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我的白月光
如果你看到的是防盜內容,請24小時后再點開這章。白硯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的主觀性太強,個人底線不同,無緣無故惡語中傷不算過錯?顯然不是。
可你要是見過三人成虎顛倒黑白,隻手遮天罔顧人命,仇安平這嘴賤的毛病完全不算什麼,更何況,他說的未必不是事實。
但那些事,六年前,白硯選擇不讓年輕稚嫩的裴摯看見,今天似乎更沒有再提的必要。
抓住前任訴苦這種事,他會做?
所以,白硯再次簡單粗暴地交待:“總之你別動仇安平,他有用處。上次怎麼說的,我不需要你幫我出頭,還記得?”
裴摯一手抱胸,拇指抵着嘴唇,煞有其事地維持思考狀半分鐘。而後微蹙着眉認真地問:“他是對你有用處,還是對你公司有用處?”
這就是他想不通的問題之一,他哥為什麼非得把自己搞得像個大家長似的。他哥本來應該只是他一個人的家長。
白硯怔了一瞬,選擇說一半留一半,“2009年秋天,我重回娛樂圈的第一部電影,是陳小斐的父親幫我接的。我跟公司總有幾分情面。”
裴摯就保持那樣的姿態看了他一會兒,黑白分明的眼睛透着一股子機靈勁兒,像是能洞察一切。片刻后才問,“當初,你不是說你不喜歡演戲了?”
那是2009年夏,他們私奔之前的事。
裴摯記得,白硯當然也還記得。可白硯沒說話。
裴摯頓了下,才問出下半句,“後來你回來怎麼又演上了?”這就是他們分手之後了。
鑒於裴摯是在私奔路上被甩的,白硯甩掉他之後又重返娛樂圈。所以,白硯究竟是不是為了回頭演戲選擇分手,深究下去就有些問罪的意思了。
這是他們重遇以來第一次說到當年。但白硯一會兒追述或澄清的想法都沒有,“我就不能有個反覆?”
這事他真是不願意細說,細說下去他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就把裴摯給撕了。
曾經的分手,總是舊情人之間最不可觸及的話題。
白硯明白,裴摯當然也明白。所以瘋狗王子這次也選擇適可而止。
對於裴摯來說,他哥到底為什麼拋下他已經不重要了,翻准媳婦兒的舊賬不是男人該做的事兒。重要的是,他們以後會在一起,確定一定以及肯定。
裴摯站直身子,又在白硯身前蹲下。
白硯如琢如磨的俊美面容就在他眼前,觸手可及,他渾身每一個毛孔都舒暢,心軟得像棉花。
他握住白硯的手,開口時音調也軟了下來,“那好,你看,我跟以前不一樣了,以後我就守着你,咱們就這樣一直過下去。”
白硯心裏糾結成一團麻,“誰讓你守着我了?”
當初小男友太飄,的確讓他覺得不安穩,可他真沒就這點記恨裴摯。他到底為什麼要分手,裴摯心裏沒點數嗎?
裝,他就看這小混蛋裝到什麼時候。
接下去,貓飛狗跳劇情再次上演。
裴摯:“那就是我自己想守着你……”
白硯:“頂煩你,一邊兒去……”
裴摯:“哥你沒說你不願意……”
白硯:“再說我揍你信不信?!!!”
裴摯:“你還是沒說不願意。我也是,我一會兒看不見你就不踏實……”
“啪!——”
白硯:“對不住我手滑。”
轉眼到了綜藝節目播出的這一晚。
晚飯後,裴摯死纏爛打把他哥留在客廳。
歡快的片頭曲過去,節目在掌聲中開始。裴摯挺高興,這不是他第一次看他哥的節目,可這一次,白硯就坐在他旁邊。
白硯面無表情,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兒,“我以為主婦和小姑娘才愛看這種節目。”
到底還是坐着沒走。
轉頭一瞧,裴摯一邊手肘撐着沙發背、拳頭撐着頭,身子朝他這邊側着,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表情凝固成傻呵呵半張嘴笑的狀態,活像地主家傻兒子。
這個小混蛋。
白硯瞟了眼電視,主持人正在對他做開場前的訪問。
接着,裴摯也瞟了眼他,饒有興緻地用眼神在他和屏幕間比較幾個來回,“怎麼樣都好看。”
白硯抬起下巴,沒說話。
他的模樣還用得着人誇?
很快,裴摯就覺得不對了,不是,他哥鏡頭怎麼那麼少。放着盛世美顏的影帝爸爸不拍,節目組傻了?
不是傻了,那就是故意,裴摯氣不順地說:“他們故意不把你剪進去?”
白硯說:“沒有。他們已經很努力了。”
裴摯皺眉:“怎麼回事?”
白硯說:“我綜藝感就這樣,你讓他們剪什麼?”
碰見一個綜藝感欠缺的愛豆,粉絲看節目基本都是在背景板上找花,節目節奏在那兒,饒是白硯大牌,節目組也不能讓觀眾總看一張冷漠臉。
好在粉絲的行動力不容小視,節目結束沒多久,鐵杆迷弟裴摯就在微博看見他哥的專人剪輯。
裴摯來了個轉發,恨不得再來一次抽獎。配上足以表達單身男人深夜心聲的文字:舔男神的盛世美顏_(:з」∠)_想讓男人我給生猴子。
文字左上,粉紅HelloKitty頭像萌萌噠。
不美妙事件就發生在第二天早晨。
裴摯醒來,身體跟往常一樣精神,摸出手機劃開屏幕,準備例行晨間活動。結果舔顏沒舔成,看到的東西把他硬生生給氣ruan了。
他關注的一個營銷號,發了這樣一條微博:有一種默契叫做白硯和賀玉軒,白鶴CP將在電影《探玄珠》中再次同框。
博文前打着白鶴tag,下面配着九張動圖,有從昨天綜藝上剪出來的,也有上次時尚晚宴的,還有一張是從白硯和賀玉軒新電影預告片里剪出來,全在挖空心思拗CP感。
再拿白硯的名字搜了下,果然,打着白鶴tag的微博一條又一條,博主們全都叫着好萌喊着吃糖……
轉發量最多的一條是一天前發佈的。
他娘的!
新晉准娛嫂已經有了該有的覺悟,兩天之內,把CP炒熱到這種程度,還有營銷號下場,肯定不是小眾粉絲圈地自萌。
於是裴摯怒氣沖沖地給郝總來了個morningcall。
郝總好容易才清醒,搞明白髮生了什麼,這樣回答:“顯然是片方炒的。《探玄珠》前期投入太大,這次預售票房沒達到預期,可能想藉機炒一把熱度。可為什麼拿兩個男主角炒就值得商榷了。”
裴摯沒好氣地說:“你直說跟賀玉軒有沒有關係?”
郝總說:“可能有,賀玉軒的公司也是《探玄珠》的投資方,而且,這次電影的宣發就是他們公司做的。”
接着又問:“這事兒,照說白硯自己應該知道,他沒告訴你?”
作為當事人之一,這次的事,白硯還真不知情。
此時,隔着兩面牆,白硯正跟他經紀人清算,“你給我個解釋!”
經紀人說:“當初演出合同上就有這一條,演員要儘可能配合片方宣傳。你自己簽過字的。”
白硯說:“配合宣傳包括這個?你現在跟我裝傻?”
經紀人說:“大家不都是為了熱度。白硯,我實在不明白你,你又要演戲,又不肯配合炒作,哪有這麼好的事?這次預售票房不怎麼樣,回頭上映后也這樣,你臉上也沒光。”
白硯氣得肝疼:“預售票房低?”
經紀人說:“雖然不會比你以前單獨擔票房的那些片子低,可這次片方投入太高,賀玉軒加上女主演的片酬是多少,你又不是不知道。”
白硯頭都要炸了:“所以我就要給他們的巨額片酬買單?”
經紀人說:“白硯,你現在為什麼會這種話?電影是大家的,讓多一些的人看到你的作品,不好嗎?”
白硯怒不可遏:“賀玉軒的公司為什麼放着女主角不用炒男男CP,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太簡單了,人家能猜到他跟裴摯的關係不一般,在裴摯那挨了揍,又趕上他的經紀人去講和,趁機捏出這個點子看他們的態度,順帶着噁心人,多打裴摯的臉啊是吧?
白硯冷冷道,“我前兩天就說,讓你不要再跟他們打交道。你還沒聽,你沒覺得現在人家把你當猴耍?”
經紀人說:“你在糾結什麼?裴摯?守着這麼一個大金磚,你不肯給自己搞好處就罷了,還要隨時顧忌他的感受,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都一周了,你還沒跟他撇清?”
白硯說:“我的私事是你能過問的?”
經紀人說:“那行,你的私事。我看私事挺聽你的話,你哄哄他不就成了?”
白硯真是犯噁心,“只有他?粉絲呢?”
炒CP就是粉絲的修羅場。
白硯清早看到,他的粉絲已經跟賀粉對罵開了。總之就是互相曆數對方愛豆不要臉123,各自嘲諷對方蹭熱度,白鶴現在熱度無限,這熱度或許還會一路走高。當然,片方一定很滿意,這就是他們要的東西。
認真說,這種互黑在圈裏根本不算什麼。
粉絲在這些資方眼裏就是工具。拿偶像炒CP擴張熱度,粉絲對罵面紅脖子粗也罵不出個結果,傷肝傷肺完了,還會乖乖掏錢進影院支持偶像。
白硯對粉絲一直冷漠,因為演員和觀眾之間交情就在一張電影票,他的付出對得起這張電影票就足夠,真不用笑臉迎人地忽悠、消費人家給他做其他。
經紀人果真是個順應規則的明白人,聽完一笑,“白硯,你顧忌怎麼這麼多,你的粉絲基數那麼大,不好好利用多可惜,幹什麼都是她們自己願意,你替她們操什麼心?”
這是真話。
白硯心想,他真是人生贏家一樣的影帝爸爸。
炒一趟CP,粉絲現在一心把他當白蓮花……
草草洗漱,開門出屋。
裴摯蹲在他門口,兩手捂着耳朵,眼巴巴地瞧着他,“我心裏難受,要哥親一下才能高興。”又像條被遺棄的赤貧柴犬。
白硯好半天沒出聲,他真是人生贏家一樣的影帝爸爸。
他還有個被他打了臉,哄哄就能重新服貼的竹馬。
別說,裴摯的確身架子好,這樣穿還挺帥……重點錯了,顏控秉性誤人。
白硯趁裴摯靠近,偏過頭小聲交待:“他們有經驗,讓他們處理,你跟着我走,別嚇唬人。”
裴摯答應得挺乾脆,“行。”看那些人的表現吧。
有助理、藝人接待和機場保安在,白硯很快就安全上車。
裴摯心裏又波動了,他哥真是太有范兒了,在出口被一群人拿手機圍着拍,步子沒亂半下,腳下生風,從容不迫。
而且被人恭敬對待,白硯也是一副習以為常的姿態,不倨傲,也不過分熱切。
路上,藝人接待問白硯:“您現在就直接回酒店?”
白硯嗯了聲。
藝人接待又問:“我們已經在酒店定了工作餐,你要是還有其他要求,可以直接告訴我。”
白硯淡淡地回答,“沒有,今晚我只想好好休息。”
接待妹子一直把他們送到房間,白硯進門后說:“你回去吧。”
接待妹子說,“如果有事,你可以讓助理給我打電話。”
白硯說:“嗯。”
看看,看看,他哥多為別人着想,多替人省事。就這樣什麼都不用的架勢,人家接待妹子今兒就提前下班了。
那麼問題來了。
酒店房間是節目組訂的,白硯必須住頂層套房圖清靜,助理跟經紀人各一標間,好像並沒有裴少爺的份?
裴摯把自己的行李放下,煞有其事地說:“你看我這記性,忘訂房了。”
你就扯吧。
可白硯想着他也疏忽了這事,淡定地接受裴摯今晚跟他住一屋的現實,“明天我有工作,今晚敢鬧騰我就揍你。”不管是誰鬧着要跟來,裴摯終究是為他來的。
睡一屋又怎麼了?他倆睡得還少嗎?突然摳死角計較這個,挺沒意思。
這是裴摯第一次深切認識他哥的工作狀態。平常人出差,又是這樣不冷不熱的天氣,晚上大可游出去欣賞異鄉夜間鬧市風土人情。
可白硯就不同了。大牌明星,影帝,這張臉走出去就是招搖,出門一趟得廢老大的事兒,最省事的辦法就是把自己扎在酒店悶着。
幸虧這房間有個大露台,能鳥瞰半個城市的夜景,否則就真跟關在籠子裏差不多了。
晚飯後,白硯仰靠着露台的休閑椅看台本,裴摯就守在一邊,琢磨着怎麼給他哥解悶。
得了吧,給自己解悶還差不多。
裴少爺拿着手機拍他哥的盛世美顏,真是怎麼拍都不膩味。他們同居那會兒,他每天都給白硯拍照片,拍完自己印出來,全都貼在床頭背景牆。有春困方醒赤luo上身的白硯,也有一身周整認真看書的白硯,全都是白硯。
白硯白硯,百看不厭。
可能是這些日子互嗆成了習慣,白硯也不覺得被打擾了,就由着裴摯拍。
節目進程瀏覽一半,得空瞟裴摯一眼,“你去看電視?要不玩遊戲也行。”既然是跟着他出來的,他就有這個氣量不怠慢。
裴摯語氣充滿摯誠,“電視哪有你好看,遊戲……”
遊戲哪有你好玩兒?
白硯目光定住,沒抬頭,眼神又沖裴少爺瞥過去,十足威懾。
說,接著說。
裴摯一瞬間的笑格外燦爛,“遊戲不好玩兒。”用力點下頭,正兒八經道:“特別沒意思。”
白硯滿意地收回眼神,忍不住抽了下嘴角。
這個小混蛋。
突然,白硯手機響了,是他的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