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 得寸進尺
不知不覺中,一輪圓月早已高掛空中,亭子裏時不時傳出女子如風鈴般的嬌俏笑聲,兩人相談甚歡,要不是秀錦派來的丫鬟過來請葉瑾,只怕這兩人還不捨得分開。
丹珠躲在暗處,來不及去看公主是如何依依不捨地目送葉瑾離開,趕緊尾隨着葉瑾的步伐跟上去。
一邊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她一邊琢磨着待會要怎麼開口,才有效提高要回錢的成功率。
進了景陽苑大門,丹珠剛想出聲叫人,葉瑾卻忽然停了腳步,對前面的丫鬟說道:“都下去。我要一個人靜靜。”
丫鬟們雖然很想快點將葉瑾帶到秀錦面前復命,但在面對葉家真正的主人時,她們沒敢說什麼,唯唯諾諾地退了下去。
丹珠見他獨自坐進竹林的亭子裏,等丫鬟們一消失,馬上跑了過去。
“還錢!”她沒有廢話,十分直白地陳述了自己的需求。
葉瑾緩緩地抬眸,望着她,似乎有聽沒懂她的意思。
丹珠最討厭見到他這副不明所以然的表情,之前談到如何瓜分那筆五百萬兩的拍賣款時,他也是對自己露出這樣莫名其妙的表情,搞得她好像個無理取鬧的討債鬼似的。
“別裝傻充愣了,我的月錢,你是不是該還給我?”
葉瑾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神情,頓了頓,不答反問,“為什麼要還給你?我欠你的?”
“你當然欠我的!我們的賬不是已經兩清了嗎?你為什麼要扣壓我的月錢?”丹珠恨得牙痒痒的,在她看來,就算天大的帳也該被先前那筆兩百五十萬兩白銀抵清了,她都已經很努力地將那事翻過去不再計較,沒想到他竟然gauge得寸進尺,連自己那可憐的十兩月錢都不放過!
真是叔可忍,嬸不能忍!
葉瑾笑了聲,氣定神閑地開口道:“蘭心治病的賬是結清了,可是,你這不是又欠了新帳么?”
丹珠滿腔的怒火化為唾沫星子噴出來,“別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又欠你的錢了?”
她這段時間都好好地待在蘭苑裏,除了偶爾去後花園散散步,哪都沒有去,更沒有跟他有任何的接觸,怎麼可能有機會欠他的錢?
“前天。”葉瑾緩緩抬袖抹了把臉上的口水,輕吐了個兩個字,也不解釋,任她一個人在那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丹珠確實找到自己欠債的蛛絲馬跡,低吼着據理力爭,“你前天不是一大早就出府了么,快三更了才回來!我壓根沒和你說上一句話,更不可能欠你的錢!”
葉瑾微微眯了眼,語氣多了幾分意味深長,“哦,原來你一直暗暗關注我的行蹤。”
丹珠一時失語,實在不想告訴他,為了避開他和秀錦造出來的風波,她現在每天都要打聽好他們倆什麼情況才出門。
葉瑾嘴角的弧度愉悅地彎起來,聲音也緩和了不少,“那天我出去辦事,順便給鴻錦和蘭心安排了新工作。”
丹珠聞言一怔,“她們現在有新工作了?”
“嗯。在東街一家成衣鋪打雜,工作輕鬆,領的月錢也比以前多。”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你之前租下的四合院,我已經買下來了,她們可以一直住下去。”
丹珠愣愣地聽他說完,,還以為他把人治好后就撒手不管了,沒想到,他居然安排好了那兩丫鬟的後路……
突地一個激靈,她猛然反應過來,“這跟我的月錢有什麼關係?”他做的善事,為什麼要扣她的錢?
“怎麼就沒關係了?你以為買房子不用錢么?她們進的成衣鋪是京城最大的流雲坊,你以為隨隨便便就能進的么?沒點好處,誰會給你開這個後門?”葉瑾的慌撒得臉不紅,氣不喘的。
“你要買房就買,為什麼要算到我頭上啊?”
“難不成房子到期了你要讓鴻錦她們露宿街頭?”
“那也用不着買啊,你可以多續租幾個月啊!”丹珠心疼得不行,京城房價不便宜,真把這筆錢算到自己頭上,也不知要扣到猴年馬月才能還清。
“租多不划算,那屋主急着脫手,我幫你拿了個好價錢,頂多住兩年就回本了。”葉瑾挑着眉看她,一副你別不識抬舉的表情。
丹珠氣得差點沒吐血,在他這裏,為什麼她永遠有還不完的賬務!?
葉瑾眨了眨眼睛,故意拖長了語調道:“或者……你希望我讓鴻錦和蘭心出這筆錢?”
“算了……”丹珠無力地擺了擺手,已經不想和他繼續扯皮下去了,“就這樣吧,我回屋了……”
葉瑾似乎十分很享受這種勝利的喜悅,笑眯眯地安慰她,“其實你也不用太絕望。房子的地契現在在我手裏,只要你的月錢補上數,我馬上將地契交給你,到時,你也是個有房的人了。”
丹珠撫住額頭不斷抽搐的青筋,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那我還真是得謝謝你啊。”
“別客氣,我也是看在我倆曾好過的份上,換成別人,我只怕也沒這個心情。”
丹珠聽下去了,再繼續呆在這裏,她怕自己會忍不住一拳揍上他高挺的鼻樑,耷拉腦袋垂頭喪氣地回了蘭苑。
在丹珠這裏得了樂,葉瑾推門進去時,臉上還掛着尚未褪下的笑容。
剛丫鬟已經給秀錦報說了葉瑾和丹珠在亭里聊天這事,也不難猜出他又一次“按捺不住”了。
“其實我挺同情丹珠的,也不知道她上輩子倒了什麼霉,才會攤上你這樣的男人。”秀錦深嘆了一聲,頗為地遺憾,“她着實算個不錯的女孩,要不是被你糾纏不休,說不定她遇上一個真正對她好的良人……”
話還沒說完,“咻”的一聲,她額前原本平齊的劉海被削了一半,變得一邊高一邊低,尤為地滑稽可笑。
“啊~~~~!”景陽館傳出秀錦震天響地的尖叫聲。
“你幹什麼!你知不知道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長出來的!”秀錦心疼地拿起鏡子照了又照,“不過是說幾句玩笑話,用得着來真的么?”
葉瑾面無表情地望着他,語氣冷得像零下三度的冰渣子,“說出這種話前,你最好先掂量好自己的脖子夠不夠硬。”
秀錦鬱悶得胸疼,忿忿地拿起旁邊的剪刀,對着鏡子小心翼翼地給自己修剪劉海。
“我試探過了,東西就藏在雅多羅身上。”葉瑾在她對面的位置坐下來,將自己今晚所得的情報和盤托出。
秀錦剪頭髮的動作一頓,驚訝地問道:“確定么?”
“八九不離十。”
秀錦注意力立即從劉海轉過去,剪刀一扔,嘖嘖說道:“難怪我們之前將大羽國的王宮翻了個天都沒能找到,原來真的藏在她身上。”
葉瑾沒搭話,垂着眸,若有所思地把玩着手裏的杯沿。
秀錦眨了眨眼睛,大膽地提出到了一個新建議,“你現在不是成功接近了雅多羅么?不如就將計就計,將你的美男計貫徹到底,等她對你死心塌地放鬆了警惕,自然就會什麼都肯告訴你了。”
“不行,”葉瑾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這個世上,除了我的夫人,沒人可以玷污我的清白。”
秀錦抖了抖,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行了吧,你也早不是什麼童子身了,還清白呢。”
“總之,讓我犧牲美色,絕無可能。”葉瑾的語氣毫無商量的餘地。
“那你想怎麼著?”秀錦沒好氣地望着他,“既要找到傳國玉璽,又要力證明雅多羅和二皇子才是密謀篡位引起內亂的真正主謀,還要將太后的勢力一網打盡……我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這一步,難道你為了守節前功盡棄么?”
葉瑾眸光一凜,“其實,這三件事可以一起完成。”
秀錦驚愕地瞪大眼。
葉瑾默了片刻,淡淡地道:“既然已經確定傳國玉璽在公主手上,往後的事情便好辦多了,我有辦法,可以將這些人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