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穆老夫人瞬間炸毛了,「你這話什麽意思吶?合著我是那惡婆婆專門欺負小媳婦的?」

穆老爺笑,「我可沒這麽說。」他嚼着菜,想想突然問:「你別真的是欺負媳婦了吧?」

穆老夫人乾笑,「怎麽可能。」

穆老爺點頭道:「最好別,一家人要過一輩子的,誰不有些磕磕碰碰,你真的對媳婦甩臉色,這個家就別想安寧了。」

穆老夫人甩開筷子揪住穆老爺的耳朵,「哎呀我說這媳婦才進門你就一門心思對她好了,你把我這老太婆放在哪裏啊?難不成跟你過一輩子的不是我是她啊?」

穆老爺打掉她的手,「胡說什麽!都這麽大年紀了,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你還不知道?」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就不會讓那兩個庶子在我面前活蹦亂跳了。」

這都是陳年舊帳,穆老爺不想跟她吵,更不想提起庶子、妾侍這幾個字,在他看來庶子沒了娘親在身邊,身為正房的老夫人就是他們的母親,穆家三房兩個庶子也是她一手帶大的,這麽多年了她還死摳着這兩個字眼不放手,顯然就是不待見那兩個孩子,這在穆家本家、在穆老太君的心中是絕對不容許發生的事情,兩位老人在飯桌上就鬧得不歡而散。

穆老爺是不會虧待自己的人,臨睡前還吩咐廚房弄了夜宵,真巧穆老夫人也餓了,讓丫鬟去看看廚房把吩咐的飯食做好了沒,穆老爺的人先到一步,看到桌案上一排溜的菜式,直接端了盤子走了,等到穆老夫人的丫鬟一來,廚房裏的新鮮菜一樣都沒了,說給穆老夫人聽又氣得她肝疼,讓人胡亂下了碗麵條,吃了睡了。

穆承林回到院子的時候,江德昭剛剛沐浴完換了衣裳,進了門來瞧着她還滴着水的長發不由笑道:「這麽早沐浴做甚?」

江德昭面色不改的回他,「天氣漸涼,不得不將最難收拾的給收拾了,才能靜靜歇息。」

穆承林拿過青琉手中的巾帕給她擦拭頭髮,彷佛無意的問:「今日府里怎樣?」

江德昭對着銅鏡無聲笑道:「天下太平。」

穆承林道:「那就好。」

到了晚間江德昭推說手上還有點瑣事未完,讓穆承林先去睡,穆承林要上早朝,自然不能如前些日子那般到了三更半夜還在顛鸞倒鳳,早早的上了床榻,左等右等都沒等來自家的娘子,挑了帘子出去一看,對方正拉着丫鬟在核對帳本。

穆承林依到她的身後,輕嗅着她耳邊的芬芳低聲道:「去睡?」

江德昭撥開耳邊癢人的長發,「就要核對完了。」

穆承林的大手在燭光陰影中順到她的腰肢,輕輕撓動,「你就捨得讓為夫獨守空房?」

江德昭又癢又麻,更怕他觸到傷處,只能停筆合上帳本,半推就道:「你今日不累嗎?」

穆承林正色,「不累。」

江德昭嘆氣,「我很累了。」

穆承林一瞧,她眼底不知怎麽添了一抹淺色的疲憊,襯得臉色有些蒼白,他伸手去抹,果斷的抱起她去了內室放在床榻上,看她揪緊衣襟的樣子忍不住失笑道:「我今夜只睡覺,什麽都不做。」

這人到底還是有信譽的,江德昭放了心,人心一旦鬆散,身子即刻被疲勞席捲,昏昏沉沉的沒多久就睡熟了,穆承林盯着她看了一會兒,替她掖緊了被角,正準備吹熄了蠟燭,門扉又被人敲響了,有丫鬟說穆承芳來了。

每家每戶都要熄燈了,穆承芳跑來做甚?穆承林本想說讓妹妹有事明日再來,那頭江德昭居然又清醒了過來,撐起半邊身子說:「你睡,我去看看。」不由分說就下了床榻。

穆承林瞧着她那模樣,怎麽感覺江德昭遲遲不肯安歇就是為了等穆承芳來見呢?

穆承芳這些日子過得很閑散,哥哥成親,母親被祖母約束着,無人時不時詢問她的去處,也沒人提醒她的言行,自然而然的放開身心玩耍,自己在書院的院子變成了一個安睡的地方。

她私心的想要這樣的日子一直延續下去,可心裏也明白哥哥遲早要上朝,祖母也不會真的對她不聞不問,母親等到祖母一走又會沒事找事的抓着府里的人折騰一番,故而算好了今日哥哥上朝,她也就老老實實從書院回來了,回來得悄無聲息,好不容易躲過了母親的例行詢問,剛剛縮回屋裏居然不小心撞見了一樁醜事,如一道晴天霹靂把她給劈得渾身發顫,話都說不出來了。

穆承芳性子有一部分隨了她的娘親穆老夫人,天真愚鈍且還有些自以為是的倨傲,好在穆老爺當官多年,骨子裏的謹慎也在日月的積累中教導給了子女,這讓穆承芳在大場合中聰慧有餘,同時也避免了說錯話做錯事。

穆承芳撞見自己屋子裏的醜事,當時就氣得砸了件最喜愛的白玉花瓶,哆哆嗦嗦的揪住了醜事的兩個丑角,其中一人是她最親近喜愛的丫鬟喚作巧思,這丫鬟當場被抓個正着,身子還光着,膽子也嚇破了,勉強拖着被角遮了身子,跪在地上哭着求饒。

穆承芳想不通自己的丫鬟怎會做出這般丟人現眼的事情來,還膽大的跟人在她屋裏、她的綉床上顛鸞倒鳳,她想都不曾想,眼珠子死死瞪着那床榻,趴在邊上就嘔了出來。

那丑角的另一方本來夾着一條褲腿還要逃,見穆承芳面色蒼白、眼珠子亂竄,像是發了什麽顛病的模樣,怕自己逃了,巧思的命也就葬送在了此處,這個小廝是個有腦子的人,與其戴罪潛逃等着穆承芳人好了再去抓他,不如就此等着,與巧思一起鬨好了穆承芳,說不定這事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穆承芳嘔得吐苦水,被人服侍着漱了口又去外間坐了順了氣,另外兩人就撲通的跪在一處磕頭起來,一邊磕一邊說兩人早就情投意合,原本是想要家人找姑娘提親的,結果聽聞府里要給姑娘安排親事,怕是身邊的丫鬟都要跟着陪嫁,不能輕易許給旁的人了。

兩人心如死灰、度日如年,巧思更是日日強顏歡笑,這小廝才想出了先生米煮成熟米飯的計策,想來那未來的姑爺也不會要一個不是完璧之身的丫鬟伺候,他就正好可以向姑娘提親,把巧思給順順噹噹的娶回家去。

這話說得情深意切,可穆承芳怎麽聽都覺得不是那個味兒,你們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相互心儀的話來跟她這姑娘說一聲就是了,為何要私底下做那事?做就做了偏生還要跑到她一個小姐閨房的綉床上……

小廝說因為知曉姑娘今日會回,所以特意讓姑娘來抓姦的,穆承芳聽得又想吐了,只問他們這事還有誰知道,結果是這個院子的人幾乎都知曉了,氣得穆承芳狠狠的抽了巧思一個耳刮子直罵她不知廉恥,說要把她給發賣給牙婆子,嚇得下面跪着的兩人抖如篩子,小廝又說要賣就賣給他好了,他娶巧思,求姑娘成全。

穆承芳哪裏會同意,巧思索性抱着她的腿說,看在一心一意伺候姑娘多年的份上,求姑娘給她一條活路,否則她就真的死在姑娘的面前了,穆承芳不是個真正狠心絕情的人,一聽她這麽說自己又沒主意了,她不願意被人這麽利用,否則當初也不會誤會江德昭,可若真的順了他們的心意,她是萬萬不會甘心的,可她又不想隨了自己差不多十年的丫鬟撞死在自己的面前,左右為難。

江德昭聽完了原委安撫她道:「偌大一個盤陽城裏這麽多的世家官家,哪一家的僕從裏面不出一些匪夷所思之事呢?你且安心,這事原本就不怪你。」

穆承芳坐在桌沿,指尖下意識的撫着腰上的絲絛,猶豫道:「總歸是我院子裏鬧出的笑話,不怪我又怪誰呢?這事我都不好意思對外張揚,平白讓人說我管教不嚴丟了臉面。」

江德昭理解,「所以你沒有去找府里主事的主子?」

穆承芳低頭道:「府里里裡外外都是二哥管事,與那丫鬟廝混的渾人就是他院子裏的。」

江德昭輕聲問:「一個是你院子裏的,一個是他院子裏,你大多時候在書院讀書不知曉還好,可他怎麽會連自己院子裏的人都管不住呢?」

穆承芳臉色紅成一片只說:「嫂嫂你不知道,那渾人是白管事的兒子,白管事是府里的總管又是二哥的得力助手,我去說給二哥聽,這……我怎麽說得出口。」

這種偷情之事本來就不是黃花大閨女可以言之於口的,更加深層的意思是穆承芳不想與她二哥穆承學因為一個僕從起衝突,於是才拐着彎兒的來找嫂嫂江德昭拿主意,這裏面穆承學知道不知道已經是另外一碼事了,橫豎對方知道與否也只有他對方自個兒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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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太給力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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