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母子平安

“你們……你們放開我……”段連鳶原本就沒了力氣，又被兩名婆子按着，自然是動彈不得，她的眼角流着悲痛的淚水。

便是以為，這孩子該保不住了。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用力的推了開來，隨後一聲威言的呼喝傳來。

“如若段小姐母子有失，哀家絕不會放過你們！”太皇太后臉色鐵青的瞪着那正準備替段連鳶上藥的產婆。

而在太皇太後身後跟着的人不是別人，而是謝蘊的母親安嬪，段連鳶聽到這個聲音，只覺得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她知道……她的孩子得救了。

太皇太后離去之後，安嬪卻留了下來，穩婆正要將那早已調好的葯處理掉，卻是被安嬪眼尖的抓了個正着。

“來人，將那碗東西和這個婆子都押起來！”隨着安嬪一塊進來的，還有桃姑姑以及幾個得力的嬤嬤。

幾人立馬就將那穩婆控制住了。

穩婆還想求饒說情，嘴裏卻被塞了一團東西，眼下只能發出幾聲嗚咽聲。

其餘兩名婆子也被控制住了，安嬪帶來的穩婆急忙上前替段連鳶檢查胎位和宮口。

“娘娘，晉王妃的胎位沒有問題，宮口也開得差不多了，只是……她眼下沒了力氣，趕緊讓人準備些吃食！”那婆子看着被折磨得幾乎昏迷的段連鳶，不禁一陣心痛，一邊替她擦拭汗珠，一邊鼓勵道：“王妃，孩子很快就出來了，你堅持住啊……”

她是安嬪身邊的人，因此，習慣了稱呼段連鳶為晉王妃。

畢竟在她們認為，晉王是不可能會休了段連鳶。

聽到這個好消息，段連鳶也微微有了些信心，她緊緊的抓住了穩婆的手，重重的點了點頭，是的……她必須將這孩子生下來，她上一世，已經對不起宏兒了，這一世，她不能再對不起這個孩子。

“來了來了，這裏有些糕點……”另一個嬤嬤已經麻利的找到了吃食。

安嬪親自接過碟子，捏了一塊送到段連鳶的嘴邊，見她嘴唇乾澀，又取來暖水喂她服用。

伴隨着幾次的陣痛，段連鳶似乎找到了些力氣。

安嬪見她臉色有所好轉，乾脆坐在了段連鳶的身後，任她靠在自己的身上，道：“連鳶，穩婆查過了，這孩子胎位正，孩子也大小適中，只要你再用一兩回力，想來，這孩子就生下來了，女人最苦的就是這一關，只要你過了這一關，人生就沒什麼苦楚了！”

安嬪的話，無非說到了段連鳶的心坎里。

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生孩子都像是走了一趟鬼門關一般。

有了安嬪和幾個嬤嬤的鼓勵，段連鳶心裏溫暖了不少，她緊緊的抓住安嬪的手，而後按照穩婆所指的方法用力，一次、二次、三次……

終於……一聲響亮的啼哭響破天際。

穩婆高興的喊了起來：“恭喜王妃、恭喜娘娘，是個小公子！”

其實這孩子未出世之前，段連鳶便有種預感，這孩子興許就是宏兒轉世，她上一世沒保護好宏兒，老天讓她一世，再重新盡一回做母親的責任。

“謝天謝地，謝天謝地！”安嬪也激動的熱淚盈眶，將孩子抱在懷中，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到底是替謝蘊保住了這個孩子。

段連鳶聽着他們說話，意識卻漸漸模糊了起來，只聽穩婆大叫了一聲：“不好，王妃出血了……”

要知道，產婦一旦大出血止不住的話，那是隨時要送命的。

安嬪的心提了一下，原本的喜悅眼下又被擔憂所替代：“怎麼辦，怎麼辦？”

正在這時，如意沖了進來，她一直守在門口，一聽到屋子裏的風吹草動，第一時間就趕來了，跟了段連鳶那般久，她到底學了幾分，於是，在眾人都慌了手腳之跡，如意卻是果斷的將沈讓請了進來。

“沈大夫，眼下只有您能救小姐了，奴婢求求您，救救小姐吧……”想也未想，如意便跪在了沈讓的面前，衝著沈讓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

沈讓亦是滿心感概，他記得段連鳶曾教過他花卉與藥材的牽連，便是段碧岑不同意，他今兒個也是會救段連鳶的。

一咬牙，沈讓踏進了那剛剛才生產完的產房，不顧眾人的目光，上前替段連鳶把起了脈像。

有了沈讓的診斷，再加上穩婆的經驗，半個時辰后，這血終於是止住了。

所有的人都長呼了一口氣。

而段連鳶也終於累得筋疲力盡的睡了過去……

她做了個很長的夢，夢見自己回到了上一世，宏兒正繞在她的身邊玩耍，她手中拿着針線，一邊綉着宏兒的衣裳，一邊時不時的看着宏兒。

她又夢見宏兒病得胡言亂語之跡問她：“母后，為何父皇不喜歡兒臣？”

她當時含着淚答道：“那是因為父皇想考驗宏兒……”

再之後，大火燒起，宏兒滿身的血，骨肉翻開，愣愣的盯着她，似乎在說……母后，我好恨生在帝皇家，母后……

……

雖說是經歷了風霜，但總歸是母子平安，原先接生的三個婆子被押了出來。

太皇太后親自審問。

“可查出那葯是什麼葯么？”說話的是太皇太後身邊的杜嬤嬤，問的正是沈讓與太醫院的張太醫。

張太醫拭着汗珠子，心裏明白，這事非同小可，再加上謝睿的吩咐，他只得跪下磕頭：“恕老臣醫術不精，這葯老臣查不來。”

這裏頭可都是普通藥材，少一味能起到催產的作用，多一味，就能讓人難產了。

別說是宮裏頭，許多宮外的大戶人家，也都清楚這方子。

而張太醫竟稱不知什麼葯，便是不用想，也該知道他是不敢說。

“這裏頭是害人的臟葯，能至女子難產，胎兒憋悶腹中而亡！”沈讓卻不避諱的說出了真相。

在場的人自然都清楚，只是不敢多言罷了。

太皇太后的手重重的拍在了桌面上，指着張太醫道：“連宮外的大夫都能查了葯根，你倒是不知情了，哀家要你這樣的太醫何用？”

話剛說出口，張太醫便求饒道：“太皇太后饒命，臣醫術不精，請求告老還鄉，還望皇上和太皇太后批准！”

早在來此之前，張太醫便做好了辭官的打算。

宮中的渾水是趟不得的。

“准了！”謝睿竟率先替太皇太后答了這話，張太醫一聽，趕緊磕頭謝恩，眼看着小命保下了，哪裏還敢再留在此處，跪謝退離了。

解決了張太醫，便只剩那三個產婆了。

產婆們個個嚇得瑟瑟發抖，卻是一個勁的盯着謝睿看，似乎希望謝睿放她們一條生路。

太皇太后在後宮這麼多年，自然一眼就清楚個中原由，她冷冷一哼：“竟不知，這宮中還有如此歹毒的穩婆，說吧，是誰指使你們害段小姐的？”

那三人顫抖着道：“回太皇太后，是奴婢們經驗不足，並無人指使……”

這話想來是一早就想好的託辭。

“太皇太后，我家小姐九死一生，還求太皇太后一定要為我家小姐作主啊……”倒是如意，跪爬到太皇太后的面前，一個一個的磕着響頭。

想起段連鳶方才經歷的一切，如意便對那幕後之人恨得咬牙切齒。

安嬪也跪了下來，求道：“求太皇太後為連鳶母子作主！”

段碧岑原本不想惹事，但又想了一遍這其中的利益關係，因此，也乾脆豁出去了……跪了下來，求道：“求太皇太後為姐姐母子作主！”

整個瑤仙台都一同跪了下去，呼聲一片。

這也正中了太皇太后的意，她‘騰’的一聲立了起來：“哀家又豈能容人害哀家的曾孫？”

話剛說完，一道亮光閃過，幾聲慘叫聲呼起，瑤仙台一片血色。

謝睿竟是拔劍將那三個穩婆殺了，他面色冷清的看着太皇太后，理所當然道：“宮中不養沒用的奴婢，既然不會接生，留着也沒用！”

三個穩婆都死了，這事的線索也就斷了，自然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當然，太皇太后也不是真的要查，她不過是想試探謝睿，這一切是不是他做的，而眼下，他這掩耳盜鈴的行為，已經說明了一切。

解決完這三個沒用的產婆，謝睿用眼角的餘光瞟了一眼，那被奶娘抱在手裏，安安靜靜的孩子，而後轉身離去。

回到養心殿，謝睿就惱怒的將所有的東西都砸了個遍，而後傳喚韓進，卻不想，韓進卻沒有進宮，而是傳來韓進不在府中的消息。

“來人……”他的拳頭緊緊的握了起來，額頭青筋暴跳。

很快，黑暗中便有一人躍出，單膝跪地，道：“主子，有何吩咐？”

“朕要知道韓進的行蹤！”自打知道夏候萱回了韓府，謝睿便對他起了疑心。

暗衛立即答道：“回主子，韓進的人近來常往一處偏僻的峽谷送東西，屬下追蹤到狹谷入口，卻是找不到入谷的路！”

偏僻的狹谷……

謝睿立即抓住了暗衛話中的重點，他的拳頭緊緊的握了起來，心中已然肯定，韓進在暗中留了一手……

“去將那狹谷燒了，抓拿韓進，生死不論！”半晌，謝睿緩緩開口。