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大權在握

18.大權在握

賈珍對武曌千恩萬謝的,那邊王熙鳳咬在嘴裏的肉突然飛了,只能瞪着眼睛,但是愣說不出半個字兒來。

賈寶玉不是很高興,林妹妹要管理寧府的事情,那還怎麼與自己頑?

武曌見賈寶玉總是用“怨婦”一般的目光,埋怨的看着自己,頓時頭皮一緊,能讓昔日的女皇頭皮發緊的人,也是人才了。

武曌微微輕咳一聲,說:“妹妹平日住在西面,若是經常往東面跑,也恐怕誤了珍大/爺的事兒……”

賈珍一聽,立刻說:“是了、是了!我險些給忘了,還是大妹妹心裏有成算!若不然,我讓人立刻騰出一個院落來,要清凈雅緻的,讓大妹妹這段時間住進去,這樣兒也不會西面東面的跑,大妹妹身/子本就不好,也少勞累一些。”

武曌就是這麼想的,這樣一來,就能完完全全的避開賈寶玉了。

不過武曌沒有立刻答應下來,而是轉頭看向王夫人,因着今兒賈母不在,王夫人就成了這個屋兒里坐纛旗的,不說王夫人溫柔仁慈,那也是因為年紀大了,想要十點恩/惠,其實王夫人早年的時候,和她內侄/女兒一個樣兒,都是臉酸心硬的潑辣貨。

武曌是明白的,剛才接了東府的對牌,如今再不看王夫人臉色,恐怕王夫人會覺得自己這個晚輩託大。

於是恭敬的看向王夫人,王夫人果然因着武曌這個眼神很是舒坦,便笑着說:“你珍大哥/哥都這麼說了,那就這麼著兒罷!只一點兒,可別累壞了自個兒。”

武曌立刻笑着說:“是,全聽太太的。”

王夫人聽了這句,更是舒坦了,王熙鳳雖是她內家侄/女兒,但是骨子太要強,和誰都能嗙嗙的兩句,王夫人這秉性,更喜歡小女子模樣兒的,武曌裝的很體面,王夫人自然喜歡了。

王夫人因着喜歡,又對賈珍說:“千萬的,別讓你林妹妹累着,你做大哥/哥的,體會着點兒,若是累着了,老祖/宗指定跟你拚命了。”

賈珍一連串的答應,這事兒便成了,那面王熙鳳還是第一次碰到了釘板,撕扯着手帕,但是有苦說不出來,真真兒是個啞巴吃黃連了。

賈珍當下拄着拐杖,就讓人去騰院落,一會子他還要去停靈的鐵檻寺來踏看,零零總總許多事兒,也就不耽誤了。

賈珍一走,寶玉就鬧騰上了,一定不讓林妹妹去管寧府的事兒,可是王夫人都答應了,抹不開面子,賈寶玉鬧騰了一陣子,那邊突聽他爹賈政回來了,賈寶玉嚇得一溜煙兒,臉色慘白就跑了,也不鬧騰了。

武曌得了這個差事兒,當天下午就搬到寧府去,身邊兒跟着紫鵑雪雁,還有奶嬤嬤,其餘的也不多帶,因着寧府那邊早就準備了使喚的丫頭婆子。

武曌拿着對牌,先去祭拜了秦可卿,然後就直接往抱廈走去,準備調理調理寧府的事情。

武曌一行走過去,那邊寧府的大總管來升正在教訓人呢,因着大家都聽說了,大老/爺請了西面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臉皮子薄耳根子軟,而且嬌襲一身之病的林妹妹來管理這偌大的寧國府,大家正在取笑呢。

武曌走過去,就聽到有人/大嗓門的說:“哎呦呵!不是我說,那林妹妹,長的是嬌滴滴的,美艷艷的,只是……她能管咱們這些大糙老/爺們兒么?”

武曌聽了聲音,但是不着急走過去,就站在抱廈的牆後面聽着。

另外一個聲音說:“嗨,來大/爺,那西面的璉二/奶奶,不也是個嬌滴滴的,怎麼她就能管,林姑娘就不能管了?”

原來方才說話的“來大/爺”,不是來升,而是來升的侄/兒,也不是很親近的侄/兒,不知拐了多少彎兒的親戚,也不姓來,為了跟來升親近,改的姓兒,油/水頗多,做的也是如魚得水。

那來升的侄/兒說:“璉二/奶奶是什麼人,咱們都清楚,這林妹妹是什麼人,咱們就不清楚了,一個外人兒,倒是管起咱們來了,嘿,我可不服氣,要是讓我見着了她,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自己身後一聲輕笑,隨即面前幾個和自己說話的下人都嚇得臉色鐵青,來升也是唬的猛地就跳了起來。

來升的侄/兒聽到一聲輕笑,又聞到了一股女兒的體/香,幽香甜/蜜,說不出的好聞,只是現在,他壓根無法體會那女兒體/香,因為來升的侄/兒也是唬的腦袋裏“嗡!!”一聲,差點炸開了鍋!

“若讓你見着了我,你要怎麼的?”

武曌的聲音悠悠的響起,聲音軟/軟的,尾音上/翹,帶着一絲愉悅,不怎麼著惱似的。

來升的侄/兒嚇得轉過頭來,“咕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猶如見了夜叉,唬的說:“沒沒……沒怎麼的,林姑娘您來了,您……您請進……”

武曌只是一笑,仍然不見着惱,淡淡的說:“我進不進,需要你請?”

來升的侄/兒嚇得全身篩糠,一陣陣打颭兒,來升也嚇得不敢說話,就見武曌一變臉,冷聲說:“叉出去,領二十板子。”

所有人都嚇得一哆嗦,來升的侄/兒立刻求饒說:“林姑娘,林姑娘!我……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武曌已經冷冰冰的說:“好嘛,若是不服,就領四十板子,還是不服,那就再加二十板子,不怕你不心服、口服。”

她說著,抬起手來揮了揮,白/嫩滑膩的手,此時看起來也是異常可怖,旁邊的人不敢怠慢,立刻有兩個人上前,一左一右抄起來升的侄/兒,帶下去打了。

大總管來升根本不敢吭聲兒,任由他侄/兒一路求情嚎叫。

武曌這才幽幽一笑,說:“行了,都進來罷。”

武曌往抱廈一坐,開始處理起東府的事情,因着尤氏不願管理,這些日子犯了胃病,只能在床/上躺着,所以府里疏於管/教,也是烏煙瘴氣的,丟東西的,偷懶的,仗/勢/欺/人的,比比皆是。

武曌需要一一處理了,也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兒。

卻說那邊王熙鳳不能甘心,西面寧國府的事情,都是王熙鳳打理,已經是大/權在握,王熙鳳最喜歡的事情就是賣弄自己的體面和權/利,如今有這麼好的機會,卻因自己的賣弄突然丟/了,心裏怎麼能甘心?

王熙鳳聽說林妹妹第一天到東府就打了人,賈珍大/爺偏偏無/動/於/衷,眼珠子轉了轉,第二日便過來看看,面兒上是說看看有什麼能幫忙的。

王熙鳳先去了抱廈看看,哪知道林妹妹竟然真的管理的井井有條,一絲一毫都不差,若說自己是個能個兒,那武曌管理的豈不是個大能個兒?

王熙鳳平日裏只覺得自己管理得好,哪知道今兒算是遇到了勁敵,只是匆匆一看,頓時有好幾處醍醐灌頂的感覺,立刻暗暗記在心中,準備回了府改一改。

王熙鳳因着看了這些,也不好和武曌指手畫腳,就從抱廈出來,心裏仍然不甘心,想想看平日裏只有你能個兒,今日突然多了一個人,所謂是一山不容二虎,王熙鳳心裏落不下這口氣。

正好這時候就看到了來升的侄/兒,來升的侄/兒一瘸一拐的走着,王熙鳳就笑着湊上去,說:“呦呦呦,我當是誰?原來是你這個來大/爺,今兒怎麼的,成這個落魄樣子了?”

來升的侄/兒也認得鳳姐,連忙哭訴說:“哎呦璉二/奶奶,可別這麼說,你真是折煞奴/才了!”

王熙鳳知道他肚子裏都是苦,因說:“我說你,平日沒有個功勞,也有個苦勞是不是?這天天兒的,日日兒的,給東府里採辦東西,如今正好蓉大/奶奶沒了,什麼香油、蠟燭、紙紮都要採辦,你更是勞苦功高的,唉,我都替你不平不忿!”

來升的侄/兒一聽,心裏更是拱火,但是沒轍,他真是怕了,怕極了那個嬌滴滴的林妹妹了!

王熙鳳卻說:“你這慫包,聽我一言……”

武曌在寧府住了兩天,今兒是第三天,早早梳洗,用了早飯,就準備去抱廈,處理今天的事務了。

武曌進了抱廈,來升早就來了,一直本分的站着,就等着武曌,武曌走過去,穩穩噹噹的坐下來,看了看上檔子的名冊,這些日子好些體面的人來祭拜,什麼四王/八公,都遣了女眷過來祭拜。

武曌看着上檔子的單子,突然注意到,這北靜郡王竟然沒有王妃,遣來祭拜的是太妃身邊的女眷。

武曌一看,頓時有些狐疑,按理來說,自己在幻境中也曾看到北靜郡王,如今郡王是弱冠年紀,該當有王妃了?怎麼卻又沒有了?

武曌正尋思着,是不是自己記錯了,畢竟那時候自己在上陽宮重病,一切都在糊糊塗塗的幻境中瀏覽,走馬觀花的,可能也記不清楚。

就這個時候,來報道問安的下人們都到齊了,武曌抬頭一一看過,卻沒看到來升的侄/兒,不由一笑,說:“今兒怎麼的,有人遲了?我都不曾遲,是誰家的臉子這麼大?”

來升一看,頓時心裏一顫悠,差點給跪了!

武曌也沒理,先處理一些緊急的事兒,處理了一個多時辰之後,來升的侄/兒可算是來了,大踏步昂首挺胸的走進來。

武曌眼皮子都沒抬,只是幽幽的笑道:“怎麼,來大/爺終於肯來了?”

來升的侄/兒進來,很沒誠意的說:“實在不好意思,昨兒我採辦的辛苦,很晚才睡下,因着今兒就沒睜開眼,我也就遲了這麼一回,林姑娘饒我一回。”

武曌聽他沒誠意的口氣,將手中的檔子“啪!”一聲擱在桌上,這一聲嚇得眾人都是“嗬!”的屏住自己的呼吸,狠不得眼珠子都不敢錯。

來升的侄/兒也嚇了一跳,本能的要跪,但是轉念一想,自己有人撐腰,怕她?

武曌幽幽一笑,說:“你的膽子愈發的大了,做的事兒,也越發的沒臉了。”

武曌沒有生氣,口氣還是溫溫柔柔的,面上也掛着猶如春花一般的笑容,繼續說:“你採辦的辛苦,所以今兒起晚了,那好罷,你就不要採辦了。”

她一句輕飄飄的話,就將來升的侄/兒革了職,眾人都嚇了一跳,來升的侄/兒做這面的採辦,有五六年了,一面是因為時間長,一面也是因為孝敬來升,所以很穩當。

來升一聽,恐怕自己油/水沒有,還想求情,因說:“姑娘,您就饒他一次罷,他是初犯,姑娘饒他一次,也能顯得姑娘大度慷慨,還有就是……這蓉大/奶奶的喪事兒,什麼香油蠟燭紙紮的,採辦一直是他,所以……所以突然換了人,這節骨眼兒上,萬一亂/了套怎麼是好,這事兒還真只有他做的好,若不這麼著,到時候珍老/爺還要操心……”

來升這說得好,情啊理啊,全都搬出來了,還將賈珍給搬出來了。

武曌沒有立刻說話,只是說:“這事兒只有他做的好?怕是只有他油/水撈的好罷?”

來升嚇的不敢說話,哪想到這林妹妹臉這麼酸,把那不能說的大實話都說出來了。

武曌沒有繼續說,突然說:“外面兒是誰?”

那門外果然有人,一聽武曌的聲音,趕緊垂首走了進來,竟然是前些兒見過的,那西廊下五嫂/子的兒子,名喚賈芸的,按照輩分,比賈寶玉低了一輩,也是武曌的晚輩。

賈芸那日在西面討差事沒討到,心裏不甘心,也是被/逼無奈,家裏沒有糧食揭鍋了,如今和他同年的都是大富大貴,而他則是孤苦伶仃,家裏還有老母需要侍奉,因此就腆着臉,又來東府某差事了。

他過來本是求來升的,哪知道一來不巧,本想轉身要走的,卻被武曌給叫住了。

武曌早就看到賈芸了,只是這麼問,把他叫進來。

武曌知道,賈芸家裏窮,但是聽人說,賈芸是個精明人,十分有成算,只是拿不出銀錢來孝敬人,沒人用他罷了。

賈芸走進來,今兒又換了一身衣裳,還是寒酸的厲害,洗的倒是乾乾淨淨的,不過因着賈芸長得斯文體面,身材高挑,所以縱使穿的寒酸,但模樣是極為俊/逸的。

賈芸規規矩矩的請安,用的是請長輩的禮數。

武曌幽幽一笑,又不理賈芸這個茬兒了,轉頭對來升,說:“你說沒人能管採辦這個事兒,除了他,沒人能行,那我今兒就將這個事兒,交給芸兒,你看怎麼樣?”

來升唬的不行,吃驚的睜大了眼睛,那面來升的侄/兒也嚇得不行,沒給林妹妹下馬威,倒是被她擼掉了頭銜兒?那往後還不喝西北風去了?

賈芸今天就是來討差事的,本想/做個苦差事就行了,哪知道一下撞到了大運,賈芸頓時欣喜不已,旁邊來升一直給他使眼色,讓他不要接這個活計。

賈芸看是看到了,只是心裏有個成算,來昇平日裏狗眼看人低,仗/勢/欺/人,賈芸也是氣不過,只是拗他不行,如今來了個林妹妹,誰不知道老祖/宗素來愛見林妹妹,據說林妹妹還和北靜郡王沾親帶故的,關係十分殷勤。

若是有這麼個靠/山……

賈芸當下恭敬的說:“我是個晚輩,沒做過什麼像樣的活計,只是林姑娘臨危受命,又是寧國府這個當口,晚輩若是推辭,也忒不像樣兒了,倒是惹得林姑娘不快,珍大/爺嫌棄。若林姑娘不嫌棄,晚輩可以試一試,有什麼做的不好的,還請林姑娘提攜提攜。”

武曌一聽賈芸開口,就知道賈芸是個可用的人物,四分的精明,四分的才幹,再加上兩分的虛偽,倒也是個明白人兒,無傷大雅。

武曌一笑,瞥斜了那顫巍巍的來升,還有癱/軟在地上,一臉死灰的侄/兒,淡淡的說:“你第一次做這個,不懂也是常有的,需採辦什麼,列個單子來,一會子來領對牌。”

賈芸歡心不已,更是本分,一疊的說:“謝林姑娘,謝姑娘。”

他說罷了,就站在一邊兒,垂首等着。

武曌又是一笑,轉頭看着癱/軟在地上的來升侄/兒,說:“既他沒用了,就攆出府去罷,府裏頭不養這等混吃等死的閑人。”

來升額上都是冷汗,也不敢得罪武曌,咬着后槽牙說:“是……”

來升的侄/兒更是心如死灰,心裏盤算着要不要和武曌魚死網破,把璉二/奶奶給抬出來嚇唬人。

就在來升的侄/兒發狠的時候,武曌低頭看着檔子,餳着眼睛,悠閑的端起釅釅的熱茶,掀開蓋兒,輕輕吹了吹葉兒,騰騰的熱氣氤氳着武曌的眼睫,讓她的眼神更看不真切。

只聽武曌淡淡的說:“你想什麼,我能不知道?找了人撐腰,就跟我面前畫起小道道兒?你怕是打錯了算盤罷?”

來升的侄/兒一聽,頓時身上一軟,憋在嘴裏的話頓時吞了下去,嚇得魂兒都沒了,一句不敢說,被人拖死狗一般拖了出去。

原來這林姑娘心裏,跟個明/鏡兒一樣,看的真切,看的透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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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穿成林妹妹的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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