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六十九塊
訂閱比例不足,補齊訂閱比例或者過兩天再來看一看見她,林瞳啪啪開始拍小方桌:“我梔快來!就等你了!”
初梔提着從家裏帶來的咖喱雞垂到宜家買回來的小方桌上方,靜止了一下,三個人嗷地一聲,痛痛快快地把麻將推下去給至高無上的咖喱雞騰位置。
天大地大,吃的最大,尤其還是肉。
鄧女士一手咖喱雞做的驚天地泣鬼神,雞肉燉的軟爛,一口咬下去,湯汁順着流,外面咖喱的醬汁金黃濃稠。
四個姑娘最後吃到打嗝,垃圾桶里一堆雞骨頭堆着,人直接癱在泡沫板上聊天。
薛念南先“啊”了一聲,想起什麼來,說:“對了,初梔,你那個粉水杯——”
初梔靠着椅子腿兒玩手機,“唔?”了一聲,沒抬頭。
薛念南抓着桌子腿兒坐起身:“我今天去學生會送資料的時候在體育館那邊碰見他了。”
初梔頓了頓,還沒來得及說話,林瞳撲騰着坐起來了,一臉興奮雀躍迫不及待:“他讓你給阿梔帶情書了?”
薛念南搖搖頭說:“他沒看見我,在跟人吵架,吵得挺凶的,好像是他爸,說昨天晚上他們家有什麼事情,然後他沒去。”
初梔一愣,手機里的小人死了,她抬起腦袋來:“昨天晚上?”
薛念南點點頭。
初梔皺了皺鼻子。
昨天晚上他和她在一起啊。
好不容易買了衣服,因為那件衣服和他那件天價衛衣價格還有點差,初梔又請他吃了飯,他也完全沒說自己晚上家裏有事情。
是忘記了吧。
她退出了遊戲,打開通訊錄,看着裏面那個叫“陸哥哥”的備註,有點猶豫。
想想還是算了,這種事情去問人家好像有點尷尬。
初梔站起身來,把桌上裝咖喱雞的飯盒洗乾淨了裝好,然後去洗澡。
吹頭髮的時候林瞳給她送手機過來,說她有電話。
初梔接過,關掉了吹風機接起來,喂了一聲。
洗手間門又被關上了,聲音一出,有點空蕩蕩的感覺。
電話那頭,某陸姓不知名神秘男子道:“想不想吃雪糕?”
初梔:“……”
初梔手機拿下來,看了一眼時間,七點半。
重新扣回到耳邊:“現在嗎?”
“嗯,”他懶洋洋道,“我買了兩個,吃不完。”
初梔穿着睡衣,頭髮還滴答滴答滴着水,她一邊單手把頭髮撩到一邊來用毛巾攥着發梢邊說:“那你給你室友吃吧,我就不下去了,我剛洗——”
她說到一半,那邊直接打斷她:“快點兒,一會兒化了,你寢室幾號樓。”
初梔:“……”
“嗯?”
“……三號。”
“行,我五分鐘到。”
初梔:“???”
她掛了電話,還有點懵逼的看着手機屏幕,又看看鏡子裏披頭散髮穿着條白裙子像個女瘋子的自己。
這人怎麼回事兒啊!開始自說自話了啊!
初梔也顧不得仔仔細細吹頭髮了,她隨手抓起吹風機開到熱風對着頭髮一頓狂轟亂炸,出來拉了件長毛衣外套披上,腳上踩着熊貓拖鞋準備下樓。
顧涵看見她,抬眼隨口問:“小寶貝兒,你幹啥去啊?”
初梔拽了拽半濕的劉海:“陸學長叫我下去拿雪糕。”
“陸學長是誰?你什麼時候又認識了個陸學長?抗拒從嚴坦白也不從寬。”
“粉水杯。”初梔言簡意賅說。
林瞳露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
顧涵卻驚恐了:“你就這樣下去見帥哥嗎?”
初梔垂眼,看着自己身上隨便披着的深紅格子毛衣和拖鞋,覺得好像確實不太妥當。
林瞳摸了摸下巴,嘿嘿笑了兩聲:“這樣其實也挺好的,我們阿梔怎麼都好看,外套扣子扣扣好就行了,別這麼快就便宜了他。”
“……”
初梔乾脆地扭頭回去,走到自己柜子前打開櫃門,換了毛衣和牛仔褲下去了。
她沒耽誤幾分鐘,下樓的時候陸嘉珩已經在下面等着了,七點半寢室樓下還很熱鬧,因為這邊是女生寢室區,男生高高一條站在那裏就顯得格外扎眼。
不過他在哪裏都扎眼,逛個街都有女孩子過來要聯繫方式,像一隻鮮艷的大撲棱蛾子,完全不知道低調該怎麼寫。
初梔一邊腦內想了想一隻長着男人臉的飛蛾流連在花叢里,左飛飛右飛飛,把整個花叢里的蜜蜂都扇跑了的獵奇畫面,一邊走過去,老實巴交道:“陸學長。”
陸學長垂下眼來:“叫我名字就行。”
初梔:“……”
什麼名字,陸哥哥嗎?
她悄悄地,偷偷摸摸地,不動聲色地翻了個小白眼,以為對方沒看見的時候,卻聽到他突然笑了。
初梔又抬起頭。
男人揚眉看她,語氣懶散:“嫌我名字難聽?”
初梔趕緊搖頭:“沒有沒有。”
我都不知道你名字到底是什麼。
“那叫我名字。”
初梔:“……”
“叫啊。”
“……”
他舔着唇笑,突然彎下腰來。
兩個人距離一瞬間拉近,寢室樓下昏黃黯淡的燈光給他略微有點寡淡冷情的五官染了上一層溫柔的顏色,睫毛也泛着柔軟的棕色。
他俯身平直盯着她,壓住了嗓子,聲線就被刻意壓得又低又磁,尾音帶着柔軟的氣音:“小梔子,你叫一聲給哥哥聽聽,哥哥請你吃雪糕。”
初梔愣愣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臉,眼睛微微瞪大了一點兒。
陸嘉珩也不動,甚至身體還又往前傾了傾,鼻音含糊:“嗯?叫啊。”
距離太近,初梔甚至能夠感覺得到他淺淺淡淡的鼻息,還有他身上好聞的味道。
這麼直白赤.裸,極其具有攻擊性的靠近。
她終於緩慢的反應過來,三秒鐘后,一張白嫩的臉全紅了。
陸嘉珩自始至終盯着她,突然開始笑。
笑聲低沉緩慢,桃花眼彎起,和他以往那種寡冷又漫不經心的假笑不太一樣,這次帶上了真切的愉悅。
小姑娘覺得自己被取笑了,這下子連脖子都紅了。
她直直往後小小退了一步,和他稍微拉開了點距離,通紅的小臉皺在一起,明亮的鹿眼瞪着他。
男人還在笑,手撐着腿微微低下頭,額發垂下來,長長的睫毛跟着一顫一顫的。
初梔惱羞成怒,抬手用力推他,又推不動。
她氣得直接啪嘰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你怎麼這樣呀!”
辭郎笑眯眯:“行了啊。”
八爪魚表情瞬間沒了,就跟換了個人一樣,整個人拉閘一般唰地安靜下來了,肩膀一塌,平靜道:“哦。”
“……”
初梔跟看戲似的,差點忍不住給他鼓掌了。
初梔覺得事情好像也和自己想像中的不太一樣。
這個看起來也就只有十五六歲,她原本以為可能就是來找哥哥姐姐玩的少年,怎麼還是個社長啊。
初梔瞪大了一點眼睛,從他身後走出來,扭頭:“你是話劇社社長呀?”
少年哈哈一笑,又露出一顆討喜的小虎牙:“對啊!”
初梔眨眨眼,表情驚異:“那你是大一嗎?”
大一是不可能做社團社長的,但是初梔又實在不覺得這個少年會比她還要大,至少看是完全看不出來的。
雖然她自己長得也像個高中生。
虎牙少年眼睛一彎:“我大三啊!”
初梔:“……”
見初梔沒說話,他腦袋往前湊了湊,眼神期待的看着她:“那姐姐,來話劇社嗎?”
初梔:“……”
初梔抓着手指頭誒了一聲,心情十分複雜:“學長,你別叫我姐姐了吧……”
少年還沒說話,旁邊八爪魚嘿嘿笑着湊過來:“小妹妹是大一新生?”
初梔點點頭。
八爪魚也點頭,抬手指了指她旁邊的少年:“那叫姐姐其實也沒錯了,你旁邊這個怪物他的大三和我們不太一樣,他十五歲就上大學了。”
“……”
*
初梔從小到大學習一直挺好,雖然老師什麼的都說她認真,但是其實她自己心裏知道,她也只不過是該聽的課都認真聽了,也沒太刻苦。
她曾經高中閨蜜還跟她起了個外號叫小天才梔子點讀機,哪裏不會點哪裏。
勉強算是個小學霸的初梔此時覺得自己彷彿是站在如來佛祖面前的孫悟空,十分渺小。
十五歲讀大學,今年大三,那不是才十七嗎。
叫姐姐好像確實也沒錯。
可是人家也大她兩屆。
初梔想起自己一路上一直叫人家小弟弟,還問了他讀高中開心嗎,還語重心長的告訴人家高中時期是最開心的時候了,一定要好好學習好好珍惜啥啥啥的。
她後知後覺的,長長嘆了口氣。
此時她已經簽了名長期賣身在話劇社,也見到了其他社員,正坐在之前八爪魚坐的那張桌子旁邊發獃。
話劇社二十來個人,活動室很大,一排排架子上堆滿了各種箱子和瓶瓶罐罐的道具,裏面兩排長長的掛滿了各種服裝,看起來還有點像秀場後台。
如來佛祖小虎牙姓原,單名一個字辭,初梔又想起之前八爪魚喊出來的那兩聲撕心裂肺的辭郎,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此時在的人沒有幾個,初梔打了一圈招呼,原辭就蹬蹬蹬跑過來,一臉很感興趣的樣子:“姐姐,你是學廣告的嗎?”
初梔現在聽着他那一聲姐姐還是有點無措,她長這麼大,實在是沒有體驗過當“姐姐”是什麼滋味。
猶豫了幾秒鐘,她皺了皺眉,表情有點糾結:“學長,你還是叫我名字吧。”
原辭露着小虎牙笑,表情很無辜,還有點疑惑:“可是你確實是小姐姐啊。”
八爪魚在旁邊聽着兩個人一個人學長一個人姐姐的有點無語,湊過頭去幽怨道:“社長啊,我還比你大好幾歲呢,你咋不叫我哥哥呢?”
原辭拍着他湊過來的臉往旁邊推了推:“哎呀娘子你這是在說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呢?”
八爪魚:“……”
原辭是個很隨性又好說話的社長,並且絲毫沒有社長架子,話劇社一般情況下也挺閑的,自己玩自己的,一個月來個幾次,有活動的時候參加一下就行了,沒有什麼強制性的要求。
比起每天在學生會累死累活的林瞳和薛念南,初梔還挺滿意的,就這麼又上了一個禮拜的課,直到十一國慶節長假,她才再次看見陸嘉珩。
初梔覺得這位陸學長挺神奇的,有些時候他經常會連續幾天出現在她面前和她在偌大的A大校園裏不斷的偶遇,簡直巧的不行,然後又突然無聲無息消失好幾天,連他的一根頭髮絲都瞅不見。
國慶放假前一天下午基本上沒什麼課了,校園裏到處都是拖着小箱子往校外走準備回家的人,顧涵早早的就飛奔去了機場,林瞳則沒回去。
初父和初母去了埃及玩,說是要過再兩天才回來,初梔想了想,一個人回家還不如在寢室里和林瞳做個伴。
十一長假有七天,也不能天天在寢室里蹲着種蘑菇,林瞳又是第一次到離家這麼遠的地方,兩個小姑娘計劃着一起出去玩。
糾結着選了半天,林瞳決定去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洗滌一下被學生會那些狗腿子學長玷污了的心靈,最後選了蒼岩山。
林瞳是風風火火說辦就辦的性格,兩個人當即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定下了火車票,又看了不少行程攻略,直接決定第二天出發。
初梔是第一次和朋友一起出去旅行,整個人都有點亢奮,等看了好多攻略和介紹以後,又拉着林瞳一起去超市買要帶的零食。
兩人從學校大門出,初梔一邊拉着林瞳一邊掰着手指頭算:“我要買果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