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香煙
睡在外間的李姨不多時便進入了夢鄉張戈躺在裏屋床上聽着她輕微的鼾聲卻睡意全無。
從二十二歲的大小夥子一下字成為了個六歲的孩童這樣的驚天巨變還沒理出個頭緒在家中又被那獨眼的怪貓嚇的不輕。張戈雖然是個典型的粗線條分子單細胞動物可這一串的遭遇也着實的讓他體驗了一下什麼叫作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明天乾脆和老爸、二叔都通個電話就實話實說愛咋咋地。”張戈抱着被子下了這麼一個決定。“不行不行如果在電話里告訴他們萬一走漏了消息就麻煩大了。我可是知道未來十六年的歷史啊。”張戈想起他看過的那些間諜電影在心裏對那些遠程通信工具的保密性打了一個大叉。
張戈越想越亂煩躁無比習慣性的把手向枕頭下摸去卻掏了個空。張戈先是一愣接着便是自嘲的一笑。張戈在臨睡前一般是把香煙和火機放在枕頭下面的這時卻也習慣的向那裏摸去自然是摸了個空。
抽煙的人在想抽支煙的時候越是找不到煙越是覺的心如貓抓心癢難耐。
張戈這會已經把那一大堆心事扔在了一邊。從床上爬起來在抽屜里翻了一通卻是一無所獲。張戈想了一想卻是覺的自己好笑在一年級孩子的抽屜里能翻出煙來概率之低堪比想在酒吧里遇到一個處*女兼美女的三陪。
要翻就得去翻二叔這樣資深煙鬼的家當。
既然目標有了那就說干就干。
在這樣的事上張戈歷來是雷厲風行的實幹家。想當年在大學一干煙友中享有煙草稽查大隊的光榮稱號。只怕你沒煙卻不怕你藏的深。
張戈胡亂披上件衣服往外屋伸頭看了下李姨見她睡的正香便踮着腳尖摸着黑走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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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已經停了天還陰沉着在醞釀著下一場暴風驟雨。
二叔的房間就在對面的左廂房。一陣涼風吹過張戈把披着身上的衣服使勁裹了裹擼了把鼻子向前走去。
打開二叔的房門張戈熟門熟路的摸到了卧室里。房間裏的陳設極其簡單一張木板床一個衣櫃一張老式寫字枱桌邊卻是很暴戶的擺着一把老闆椅
張戈一進來卧室就直奔主題二叔的煙一般都是放在柜子裏的拉開櫃門一看赫然竟是兩條555香煙。
張戈一陣得意的壞笑。自己記得果然不錯二叔這時抽的還是捲煙不象後來成天叼個煙斗裝福爾摩斯。
張戈找到了煙卻還不停手接着又是一陣翻箱倒櫃。
張戈一邊翻來翻去一邊在抓狂。若不是二叔換做旁人張戈這時一定早就破口大罵了——老煙鬼的屋裏居然找不到火機!連根火柴也沒有!做煙鬼都做的這麼不專業。
張戈翻了半晌累的滿身臭汗終於決定放棄了找火機的打算。掐着腰望着放在床上的兩條555氣急敗壞的盤算起來。
廚房是被李姨臨睡前鎖上了想也不去用去想。大半夜的去哪找火呢?
古人類純手工取火種到是有幾下子張戈有心返祖一下可是就算是鑽木取火也總得挑個晴天吧?雷擊引火嘛老槐樹倒是有次被雷劈了一下着了半夜的火但那還是六七年後的事呢。
此時的張戈活象一個抱着新娘入了洞房卻現新娘這幾天不太方便的倒霉蛋。
曾有一個煙鬼說過煙民的智慧是無窮無盡的。五分鐘后張戈便用實際行動證明了這一偉大論斷。思來想去居然被他想到了一個辦法。
事不宜遲張戈三下五除二拆出一包煙放進口袋餘下的依舊塞進柜子細水長流嘛。想了想又趴在地上拉出二叔床下的一根臂力器拿在手中比劃了兩下感覺很是順手裂開大嘴得意的一笑。關燈出了房門就直向正屋走去。
不錯張戈打的就是正屋香案上兩盞長明燈的主意。那兩盞燈據說也是祖上留下的古物一直放置在香案上為張家列祖列宗大撒光明勞動模範一樣的默默奉獻着光和熱。
如今在張戈這個愣種的眼中那卻分明是兩隻特大號的防風Zippo火機!
張戈這個賊大膽現在滿腦子都是555先前被怪貓嚇的屁滾尿流的就彷彿是別人一樣。還未進門張戈已經是心癢的按耐不住先從煙盒摸出一根叼在了嘴巴上。
怪貓已經被我一棍嚇唬跑了進去只是點根煙半分鐘都不要。就是真遇上它了大不了再當頭給它來上一棒子。張戈想到前番他棒打怪貓的威風膽氣大大的一盛。腳下加緊幾步到了門前想也不想一巴掌便推開了門闖了進去。
張戈進了屋子立刻就掄起臂力器擺了一個傳統武術中的夜戰八方藏刀式。騰出一隻手拉開電燈飛快的四下看了看。
見屋裏並沒有那怪貓的蹤跡張戈的虛榮心再一次得到了小小的滿足。心裏想道可見它真的是被我嚇跑了困難象彈簧你弱它就強這話可真是至理名言一點不帶哄人的。。
張戈取了幾支香在長明燈上點着后把嘴上的煙捲抵到了香火頭上嘴裏緊着吧嗒了幾下。
片刻一陣煙霧伴着張戈舒服的喘息聲蔓延升起。張戈這一口煙下肚只感覺通體舒泰飄飄欲仙醇和的香氣讓他有種極度放鬆的感覺。
但哲人教導我們美好的事物總是短暫的。張戈剛剛吐出第一口煙就聽得一句細悠悠的問話從空中飄了下來“小傢伙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找我。”
張戈渾身一緊僵硬的順着聲音的方向看上去就見一隻碧綠欲滴的貓眼在房樑上緊緊盯着他。
一瞬間張戈便領悟了‘吸煙有害健康’這句話的真諦。進屋前的雄心壯志彷彿都隨着方才吐出的那口煙消失的一乾二淨煙消雲散了。
還不待張戈從驚詫中清醒過來就看這怪貓從房梁一躍而下輕盈的落在了屋門前。張戈這才意識到這怪貓是要準備關門打狗了。
見退路已斷張戈反倒迅的冷靜了下來。
虛晃一下手中的武器後退兩步拿起地上一個蒲團當做盾牌擋在身前。那蒲團雖然不大但遮擋一個六歲孩子的身體倒也護的十分周全。
張戈這邊叼着煙捲蹲着馬步凝神待敵。就見那怪貓不戰也不退。卻在門口一趴腦袋擱在兩隻前爪上獨眼依舊盯住張戈不放肚子裏卻出一陣陣呼嚕聲長尾不時的在身後搖動一下顯的無比的安逸。
怪貓不動張戈亦不動亦不敢動一人一貓便在香案之前大眼瞪獨眼的對峙了起來。
過了半晌張戈在肚子裏暗暗叫苦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呢?這怪貓戰又不戰退又不退拉開了一副打持久戰的架勢。再這麼對峙下去別的還好說可這蹲着馬步的兩條腿時間長了可受不了啊。
張戈面上不動聲色心裏可早已把這怪貓的祖宗八代罵了個遍。
怪貓就這麼趴在門口突然開口說道:“你二叔真沒和你說過我?。”
腹誹這怪貓正到了得意之處的張戈猛然聽了這話卻半天沒有回過味來。上午怪貓便這樣問不料現在居然又拋出來這個問題。
“真沒提過你有帳你去和他算找我幹什麼。”張戈很乾脆、很沒義氣的就把二叔給賣了。反正二叔會法術這怪貓也不見得多厲害多半二叔是不怕它的。張戈心想還是把這怪貓推給二叔穩妥些。說完張戈緊張的注視着怪貓生怕它又狂。
怪貓嘆息一聲:“唉張家的子孫真是越來越不成氣候了。一代不如一代一代不如一代啊….”口氣神情就象一個家中出了不孝兒孫的孤寂老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