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我的白月光

49.我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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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事實是,他又徹底得罪了一家大咖,這事他從兩天前開始籌謀,準備足夠充分,可從動機上來說,他又糊裏糊塗。又一次,他放着好走的路不走,而選擇挑戰的人生的困難模式。他身後,還有草台班子的一大幫子。

所以白硯熱血奔騰的激動一直持續到回家。

他到底是吃錯了什麼葯?屁話,他什麼葯都沒吃,不過是身邊多了個隨時能製造現實魔幻的瘋狗王子。

沒人告訴他這種精神上的瘋狗病也能傳染。

進門,瘋狗王子還是朝白硯看着,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目光饒有興緻,頭髮全用髮蠟抓上去,露出寬闊光潔的額頭,整張深刻俊朗的臉亮得會發光似的。

裴摯穿的是一身深灰的禮服西裝,內搭白襯衣。這一身規整的打扮卻宛如為寬肩長腿的青年量身訂製。確實是量身訂製,這行頭換到別人身上必然端肅,可裴少爺穿着就是公子哥似的雅痞,那一身張狂的少年氣還是沒收住。

自己張狂還帶着別人一塊兒張狂,張狂過後的白硯氣血翻湧。禮服已經用來砸人了,眼下還在裴摯手上。白硯一下扯下領結,又朝裴摯擲過去,“看什麼看?”

裴摯站着原地沒挪腳,略偏了下頭,笑着伸手擋,轉瞬給他把領結抓在手裏,“我管不住眼,哥你在氣什麼?”

滾一邊去,老子不氣。

白硯砸無可砸,又不緊不慢地抽下皮帶,接着朝裴摯身上砸,“以退為進裝了兩天可憐,滿意了沒?”

裴摯又輕而易舉接住皮帶,笑得樂不可支,很快拉住他的手腕,“我沒打算讓你這樣,哥……”

白硯胳膊用力一掙,“放開!”

可裴摯的手收得更緊,幾乎是話音落下的同時,白硯被一股極大的力道按着退後幾步,背撞上堅硬牆壁。

再回神,他肩膀被瘋狗王子用逆天的氣力按在牆面。

裴摯低頭看着他,嘴唇幾乎碰到他的鼻子,“哥……”

白硯恨不得當場把這小混蛋咬死。

裴摯目光如潭般幽深,可眼裏依然噙笑,“你聽我說,不管我前幾天怎麼可憐,都不是想讓你出手收拾那幫賤人。”

白硯冷冷喘着粗氣,根本不屑說話。

前兩天,裴摯是什麼做派?

啊?

用一句話形容:“我收拾了垃圾,你撇開我跟垃圾講和,講和不算,還合作上了,我很可憐,卻很懂事,你不用在意我。”

裝腔作勢,唱作俱佳。說無所圖,誰信?

可裴摯唇角的笑意漸漸斂去,“炒CP這回事,要是你自己願意,我什麼都能忍。可你分明不願意,那我就得給那些雜碎一個警告。我那麼可憐,也就為著我警告他們的時候,你別太生氣。”

這是句真話。

白硯瞬間清醒,“你做了什麼?”

裴摯又扯出一個轉瞬即逝的笑,“我兜了點兒賀玉軒的底,真就是想警告他收斂點,沒打算現在就給他公之於眾,畢竟,他這部電影還得上,這電影裏有你。”

白硯心裏頭舒坦了些。不是,他的事兒這小混蛋幹嘛總要插手?

可還沒等他舒坦一秒,裴摯突然說:“所以哥你是為我,才去澄清的?”

“妄想症是病,得治。”白硯冷着一張臉,用力去掰裴摯的手。

可很快,他兩隻手腕都被裴摯壓到身側的牆壁,幾乎同一時刻,他嘴被灼燙的氣息封住。

裴摯再次強吻他。

白硯幾乎用了全部力氣掙扎,兩個高大的成年男人,qiang吻就像是一場纏鬥,可裴摯好像完全失去知覺似的,注意力只在緊貼的兩張臉和肆意翻攪的嘴唇。

許久沒有過的氣息交融,饒是白硯毛焦火辣也又一刻的迷茫,但他很快又清醒,一下咬上了對他糾纏不放的唇。

終於分開,他氣急敗壞地說:“別做無用功了,我們還真能複合?”

裴摯用手背用力抹了下唇角的殷紅,望着他的眼神像是頭亟待捕獵的野獸,可還是笑着,“能?為什麼不能?你現在不願意,我就再努力點。哥你喜歡我,你怎麼就不認呢?”

白硯冷笑着反問:“我喜歡你?”

裴摯默默注視他,笑得咧出一口白牙。

白硯一嘴的血腥味,很不舒服,轉身就走。

真是笑話,他喜歡裴摯,還不認?

扯淡吧,他有不認過嗎?當初就連分手他也只說他們不合適。

對於喜歡這兩個字,他可以打一百次擦邊球,可是,從不空口白牙地說謊。

他用得着對誰說謊?

這個下午,白硯圍觀了網上的風向,他不得不承認,自己還是痛快的。

白硯粉絲的畫風大概是這樣:白硯已經親自下場拆CP,那些不要臉的河粉以後再別說誰倒貼你家熱度。

還是在罵,可至少也不是被矇著頭當傻子了。

賀粉的動向,白硯無心關心。

那些新晉CP粉碰上個大BE,可至少只被人愚弄了三天,總比吃營銷幾個月甚至幾年後才幡然徹悟的好。

至於圍觀路人,也有人質疑白硯的情商,可聲勢不算大。原因很簡單,賀玉軒對家好幾個,這些在賀粉手上吃過虧的別家粉絲都抓緊機會嘲賀,順手頂一把白硯,不會輕易讓風向變動。

有關白鶴CP卒的新聞標題大致是這樣:“《探玄珠》首映式,白硯直稱與賀玉軒不熟,電影兩主角或有不和?”

跟白硯所料不差,這次的營銷方還在炒,只是風向從炒CP變成了炒白賀不合。

雖然正炒反炒都是炒,可不和傳聞畢竟更接近真相。

拆CP一時爽,前途火葬場?不存在的。

對於這次事件,賀玉軒團隊的應對,僅僅是賀玉軒本人在一次採訪中說:“我跟白硯老師確實不熟。”

接着,片方來電找白硯確認路演事宜時,態度依然恭恭敬敬。

次日,小老闆再次帶着經紀人出現在白硯家門口,開門的又是裴摯。

看到CP事件的始作俑者之一,裴摯自然擺不出好臉色,還連帶着斜了一眼小老闆,又把這種不識相的東西帶來幹嘛?

小老闆面有愧色地說:“有始有終。”

有始有終,行,這就是說經紀人要跟白硯拆夥了,挺好,裴摯把人讓進了屋。

白硯在書房見經紀人。

面無表情地打量男人一會兒,他不帶情緒地問:“別怪我出手不留情面,是你算計我在先。我早就警告過你,讓你別替我做主,不管你為的是什麼。”

他這次對經紀人的確沒手軟,經紀人答應炒作,他跳票,賀玉軒那邊吃癟,暫時不敢拿他怎麼樣,可對經紀人就不一定了。

但這也怪不了他,他再看重草台班子,也該自己決定把力氣往哪使,而不是被人拿鞭子抽着跟垃圾同道,他的經紀人出發點在哪,他不知道嗎?

包括這人對小老闆的那點迷思,他全知道。

經紀人說:“不怪我信不過你。你認真想上位就不應該是現在這個做法,放着搖錢樹當擺設,還由着他毀你的人脈。就算我不是一心替小斐打算,單純作為你的經紀人,也不能理解你這種做法。圈裏沒有任何一個經紀人能理解你這種做法。”

白硯乾脆坐下,“你走吧。陳小斐怎麼處置你,我不發表意見,全我跟你最後一點情分。”

經紀人點點頭,到門口時又突然轉身,語重心長地說:“人太重情未必是好事,我跟你都是。小斐老實,不會看着我去死,可是,裴摯……這個人太難形容,太飄,你們雖然一塊長大,算了……我還是不要枉做小人。”

經紀人離開,房間只剩下白硯一個人。

他其實明白,經紀人說的有些話是對的。

撇開經紀人只把小老闆當人、把全世界都當工具那點心思不談,經紀人的本質是什麼?實現利益最大化。從利益出發考慮一切,就是這些人的本職。

經紀人這個角色,他太了解,別忘了,他的母親就是個經紀人。

他母親白女士是個很了不起的女人。白手起家,自己打出一片天地,給了他足夠優渥的童年生活和最正確的教養。

而且在他小時候,這個女人還足夠通達睿智,就連離婚,也給了他最恰當的解釋,“我跟你爸爸只是不適合,沒有誰對誰錯,以後你爸爸不能跟我們一起生活,可他還是你爸爸,不要記恨他。”

他母親真是足夠精彩,對吧?

可能因為裴摯的母親也很精彩,兩個生活在不同階層的女人才能成為摯友,白硯小時候也是這麼認為的,畢竟,他母親跟裴太太情同姐妹。

事實證明,是他太天真。

第一個發現他和裴摯關係的,是他媽。

那是2008年的十一月,他跟裴摯在一起的第三個月。有一晚,裴摯送他回家,他們在樓下車的陰影里來了個告別吻。

白女士那天出差剛回,從旁邊走過,似乎瞥了一眼,又似乎什麼都沒看到似的,就這樣徑直進了樓道。

白硯上樓,他媽在抽煙。

他媽甚至沒有計較他的性向,這樣問:“怎麼會是裴摯?”

然後做了這樣的交待:“這件事,別讓別人知道,你想個不得罪人的方法跟裴摯分手,注意要點,要不得罪人。裴摯的背景比你想得更了得,跟他做一輩子兄弟,你能受益無窮。”

白硯說:“我們沒有錯,我不會跟他分手。”

他媽說:“沒錯?你要是直接跟了裴摯他爸,我反而恭喜你。你是要做明星的人,跟公子哥在一起能得到什麼好處?裴摯的父親越有權勢,你以後越狼狽。你沒錯?”

那時候,裴明遠夫婦對他們母子倆像對自己的親人。

白硯不可置信地問:“你怎麼能這樣說我和裴叔?”

他媽煩躁地猛吸一口煙:“我不是說裴明遠……真會這樣。你記住,抓緊時間分手,不要得罪裴摯,也別讓其他人知道。千萬不要讓他媽知道,我懶得為這事兒應付她,她那種什麼都有的女人,各種夾纏不清。”

分手,不要得罪裴摯,也別讓其他人知道。

這是,這個世界對白硯撕開的第一條口子。

男人很顯然也知道裴摯的秉性,眼神微怔,隨後笑着回答:“裴先生幸會,我姓常,叫常天韻,剛加入玉軒哥的團隊。”

裴摯深深看了男人一眼,而後收回目光護着白硯往裏走。進房間,反手關上門,他問白硯:“哥,你認識剛才那人?”

白硯再次確定自己是真沒見過那一位,連名字都沒聽說過,“不認識。”

被圈內大佬當成香餑餑的白影帝不可能清靜,白硯腳都沒在休息室落穩,敲門聲就跟着來了。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這次來的是賀玉軒公司藝人事業部的總監。

女總監笑着說:“白硯哥,好久不見,聽說你還沒走我就來了,咱們聊幾句?”

伸手不打笑臉人,白硯看不慣賀玉軒公司的作為,但也沒到一竿子打死所有人的程度,於是禮貌性地放女總監進了房間。

這時,裴摯退回走廊。

在門外沒站多久,隔壁休息室門開了,瞧着瘦削男人身影出現,裴摯想到沒想,猝然拽住男人的胳膊,猛地把男人拖行幾步,一手抵開對面房間厚實雕花木門,一下把男人摜進屋裏。

男人踉蹌幾步才站穩。

裴摯揉了揉手腕,弔兒郎當地歪着腦袋看人,“常天韻是吧?”

常天韻站直身體,沒多少血色的臉上浮出一絲笑,“裴先生有何指教?”

裴摯皺起了眉,也揚起嘴角,“我哥月前接了個珠寶代言,品牌方本來看上的就是他,聽說有個不長眼的東西拚老命不要,完全不計後果地在上司面前放他的黑料,後來東窗事發被掃地出門了,那人是你吧?”

真不怪他記性好,跟白硯有關的事他都是刻在腦子裏的。

白硯拿下珠寶代言后,郝總是怎麼提醒他的?裴摯現在還記得原話:“品牌方炒了個部門副總監。這人就為不讓公司用白硯代言,拿出了自毀長城的力氣欺上瞞下,簡直像自殺性襲擊,不全像是在為孟姝辦事。不知道是還是不本人跟白硯有過節。”

如果以前是懷疑這人跟白硯有過節,眼下就能肯定八成,否則,這人回國怎麼哪也不去,單單跟了同樣和白硯有過節的賀玉軒?

裴摯不耐煩繞彎,徑直問道:“說說,我哥怎麼得罪你了。”

對面的男人再怎麼笑眼光都沒有溫度,片刻后回答,“我這小角色哪能跟白硯哥有交集。人為財死,以前我是收錢替孟姝辦事,沒想到得罪了裴先生。我被原公司辭退,總得找個吃飯的地方,剛好玉軒哥團隊缺人。”

裴摯眼色頓時陰沉下來,幾步踱到男人面前,一把揪住男人的領子,把人拎得腳跟着不了地。

片刻后,對着男人憋紅的臉一笑,“那行,我就給你個機會,以後相安無事,人為財死那事我也不跟你計較。一旦被我發現你作妖,咱們新賬舊賬一起算。”

說完,像扔破布袋子似的把男人扔到地上。

男人大口喘氣,捂着好喉嚨嗆咳不止。

裴摯淡淡瞥了一眼,果斷推門離開。

從一個房間到另外一個房間,裴摯腳步節奏勻緩,可是再推開白硯休息室的那扇門時,瘋狗王子身上剛才那一股子戾氣全不見了,眼神澈亮,在白硯目光瞟過來時,露出一個足以表示自己心情不錯的笑,又成了那個清爽健康的大男孩。

靠牆的沙發座,女總監還在跟白硯“閑談”:

“不瞞你說,明年我們公司要投拍錢導的新片,這片子就是衝著三金去的。接下去幾年,公司的每部電影都是大IP大製作,哎,我說這麼多,在你這兒可能也不算什麼。”

裴摯走到窗子邊上靠着站定,默默望着他哥波瀾不驚的臉。

這哪是閑談?這女人也是挖人來的,不過眼下的談判技巧是,為了避免白硯一口拒絕,先不說來意,閑聊着吹個牛亮亮自己的底牌。

昨兒,他哥炒經紀人、以及可能跟公司生隙的消息傳出去后,連在他們手上吃過癟的仇家都來挖他哥。

牛不牛?就問他哥牛不牛?

當然,這待遇是他哥應得的,他哥完全不用覺得榮幸,仙人下凡被一幫凡夫俗子捧成村花,有什麼□□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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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白月光的垂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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