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墜下
“清除不了……因緣術咒力強大,只有高等級法術覆蓋低等級法術的,記憶吞噬這種簡單的法術起不了作用。”
“哦……”童正點了點頭,忽然回味起剛才謝潯說的話,“那你怎麼說這事跟阿澈沒關係了?”
“因緣術的代價是生命,對妖怪來說,施法就意味着消散。既然這個阿澈已經拜拜了,那就跟這個死者沒關係了。”
童正愣住了,回頭看了一眼苦陷在回憶中的女孩。
謝潯把手插進褲兜,跟秦風打了個招呼:“這事就先這樣吧,你們先按一般的凶殺案來處理,有什麼新情況再通知我。”
“有沒有可能是這個阿澈殺了老頭,然後又對女孩施展了因緣術?”童正跟在謝潯旁邊說道。
“天知道,不過既然阿澈都嗝屁了,那這個老頭是不是他弄死的都無所謂了。”
“這就不管啦?”童正追問道。
“你想怎麼管?過幾天這女孩自然會忘乾淨,如果兇手是阿澈案子也就結了。”謝潯別著腦袋望着童正,“拿好你自己的工資,工資以外的工作永遠不要去插手,小心累死。”
童正很想說這不就是工作內的事情么,但他看到謝潯死氣沉沉的臉又把話吞進了肚子裏,這話跟懶懶散散的謝潯說也等於是對牛彈琴吧。
聽說謝潯已經在體制內幹了快20年了,是不是任何一個崗位干久了都會變成這樣。
童正心事重重地跟在謝潯後面走到電梯門口,謝潯看童正依舊是默不作聲,有些樂了,拍拍童正的肩膀,“你這樣子跟個雛一樣,多大點事啊?你要是看上那小姑娘就直說,我去幫你演齣戲也不是不可以。”
“倒不是這事,”童正悶悶不樂地說道,“就是覺得干這行不爽,做什麼都不能隨心所欲。”
“我的奶奶耶。”謝潯抬手拍了童正後腦勺一下,“都穿了制服了你還想怎麼爽,要不然你下海當鴨子,又能爽又能掙錢。”
童正知道謝潯說得有些道理,沒有回話。
謝潯把煙頭丟了走進電梯,按了一下通往1樓的按鈕,“你估計這個阿澈跟那個女孩什麼關係?”
“值得用生命去施展的法術……”童正腦洞大開,“情?”
童正想起了看過的兩部電影,倩女幽魂和人鬼情未了,都是人和妖怪產生了感情,最後因為陰陽相隔不得不分開。
或許是這個阿澈因為什麼原因要離開,不想讓這個女孩痛苦,選擇了施展這樣的法術。
“你怕是韓劇看多了。”謝潯白了童正一眼。
“妖怪這種東西有幾個是有感情的?反正我干這麼多年沒遇到過。別說和人談感情了,見面不把人吃了都不錯了,別把那些電視劇裏面的狗血劇情帶到工作里來。”
“那你之前遇到過被施展因緣術的人么?”童正有些好奇。
“那必須的,我見過的妖比你見過的人還多,當然遇到過。”
“什麼情況下會讓妖怪去對人施展這種法術?”
“不可說。”謝潯神神秘秘地說道,“那次的任務密級是絕密。”
童正撇了撇嘴,在心裏默默嘲諷了謝潯一番,一個三線城市的普通捉妖人員怎麼可能接觸到絕密級的任務。
“這麼厲害。”內心的鄙視完全不影響童正口頭表達着自己的憧憬和仰慕,“什麼級別的事件能上升到絕密級?”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
謝潯抄着褲兜走出電梯。
一個身影從樓前忽地墜下,重重地砸在樓前的綠化帶里,濺起許多枝葉。
樓外傳來驚呼聲。
童正連忙跑了過去,從樓上墜下來的身影被綠化帶里密密麻麻的枝葉給遮住,他認出了這個墜樓人的衣角。
這是剛才那個女孩穿的衣服。
小區內的人已經有人在報警了,卻沒有人湊上前來圍觀,在洛水這個地方,人們唯一不喜歡看的熱鬧就是死人,更何況,比死一個人更晦氣的事情莫過於死第二個人了。
“媽的。”謝潯彎下腰看了看墜樓人的臉,“還真特么是剛才那個女孩。”
秦風匆匆忙忙地從樓里跑了出來,瞄了女孩一眼,皺着眉頭問謝潯:“你剛才在樓上不是說沒事,過段時間這女孩就會自己好么?”
“是這樣的啊,誰知道她自己想不開啊。”謝潯難得地皺起額頭。“你剛才不還在這女孩的房間裏么?”
“你們一走我還留在那幹嘛?”秦風小聲問道,“會不會是妖怪附身?”
“不可能。”謝潯和童正都搖搖頭。
“你可別說我們和這女孩之前見過的事,就說她自己想不開才跳樓的,本來跟我倆一分錢關係沒有,我怕上面怪罪下來,說我辦事不牢。”謝潯湊到秦風身邊細聲說道,“做檢查沒有事,我怕扣獎金。”
“懂。”秦風衝著謝潯眨了眨眼。
童正看了一眼草叢裏的女孩,她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蜷在地上,雖然掉到草地里讓她沒有死得太難看,但是從二十多層開始自由落體還是讓這個女孩的身體變成一灘肉泥。
想到兩分鐘前還在樓上和這個女孩說話,現在就以這種方式再次相見,童正心裏還是有點不是滋味。
正要把眼睛移開,童正一眼瞥到女孩的手。
她的手裏死死地攥着一個東西,即便生命已經停止了,依然能感覺到女孩手中的力度。
童正回頭瞄了一眼正在背過身碰頭商量的謝潯和秦風,連忙轉頭把女孩的手攤開,取出了她手裏攥着的東西。
那是一張小紙片一樣的東西。
顧不得細看是什麼,童正想招呼謝潯過來看看,正要開口時,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
“別給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