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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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
在章蓀蘭輕佻地注視下,裴海音慢慢地彎下了腰,撿起了地板上已經被沾濕的支票。
與此同時,章蓀蘭滿是鄙視地“哼”了一聲。
裴海音直起身子,不緊不慢地甩了甩支票上的茶水,慢條斯理地說:“章女士,我不知道您來這的目的是什麼,如果是作為過來人‘好心’提醒我,那麼,您的忠告我已經收到了。如果您只是想來羞辱我,甚至羞辱我的父母,那麼,您的目的也達到了。”
“作為一個女人,我崇敬您的成就,您是眾所周知的‘章女士’,您活出了自己,不是豪門的附屬品。作為一個長輩,我尊敬您,從您進門,該有的禮數我一項都沒差——我的父母雖然窮,爸爸更是重病纏身,但他們把我教養的很好。”
章蓀蘭定定地看了裴海音幾秒鐘,接着嗤笑一聲——說話的藝術啊,明裡在褒,暗處在貶——這不就是在說她雖然事業有成,腰纏萬貫,卻沒什麼教養么?
“章女士,您要是沒有什麼其他的事吩咐的話——”
裴海音禮貌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章蓀蘭傲慢地一挑眉,那細長的眼尾又風情又刻薄:“這是我兒子的家,我願意來就來,喜歡呆到什麼時候就呆到什麼時候,你有什麼資格趕我走?真以為和棠舟領了個結婚證你就能端女主人的架勢了?現在該走的是你!你的父母不是很好嗎?既然那麼好,你怎麼不回去跟他們去睡草垛子?!怎麼不去嫁給那個窮醫生鄰居?說到底,你不也是嫌貧愛富嗎?”
裴海音微笑了一下,半垂着頭將手中的支票給整整齊齊地疊了幾折,然後她抬起眼,依然微笑着,聲音卻冷到了冰點,“章女士,希望你明白一個道理:人與人之間的尊重是相互的——”
說完,裴海音就一把揪住章蓀蘭的領口,用力一扯——高檔絲綢撕裂開來,章蓀蘭白花花的胸丨口露了出來。
章蓀蘭尖叫了一聲。
玄關處的們黑衣男人聽到章蓀蘭失控的叫聲,立刻往客廳里沖。
同一時間,裴海音咬牙切齒地將手中疊得整齊的三張支票塞進了章蓀蘭藏藍色的內丨衣里。
“夠了嗎?”
她用章蓀蘭說過的、一模一樣的話反問對方。
“夫人——”
那些黑衣男人衝到客廳集體愣住了。
“啊——”
章蓀蘭尖叫着護住胸口,聲音處在破音的邊緣,對那些男人吼道:“滾!!!”
裴海音冷漠地打量了一番章蓀蘭,最後她從壁櫃裏拿出一條水藍色的圍巾,慢慢悠悠地圍在了章蓀蘭的脖頸上,為了防止對方走光,她甚至還幫助對方多繞了幾圈。
章蓀蘭狠狠地看着裴海音——這麼多年,都是她在斥責別人,已經沒有人敢如此侮辱她了,上一個敢這樣做的,還是那個女人。
因為那個女人的存在,不論她再怎麼自我強大,都只能是續弦,這輩子她都無法成為結髮妻。
結髮妻到底有什麼了不起?
連她兒子的結髮妻都敢羞辱她!
直到那個女人的臉和裴海音的合二為一,章蓀蘭憤怒地揚起胳膊,一個巴掌就招呼了過去。
但她的這個巴掌沒有打成功。
因為當她的胳膊將要落下之時,她清清楚楚地聽到了開門聲。
此起彼伏的:“二少爺。”
緊接着玄關處就傳來了對她來說再熟悉不過的聲線:
“你們……?”
李棠舟一走進客廳,他就住了腳——章蓀蘭坐在沙發上,裴海音半蹲在沙發前,伸手在幫章蓀蘭整理着圍巾,而章蓀蘭那玄在半空中的手傳遞出了全部的信號:
如果不是被他撞到,章蓀蘭就要下手抽裴海音巴掌了。
李棠舟輕輕攏起眉。
章蓀蘭不着痕迹的收回手:“棠舟……你怎麼回來了?你不是去參加客心的宴會了嗎?”
李棠舟立馬否定,“別別別,我是去參加客航的宴會,那可不是客心的,您最好弄清楚主人公。”
章蓀蘭很不滿李棠舟的回答,她一把推開裴海音,氣哄哄地站了起來,“江客航和江客心是親兄妹,你當我不知道?”
就在章蓀蘭推裴海音的那一下,李棠舟立刻跑上前,將裴海音給扶住了——她的面容、黑髮、肩膀都泛着水光,再仔細看了看她的臉蛋,目前沒看出來被打的痕迹——
“我要是不回來,章女士是不是準備把天給戳破啊?”李棠舟緊皺着眉心,將視線從裴海音挪到了章蓀蘭的臉上,“你對她做了什麼?你要是有氣就找我來撒,你欺負她幹嘛?……恩?”
“棠舟!”章蓀蘭大步走上前去,指着裴海音,質問李棠舟,“你怎麼能為了一個女人這麼跟媽媽說話?”
李棠舟原本是扶着裴海音的,見章蓀蘭過來,他下意思地就將裴海音給擋到身後了,聽完章蓀蘭的話他只是沒什麼情緒地回了一句:“你心裏明鏡兒一樣,我可不是第一天這麼跟你說話了。”
“棠舟……你不要這麼跟媽媽說話啊!”章蓀蘭嘴角微微抽搐,“你這樣太傷媽媽的心了!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才是一心一意對你的,這個女人——”
說著,章蓀蘭猛地掐住裴海音的胳膊,將她從李棠舟的身後給揪了出來,“你別給我往我兒子後面躲!剛才你是怎麼對我的?現在棠舟回來了,你就裝柔弱了是吧?”
她狠狠地瞪了裴海音一眼,又轉向李棠舟,“你怎麼能為了護着這個女人而傷害我呢?媽媽不是不讓你找女人,江客心、何美芸……那麼多和你門當戶對的大小姐你不要,就非要找這個只為了錢的女人?”
李棠舟二話不說地從裴海音的身上扯開了章蓀蘭,聲音里聽不出情緒,“用不着你質疑我的眼光和審美,你也別在這給我搬弄是非挑撥離間,看看現在幾點了?”李棠舟用指尖點了點腕上的錶盤,“都下半夜了吧,你趕緊回家去——”
章蓀蘭突然委屈了起來,“你娶了媳婦就不要媽媽了?”
“我沒說不要你,但是你現在需要先你自己的家——”
李棠舟不再理章蓀蘭,而是拔高了點音調,“都給我進來!”
玄關處的黑衣男人們立刻沖了進來。
李棠舟回過頭,輕輕地拍了拍裴海音的肩膀,溫柔地沉聲說:“等着我。”
裴海音看着李棠舟在那些男人的跟隨下,攬着章蓀蘭出去了。
她一臉平靜地走上樓,將她的書本和常穿的幾件衣服都裝進背包里,最後從陽台取回她的愛爾蘭小豎琴,艱難地抱在懷裏,一步又一步地走下樓。
在樓梯的半腰處,李棠舟迎面走來。
他掃了下裴海音懷中的小豎琴和背後的包,面色頓時變得晦暗,他深深地注視着裴海音,“你要做什麼?”
裴海音努着嘴:“我要走!”
這個時候裴海音才從豎琴的演奏中抽離出來,下一刻,黑色的陰影就籠罩了過來。
她微微一抬頭,是“鋼琴王子”何哲林紳士又禮貌地對她伸出手——
是啊……表演還沒有徹底結束,他們還需要謝幕。
剛才在後台,為了舞台禮儀,她一咬牙才搭上了何哲林的手,而現在——眾目睽睽之下,哪怕她從今天開始背上不懂舞台禮儀的醜名,也無論如何都不敢再搭何哲林的手了。
她投給何哲林一個略微抱歉的眼神——
何哲林懸在半空中的手尷尬地收了回去,但依然保持着禮貌的微笑,和裴海音一前一後鞠躬下台。
裴海音一走進後台,米拉就擁了上來,她有一百種方法去誇讚自己的專屬豎琴搭檔——
“棒棒棒!棒呆啦!這首完成度太高了!”
裴海音很想回以米拉一個笑容,但她怎麼都笑不出來——滿腦子都是最後她下台前,他那不陰不陽、意味不明的笑。
“只不過你和何哲林後來發生什麼了?舞台禮儀做的不太好啊。”米拉笑了起來,捧起裴海音妝容精緻的小臉,“不過‘高冷豎琴’什麼的……還是不錯的是吧?”
就在米拉對裴海音說笑的時候,一個美女在其他幾個女生的擁簇下趾高氣昂的從她們的身後走過,並用不高不低,但卻可以讓裴海音聽得一清二楚的音量嘲諷着——
“我當是有多清高呢,以前不是一向不屑於來這種場合表演賺錢的嗎?”
“呦~亦珊你這就不知道了吧?我們‘豎琴女神’以前不是看不起這種場合,而是看不起下面的觀眾而已,這次聽說李棠舟、姜彥冰那幾個大佬都到場了,不就立馬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獻起媚了?”
“是呀,據說現在上流社會的公子哥兒就喜歡包養學音樂的,或者學語言的,學生妹是最好了,帶出去又年輕又有逼格,咱們‘豎琴女神’可不就等着台下面的某個大佬的垂青,一舉飛上枝頭呢。”
米拉本來捧着裴海音的臉正笑着呢,聽到這些話立馬臉都扭曲了,扯開膀子就一嗓子,“說什麼呢?!”
裴海音皺了下眉頭。
“別用你們的心裏去揣度別人!尤其是你,舒亦珊,你就怕你的朋友們不知道你勾搭的那些大款兒?好歹你成績不錯,作為同學給你個忠告,有時間就好好練琴,不要在背後說這些有的沒的噁心人!”
米拉作為長笛高手,肺活量是首當其衝的,連珠炮似得一口氣,連給別人插嘴的餘地都不留。
以舒亦珊為首的幾個女生深知吵不過米拉,而且現在也不是吵架的場合,真惹到了上頭,別說她們會立刻被丟出去,以後的日子還要吃不了兜着走呢。
她們離開之前氣呼呼地丟下一句:“裴海音、米拉,你們兩個等着!”
“等着就等着,滾蛋!”米拉一點情面都不留。
裴海音現在根本沒有心情理這些破事,只是小聲跟米拉嘀咕了一句,“我要不是因為缺錢,才不會來這種危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