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六十塊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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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感覺當真是糟糕透了!
裴海音飛快地將最後的一點飯菜吃完,端起餐盤,對許蓉說:“你慢慢吃吧,中介我自己去就行,我要先走了——”
然後裴海音就用最快的速度交了餐盤,又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食堂和學校。
音樂學院處於京城的一流地段,而周圍又有很多所大學,房價自然水漲船高。
裴海音當然想租一間小公寓,但考慮到房租,單人間對於她來說簡直是痴人說夢——到了正規的中介公司,拿到租房價格表的時候,她的心瞬間拔涼拔涼的。
裴海音和服務人員翻找了半天,找到了幾間在京城幾乎快要絕種的老舊樓房,和幾個人合租的話,房租在她的承受範圍內。
這種地方價格便宜,肯定有它的弊端——除了會有蟑螂螞蟻,最讓裴海音擔心的還是安全問題。
但情勢所迫,也容不得她挑三揀四了。
裴海音選定了一間四人合租的房子,和服務人員商定好晚上她下課之後一起去看房子,就先簽了定房合同。
服務人員微笑着接過裴海音的合同,正要往電腦中錄入的時候,他愣了一下,然後職業化的微笑從他的臉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探究的神情。
“你的名字是裴海音?”
“…………”
裴海音點了下頭。
合同上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的,這不是明知故問呢嗎?
“…………”那服務人員只是短暫的失態,幾秒鐘之後他就換上了職業化的微笑,“裴小姐,是這樣的,我們手裏有一處房子,房主是一家三口人,他們只提供一間次卧出租。由於家裏有一個還在幼兒園的小女孩,夫妻兩對房客有很高的要求,他們要價也不是很高,所以我們沒有將租房信息放出來。請問裴小姐覺得如何呢?要是感興趣的話,我們就聯繫房東,晚上和你碰面看房。”
裴海音眨眨眼。
她總覺得有一些蹊蹺,有這種好事,那為什麼他剛才不說呢?
但她又不好直接當著對方的面就問——如果真的有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何樂而不為呢?
裴海音笑着:“好呀。”
從中介公司離開之後,裴海音就直接回了學校。她沒有午休的習慣,別人午休的時間她都用來練琴了。
因為奧地利國際音樂大賽的事,大家都很珍惜這次難得的機會,最近來練習教室練功的同學越來越多——學校的練習室原本是足夠學生們日常練習的,而現在,同學之間時不時就因為個先來後到的問題爭論不休。
三號練習室一直是默認裴海音專用的——從入學開始,除了假期,其他時間一直是裴海音在此地練習,從來沒有其他同學來搶佔過。
有史以來第一次有人來和裴海音搶三號練習室。
練習室中的大豎琴是學校的,不是專屬於裴海音的,所以每次使用之前她都會重新試音調弦。
就在她正在調弦的時候,幾個女生嘰嘰喳喳的推開了三號練習室的門。
她們大部分都背着大大的琴盒。
裴海音抬起眼皮掃了她們一眼,都是管弦系的同學,除了其中一個是豎琴專業的,其他都是大提琴專業的——為首的女生是舒亦珊,她從入學開始就和裴海音不對付,總是對裴海音含沙射影夾槍帶棍的,理由是因為看不起裴海音“裝清高”。
她們見到裴海音沒有一點意外的神色,顯然是有備而來——
“喂!裴海音!三號練習室我們上午就和系裏預定了,你快滾——”
裴海音停下調弦的手,輕輕皺起眉心。
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好像確實可以提前和學校預定練習室,只是很少會有同學選擇這麼做——他們寧可互相撕逼。
裴海音是第一次遇到現在的情況。
舒亦珊身旁的女生見裴海音沒有要讓的意思,就一邊打量着她一邊挖苦道:“話說裴海音,你別是以為這練習室跟着你姓裴了吧?除了你別人都沒資格用?你也不看看你那窮酸的樣兒——那幾件破衣服從來沒見你換過。”
裴海音瞪了過去。
另一個女生假裝推了下之前那個,笑得花枝亂顫的,“你可真是out啊,學校論壇的那個熱帖你沒看?現在我們裴小姐可不是你口中的‘窮酸’,看看那超跑,再回想一下之前,在後台眾目睽睽之下就送禮物,人家裴小姐現在靠山硬着呢——”
裴海音毫不示弱地回嘴:“你說話給我客氣點。”
舒亦珊一直似笑非笑着。
“對啊。”之前那個女生也笑了起來,拉起和裴海音同為豎琴專業的任安安,“估計裴小姐現在心裏的潛台詞是,豎琴首席就是本小姐,你還練什麼練。安安,你說是不是啊?”
任安安立馬看向裴海音,驚慌地搖了搖頭,弱弱地叫裴海音的名字:“海音……”
裴海音最受不了的就是黑幕論——無疑是對音樂、對豎琴的侮辱!
她懶得跟面前這幾個人浪費口舌,有這時間不如去圖書館看會書呢。
裴海音將大豎琴往旁邊一推,拎起背包就走——
走到三號練習室門口的時候,在身後一片勝利的笑聲中,裴海音差點撞到了“鋼琴王子”何哲林。
何哲林一臉意味深長地看了看裴海音。
裴海音匆匆說了句“抱歉”,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她去了一趟系裏,確定了那幾個女生確實預定了三號練習室。
既然這樣,裴海音現學現賣,立刻預定了明天的使用權。
下午的課結束后,裴海音按照和中介公司約定的時間趕往了所租的房子,準備和房東面對面談一下。
那個小區不新不舊,但綠化做的不錯,坐在樓道門前話家常的老人很多,還有打打鬧鬧的小孩子。
不算高檔,生活氣息卻非常濃郁。
房子在三樓。
裴海音走到了門口,站定了一下,輕輕地敲起了門,並禮貌地說:“您好,我是之前和您約好過來看房子的——”
一分鐘過後,門開了。
裴海音往裏看了一眼,整個人徹底傻住了。
該死的裴海音,你想得可真美!
***
裴海音一走出別墅,就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要說她不后怕,是不可能的——
那不是陶寧哥,是李棠舟……
惹了對方,她的下場一定會很慘很慘!但她沒有後悔剛剛說過的話,那是她憋在心裏,早就想說的——她總要對李棠舟說出來的話!
夜風飄來,玉蘭的清香依舊如故。
裴海音大步凜然地走出花園的大門。
這是她嫁給李棠舟之後第一次——
第一次沒有豪車和保鏢等候她的出行。
“北府”不愧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別墅區,別說每家每戶特立獨行的裝修審美,只論道路兩旁的綠化區,就已經讓外面拍馬不及。
裴海音艱難地抱着愛爾蘭小豎琴——雖然是小豎琴,但也有將近一米高,又怕傷到琴弦,所以她抱起來是略吃力的。
不過這些都不能影響她的好心情。
但是她的好心情沒有持續多久——她還沒有走出“北府”,就被後面追過來的人給捉住了。
裴海音看着路燈下有些氣喘吁吁的男人,睜大了眼睛——
無論如何她都想不到,當她毫不留情地說了“再見”之後,對方竟然還會理她……
他現在難道不應該正生氣嗎?
還是那句話,他可是李棠舟啊,是堂堂的李二少……
就在幾分鐘之前,她好像……剛甩了他吧?
他竟然還會理她?!
連裴海音都覺得這個世界玄幻了!
然而,當裴海音看到李棠舟的表情的時候,她的喉嚨都跟着一緊——這個世界又正常了……
因為對方的情緒看起來確實不太好……
李棠舟根本不容裴海音的抗拒,直接將小豎琴搶了出來,放到了地上——動作雖然談不上粗暴,但也不怎麼憐香惜玉——小豎琴的底座剛一觸到路面,就歪斜到了一邊。
“琴!我的琴!”
裴海音立馬伸出手想要去摸小豎琴。
下一秒,裴海音就知道現在已經不是擔心豎琴的時候了——她伸在半空中的手已經被人給握住,再被對方掛到了自己的肩膀上,然後順勢一抄,她的身體就被對方輕描淡寫地打橫抱了起來。
“…………”裴海音一抬眼就能看到李棠舟那近在咫尺的下頜線——和他的手一樣,精美的像個藝術品——她掙扎着倒騰了幾下腿,“你幹什麼?放我走——”
李棠舟面無表情地用眼角的餘波掃了裴海音一眼,“大半夜的你往哪走?你要是半路被人搶了、劫了、綁了,我……”他頓了一下,也不知是真話還是借口,“到時候你父母管我要人,我還攤上事兒了呢……要走明天再走!”
裴海音哭喪着臉。
可惡的李棠舟,還一副以大局為重的樣子,他這個一天到晚總是明着欺負人的壞東西能這麼正義凜然才有鬼呢。
裴海音就這麼被李棠舟給抱了一路,抱進了家門,又抱進了卧室門。
最後的落點的卧室的大床。
李棠舟剛一放手,裴海音就往床下沖,嘴裏喊着:“我的琴!”
然後她又被李棠舟給撈回床上,“你先去洗澡吧,我幫你拿回來。”
到這裏,裴海音心裏已經清清楚楚的了——她今天是說什麼都走不了……
她的頭髮和臉上之前被潑了茶水,確實需要洗一下。
趁着李棠舟出去取小豎琴的幾分鐘,裴海音用最快的速度洗了個戰鬥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