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分家

10.分家

武曌還未曾說話,林如海已經慚愧的說:“容公子見笑了,只自家的稀罕事兒,林某這就去看看,容公子請便。”

林如海站起來,武曌也要跟着過去,林如海連忙制止武曌,畢竟在他的心裏,女兒是嬌滴滴的,若是平日裏旁人欺負了來,女兒頂多是牙尖嘴利的說道兩句,但是回頭還是自己心裏難受,鬱結於心,默默的抹眼淚。

林如海好不容易見女兒回來,絕不想讓女兒受這樣的委屈,因此攔住武曌,說:“女兒,容公子從京/城遠道而來,你盡一盡地主之誼,我先去前面兒看看。”

武曌知道林如海的心思,估計心中把自己當成了小女子,怕自己受委屈了,但是越是這樣兒,武曌就越是想去,她倒是怕林如海受委屈,畢竟這普天之下,能讓武曌受委屈的人,怕是還在娘胎里呢!

林如海步履匆匆,帶着老總管就去了,武曌這邊不好拋下北靜郡王直接走,北靜郡王倒是看在眼裏,笑了笑,說:“林姑娘怕是有什麼難處?若是想去,不用理會容某,徑去便是,若或……容某陪同林姑娘過去?”

武曌一聽,狐疑的看了一眼北靜郡王,北靜郡王倒是坦蕩蕩,回了一個看似溫柔的微笑,武曌心裏隱隱約約有些答/案,只是還不確定,因此沒有拒絕,笑着說:“那就……有勞容公子了。”

北靜郡王連連擺手說:“姑娘折煞容某,請。”

武曌並着雪雁和紫鵑兩個丫鬟,那邊北靜郡王保駕護航,身邊還並着兩個從者,說是從者,怕是王府上的護衛,兩個人均是身材高大,腰佩寶劍不苟言笑的主兒。

眾人一路來到林府的前廳,這林府可不比京/城的榮寧兩府。

說起來,其實林府也是響噹噹的官宦世家,祖上世襲爵位,不比那榮寧兩府差,只是到了林如海這一代,林家人口不濟,越發的凋零起來,林如海並沒有兄弟姐妹,只有幾個堂兄弟,平日裏也不常來往。

林如海是個從二品加巡鹽御史的官,而賈寶玉的老爹賈政,不過是個從五品左右的工部員外郎,常言說,官大一級壓死人,林如海這官階,恐怕要壓死十個八個了。

只是賈府在京裏頭,京/城就不比外省,什麼樣的京官都要自升兩級。還有一說,那自然是祖/宗留下的庇蔭了,賈府祖/宗的庇蔭豐厚,到了賈政賈寶玉這一代,沒有一個成樣子的貨色,家中吃喝嫖賭爬灰出牆的多得是,仍舊揮霍祖/宗的基業罷了,因此才會如此囂張肆無忌憚。

卻說這林如海,還有一點,那就是不會做/官,林如海祖/宗是世襲的爵位,到了他這一代,自己沒有世襲了,林如海可是憑真本事考取功名,皇上親點探花郎,不過後來沒有留在京裏頭,只因林如海不太會“做/官”,犯事兒不懂“同流合污”,實在“斤斤計較”,因此被放到揚州這邊兒。

再者說了,若是林如海會做/官,巡鹽御史可是一個肥差,肥的流油,隨便划拉兩下,再加上祖/宗的基業,別說比賈府,那些太虛了,還能讓堂兄弟們這樣欺負了?

武曌他們走到前廳附近的時候,林如海已經在裏面兒了,還有林如海的叔父。

林如海的叔父一臉老奸巨猾的模樣,年紀不小了,但是比林如海看起來健朗多了,堪堪是那句禍/害遺千年呢。

兩個人都坐在廳中,林如海雖然聽說了昨天中午的事兒,但是仍然以禮相待,讓小廝端上來熱茶。

林如海的叔父卻會錯了意,坐在椅子上,翹着腿/兒,儼然一副大/爺的模樣,說:“你這府上,越發沒個樣子了,昨日我過來看看你,畢竟你是我侄/兒,你生病了,做叔父的過來看看,結果正巧遇到了你那好閨女,敢情把我罵了個狗血噴頭,好啊,林家怎麼也是幾代的詩書門第,被你們父女倆糟蹋成什麼樣兒了?”

林如海病還沒好,臉色仍是煞白的,說話都不得勁兒,聽着他叔父的話,也不好和他撕/破臉皮。那叔父還當林如海是個悶葫蘆,於是蹬鼻子上臉,又說:“其實我今兒來,還有個事兒,如海啊,我那小兒子,你是知道的,就是你那幼弟/弟,明年開春兒就要娶親了,娶得可是京/城裏頭,那內相爺的乾女兒!”

什麼內相爺,說的好聽,其實就是太監,因為位高權重,所以旁人都管他叫做內相,名作戴權的。

武曌雖走馬觀花的擁有林黛玉的記憶,不過林黛玉也只是閨閣小/姐,所以對於這個戴權不甚了解,只是聽過一耳朵罷了。

林如海的叔父看起來很自豪和太監攀上關係,還是太監的乾女兒,就說:“這是何等的榮耀,因着這些,你弟/弟的婚事要大辦特辦,不過是……來你這端點東西,我看你府上正好兒有能用的,素日裏我是最疼愛你的,如今你我也不能見外,是不是?你讓總管將府上的對牌子給我,我自個兒去銀庫房,支取了便是,免得侄/兒你身/子不好,還要替你弟/弟勞心。”

武曌藏在內廳的帘子後面,倒是沒看到林如海的叔父嘴/臉,但是聽着這聲兒,已然是夠了,心中暗暗地“讚歎”着,當真是好,好不/要/臉!

林如海的叔父說的頭頭是道,好像特別體貼似的,敢情就是來分家的,換了一種說法罷了,還冠/冕/堂/皇的,擺出一副噁心人的嘴/臉來。

林如海也被這兩句氣着了,粗重的喘着氣,想要說話都沒說出來,只是一連串的咳嗽,那邊老總管的聲音說:“老/爺,老/爺您沒事兒罷!”

武曌本就是個暴脾氣,可不比一般嬌滴滴的小姑娘,受了委屈自己咽眼淚,況這林如海待自己極好,武曌可是個分得清的人,怎麼可能讓那什麼狗屁叔父這麼欺負自己的父親。

武曌當即對站在一邊的北靜郡王低聲說:“讓郡王見笑了。”

隨即“豁朗!”一聲,掀開帘子,直接走了出去。

那邊林如海的叔父還在賣弄自己的臉皮,哪成想突然有人走了出來,還“豁朗”一聲摔了帘子,好一個氣勢,嚇得林如海的叔父一唬,險些跳起來。

林如海的叔父一看是武曌,心裏頓時有些犯慫,因着昨日中午,才被武曌狗血噴頭的罵了一頓,如今卻又看到了武曌,不過轉念一想,自己今兒是有備而來,名正言順,不過是給自己兒子討個彩頭,又不是來搶東西的。

武曌走出來,臉上掛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然那表情彷彿料峭寒風,冰刀子似的,還未開口,就冷森森的瘮人,林如海的叔父沒來由抖了兩下,但是昂着脖子,挺着脊樑,心想着不過是個姑娘家,臉皮子都淺,還能和自己這個大老/爺們兒扭軲兒?

再說了,這林黛玉,誰不知道是個身/子弱,又愛哭的主兒,昨兒是一個不留心,今兒非要給她罵哭不成!

武曌可不知林如海的叔父要把自己罵哭,這好志氣的!

林如海見女兒出來,還想攔着,怕女兒受委屈,武曌幽幽一笑,伸手去扶林如海,讓他好好坐着,自己站在一旁,很淡然的說:“瞧您這話兒說的。”

林如海的叔父梗着脖子說:“怎麼?我這話兒怎麼的?你父親的弟/弟,你叔叔要辦喜事兒,都是一家子人,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兒呢?不能幫襯幫襯?你們家又沒有兒子,坐着那麼多銀錢,也變不成聘禮!傳出去讓人笑話兒!還以為這巡鹽御史,是多摳唆的一個人呢!”

林如海生氣,氣息都粗了,武曌連忙扶着林如海,讓他坐穩,自個兒還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只是挑唇一笑,她年紀不大,但竟然透露/出一種貴氣的嫵媚,眉眼如畫,十分精緻。

武曌淡淡的說:“大老/爺這話兒說的就不對了,我們家就算沒兒子,變不成聘禮,也不至於伸着手幫襯您兒子,大老/爺您的太太小妾好,也沒伸着手孝敬給我爹,不是么?”

“你!?”

林如海的叔父一愣,氣的頓時滿臉都青了,瞪着眼睛,吹着鬍子,只說了一個你字,竟然氣的說不出話來。

那邊北靜郡王站在帘子後面,仍舊聽着,聽到這句時,實在沒忍住笑了一聲。

旁白的雪雁直害怕,畢竟怎麼說姑娘也是大家子出來的,平日裏就算是牙尖嘴利,也不曾說的這麼“糙”,況還有北靜郡王在,雪雁嚇得不敢說話。

倒是一邊的紫鵑連忙低聲說:“郡王千萬別在意,姑娘說笑的。”

北靜郡王只是搖了搖頭,似乎沒放在心上,並不覺得武曌說話如何的“糙”。

林如海的叔父氣的“嘭!!”一聲拍了一下桌子,說:“你……你!你……!!”

他“你”了半天,還沒說出來,武曌已經又一笑,說:“怎麼?我說的不是這個理兒?老話兒的說了,話糙理不糙,就是這麼個道理,如今老大/爺您做得出這‘糙事兒’,倒不叫旁人講了?”

“好!好!好……”

林如海的叔父連說了三個好,氣的又一拍桌子,說:“我今兒就把話放下了!我是來這分家的,你爹如今這個樣子,定是要不行了,也不打聽打聽,這揚州地界,官老/爺見了我都要喊一聲爺爺!你們家裏沒有兒子,就剩你一個有娘生沒爹養的貨色,這家產,分也得分,不分也得分!”

林如海的叔父把實話說出來了,也不怕撕/破臉皮了,是誠心想要一下氣死林如海。

這個光景,倒是有人走了進來,還一臉串兒的笑着,武曌抬頭一看,是從外面天井走進來的,不正是賈璉么?

賈璉在外面就聽見吵鬧的聲音了,他一路上想要佔“林妹妹”便宜,在外面聽見吵鬧的聲音,就明白了大概,想要進來充大瓣蒜,博得林妹妹好感,好讓林妹妹感恩戴德,投懷送抱。

因此他大搖大擺走進來,定眼一看,頓時有些懵,那林如海的叔父見有人進來,還以為是誰,竟然是個老相識了,連忙過去行禮,笑着說:“呦!璉大/爺!璉大/爺!上回送您的那個寶貝,您可還喜歡了?”

沒成想賈璉和林如海的叔父還有點關係,賈璉笑了一聲,說:“哎呦,林大/爺,原來你就是林妹妹的太爺啊?那敢情好了,本是一家子,別傷了和氣。”

武曌冷冷一笑,賈璉還跑出來伸頭找削,平白是作死!

賈璉見他們氣氛僵硬,便說:“這麼著,我做主了,兩位林大/爺都是個人物兒,看在我的面兒上,今兒這事兒,包個個把萬兩的彩頭,送了也就是了。”

林如海也聽說了,這賈璉是女兒外婆家的人,是個不好招惹的,榮府大老/爺賈赦的兒子,還取了王夫人的內侄/女兒,更是不能招惹,一開口像是個紈絝子弟。

個把萬兩對於當/官的還真不做什麼事兒,但是對於林如海來說,家裏怕是沒這麼多錢,況在武曌眼裏,一個子兒都不想給他們。

武曌語氣涼颼颼的說:“個把萬兩?璉大/爺真是說笑了,我今兒把話撂在這兒,半封都不給。”

林如海的叔父一聽,武曌又變着法子的罵他,古代一封銀子是五百兩,半封就是二百五十兩,因此二百五這種罵人的話,就是這麼演變而來的。

林如海的叔父冷笑說:“好好好,果然是有娘生沒爹樣的,沒教養的小蹄子,跟我這兒嗙嗙的,我要讓誰完蛋,不過是給老內相帶個口信的事兒!你一個小丫頭片子,還嘴巴硬了?你也不打聽打聽,老內相是什麼人,就算你是個清/官,老內相一句話也能碾死你,可別說什麼天皇老/子了,當今得寵的東南西北四王,站在老內相跟前,都不算是個屁!”

他說的激昂,恨不得跳腳起來直接噴口水,就這時候,“豁朗”一聲,帘子又是一動,從帘子後面,轉出一個身穿銀白勁裝的年輕男子來。

那年輕男子面目含/着春風一般的笑容,彷彿能融化料峭的冬雪,他負着一隻手,另外一隻手自然下垂,款步而出,聲音低沉沙啞,不失雅緻,滿面微笑的說:“四王倒不曾有,小王一個夠不夠?”

那邊林如海突見容公子出來,又聽他口/中自稱“小王”,有些發懵,不知怎麼回事兒。

林如海的叔父也是發懵,年輕人自稱“小王”,看年紀十分年輕,他一直住在揚州這頭,不曾見過京/城的人,只是藉著老內相的名頭狐假虎威,這會子能不懵么?

而那個賈璉,頓時唬的“嘭”傢伙,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把茶盞一推,着急忙慌,五體投地,“嘭”一聲撲倒在地上,渾身亂顫,打着颭兒,聲音也顫的彷彿要唱戲。

“賈……賈賈、賈賈璉……拜見北靜王!”

“咕咚!”

林如海的叔父聽着賈璉的話,嚇得直接從椅子上出溜了下來,一臉死灰的跌坐在地上,失神的看着走出來的年輕公子,顫聲說:“北……北靜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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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穿成林妹妹的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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