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七十七章

77.第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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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炎川從浴室出來,換了一身深灰色的家居服。他整個人被水汽籠罩着,頭髮也懶得用毛巾擦乾,就這麼用手全部捋到後面,露出漂亮的額頭。

赤着腳從房間一路走到廚房,路炎川從冰箱裏拿出一瓶水,又“砰”得關上,半濕的髮絲隨着他仰頭的動作向下滴水。水珠劃過下頷,順着起伏的喉結滾落,最終隱沒在衣領深

路炎川一口氣灌下半瓶水才抹了抹嘴,他慢悠悠地晃過客廳,突然之間跟想起來什麼似的,開始到處找遙控器。

路霄開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自家侄子陷在沙發上盯着電視屏幕的模樣,眼角眉梢間還帶着明晃晃的笑意。

路霄很驚訝,英挺的長眉挑了又挑:“真是稀奇,你竟然在看電視,終於睡醒了?”

路炎川懶洋洋地應了一聲:“應該吧。”

“還有臉說。三天都不夠你倒時差的,睡得天昏地暗,還佔着我的地盤作威作福。”斯文雅緻的男人從玄關處走了進來,聲音由遠及近。

“我來是代表組織關愛單身狗。”

“組織讓你現在就滾回去。”路霄氣笑了,邊解領帶邊問他:“怎麼樣,隔了這麼久回來,水土還服不服?”

“有什麼不服的。”路炎川說著嘖了一聲:“也不是,我回來三天,這兒就下了三天的雨,南方就是濕了吧唧的。”

路霄哭笑不得:“再濕了吧唧也比不上你這會兒跟從水裏撈出來似的,吹個頭髮能浪費你多少時間?”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路炎川的目光卻自始至終都凝在電視上,硬是沒偏上一偏。

“看的什麼?這麼認真。”路霄皺皺眉,出於好奇走過來瞄了眼屏幕,待看清電視裏那個身影后一愣,“飛鳥?”

“啊。”

路霄的表情霎時變得微妙起來,犀利的視線透過鏡片釘在路炎川身上,怎麼看怎麼意味深長。

路炎川一臉淡定地任由他看,過了片刻竟然還問:“這是什麼綜藝?”

路霄默了半晌,在他旁邊坐下:“《閃光吧少年》,老牌節目了,這麼些年積累下來口碑收視都非常不錯,這期…應該是飛鳥七月份剛放暑假那會兒錄的。”

路炎川點點頭,又看了一會兒,支着下巴開始笑:“綜藝感怎麼這麼差。”

路霄在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飛鳥的綜藝感…的確不怎麼好。”

摸着良心講,可以說是很尬了。

宋飛鳥錄的這期名為《夏日校服特輯:誰都不服就“服”你》,雖說主題是細數各地好看的校服,說到底還是盤點各大高校的校花校草。

一水兒穿着日系韓系學院風制服的美女帥哥們聚在一起,滿屏滿眼都是青春氣息,看得讓人目不暇接,而宋飛鳥和姚若魚作為被邀請的特別嘉賓,則被安排在最後壓軸出場。

此次此刻,電視裏的綜藝名嘴和姚若魚氣氛熱烈地聊完天,終於把宋飛鳥請到了舞台中央。

“接下來這位小朋友可就厲害了!人厲害,衣服也厲害,百年老校,好些年都沒有變過校服的樣式,我十分懷疑她到底怎麼混進這期來的?”

另一人趕緊接上:“誒,話不能這麼說。漂不漂亮好不好看,那也要看誰穿啊!”

話音剛落,巨大的熒幕上出現了一副畫面,底下觀眾頓時發出一陣陣驚嘆。

這是一張正在做實驗的照片。

微風拂過半敞的窗戶,身穿藍白色校服的少女站在滿是玻璃儀器的桌旁,柔順的發披散在肩上,肌膚在陽光的暈染下白皙到幾近透明。她手裏拿着試管,正仰着頭專註地看着其中的藍色溶液,睫毛纖長卷翹,清澈的眸子明亮如星,整個人像是在發光。

照片應該是從側面偷拍的,稍微有些模糊,但跟那些經過美圖磨皮的照片相比沒有一絲一毫的匠氣,滿滿的靈氣簡直就快要溢出屏幕。

鏡頭在這張照片上定格了很長時間,就連名嘴都忍不住嘖嘖感嘆:“這位根本就用不着我們介紹了,果真是從小美到大啊!關鍵你們知道這孩子特氣人的是什麼?活動那麼多,功課還從沒又落下過!宋飛鳥,你說你是吃什麼長大的,怎麼畫風跟我們不太一樣呢?”

還在震驚於這張照片存在的宋飛鳥:“…”

她握着話筒頓了很久,就在大家以為她想要說什麼的時候,宋飛鳥開始認真地回答:“我也不知道,我還吃挺多的。”

冷場。

名嘴呵呵呵地將繼續將話題往下。他換了個比較有看點的問題,裝作悄咪咪地問她:“誒,你偷偷告訴我,這張照片是素顏嗎?”

“嗯,學校不讓化妝的。”

“果然年輕就是本錢啊,這皮膚水嫩細膩的!我站這旁邊,這麼近的距離,真的是一點兒瑕疵都瞧不見!”

見鏡頭拉近,宋飛鳥戳戳自己的臉,又捏了捏:“這會兒是擦了粉的。”

名嘴:會不會聊天啊?我不要面子的啊?

看到這裏,路炎川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路霄有些無語地看向他,片刻后也開始嘆氣,心想以後還是通知托尼不要給這孩子接太多綜藝了。

然而人氣使然,節目組專門留給宋飛鳥的時間很多。大概是見鏡頭一直對準自己,宋飛鳥便拉上了姚若魚一起過來聽主持人聊天。

姚若魚跟宋飛鳥恰恰相反,她的綜藝感很好接梗接地飛起,再加上宋飛鳥時不時地冷配合,兩人這麼一互補,呈現出來的效果倒是意外的好。

路霄從沒見路炎川這麼專心地看過一個綜藝,終於節目過半切進了廣告,接下來的一段內容並沒有宋飛鳥。他以為路炎川肯定沒什麼興緻再繼續看下去了,正想要和人好好聊聊,卻見他拿起遙控器開始摁快進。

“...你找得回放?”

“不然呢?”

“不,我的意思是,我以為是重播。”路霄的表情簡直一言難盡:“你為什麼不用手機看,拉進度條不是更快?”

“屏幕太小,沒有電視高清。”

路霄:“…”

畫面飛快跳躍,一直到屏幕里重新出現宋飛鳥的身影,路炎川這才理所當然地按下播放鍵,路霄在旁邊一句話都沒能插上。

節目已接近尾聲,最後一個環節便是Feeyu獻唱出道曲《錦鳥飛魚》。

宋飛鳥和姚若魚為此專門換了一身衣服,輕盈飄逸的小裙子,同款不同色,都非常的溫柔沉靜,一個如山雨欲來前的灰,一個似晨光微熹前的粉。

舞台四周都暗了下來,只有兩束燈光從頭頂打下來,籠罩在二人身上。

舒緩的前奏響起,整個演播廳的都成了畫布,頭頂巨大的鯨魚恣意游過,腳下是展翅的鯤鵬扶搖而上,自身後抖落萬千明明滅滅的星輝。

宋飛鳥緩緩抬起眼睛,黑亮的,浸潤的,如同湖泊般泛着細碎的光。她的眼神穿透屏幕,四目相對,直直刺透人心。

這是路炎川是第二次聽宋飛鳥唱歌。開頭那段哼唱清澈婉轉,像是故事的開端,瞬間把人帶入了某一段回憶。

他看了一會兒,說:“倒是兩個樣子。”跟唱小黃歌的時候相比完全兩個模樣。

“嗯?你說什麼?”

路霄的注意力都在屏幕上,不走心地問了一句也沒繼續搭理他。他以專業的角度審視片刻,滿意道:“唱得不錯,特效也做得很好。”

的確唱得很好。路炎川問:“歌手?”

“不。”路霄頓了頓:“不全是。”

路炎川點點頭,沒再說話。

一直快要到尾聲,鏡頭給了宋飛鳥一個特寫,他突然沒頭沒尾說了一句:“好花。”

“什麼?”路霄開始懷疑自己今天反應是不是有點慢,不然為什麼聽不懂他說話。

路炎川指指臉上:“她的眼睛,看過來的時候有光在閃。”

…你看得還真是仔細啊!還有那叫桃花眼!

路霄十分無語地審視他片刻,忽得一腳踹了過去:“你可離我公司的藝人遠一些。”

路炎川輕輕鬆鬆避過,沒什麼誠意地哦了一聲。

被扯住的男生掙了掙,道:“走了。”

“走了?”李贇手一松,立刻轉頭去找褚英算賬:“誒,我不是讓你攔住宋飛鳥的嗎?我這得找她談談月底校慶的事…”

“李老師,”褚英一臉嚴肅地打斷他:“宋同學行程很多的,平時忙到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估計顧不上校內活動。”

“啊?是嗎?這樣啊!”李贇很驚訝:“我都不知道,改天得找你們原來的秦老師任交流下…不行我還是再問問她願不願意…”

路炎川從他們身旁走過,手機顯示收到一條微信。他看了眼,是路霄發來的,言簡意賅一句話:晚上回院子吃飯,老爺子要見你。

路炎川順手回了一個字:好。

宋飛鳥一路疾行,見後面沒人追上來才放慢腳步,邊走邊打了個電話:“托哥,我放學了。…嗯,家裏的司機會來接我的,晚上也會送我回宿舍的…”

那頭托尼好像很不放心,跟倒豆子似的說個不停,足足/交代了有好幾分鐘。

宋飛鳥好不容易才找准了時間把通話切斷,深吸一口氣,像是把什麼情緒壓下去。

西門的保安已經見宋飛鳥很熟了,見她過來笑着打招呼:“你家的車子還沒來呢。”

宋飛鳥笑着:“不急,我慢慢等。”

話才說完就聽見一陣引擎轟鳴聲,拐角處一輛深銀灰的車冒了個頭,緊跟着一個漂亮的甩尾,迎面疾駛了過來。

宋飛鳥被那油光鋥亮的車身晃得眯了眯眼,同時又覺着這車真眼熟,不光是車型,就連顏色都跟她替江嶼參謀的一模一樣。

正想着,車子竟是一個急剎停在了她面前,玻璃緩緩降下,江嶼的臉露了出來。

宋飛鳥:“…”

“飛鳥,上來。”江嶼手肘支在窗檐邊上,把墨鏡往下一拉,看上去像是個風度翩翩又溫柔多金的小開。

“師兄你怎麼會在這?”宋飛鳥上前幾步,跟小流氓似的吹了聲口哨:“還把這麼低調的車開得如此騷包。”

江嶼勾着唇:“兩位教授回來,我自然要去拜訪的,順路逮只鳥兒回去。快上來吧,我已經跟師母打過招呼了。”

宋飛鳥哦了一聲,拎着書包乖乖鑽進了副駕駛。

江嶼等她坐好,扯過安全帶給她繫上,完了把自己的墨鏡摘了架到宋飛鳥腦袋上,手收回去之前還不忘呼嚕一把她的頭髮,力氣挺大。

宋飛鳥躲開他的手,炸了:“髮型亂了!你再這麼擼我會禿瓢的!”

江嶼哈哈大笑。

車子開了一會兒,宋飛鳥突然轉過頭:“師兄,先前那件事我還沒說完…”

那天她鞠完一躬后還什麼都沒來得及說,托尼和姚若魚就找了過來,沒能繼續下去的談話她打算這會兒繼續。

然而江嶼一聽神色就淡了下來:“飛鳥,你再說那樣的話師兄要生氣了。”

“…”

“那件事跟你根本沒有關係,並且已經翻篇了,以後不要再提。”

宋飛鳥盯着他看了片刻,垂下眼睫唔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下班高峰期的市區很擠,江嶼開了大半個小時,終於拐進了一條幽深的巷子。

這一片都是老城區了,三坊七巷,坐落着不少古香古色的老式院子。這些院子古老卻不破舊,最近幾年經過政府的重點加護后,更是統一建成了經典的國風系院落,命名清輝院,在寸土寸金的市區佔了很大一片面積。

宋飛鳥在這裏長大,卻不常回來,在家裏住的時間還沒宿舍多。她幫着江嶼提了好幾袋伴手禮進門,一抬頭就看見自己父親正和一位穿着中山裝的老人家在院裏下棋。

宋飛鳥放了東西走上前去,先叫了聲爸爸,然後笑眯眯地跟人問好:“董爺爺好啊。”

“誒,好好好!”精神矍鑠的老人瞧見她頓時樂得合不攏嘴,盤弄着手裏的珠串道:“小丫頭,好久沒見了啊,怎麼又漂亮了!”

“董爺爺才是氣色更好了。”

“回來了啊。”宋母正端着盤果盆過來,她穿了一件淡藕粉旗袍,面容精秀,身段裊娜,舉手投足間盡顯雅韻。

她看了眼宋飛鳥,臉色微沉:“去換身衣服再過來,說過多少遍了,出了校門就要注意私服搭配。”

“老師,”江嶼向前一步隔在兩人之間,輕笑着說:“帶了些普洱過來,您給賞臉品鑒一下?”說罷不留痕迹地對宋飛鳥眨了眨眼。

宋飛鳥點點頭轉身去了,餘光里看見母親接過江嶼手裏的東西,含笑埋怨:“來了就好還帶什麼禮物。”

等換好衣服下來,董老爺子似乎準備告辭了,宋父在一旁挽留道:“董老,留下來吃飯吧。”

“不了,今天我外孫難得回來吃飯,我得家去了。”

宋父驚訝:“回來了嗎?”

“是啊。”見宋飛鳥看過來,董老朝她招招手,問:“飛鳥丫頭,你還記得我家外孫嗎?”

宋飛鳥猶豫着搖了搖頭,六歲以前的事她都記不大清了。

董老嘆了口氣:“也是,畢竟這麼些年不見了。他比你大了兩歲,你叫他小火哥哥,整天跟塊牛皮糖似的都黏在他後頭。”

宋飛鳥表示懷疑。

“嘿,你別不信!”董老眼睛一瞪:“你小時侯像個洋娃娃一樣,院裏那些臭小子們都愛欺負你搶你東西,就我家那小皮猴知道疼人,誰要碰碰你捏捏你,直接摁地上揍。哦,他還樂得到處搜刮零食給你吃,把家裏的工具箱給倒空了專門用來放你的小點心。當年他一手牽着你,一手拎着你的零食盒在院裏稱王的樣子可逗死我們了!”

宋飛鳥想像了下那場景,樂了:“可能哪天見到人我就想起來了。”

送走董老后,幾人便坐下來吃晚飯。宋家的家風向來嚴謹,但也沒有嚴到非得吃不言寢不語的地方,不過嘴裏有東西的時候是肯定不能講話的。

宋母沒吃幾口就停下了,用紙巾掩了掩嘴,先是和江嶼聊了會兒,接着看向宋飛鳥:“摸底考成績呢?”

宋飛鳥不得不擱下筷子:“還沒出來。”

“還沒出來?”宋母眉心微蹙:“這次真慢,可別是因為成績下降就瞞着我們。”

“每門課老師的電話您都有,可以打過去問的。”

很顯然宋母沒想聽她回答,自顧自繼續說:“媽媽從幾位名師朋友那裏要來了一些習題冊,過會兒你一起帶走,還有那些琴譜也都拿去。”

“嗯。”

“你高二了,不要浪費時間在沒有意義的事情上知道嗎?校領導那兒我都打點好了,同學之間也不要走的太近,他們接近你多半有目的,你沒有精力處理這些關係。還有,現在跟你組合的那個小姑娘我還沒見過,不知道品性如何,下次帶來看看,不行就換…”

這回宋飛鳥乾脆一句話也不說了。

氣氛有些僵硬,江嶼剛想說幾句緩和一下,宋父突然開口:“你們組合那首歌是你寫的詞?”

“是。”

“以後別寫了。”

江嶼在旁邊聽得直皺眉,剛要說什麼,宋飛鳥卻乾脆利落:“好。”

宋飛鳥等了一會兒,見似乎沒有人要開口了,拿起筷子繼續吃飯。

“行了別吃了,”宋母把小炒肉拉遠了點,讓她夾了個空:“都是肥肉,會胖。”

宋飛鳥轉而去夠手邊的玻璃杯,想喝一口清咖過下嘴,卻又被擋了一下:“別喝這個,會有牙漬。”

宋飛鳥這回推開椅子直接站了起來:“我吃好了,你們慢用。”說完就快步往門那邊去了,走之前還不忘捎帶上書包。

江嶼:“飛鳥!”

“小江,坐下吃飯!”宋父嚴厲的聲音從背後傳過來:“不識好歹,都是慣的!讓她去!”

宋飛鳥沿着青石板一路往前走,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但從她周身的氣壓來看能感覺出來她心情不是很好。

步步生風地走到巷子口,宋飛鳥正準備打個車回宿舍,忽得眉目間鬆動了一下。

旁邊公交站台上,她看見了一個最近才開始熟悉的身影。

宋飛鳥一個有點臉盲的人,幾乎一個側面就把路炎川給認出來了。這大概歸功於他身上那種說不上來的氣質,又或者是…他的臉。

從第一眼看見路炎川起,宋飛鳥就覺得他是能直接被托尼這種老油條看中然後走快速通道簽進天凰的人。

幾步之隔,她有些意外地看着路炎川一米八幾的個兒被一個佝僂着背的老太太扯得半蹲了下來,語氣有點無奈,還有點懶洋洋的:“阿婆,您到底坐到哪兒啊?過海面是哪面啊?”

老太太大概耳背,宋飛鳥聽不清她說了什麼,但能聽到路炎川拔高了嗓子湊到她耳邊:“不是,這兒真沒21路!”

老太太不信那個邪,非得顫顫巍巍地親自彎下身子去看站牌。

路炎川扶住她:“您老人家眼神不好腰也不好,您說就是,我幫您看。”

他這個樣子和在學校裏面有些不一樣,沒了刻意的收斂,整個人又垮起來了,就跟他第一次進二班一樣,又拽又挺弔兒郎當的。

站台上,路炎川這回認真了些,抬手指着站牌,一個字一個字看過去。

晚霞餘暉將他的輪廓勾勒出一層薄薄的光,眼睛,鼻子,嘴唇,線條流暢完美,像剪影畫一樣。

宋飛鳥站那兒一動不動地看着。

路炎川正跟老太太說著話,不知怎麼突然轉過了頭,與一直盯着他到有些出神的宋飛鳥對了對視線。

領跳的男人無奈地回過身:“轉錯方向了,飛鳥,你今天狀態不對啊。”

宋飛鳥用手背抹掉淌下來汗珠,低聲說:“不好意思,重來。”

“累了嗎?”男人拿了瓶水遞給她:“歇會兒吧,已經跳很久了,動作你也都記住了。”

二單創作完成,已正式進入籌備階段,與之對應的是各種培訓課程。從昨天下午到今天,宋飛鳥像塊海綿一樣,一直都在吸收學習。

就如托尼所說,二單不僅唱還得跳,編舞老師也是她以往的形體老師,名字叫馬瑞陽,宋飛鳥熟了以後就叫開始瑪麗羊瑪麗羊的叫。他曾經是中央民族舞團的首席,後來因為腳傷退了,被天凰高薪聘請了過來。

兩人坐在地上喝水,瑪麗羊看着宋飛鳥嘖嘖地說:“教你和姚若魚真是一點成就感都沒有,你倆一學就會了。”

宋飛鳥笑了笑:“若魚舞蹈底子比我好,學得更快,等她回來我們馬上就能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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