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少年

48.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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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如今,白硯再回想當年的自己。那時候的他,有着跟全世界對抗的勇氣,更有着好像永遠也耗不盡的輕狂,就像現在的瘋狗王子。

那一天,被母親耳提面命。

白硯說:“因為還沒發生的事丟下裴摯,我辦不到。”

他媽冷笑,“沒想到我們家還出了條硬漢,你還是太年輕。”

白硯坦誠自己:“我或許年輕,可從在一起的那一秒開始,我就打算對他負責。”

要對裴摯負責,是白硯跟這個世界對抗的開始。

年輕時候的承諾總是來得太容易,只是,到最後,他們好像誰也沒能做。

真實世界的那一道口子撕開之後,現實就只能以病態的方式呈現骨感美?也不完全是。

第二個發現白硯和裴摯不尋常關係的,是裴摯的母親。

那是白女士發現后的第三天,白硯依然故我地跟裴摯出雙入對,只是,在外邊時收斂了些。

那一晚,他們一起回到一起合住的小家,開門還來不及進屋,遇到了從電梯出來的裴太太。

裴太太給兒子的午休房就在小家隔壁,一梯兩戶。裴摯這樣安排最初只是為了方便應付父母查崗。可誰也沒想到裴太太會在晚上來查崗,還跟他們撞個正着。

女人的直覺不能小視,雖然還有許多理由能解釋當時的狀況,可裴太太站在他們的小家門口,不容分說道:“讓我進去看看。”

他們可以拒絕,但誰都沒有。以裴摯的個性,也沒打算把他們的事瞞一輩子。

進屋看,一切瞭然,各種白硯的照片被裴摯掛了一牆,其中不乏他們倆躺在床上,chi裸上半身露在被子外的合照。

裴太太從驚愕到冷靜只用了一分鐘。隨後問:“你們究竟是對xing好奇,還是互相喜歡?”

裴摯說:“我要只是對這個好奇,什麼樣的人找不到,我哥也一樣。咱倆是正經處對象。”

裴太太又看白硯:“白硯,是嗎?”

白硯沒說話,但握住的裴摯的手,十指緊扣,一點放開的打算都沒有。

他已經表達了自己能表達的所有,而後,像是等着一次審判。

可等來的是感同身受的包容。

裴太太這樣說:“我不認為直男能被掰彎,所以不問你們是誰掰彎了誰。只是,兩個男人,路會比平常人難走,你們得有準備。”

在白硯出聲之前,裴摯說:“還要怎麼準備,我就要我哥,只要我哥。”

裴太太哭笑不得,“你就是仗着我們都縱你。”

然後,這個明艷不可方物的女人對白硯說:“雖然難開口,可我們必須給你媽媽一個說法。事情總是要面對的,阿姨陪着你和裴摯去,你怕嗎?”

她說:“不用擔心太多,你媽媽一直是個懂得體諒的人。”

怕或者不怕,白硯已經沒空思考。

他母親跟裴太太是情同姐妹的摯友,他只是驚訝於兩個女人對彼此的態度如此不同,他媽對裴太太,換成現在的說法,就是塑料花友情。可裴太太對他媽,卻是認真的。

裴太太傻白?並不。她本身是個富家小姐,少時家道中落,但憑着長輩積累的人脈,很年輕時事業就頗有建樹。

她後來嫁給新貴裴明遠,從此吃着股份紅利當起了全職主婦,全心相夫教子。拿得起也放得下,給自己留有退路,人生目標又無比明確。這是個多厲害的女人。

他母親跟裴太太不同。許多年後,究其原因,白硯覺得似乎也不難解。

他母親一直自己支撐全部,在叢林法則里存活。裴太太急流勇退後,在小家庭里得到了分量和方式都最恰當的愛。

得到過最好的愛的人,往往更有愛人的能量。

似乎沒有誰,能脫離環境的影響存在。

所以白硯這次又不長進了,經紀人離開后,他向小老闆表示,自己不需要下一個經紀人。

小老闆一愣,“你確定?”

白硯說:“我現在只需要法務。”

是的,經紀人這個存在對他來說已經很不必要,這幾年,大都是資源上門找他,真正他出去爭什麼的情況太少見。以及,他片酬開口不高,也不存在需要誰替他要價。有幾個法務替他看合同就已經足夠。擬表演合同細則,他助理就能做到。

小老闆又戰戰兢兢地說:“我把那誰繼續留在公司,行嗎?”

說的自然是白硯的前經紀人。

白硯說:“你自己看着辦。”

意料之中的事,小老闆心軟。

白硯真切地覺得,他跟小老闆都入錯了行,他倆混什麼娛樂圈啊,去開難民收容所更合適。

不過,留下經紀人是對的,草台班子已經有一群耿直角色,總得留個有心思看風向的。只要,做事全看風向的這位,別做他的主就行。

就在當天下午,白硯跟經紀人分道揚鑣的消息不脛而走,藝人跟經紀人分手不算什麼,可這卸任的經紀人還繼續留在公司,其內/幕就值得深思了。

白硯接到的第一個電話居然來自孟姝背後的東家張總。

對,被他和瘋狗王子放過鴿子、得罪到底了的張總,這次親自來電對他噓寒問暖。

張總說:“白硯啊,其實我一直覺得你這兩年的資源跟你本人不匹配,不管以前有什麼不愉快,明珠蒙塵是我們這種人最不願意看到的事。”

怎麼做明珠才能不蒙塵?很簡單,你要是跟你公司有不愉快,我這兒的大門對你敞開。

真商人!恩怨情仇都很好解。

白影帝的身價是能夠隨便估量的嗎?當然不能。

白硯身上可以掘出的商業價值無可限量,那麼,可能已經跟原公司產生嫌隙的白硯,自然成了圈內大佬眼中的香餑餑。

僅是這天下午,白硯就接了十個電話,沒有第十一個是因為他乾脆關了機。

什麼是人生贏家,這就是人生贏家。

別人打破頭給自己找勢大的莊家,他是莊家找他。

白硯默默站在窗邊眺望陰沉天空下喧囂繁華的城市,他現在要是跟誰說,他一年四季有365天不痛快,人家真得說他用耍流氓的姿態灌毒雞湯。

次日,人生贏家出席電影《探玄珠》路演,身高190盤靚條順大長腿公狗腰的零號天菜貴公子裴少爺全程貼身護送,真是,贏家當得很徹底。

自昨天強吻事件之後,白硯已經半天沒跟裴摯說話。這是應該有的姿態,強吻,開玩笑,這是能隨便揭過去的?

但是冷戰也沒能持續多久。

這天,白硯先到了片方安排的休息室,沒一會兒,酒店老闆娘親自來探望。

這老闆娘算是跟他們相熟的長輩,本來是裴太太的朋友,後來經由裴太太介紹,又成了白女士的朋友。

人家也是來客套捧場的,可白硯看見這女人就想躲。果不其然,一起寒暄沒幾句,女人衝著白硯心疼地嘆息道:“哎,轉眼你媽都去六年了,你現在跟你爸爸還常聯繫嗎?”

白硯簡單地回答,“偶爾聯繫。”

女人說:“算了,我都知道,他現在肯定只顧着自己的新家,可憐的孩子,父母緣薄啊。”

白硯無端被可憐了一通,不太想說話。

很快,他看見裴摯進了屋。

裴摯也沒看他,特別認真地對女人說:“周姨,聽說您兒子打定主意丁克,這以後不是連個孫輩都沒有,您和叔叔這該多鬧心。”

女人神色一滯,沒說幾句就果斷走了。

白硯站在鏡前整理袖口和領子,眼睛朝裴摯斜瞥過去,“跟她說這些幹嘛?不用太刻薄,她也不是壞人。”

裴摯的樣子看起來不太高興,“她還真不是壞人,她是特別讓人膈應的那種好人。”

白硯被強吻的氣立刻消下去了,唇角微動,“就你話多。”

裴摯這瘋狗王子,粗暴起來嚇破人膽,可要論心思細微處也毫不輸人。

就剛才那位阿姨。白硯小時候每次在裴摯家遇見她,要是沒其他大人在,她總會一臉同情地問單親的白硯,“你媽媽最近工作挺忙,你爸爸經常來看你嗎?”臨了總有一句,可憐的孩子。

白硯從來沒覺得生活在單親家庭有什麼不好,可每次碰見這人都要被同情一遭。說翻臉吧,人家是好意。

可每次裴摯都替他翻臉,說辭大概是這樣,“周姨,聽說您兒子最近在學校又鬧了點事兒?挺糟心的吧。”

那時候,裴摯也才十歲。

等成功看着長輩變了臉,裴摯拉着他瘋跑到沒人的去處,邊笑邊說:“我哥這麼好,需要誰可憐,誰搞不清楚狀況我就弄誰。”

像一個真正的小騎士。

而此時,裴摯在他后側方站定,目光透過鏡子凝視他,兩條英挺的濃眉微蹙,眼睛卻格外亮:“這種話不嫌多,我哥這麼好,需要誰可憐?”

畫面,似乎又跟好多年前重合。

只是,白硯長大了,騎士也長大了。

竹馬情人真是一種很難解的情懷。

難解到能在某一刻被往昔的美好觸動,瞬間忘記他們之間能稱之為隔閡的種種。

白硯心情不錯,轉身,看了裴摯一會兒,突然抬手去拍裴摯的額頭。

可他這次沒拍着,手腕被裴摯攥住了。

他掙了下,沒掙動。

裴摯略微傾身,嘴湊到他頰邊,皺眉眯眼露出一個十分難解的表情,“雖然說打是親罵是愛,可你每次捶完了不愛,不好吧?”

白硯本來想說,那你先讓我捶一個再說。可倏忽間臉頰一熱。

再回神時,裴摯帶着一臉得逞的笑,眼神直勾勾望着他,“挺香。”

行,貓飛狗跳,現在要變成真打了。

不過也沒真打起來,這畢竟是路演之前,在酒店。外邊有人敲門,白硯一秒放下胳膊恢復成人前的冰山美男狀。

路演這種事,白硯應付起來駕輕就熟,雖然這次賀玉軒也在,但CP已經拆了,也不用有太多顧忌。

演出完畢,回休息室,白硯在走廊碰見了賀玉軒一行人。

有裴摯在,賀玉軒停下來跟他打了個招呼,“白硯老師,辛苦了。”上次首映式上倨傲的嘲諷姿態半點不存。

白硯很明白,這人對他本身無所畏懼。但是畏懼有裴摯在身邊、還不肯對自己低頭的白硯。

本就是個點頭招呼過去的事,可是,白硯突然感覺似乎有兩束冰冷的目光一直釘在他身上,轉眸一瞧,是跟在賀玉軒身後的一個年輕男人。

男人穿着西裝,很瘦,看起來蒼白羸弱。雖然正衝著他笑,可看他的眼神足以讓人想到冰冷的蛇。

完全是個陌生人,白硯跟賀玉軒在劇組合作過幾個月,也從沒見過這人在賀玉軒身邊出現,他以為這種突如其來的不適感是自己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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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白月光的垂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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