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財鬼與鴨
“小夥子啊，有烤鴨嗎？”
“你是鬼…”
“是，我是鬼，有烤鴨嗎？”
“你居然是鬼…”
“對啊，我是鬼，有烤鴨嗎？”
“你還真是鬼…”
“嗯嗯嗯，貨真價實的鬼，所以有烤鴨嗎？”
“鬼，你，鬼，鬼…”
司馬侯看着呆坐的張勇，眼瞅就一天過去，這小夥子還沒接受現實，真是麻煩，有心放他自己消化吧，可今兒是初一，他得吃烤鴨，這是規矩，不能壞規矩的。
司馬侯眯了眯眼，他起身走到張勇的身側，手起掌落，‘啪’的一聲，這一式那叫一個乾脆利落，毫無拖泥帶水之感，五指之印鮮紅刺目，嗯，就一個字——夠狠！
張勇呼痛跳起，眼角泛淚，怒目看向司馬侯，可當目光在觸及他那個半透不透的樣子時，一口氣直接又吞了回去，“你…你幹嘛？”
“買烤鴨去！速度！”
“哦。”捂着臉，張勇開門走出了自己的小店，約一百米左右便是小吃街，小吃街入口便有烤鴨店，他拖拖踏踏的走到那裏點了一隻烤鴨，看着烤爐里轉來轉去的鴨子，張勇逐漸的品出一種滋味來：
1.要麼這件事不是真的
2.要麼這件事是真的
如果不是真的，要麼是那個叫苗雅雅的美女小姐姐耍自己玩，要麼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歪歪出來的。
如果是真的，唔嗯，那也就是說司馬侯真是個鬼，還是個財鬼，美女小姐姐把他給了自己，是讓他服侍自己的，讓他幫自己發財的，簽了合同自己就是那個老頭的主子，主子啊，他目中噴火，哪有主子給奴僕買烤鴨，還屁顛屁顛的啊。
“勇子，烤鴨一隻，好了，你這表情咋了？便秘啊？”
“不是便秘，啊啊啊啊，謝了李哥，回了啊。”
張勇走後，賣烤鴨的李哥嘻笑道：“便秘又沒啥，誰不便秘，還不好意思說，切。”
拎着烤鴨，張勇回到店裏，那個香味一進屋，司馬侯就自動自覺的坐在了椅子上，十指大動，望眼欲穿。
張勇斜睨着眼看他，似乎感覺有哪裏不太一樣了，但因為有了認知，他現在倒是要鎮定的多，走到桌子邊，一屁股就把司馬侯給擠走，甩了甩手準備掰烤鴨吃。
司馬侯的眼睛越睜越大，越睜越大，整個臉都要貼在張勇的嘴巴上，就見那個油光光的鴨腿馬上要進張勇的嘴裏，而他全沒意思給自己，怒得一把奪過，吧唧吧唧兩三口，一根光溜溜的骨頭被完好的吐出，放回了張勇的手裏，他看着對方呆愣的表情也不去管，繼續吃烤鴨。
張勇滿臉都是不可置信，剛才那一瞬間的觸感，雖然很冰但確實是實物，這貨不是…鬼嗎？他伸出手，試着捅了下司馬侯掰烤鴨的手，又捅了捅他的身上，眼睛越睜越大，越睜越大，到最後直接上下其手，把司馬侯摸了個遍。
“小夥子啊，原來你好這一口啊，不過我歲數大了，謝絕職場騷擾啊。”
“你，你怎麼有有有有…”張勇結巴半天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啊，你是說你能摸到我這事啊，嗯，想知道？”
“啊。”
“再去買只烤鴨來，我說給你聽。”
點點頭，張勇屁顛屁顛的出門了，一百米的距離，他又尋思過味了，自己是主子啊，主子！
可人啊，都抵不過好奇心，這麼些年網絡小說熏陶下，誰沒個胡思亂想的時候，見鬼，這太小兒科了。
他拿着小板凳老實的坐着，就像幼兒園小朋友那樣，雙眼冒光的看着司馬侯吧唧吧唧的吃烤鴨，這是第一次，他看別人吃得那麼香而自己不饞的。
“其實吧，鬼啊，挺多種的，像我這樣的是高級的，如果有評級的話，怎麼的也得是九顆星那樣吧。”
“哦~~~那是啥意思？”
“你看哈。”司馬侯舉起一隻手，一邊演示一邊說：“我可以自己決定什麼時候虛體化，什麼時候實體化，這就是高級。”
“那高級還可以幹嘛？”
“多了去了，以後日子長，你啊慢慢就知道咯。”兩隻烤鴨就剩骨頭了，司馬侯好久沒有這麼痛快的吃了，舔舔手指頭，向門外一點，“去，再買兩隻來。”
“啊？為啥啊？”
“你就不想知道那苗雅雅怎麼一出手就是送你只鬼，不好奇？”
好奇！張勇屁顛屁顛又跑了一百米，到得近前一思量，索性把烤好的十八隻都買了，而這一次他已經懶得去思考主人與奴僕的關係，反正來日方長嘛。
“喲！有點眼力見，小夥子，大有可為啊。”說著，也不耽誤吃，品着油滋滋的肉，司馬侯繼續說：“你知道三億六千世界嗎？”
“不知道。”
“嗯，我知道你不知道，這三億六千世界，最簡單的理解，就是三億六千個國家，這些國家呢大小差不多，發展的也差不多，就是在裏面活着的東西不大一樣，神、佛、仙、精、魔、鬼、妖、獸，反正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這些世界裏沒有的，而你所在的這個世界不過就是其中的一個而已。”
“那雅雅姐的家…啊不…雅雅姐她不…不…不是人？”
“是人啊。”
“哦！”還好，還好，要是夢中情人不是人，張勇覺得自己就太可悲了。
“不過她家養鬼的。”
“哦，啊？”
“就像你們知道的那些，有什麼修仙的，求佛的，還有什麼妖魔鬼怪成精啦，養鬼只是眾多行當中的一個，算是門手藝，也算是門職業。他們養的鬼呢有些是抓的，有些是自願的，比如我這樣的。”
“自願？他們養鬼要做什麼呢？那你自願被養又為啥啊？”
“當然是有好處了，我們鬼也是有追求的，像我就是修鬼道的，修成了也是可以破虛空的好不好，我跟你說啊小夥子，你別看我現在跟這吧唧吧唧吃烤鴨挺香的，在鬼修這條大道上我司馬侯也是響噹噹的一號人物的，不要小瞧我，得尊重我啊。”又解決一隻烤鴨，司馬侯滿意的拍拍肚子，便又將爪子伸向了下一隻。
“他們養鬼啊，可以幫人化事啊，也可以幫人渡劫啊，還可以有助於自己的修行啊，很多用處的，而且鬼也有各項技能在身的，有的能看家護院，有的能打掃清潔，有的能下廚做飯，很能幹的。”
說到這，張勇眼睛一亮，連忙問道：“雅雅姐說你是財鬼，所以你能幫我發財咯？就像招財貓，財神爺那樣？”
“嘖，財神爺還成，招財貓？我跟他不是一個物種的。”
“所以說？”
“哼，有我在，你想賠本都難。”
“真假啊，那你跟我說說，我一干手機維修的，你怎麼幫我發財，你懂手機嗎？”
司馬侯聞言，很是不屑的一笑，從懷裏掏出一個手機來，直接舉到張勇的面前，說道：“看到沒，這是iPhoneXXXXXXS，我先前待的那個世界已經發行普及了，估計你們這還得等上幾年。”說完，便又將手機收回了懷裏。
張勇覺得這畫面太滑稽了，一個穿着古時候那種老太爺穿得錦衣華服的老頭，然後從懷裏面掏出一個特別像科幻電影裏才有的那種手機，“少扯，華強北組裝的吧。”
“……不信拉倒，烤鴨吃完了，再買。”
“沒了，剛都包圓了。”
“不管，再去買，不然不幫你賺錢啊。”
“是鴨子就行嗎？”
司馬侯皺了皺眉，他沒吃過除了烤鴨之外的東西，勉強點點頭，說：“成吧。”
張勇轉個圈，拎了幾個小袋的包裝回來，“喏，鴨貨，辣啊。”
司馬侯嗅了嗅，覺得味道有點怪，又看了看，覺得顏色也有點怪，他看了看張勇，又看了看包裝里的東西，猶豫了再三，方才小心的拿出一塊來嘗了嘗，只這一口，該怎麼說，沒法說，這味道，跨遍三億六千世界也沒吃過，“好吃，啊，好辣，啊，好吃，啊哈哈哈，好吃好吃，小夥子啊，這叫啥啊。”
“周黑鴨，你沒吃過？”
“沒吃過，沒吃過，原來世間還有比烤鴨好吃的東西，啊，太好吃了，嘶嘶嘶，好吃好吃。”
“虧你還是個鬼。”
“就這麼定了，以後初一、十五咱就吃這個了。”
張勇先還在嘲笑他的醜態，忽而想到一個問題，周黑鴨和烤鴨，按照現在看來這司馬侯的食量，“我勒個去的，我養不起你啊，你該不會是餓死鬼投胎吧，是不是那苗家養不起你了才丟給我的啊。”
司馬侯對着張勇眨眨眼，神情間秋波蕩漾，他怎麼會承認自己確實是被苗家給丟出來的呢，“討厭，人家才不是餓死鬼呢，人家是萌萌鬼。”
“嘔！”八十歲老漢扮嫩，誰來救救我啊，張勇欲哭無淚，只能扒着門縫看月亮，唉，天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