸好遇到你們！是你們無私的幫助和全心全意的信任，才讓我有勇氣走到今天。不管你們原不原諒我，我都想讓你們知道，在我心裏你們早就不是我的下屬、同事，而是我最好的朋友。”
聞言，珍妮四人偷偷交換眼神，心中掙扎，但還是沒有人開口。
厲薇薇有些難過，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兩輛轎車同時在酒店門口停下。
霍驍和陳亦度從車上下來，兩人對視一眼，互不搭理，走進酒店。
歌迪亞帶着助理正要離開酒店，被霍驍和陳亦度迎面攔下。
歌迪亞驚訝了：“陳先生，霍先生，這麼巧，你們是一起來的？”
陳亦度溫和地說：“我和霍先生只是碰巧遇到。”
霍驍則是急切地開口：“我是專程來找您的，歌迪亞女士，請您再給玲瓏婚紗一次機會。”
歌迪亞神情不悅：“我想這個問題我們已經討論過了，楓丹百貨只接受最優秀的品牌入駐，而厲薇薇目前的能力顯然難以讓人信任。”
說完，她就要離開。
陳亦度上前一步擋住歌迪亞的去路，心平氣和地勸：“您不妨先聽霍先生把話說完。”
霍驍真誠地說：“歌迪亞女士，我相信一個設計師的才華就像本能一樣刻印在靈魂里，不會因為失去記憶而喪失。這半年多來在失去記憶的情況下，厲薇薇仍然帶領玲瓏取得和DU婚紗不分上下的業績，這難道還不足以證明她的能力嗎？現在離我們當初的一年之約還剩下一個月的時間，希望您能讓比賽繼續下去，用最後的結果來評判究竟誰更有資格入駐楓丹。”
歌迪亞若有所思，看向陳亦度問：“陳先生，您怎麼看？”
陳亦度淡定地說：“我的立場很簡單，如果您堅持取消玲瓏婚紗的候選資格，DU也會立即退出比賽。”
聞言，霍驍訝異地看了他一眼。
歌迪亞震驚了：“我不明白，為什麼陳先生要為對手說話？”
陳亦度答：“因為我想要一場公平的較量，並且我有信心，DU婚紗一定會取得最終的勝利。”
歌迪亞沉默片刻后說：“玲瓏婚紗可以恢復候選資格，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霍銳勇和朱秘書忽然氣勢洶洶地走進厲薇薇的辦公室，眾人見了，疑惑地起身張望。
朱秘書把厲薇薇推出辦公室，厲薇薇一臉莫名其妙：“你們幹嗎呀？”
霍銳勇打開一份文件，在她眼前抖了抖，得意地說：“看見沒有，這是你的免職通知書，從現在起你不再是玲瓏婚紗的設計總監。厲總監，哦不，厲薇薇小姐，麻煩你收拾好私人物品，立即離開公司。”
厲薇薇接過通知書看了看，並不驚訝，平靜地說：“我知道了。”
珍妮上前擋在厲薇薇面前，焦急地說：“等一下，你們說免職就免職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設計總監只有總經理才有資格任免吧。”
霍銳勇不耐煩地說：“你們設計部的人一個個怎麼都這麼不識相呢？告訴你們吧，這次的免職通知是董事長親自下達的，就算霍驍反對也沒用。”
珍妮頓時沒主意了，蘇菲恨鐵不成鋼地翻了個白眼，走了過去，不慌不忙地問：“你說是董事長決定的，有證據嗎？”
霍銳勇一愣，不耐煩地說：“要什麼證據，董事長親口交代我的。”
蘇菲態度囂張：“那就是沒證據了？我現在懷疑你們假傳聖旨，免職通知書是你們偽造的。”
霍銳勇氣急敗壞地說：“你污衊我。”
蘇菲說：“是不是污衊，不如我們等霍總回來問個明白。”
厲薇薇看着眾人都護着自己，心中感動，眼眶微紅，哽咽說：“我騙了你們，沒想到你們還願意幫我說話……”
眾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卻聽見她又說：“謝謝大家維護我，但是我犯下了這麼大的錯，害公司失去了入駐楓丹百貨的機會，董事長要開除我也是應該的。和大家相處的這段時光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我會想你們的。”
“厲總。”珍妮忍不住哭出聲來。
霍銳勇冷哼：“算你有自知之明，趕緊收拾東西走人。”
“等等！”霍驍大步走進設計部，奪過厲薇薇手上的免職通知書撕掉。
霍銳勇震驚了：“霍驍，你連你爸的命令都要違抗嗎？”
霍驍答：“二叔，我剛從爸爸那裏過來，他決定再給薇薇一個機會。”
霍銳勇怒了：“胡說！你爸不可能再給她機會。”
霍驍淡定地答：“薇薇必須留下，因為楓丹百貨已經同意玲瓏重新加入入駐權的爭奪賽。”
厲薇薇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眾人聽了，不由得歡呼起來。
霍銳勇一聽，只能悻悻地離開。
厲薇薇不確定地問：“歌迪亞女士真的原諒我了？”
霍驍點點頭：“不過她還有一個要求，要你做一件令她滿意的禮服。”
厲薇薇疑惑了：“令她滿意？沒有別的要求嗎？”
霍驍答：“對。”
珍妮等四人一聽又泄氣了，憤憤不平地說：“這不是故意為難人嗎，到時候滿不滿意還不是她說了算？”
厲薇薇卻是信心十足：“沒關係，我願意試一試。”
當晚，陳亦度把厲薇薇帶回公寓，親自為厲薇薇的房門設置好新密碼，溫柔地問：“好了，密碼記住了嗎？”
厲薇薇甜蜜地笑：“記住了，和你家的密碼一樣，是我們第一次在醫院相遇的日期。”
陳亦度溫柔地揉了揉她的腦袋：“記住密碼，你以後可以隨時來我家。”
厲薇薇羞澀地應了：“嗯。”
陳亦度試探地問：“薇薇，既然密碼都設置好了，你是不是也該搬回來了？”
她故意拿架子，冷哼說：“我還要再考慮考慮。”
陳亦度引誘她：“要是你搬回來，我天天給你做好吃的怎麼樣？”
厲薇薇裝作猶豫的樣子問：“有紅燒肉嗎？”
他斬釘截鐵地說：“有，保證管飽。”
厲薇薇又問：“那今天有嗎？”
陳亦度點頭：“我馬上就做。”
她大笑着跳到陳亦度背上：“擺駕回宮，朕要吃紅燒肉！”
兩人去了陳亦度的公寓，陳亦度繫着圍裙，一副家庭“煮夫”的樣子，開始處理食材。
厲薇薇從身後抱着他，一臉甜蜜。
陳亦度無奈地哄着她：“你去外面等好不好？”
厲薇薇撒嬌說：“我不！”
陳亦度晃了晃醬油瓶，嘆氣說：“厲薇薇小姐，我現在要下樓買醬油，你能不能先放開我？”
厲薇薇立刻鬆開他：“我去買，你趕緊切肉，別耽誤我吃紅燒肉。”
說完，她轉身跑出門。
陳亦度好笑地搖了搖頭。
厲薇薇拎着醬油往回走，康星在她身後的轉角處，騎跨在摩托上，表情邪惡地盯着她。
康星用手機拍下厲薇薇的照片發送給莫凡，然後放下頭盔護目鏡，發動摩托向著厲薇薇的方向駛去。
他騎着摩托從後面飛快地靠近厲薇薇，緊貼着她駛過。
厲薇薇受到驚嚇，手中醬油瓶摔碎，濺了一身。
她氣憤地沖康星的方向怒罵：“怎麼開車的！喂，有種別跑！”
霍驍獨自坐在吧枱喝酒，莫凡在他的身邊落座。
莫凡對服務生指了指霍驍：“和這位先生一樣。”
服務生為莫凡倒上一杯威士忌，霍驍面色不變地說：“莫先生還真是消息靈通，對我的行蹤了如指掌。”
莫凡喝一口酒，淡定地說：“霍總對我避而不見，我只好主動出擊了。”
霍驍說：“你來了也好，我正好有話對你說。”
莫凡饒有興趣地說：“哦？我洗耳恭聽。”
霍驍冷冷地說：“莫凡，我不會再與你合作了！”
莫凡面色一冷，很快又轉怒為笑，語氣輕鬆地說：“沒關係，反正厲薇薇很快就不再是我的障礙了。”
霍驍頓時警覺：“你什麼意思？”
莫凡將手機移到霍驍面前，上面是厲薇薇獨自走在街上的照片。
他假裝遺憾地說：“我本來也不想打草驚蛇，可是霍總讓我別無選擇。”
霍驍看到照片，臉色一變，厲聲問：“你要做什麼？”
莫凡試探地問：“看來你還是捨不得厲薇薇？”
霍驍咬牙掩飾：“厲薇薇折磨了我這麼久，我還沒報復夠呢，怎麼能交給別人對付！而且我要提醒莫先生一句，對他人進行人身傷害可是犯法的。”
莫凡虛偽地笑笑：“放心，我是守法公民，當然不會做犯法的事。今天只是開個小小的玩笑。不過有時候就算開玩笑也難免發生意外，就看霍總你怎麼做了。”
說完，他一口喝完杯中的酒，瀟洒地離開。
霍驍攥緊酒杯，暗暗咬牙。
他叫來王秘書：“查到了嗎？”
王秘書點頭：“這個莫凡從小父母雙亡，在孤兒院長大。他和陳亦度是大學校友，在大學裏就認識了，關係一直很好，莫凡還認了陳亦度的母親做乾媽，實在看不出兩人有什麼深仇大恨。”
霍驍略一思索，問：“莫凡是怎麼成為孤兒的？”
王秘書搖頭：“孤兒院資料管理不當，莫凡進入孤兒院之前的信息全部遺失了。”
霍驍說：“你再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從別的渠道打探到莫凡的身世。”
王秘書答應：“是，霍總。”
厲薇薇開門進來，陳亦度拿着鍋鏟迎上來，看到她的樣子一呆。
厲薇薇兩手空空，褲腿上還濺滿了醬油漬。
陳亦度關切地問：“怎麼搞成這樣？”
厲薇薇鬱悶了：“別提了，剛才回來的路上被一輛沒公德的摩托蹭了一下。路那麼寬他不走，偏偏要挨着我，你說是不是有病啊。”
陳亦度緊張地打量她：“撞到了嗎？”
厲薇薇遺憾地說：“沒有，你別擔心。就是醬油灑了，今天吃不了紅燒肉了。”
陳亦度抱住厲薇薇，親了親她的頭髮，后怕地說：“人沒事就好，以後晚上不許一個人出去，聽見了嗎？”
她莫名其妙：“你也太誇張了吧，我就是被蹭了一下。”
陳亦度強硬地叮囑：“聽我的！”
聞言，厲薇薇不情願地點點頭。
陳母坐在病房的椅子上發獃，莫凡給她的床頭換上鮮花，問：“乾媽，最近睡得好嗎？”
陳母看着莫凡納悶了：“你這孩子是不是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媽媽。”
莫凡虛偽地笑了笑：“是嗎？那可能是我認錯人了。”
陳母盯着他的臉瞧，疑惑地問：“可是我覺得你有點面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莫凡饒有興趣地問：“那您仔細想想，我們在哪兒見過？”
陳母陷入沉思：“在哪兒見過呢？”
莫凡盯着她，眼裏閃過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