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秦然裝腔（二更）
“蜜，蜜兒……”
“大哥，記住，從這一刻開始，你要暫且忘記你是卓家之人，你只要記住，你是皇上冊封的威烈侯，是兵部尚書秦然的嫡子，其他的，咱們再慢慢的討回來……”
“蜜兒，那娘那邊……我怕她傷心過度……”
“大哥，娘，並沒有咱們想像中那般柔弱，只要事關你我，娘就會變成最英勇無畏的戰士；從此以後，咱們娘三個，要一點一滴向該復仇之人討還咱們該有的一切……”
“蜜兒，你到底怎麼了？如今的你，讓大哥陌生的總以為你不再是你……”
羽蜜伸手撲進大哥的懷中，淚眼婆娑，緊緊摟着秦羽鋒的腰身：上一世，因為她的過錯，娘親被人下毒害死；她卻不管不問；大哥更是受她牽連，最後屍骨無存；今生，誰若敢動她心頭之人，挖墳掘墓，將他祖宗八代都毀掉也在所不惜。
秦羽鋒俯身看着懷中的妹妹，感到胸口一陣炙熱，伸手安撫的拍着羽蜜的肩頭，輕聲說道：“蜜兒，莫怕，大哥會保護好你；
雖然大哥不知道你要做什麼；
但大哥相信你，大哥相信我的蜜兒是世上最聰明的女子，她定能幫助卓家脫困……”
羽蜜笑着點頭，但心中卻一片荒涼，重生一世，她不再是那個軟弱被棄之人，但冷眼旁觀，卻將這皇權、這天下看得更加透徹，一朝皇權在手，所有人皆是棋子；用則，棋也；無用，棄也……
羽蜜回到房中，幽幽的看着天邊的月色慢慢滑落，當第一縷朝陽升起之時，羽蜜輕然起身，來到母親的房門前，卓嬤嬤已經吩咐下人去打潔面水，房內已經傳來悠然的木魚之聲……
“小姐？你怎麼這麼早就來給夫人請安了？”卓嬤嬤有些驚愕的看着羽蜜。
淡笑着並未說話，羽蜜抬腳進了大夫人房中，恰逢經文已末，大夫人抬頭，顯得有些吃驚，還未束起的長發披散在背後。
羽蜜輕輕走過去，撩起衣襟跪倒在地，這一舉動，讓大夫人更是震驚，低聲皺眉問道：“蜜兒，你這是做什麼？”
“娘，蜜兒有事要跟您說……”
卓嬤嬤看着羽蜜欲言又止的模樣，馬上明白過來，揮手說道：“都跟我出去！”
室內只剩下母女二人，羽蜜倒在大夫人膝蓋之上，大夫人愛戀的撫摸着羽蜜的秀髮，低聲說道：“吾兒何事難過？”
“娘……昨夜，……姨母與大表哥在宮裏……出事了！”
“什麼？”大夫人的指尖一抖，有些愕然的一把將羽蜜推開，看着羽蜜那雙隱忍，卻沒有慌亂的雙眸，急切的問道：“娘娘出了什麼事？”
“娘，宮裏說……太子哥哥昨夜醉酒擅闖蕭和宮，非禮蕭貴妃不成，反將她殺死……如今太子被廢，皇后被打入冷宮……”
“這，不可能，不可能的，蜜兒，你聽誰說的？會不會是有人在跟你惡作劇？怎麼可能會出現這種事？”
“娘，消息是外公派人傳過來的，如今晉國公府被內衛包圍……”
大夫人一屁股坐在軟椅之上，雙目發獃，最後竟然嗤嗤一笑，撫着女兒細若瓶頸般的柔嫩臉頰，哀婉的說道：“陰謀，一切都是陰謀；天不容我卓家……”
羽蜜抬眼看了一眼娘親，倒十分訝異母親竟能一語點破這其中的奧妙，原來，最深藏不漏之人，竟是母親……
俯身愛戀的看着羽蜜，輕聲說道：“蜜兒，娘知道你一向有主見，這次……你當如何？”
“娘，為了保全大哥，咱們……只好屈從於秦然；暫且與晉國公府劃清關係；其他的事情，蜜兒自會想辦法……”
“蜜兒啊……讓娘忍耐，那有何難？這些年，娘早就習慣了；只是，你大哥……”
“娘，我已經跟大哥說過了，娘親不必擔心；再者，我們要屈從於秦然，但並不等於是要變成他身下的一條狗……娘，你在府上的地位是無人可以撼動的，你不必違心討好他！”
“蜜兒，那你怎麼辦？娘知道，你爹與二姨娘一直將你視為眼中釘……”
羽蜜聞言，嗤笑出聲，美眸一挑，說道：“娘，你忘了？就算少了皇後娘娘，少了晉國公府，我背後仍有一個靠山？”
“蜜兒，你，你是想……想要屈從於莫良辰……可你，可他……”
“娘，既然他是我的未婚夫婿，那他也就是我的靠山；俗話說，背靠大樹好乘涼，既然能利用，我為何不好好利用一下？”
“可他不是好人啊！”
“好人？娘難道沒聽過，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這個道理？既然做好人活不長；那我還立着這個牌坊裝什麼好人？他非好人；我非良善……如此甚好……”
“蜜兒……苦了你了；你若是想好了，娘也不阻攔你；只是皇後娘娘那邊，娘也……十分擔憂；當年七公主歿了，她差點……如今太子又出了事，倘若真的讓太子也出事，娘恐怕皇後娘娘會挨不住……”
“娘，你放心，蜜兒會找時間去看望皇後娘娘的！”
大夫人一籌莫展的看着眼前的女兒，她這些年不爭不搶，只不過是覺得有兒有女萬事足；可如今他們娘仨的處境……堪憂啊！
雞鳴之後，朝堂一片混亂，一些人主張皇上徹查此事，卻被文帝以太子一黨抓起來；嚇得另一群人都沉默不語，而凌墨蕭眼見着太子失事，明面上痛心疾首；可字裏行間那一句不是在抨擊太子荒虐……這番話不止沒讓文帝息怒，反而更是氣惱……
秦然卻見縫插針的大肆撇清與晉國公的關係，甚至在朝堂之上出言斥責晉國公倚老賣老……一時間讓眾人徹底看清這個小人的真面目，進而心生唾棄……
羽鋒站在朝堂之上，看着父親不恥的行徑，卻只能咬牙不語，沉默以對。
二人剛剛回到尚書府，門口就看見三個花枝招展，出來迎接的女人，如今的二姨娘聽聞皇后出事，馬上搖身一變，儼然又稱為這尚書府的當家主母；而櫻紅翠綠也跟着一反常態的阿諛逢迎，幾近噁心。
秦然大喇喇的走下馬車，看着身後從馬上下來的長子，一聲斷喝：“秦羽鋒，這就是你對待父親的態度？別忘了，今日朝堂之上，若不是我說你姓秦不姓卓，你以為皇上還會重用你？”
羽鋒雙手緊握成拳，轉身譏誚的看着眼前這披着人皮的禽獸，冷笑着說道：“秦大人好本事，這麼多年依仗晉國公府，如今竟能恩將仇報，你果然是個好爹……我秦羽鋒，受教了！”
“畜生，你什麼意思？別忘了，若不是你老子，你以為你還能如此高枕無憂的在這裏繼續當你的威烈侯？”
“若這威烈侯是靠你保住的，那我不當也罷！”羽鋒說完甩袖而去，秦然在身後氣得跳腳……
“老爺，彆氣壞了身子，跟這種人，不值當……”二姨娘手上前去，揉着秦然的胸口。
秦然冷哼一聲，低頭看着二姨娘千嬌百媚的模樣，最後低聲說道：“我就說他們晉國公府的都是仗勢欺人的東西，看看，連我自己的兒子都是這副德行；幸好當年沒有將璇兒交給那個賤婦，不然我璇兒也不會有今日……”
“老爺……你這一聲賤婦，要是被蜜兒聽見，可是不得了……”二姨娘煽風點火的說著。
“屁……她以為她還是那個剛剛在上的昭陽郡主？錯，她現在不過就是一個皇上不待見的罪臣外孫女，她要識趣，最好給我乖乖呆在府中，不然……我要她好看……”
二姨娘得意的撇撇嘴角，馬上又說道：“老爺，你看看，人家晉國公家的女人就是身份高貴，老爺這勞心勞力的為咱們操心；可大姐卻一個人躲在屋子裏享清福，喲，咱們可是比不來！”
秦然聞聽，馬上一甩袖子說道：“還裝什麼清高？跟我去那賤婦房中看看去……”
二姨娘得意的跟在秦然身後，一副看好戲的嘴臉。
篤篤篤，清涼單薄的木魚之聲，卻讓秦然更是惱怒，一腳將房門踹開，看着背對着他的女人，衝上前去，一把將她手上的木魚打翻在地，
吼道：“敲敲敲，就知道敲，每日每日都煩死老爺我了……你若喜歡，怎麼不去廟裏獃著去？”
大夫人緩緩睜開眼，看了一眼秦然，只一眼，秦然竟然感到了無形的壓力，從來不知道自己妻子眼中冰冷下來竟是這般模樣……
“老爺若是不喜，那妾身明日就去廟裏居住便是！”
“什麼？你還敢頂嘴？你是不是翅膀長硬了？我告訴你，現在皇后與晉國公都已經失勢了，你還以為會有誰能護住你？”
“老爺，妾身從來沒想過要讓任何人護住我，老爺若是不喜歡我，大可以休書一封……”
啪，一個耳光，大夫人倒在地上，臉頰上五指血痕，卻沒有絲毫驚慌，淡然的捂着臉頰說道：“老爺，你既然不喜歡我，何必強留我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